第二十一章弃邪归正
却说阮天华听到前面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循着掠去,他身法何等快速,转眼
就奔出十数丈远近,忽见前面横亘着一条岔道,那兵刃交击之声,似是从右首一
条岔道传来,他脚下丝毫没停,一个轻旋,就朝右首岔道上追去。
这条岔道,同样宽阔平整,他奔行之间,仔细谛听,再也听不到什么,好象
那一阵兵刃交击之声突然隐去。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前面不远,传来一阵轻微的
呻吟。阮天华心中一动,暗道: 莫非有人在方才动手之际负了伤?
这就循声寻去,走了不过四五丈远近,只见右首石壁下果然有一团人影倚壁
坐在那里。赶紧一个箭步掠到那人影身边,凝目看去,那正是于立雪,头巾跌落,
长发披散,身躯缩成一团,好象冷得不住的颤抖,连牙齿都上下打战。这自然是
那位天罡门的于立雪,也就是第三位于立雪了。阮天华已经知道真的于立雪是刚
才和自己在一起,那眼前这位自然是假的于立雪了。
阮天华忽忙问道: 于姑娘,你怎么了? 他不知道人家到底真名实姓,所
以还是暂时称她为于姑娘。
假于立雪没有作声,但这时身后来路上却响起了一阵兵刃交击之声。阮天华
并不知道铁若华、于立雪跟着自己身后而来,如果没有看到假于立雪负伤,他一
定会转身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动手?因为他就是追踪兵刃交击之声寻来的。
但如今发现假于立雪负了伤,他岂能弃之不顾,因此就没去理会来路上的兵
刃交击之声,俯下身去,又朝假于立雪问道: 于姑娘,你究伤在那里? 假于
立雪除了口中发出轻微的呻吟,依然没有作答,她似乎冷得已快要冻僵了,那里
还说得出话来?
阮天华攒攒眉,心中暗道: 她好象已经冻得说不山话来,自己又不知道她
伤在那里?这怎么办?哦,看她抖得这么厉害,定然是中了玄阴教的什么阴功,
「紫正神功」是旁门阴功的克星,自己何不先替她把阴寒之气驱出体外,她伤势
纵然极重,不再冷得发抖,就可以说话了。
心念这一转,就低声道: 于姑娘,在下替你度入真气,先把侵入你体内的
阴寒之气逼出了,你就不会再冷得发抖了。 说话之时,缕缕伸出右手按在她头
顶「百会穴」下,徐徐把真气度丁过去。
就在他替她度气之时,突听「当」的一声金铁狂呜传了过来,接着响起一个
老婆子得意的笑声,和一个少女的惊叫「啊」,尖叫一声道: 阮大哥,你在…
…
阮天华听出那是铁若华的声音,心头不禁大急,从老婆子的得意笑声和铁若
华的尖叫判断,铁若华可能是在兵刃交击之后,被老婆子乘机拿住,所以才只叫
出半句话,就被制住了穴道。但此时自己正在替假于立雪度气,如何能分身去救
她呢?铁若华既然被擒,那真的于立雪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很可能先就被擒
住了。
他这- 分心,顿觉自己气机窜动,几乎运气入岔,须知他虽然练成「紫正神
功」,总究时日尚浅,如果在运气之时,一旦入岔,自己和假于立雪两人均将走
火入魔,心头暗睹一凛,赶忙强自镇慑心神,一心一意的把真气缓缓度入。这样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假于立雪体内的阴寒之气,已被「紫正神功」悉数化去,
四肢百骸也渐渐暖和起来。
阮天华缓缓收回手掌,说道: 于姑娘,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假于立雪缓缓吁了口气,问道: 是你救了我?你是什么人呢? 甬道中黝
黑如墨,她自然看不见阮天华。
阮天华忙道: 在下阮天华,姑娘究竟伤在什么人手下的?
你是阮天华。 假于立雪口气之中,似有几分欣喜,但话声甫出,忽然轻
「咦」- 声道: 我……身子怎么还是一点都不能动呢?
阮天华道: 姑娘可是穴道受制吗?
假于立雪微微摇头,眨动着眼睛,略现羞涩的道: 好象不是……阮……天
华……你……抱……我起来……好吗?
阮天华问道: 你要去那里?
假于立雪幽幽的道: 前……面…… 她不能动弹,阮天华自然只好抱着她
去了,这就俯下身去,双手托起她身子,往前走去。
假于立雪究是姑娘家,若在平时,她被男人这样抱着走路,早就羞得紧紧闭
上眼睛了,但这条甬道如此黝黑,使她减少了不少羞怯,眨着眼睛,问道: 喂,
阮天华,你刚才怎么把我救醒的呢?我觉得好冷好冷,好象跌入冰窟,连呼吸都
冻得凝结了,后来有一股热流,在我身体里流行,流到那里,那里的冰就融化了,
我心里明白,是有人在救我,却想不到会是你,哦,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呢?
她咭咭格格的说个没停,一阵阵口脂清芬,似有若无的传入阮天华的鼻中。
假于立雪看阮天华没有说话,轻咦道: 你怎么不说话呢?
阮天华啊道: 姑娘说什么?
假于立雪虽然看不到,但听他说话的口气,好象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心不在
焉,岂不是因为抱着自己的缘故?她心里忽然感到- 丝甜意,幽幽的道: 我说
什么,你没有听到吗?
阮天华道: 不知姑娘要问什么? 他果然没有听到,他是在担心铁若华她
们。
假于立雪只觉脸上微微一热,说道: 我问你怎么把我救醒的?
阮天华哦道: 在下看姑娘全身颤抖,似是被玄阴教阴功所伤,业已冷得不
省人事,正好在下练的内功,可以克制旁门阴功,因此就只好运功把真气度入姑
娘体内,把阴寒之气化去,姑娘终于醒过来了。
假于立雪睁大双目,问道: 你练的内功,可以克制旁门阴功,那是什么功
夫呢?
阮天华道: 紫正神功。
假于立雪道: 我怎么没听说过呢?你不是形意门的人吗?
在下是形意门的人。 阮天华道: 但「紫正神功」是在下一位记名师父
教的。 说到这里,他发觉抱着她已经走了不少路,这就问道: 还没到吗?
假于立雪看他一路行来,也没打着火摺子照路,不觉奇道: 你怎么不用火
摺子照路,看得见吗?
阮天华道: 在下大概还看得见,就不用火筒了。
假于立雪好生奇怪,说道: 这里深处山腹,一点天光都没有,你还可人看
得到?你好奇怪。哦,你既然看得到,到了向右转弯的时候,你就停下来,告诉
我一声。 阮天华点点头,依然朝前走去,这样又走了一箭之路,甬道果然向右
弯去,这就脚下一停,说道: 这里已到了向右转弯的地方了。
假于立雪问道 这里是不是正好要转弯的地方?
阮天华道: 不错。
假于立雪道: 那你就朝左首转过身去。
阮天华道: 左首是石壁了,没有通路。
假于立雪道: 我叫你左转身,你就朝左转过身去咯。
阮天华道: 好吧。 果然依言朝左转过身去,这样就面对左首的一堵石壁
了。
假于立雪道: 好,你再向右横走三步。 阮天华依言又横走了三步,现在
已经站到了石壁角转上。
假于立雪道: 你现在站在转角上,对不?你看看转角处,就是两堵石壁中
间的地上,有没有一块凸出的石块,黑色的,象砚大小。
阮天华双手托着她,只好横过身子,侧着脸看去,说道: 有。
你真的看得见。 假于立雪道: 现在你把右脚踩上去,别动,再用左手
朝石壁上推去。
阮天华道: 这里是暗门吗?
假于立雪轻嗔道: 你不用问,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好吧。 阮天华因为双手托着她的身子,现在要腾出左手去推石壁,就得
把她娇躯交给右手,但假于立雪可不是还在吃奶的孩子,一只手就可以抱得住,
只好把她放到右肩之上,右手轻轻揽住她双股。假于立雪伏在他肩上的人,口中
发出羞涩的轻「嗯」。
阮天华腾出左手,朝石壁上推去,壁上果然是- 道暗门,应手而启,一面问
道: 要进去吗?
假于立雪道: 不进去,为什么要推这道石门? 阮天华举步跨入,石门里
面有- 间长方的石室,什么也没有。
停。 假于立雪道: 你现在要靠左边走,循着石壁过去,到了尽头,再
循着石壁向右,走到尽头,再循着石壁向右,再走七步停下来。
阮天华脚下一停,听她所说,先向左,再问右,再问左,再向右,那不是循
着石壁在室中绕上一个大圈?最后走上七步停下来的地方,不就是石室进门左首
那堵石壁的上首,何用去绕上一个大圈子?心念方动,只听假于立雪道: 你一
定在想,我说的地方,就是在右首那堵石壁的上首,为什么要循着石壁去转上一
圈?对不?但你- 定要照着我说的走法走去才对,切不可自作聪明,去抄近路。
阮天华道: 为什么?
假于立雪道: 你照着我说的走过去,就知道了。
阮天华没有多说,就依着她说的,先向左转,循着左首石壁一路行去,这是
一座长方形的石室,直等转到右首石壁,才数着脚步走了七步,脚下方门停住,
石壁间已经无声息的裂开了一道门户,灯光从门内直射出来。阮天华问道: 现
在可以进去了?
有了灯光,假于立雪已可以看得见了,欣然道: 自然可以进去了。
阮天华道: 进去之后,要如何走法?
假于立雪轻笑道: 你要怎么走,就怎么走。
阮天华举步走入,这是一间略呈方形的石室,室中有一张石床,床上有被褥,
左首靠壁处有一张小石桌和两把石椅,石桌上放着一把白瓷茶壶,和一个茶盅,
另外是一盏银灯,陈设虽然很简单,但这情形就像是一间卧室。
假于立雪道: 谢谢你,你把我放下来吧。
阮天华虽满腹狐疑,依言走近石榻,把她轻轻放下,问道: 姑娘究竟伤在
何处?你不能动弹,那怎么办呢?
假于立雪眩动了下灵活的眸子说道: 我……我……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方
才逃出去,中了贼婢的飞针……
阮天华道: 你怎么不早说,在下替你把飞针起出来不就没事了?
假于立雪粉脸红了起来,低低的说道: 在甬道上……黑漆漆的怎么看得见?
所以……所以我要你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阮天华道: 姑娘那里中了飞针,请在下看看。
假于立雪要他抱着来,目的就是希望他替她设法取出飞针来的,但等到阮天
华问她,她却说不出来了,只是胀红着脸,摇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
阮天华道: 姑娘总有点感觉吧?
假于立雪依然摇摇头道: 我真的不知道,当时只觉右肩和右……脚上奇冷
无比,接着就麻木了,一个人就像跌入了冰窖,直到现在身子都不能动。
阮天华听得一呆,她右眉、右脚中了飞针,她是姑娘家,没有确实中针的穴
道,就得撕开衣衫来仔细的找寻针孔,自己如何能撕开她的衣衫来找呢?但这里
除了自己又没有第二个人,她身子不能动弹,自己总不能不顾而去,也不能一直
抱着她出去,万一遇上敌人,又如何和人动手。
假于立雪看他没有作声,抬头道: 阮天华,这里只有你,你不替我找到针
孔,把针起出来,我……我怎么办?
阮天华为难的道: 这个…… 他搓搓手,就说不下去。
假于立雪眨眨眼睛,幽幽的道: 我知道,我是女子,你才作难,对不?你
要找寻针孔,必须撕开我的衣衫,仔细看清楚,所以迟疑着不敢动手,又不忍心
弃我不顾,其实我们是江湖儿女,既是救人,就不必顾虑男女有别了,在这里,
你不替我设法取下飞针,还有谁来救我?你如果走了,进来一个坏人,我……怎
么办呢?
她黑白分明的美眸之中,忽然滴出晶莹的泪珠,低下头去,接着幽幽的道:
你不肯替我取下飞针,那就走吧,我……不会再求你的,就是死,也不关你的
事,你走好了。 其实,她早已知道石门在阮天华进来之后,早已悄无声息的阖
了起来,他要走也走不了。
任何男人,都见不得女人泪水的,何况她说的没错,除了自己,还有谁来救
她?更何况她身子动弹不得,万一进来一个坏人,她怎么办?自己既不能弃她而
去,自然要替她起下针来才是,岂可再存男女有别的腐旧观念?
阮天华毅然道: 于姑娘不能行动,在下怎会弃你不顾而去?只是在下要替
你取下飞针,说不得只好撕开姑娘肩头衣衫来仔细找找,你中针的部位,是在前
面,还是在后肩。
假于立雪道: 后肩。
阮天华暗暗吁了口气,还好是在后肩,如果在前面,姑娘家的前胸,自己怎
好低着头去找?一面说道: 你伏着别动,在下为了取针,只好从权了。
假于立雪幽幽的道: 谢谢你,你只管把衣衫撕开来好了。 阮天华并不待
慢,手指在她肩后轻轻一划,就象利刃划过一般,划破了五六寸长一条,然后用
手轻轻拨开,眼前顿时露出羊脂白玉般的香肩,柔和的灯光之下,这细腻柔滑的
肩胛,已足使男人百看不厌,想入非非。
阮天华血气方刚,自然看得心头一降狂跳,目光一注。不用多看,就已发现
「肩外俞穴」上有- 点极细的红点,这就说道: 在这里了。
假于立雪道: 你这么快就找到了?
阮天华心想: 象这样又白又嫩的肩胛上,针孔红点虽细,一眼就可以看得
出来。 但这话他可不好说出口来,随即说道: 在下这就替姑娘把它取出来。
假于立雪道; 你要用什么取呢?痛不痛?
阮天华笑道: 在下用掌心把它吸出来就好,不会痛的。
随着话声,右手掌已经按了上去,运功吸了口气,手掌缓缓提起,翻掌一看,
掌心已经多了一支寸许长比绣花针还细的银针,通体闪着银光,十分坚利,不知
是什么做的,但绝非钢针,口中说道: 这银针果然又细又硬,只是针上并没有
淬过毒。
假于立雪伏着的人,奇道: 怎么,你已经吸出来了。
阮天华随手取起银针,放到她面前,说道: 你看,就是这支针,已经没入
你「肩外俞穴」。
假于立雪气愤的道: 死丫头,总有一天,我不打上你十针才怪。
阮天华道: 现在还有- 支,在你脚上什么地方?
假于立雪给他这一问,一张脸胀得象大红缎子一样,说道: 是在……腿…
…弯上…… 腿弯上,那是大腿之上了。
阮天华一呆,她明明说在脚上的,观在变成腿弯上了,但已经取下了一支,
总得把还有一支出起出来,接着问道: 你应该告诉找大概在什么部位才行。
这话没错,姑娘家的大腿上,岂可随便把裤管划破开来?
假于立雪伏着头,低低的道: 我不知道,你用手指按按看,我如果有感觉,
会告诉你的。
阮天华只得伸出手指去,按在她腿弯上,说道: 是不是这里?
假于立雪道: 再。上去些。 阮天华手指又上移了寸许。
假于立雪幽幽的道: 还要上去。 阮天华手指又上移了寸许,停住。
假于立雪声音更细,说道: 还要……上去些…… 阮天华一移、再移,她
还是说着「还要上去些」,阮天华手指随着她话声上移,但已经感到面红耳赤起
来。现在他手指已经移到她阴尾,尻骨的两旁,这是足太阳膀胱经的「会阳穴」
了。
假于立雪终于嗫嚅的道: 好象……在这里了,你……按……起来……有些
痛…… 她羞涩得话声比蚊子还小。难怪她一直不肯明说,女孩儿家这个地方教
她如何说得出口来?所以她只好说在腿弯上,其实腿弯和「会阳穴」相距可远着
哩。
现在,地方是找到了,阮天华又作起难来,这地方,他如何能把她的裤管撕
开来?但不撕开裤管,就无法找得到针孔所在。但她既然指出部位来了,他不好
再迟疑不决,只得鼓起勇气,手指终于划了下去。裤管划破了尺许长一条,他用
手拨开破裂之处,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堆浑园细腻羊脂白玉般的臀部,这是多么神
秘而诱惑的部位?假于立雪伏着的人羞得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阮天华是看准了部份才划开她裤管的,因此目光一注,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细
小的针孔,他不敢耽搁时间,立即伸出手掌,朝她「会阳穴」上按去。按是按上
去了,但觉手掌触到之处,滑腻如脂,富于弹性,他一颗心蓦地一阵荡漾,全身
也跟着燥热起来。
他虽然和小红、铁若华、青儿三女有过鱼水之欢,但眼前的少女却是陌生人,
碰到女儿家的隐私之处,一时之间,按在她股上的手掌,忍不住起了一阵轻微的
颤抖。假于立雪伏着的人早已闭上了眼睛,但眼睛虽然闭上了,他炙热的手掌按
在她什么地方,心里自然清楚,阮天华的手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姑娘家一个人
可颤抖得更厉害。
阮天华几乎提不起手来,按在这样温润如玉,滑腻如脂的地方,只要是男人,
谁都会想入非非,舍不得移开。只是他练的是玄门正宗的「紫正神功」,心旌荡
漾之际,陡然起了一丝警惕,急忙正心静虑,功运右掌,缓缓吸了口气,手掌随
着缓缓提起,把银针吸出,一手连忙把她划开的裤管掩起,说道: 于姑娘好了,
你可以坐起来了。
假于立雪口中嗯了一声,果然翻身坐起,她羞得连看都不敢朝他看上一眼,
只是幽幽的问道: 都起出来了吗?
阮天华道: 如果姑娘只有两处中针,那就都已取出来了,你现在可以运功
试试了,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假于立雪没有作声,自顾白运了回气,果然业已气机通顺,没有什么不对。
突然,她脸色微变,站起身,纤掌扬处,「拍」的一声,掴在阮天华的左颊之上。
阮天华骤不及防,被她掴个正着,不觉怔得一怔,红着脸嗫嚅的道: 在下替姑
娘起下银针,出于权宜之计,在下对姑娘并无半点亵渎之处……
假于立雪一双大眼睛中忽然滚出两颗晶莹泪珠,目光之中却流露出关切与歉
疚之色,走上一步,轻声的道: 我……我打痛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不是为了
你替我取下两支银针才打你的,你替我起下银针,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那是为
什么打他耳光的呢?她没有说出来。
阮天华道: 不要紧,只要姑娘不放在心里就好,本来姑娘千金之躯……为
了救人,在下不得不从权……
假于立雪幽幽的道: 我不是守旧的人,何况是我求你替我起针的,我怎么
会怪你呢? 不怪你,已经挨了一个耳光。
阮天华道: 姑娘……
假于立雪不让他说话,就叫道: 阮天华,你转过身去,我没叫你转过来,
你不许转身。
阮天华问道: 你要做什么?
假于立雪嗔道: 你不管嘛。
阮天华道: 好,在下转过身去。 他果然转过身去,背向着假于立雪。
假于立雪道: 你不许……偷看。
阮天华道: 在下背后没长眼睛。 假于立雪坐到床上,伸手朝石壁上轻轻
一推,石壁上立即出现了一扇小石门,原来这石壁上竟是一个床头柜,里面折叠
着一叠女子的衣衫。
她伸手取出,然后迅快的脱下长衫,脱下内衣,又迅快的穿上衣裙,把换下
的衣衫团成一团,塞入石柜中,然后又推上了石门,双手整理了下披散的秀发,
才跨下石床,笑盈盈的道: 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阮天华可以想得到,她肩头衣衫和裤管上都被自己划破了,她要自己背过身
来,自然是要把破的地方补起来,但他想不出身在石窟之中,什么也没有,至少
没有针线,不知她如何补法?他当然不敢回身去看,但他虽然没有回过身去,耳
朵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脱下了长衫,好象又迅快的穿了起来,根本没有缝补,
就叫自己转过身去了。
他依言转过身去,这一瞬工夫,只见眼睛一亮,她居然象变戏法一般,变换
了一个人。假于立雪改穿了女装,竟然比穿了男装不知要娇美多少,一时不禁为
之一怔。假于立雪看他望着自己发呆,不觉展齿一笑,甜甜的道: 怎么?你不
认识我了?
阮天华脸上一红,说道: 姑娘那来的女装?
假于立雪道: 我换了男装,我原来的衣衫自然带在身边了,不然,衣衫都
被你划破了,我还能出去见人?
阮天华道: 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
假于立雪秋波盈盈的望着他,眨动了- 下,问道: 这是你本来面目吗?
阮天华道: 是的。
假于立雪凝视着他,问道: 你以前不是也改扮了假于立雪吗?
阮天华道: 你不是已经听我说过?
假于立雪「嗯」了一声,然后问道: 你是来找你爹的吗?
阮天华问道: 是啊,莫非你知道爹他们在什么地方? 假于立雪口中又「
嗯」了一声,阮天华道: 你快领我去。 假于立雪好象在忖着什么心事,攒起
眉头,半晌没有作声。
阮天华看她神情,心头不禁一紧,急急问道: 你快说,爹他们怎么了?
假于立雪望着他,低低的道: 他们……
阮天华看她吞吞吐吐的,心头更急,问道: 他们怎么了?
假于立雪迟疑的道: 他们都……被……引入一处岔道……
阮天华道: 在那里?
假于立雪焦虑的道: 我……我怎么办呢……
阮天华道: 你知不知道岔道在那里?
假于立雪忽然一下扑入他怀里,颤声道: 阮天华,你……叫我怎么办呢?
阮天华看她娇躯颤动,似是十分惶急,女孩儿家到惊惶无策之际,就会象这
样投入男人的怀抱,他轻轻搂着她,温言说道: 不要紧,只要你知道方向,我
们就可以把他们救出来的。
假于立雪偎在他怀里,腰身扭动了一下,说道: 我不是说他们嘛。
阮天华奇道: 那你说什么?
假于立雪仰起脸,幽幽说道: 我是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阮天华道: 你只要知道岔道的方向,告诉我就好。
假于立雪「唉」了一声,轻轻顿了顿小蛮靴,说道: 你这人,我说过不是
为了这个……
阮天华道: 那你在说些什么?
假于立雪道: 你真是缠死人了。
阮天华问道: 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假于立雪把头埋在他怀里,说: 我在想,我……该不该带你去……
阮天华道: 爹被他们引入了岔道,岔道上纵然凶险,自然也要带我去了。
假于立雪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低低的道: 我带你去可以,只是……只是…
…你……以后会不会忘记我? 她这话岂不是向自己剖心示爱?阮天华不由迟疑
着,假于立雪不待他开口,又把头埋在他怀里,说道: 阮天华,你……是木头。
她环着他腰际的手忽然松开,用手捧住了脸颊,幽幽的道: 你再仔细看看
我? 她双手又环住了他的腰,但一颗头却缓缓的抬了起来,阮天华不用低下头
去,也看到了,因为她已经抬起头来,她虽然比他低了个头,但还是面对着面。
现在他看到的已经不是于立雪了,她有一张羞红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一
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和红菱般往上翘的红唇,她完全变了另一个
俏皮而甜美的姑娘家。阮天华道: 我早就知道姑娘不是真的于立雪,但姑娘到
底是什么人呢?
她双手依然紧紧的环着他的腰际,仰起脸说道: 你记不记得君山大会上还
有一个于立雪? 他当然记得,那是和天罡旗于老夫人一起的人。
阮天华点点头道: 你是于老夫人要你乔装假于立雪的
假于立雪轻轻摇着头道: 才不是呢?
阮天华道: 那是什么人要你乔装假于立雪的?
假于立雪缓缓放开环着他的手臂,纤手- 扬,她手上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
具,说道: 是教主要我改扮的。
阮天华道: 你是玄阴教的人?
假于立雪点着头,说道: 天罡旗的人,在未参加君山大会之前,就被本教
罗致了,教主知道他们要参加君山大会,才要我以假于立雪的名义参加,所以我
就乔装了于立雪。
阮天华也点着头道: 这就是了,天罡旗的假于立雪会「借物传阴」之术。
假于立雪白了他- 眼,说道: 对你却一点用也没有,哦,阮天毕,你知道
我第- 次打你耳光,为了什么吗?
阮天华道: 大概是在下替你取出两支银针,姑娘心里甚是害羞,才打了在
下一个耳光。
假于立雪脸上一红,说道: 才不是呢,我运功检查,发现我体内的玄阴真
气都被你紫正神功化去了,人家心里一急,才打你的,但后来一想,你当时也是
为了救我,我怎么能错怪你呢?
阮天华问道: 那么姑娘到底是谁呢?
假于立雪红着脸道: 我叫席小蓉。
阮天华道: 你是玄阴教的人,怎么会被银针打中的呢?
席小蓉恨恨的道: 就是那真的于立雪咯,不知她针上淬了什么古怪药物,
我只打了一个冷噤,就感到全身冷得象跌入冰窖,全身血脉都被冻僵了。 于立
雪使的是冰魄神针,阮天华当然知道。原来刚才于立雪、铁若华跟着阮天华后面,
但是岔道太多,走岔了,居然跑到阮天华的前面去了。
阮天华突然问道: 是你把爹他们引入岔道去的?
席小蓉点点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才道: 人家不是已经答应领你去了吗?
阮天华道: 好,你带我去。
席小蓉粉脸一红,低着头道: 我答应带你去,把令尊他们放出来,但我…
…这样做……就……就背叛了玄阴教,你……你说我还能在这里耽下去吗?我…
…我该怎么办呢?
阮天华当然听得出她的口气来,这就含笑道: 姑娘深明大义,能够幡然弃
邪归正,大家当然都会欢迎你的。
席小蓉微微摇头道: 我是女孩儿家,深明大义,弃邪归正这些话,对我并
投有用,……我只要你……点个头?我……直跟着你……
她说到这里,突然感到一阵羞涩,口中嘤咛- 声,又扑入他的怀里,双臂紧
紧环着他,一颗头埋在他怀里,再也拾不起来。这话已经够明显,一个女孩儿家
需要的不是深明大义这一类话,她要的是温馨的爱情,只有爱情,才能使她有勇
气毅然脱离邪恶。
有女投怀,软玉温香在抱,而她又说得如此真诚,几乎把一颗少女的心都赤
裸裸的都奉献了出来,他能拒绝吗?何况是他鼓励她弃邪归正的。阮天华情不自
禁的轻轻搂住她的香肩,低于头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也轻声宽慰着她道
: 小蓉,你能弃邪归正,我很高兴。
席小蓉蓦地抬起头来,眨动一双明亮的眸子,也闪着异采,说道: 你答应
了? 她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但喜悦之色盖过了羞涩。
两张脸,距离得那么近,阮天华心情为之一荡,他点着头,缓缓把头低了下
去。脸对脸愈来愈接近,四目相投,谁都没有霎一下,好象要把对方看得更清楚,
但当他两片嘴唇快要接触上她樱唇的一刹那,她羞得想躲避,又有接受的意愿,
只是把本来睁大的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四片嘴唇刹那间紧紧的胶合在一起,她感到窒息,眩晕,一颗心好象要从口
腔里跳出来,这异样的奇妙,使她难以形容,简受飘飘欲仙。两个人紧紧的贴在
一起,两颗心也紧紧的贴在一起,儿乎快要融化成一个。时间在静悄悄的溜走,
两人似乎忘记了一叨,舍不得分开。
这那足足过了好一回功夫,阮天华才缓缓的从她樱唇上离开,席小蓉又羞涩
又喜悦的轻嘤了一声,一颗头又埋在他怀里,羞得再也不肯抬起来。她突然想起
什么似的,口中哦道: 我该叫你什么呢?
阮天华含笑望着她,说道: 你想叫我什么好,就叫什么好了。
席小蓉粉脸一红,低头想了想,扬着眉毛说道: 我叫你阮大哥好不?
阮天华点点头笑道: 好,她们都叫我阮大哥的,你是小妹,当然叫我阮大
哥了。
她们? 席小蓉眨着眼睛,问道: 她们是什么人呢?
阮天华被她问得一怔,哦道: 她们是小红,还有铁若华、还有于立雪。
席小蓉偏着头问道: 她们都和你好过? 这是姑娘家最敏感的事。她还是
第一次和男人接触,口中说的「好过」,自然是指象方才那样了。
阮天华俊脸一红,忙道: 这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席小蓉道: 铁若华也是女的?
阮天华道: 她- 向都穿着男装,你以为她是男的?你方才不是也穿着男装
吗?
席小蓉脸上又红了起来,说道: 我见到她们,真有些不好意思。
阮天华道: 这有什么关系?我只说我把你当作于立雪,救了你,你就愿意
领我去找爹他们就好了。
席小蓉羞急的道: 你……不能说银针打在我……那地方……
阮天华笑道: 好,我只说是从你肩上起下来的好了。
席小蓉被他笑得脸上更红,娇羞的道: 你笑我……我不来啦。
少女羞态,自然是十分迷人,阮天华伸出双手,将席小蓉拥在怀中,他低下
头,轻吻着她,她哼着: 喔……哎唷…… 她反而紧紧的拥抱他,两人相拥在
一起,沉醉在甜蜜地热吻中。
他们彼此互相倾心,产生了爱意,这一切都是非常自然的,爱在他们的热吻
中迅速传开来。他们的体温度上升,浑然忘了自我,只享受这甜蜜的吻。青春的
欲火传遍了全身的每个细胞,他们冲动了,于是在迷迷糊糊的神智中,阮天华将
席小蓉抱上了床,席小蓉平卧在床上,呼吸急促而猛烈,阮天华又温柔的替她解
除了所有衣服。
席小蓉半闭着眼睛,轻声的哼着: 哦……阮大哥……你…… 阮天华抚摸
着她的秀发、嫩软的耳柔,及那鲜红的双颊,结实且富有弹性,如尖荀般的乳房。
他的手,游动到了那具有神密的阴户地带,他用手指伸进去轻挑她的阴核。
这时,他用嘴去吸吮那呈淡红色的乳晕,那粒乳晕在他的口内跳着,真是逗
人极了。他更爱不释手的去摸那耸耸黑得透明发亮的阴毛,只见两片肉峰有一道
的深沟,湿润润好似在流永。这时他的手指将那阴穴囗拨开,见有一个如红豆般
的肉粒突出来,涨的饱满且轻盈的抖动。
这时侯席小蓉全身剧烈的扭着,脚不停的伸缩,且嘴上不时的轻哼着: 哦
……阮大哥……我……哎唷……好难受……
阮天华也赶紧将自己脱光,阮天华握着她的手,将她引到他的大宝贝去,席
小蓉的手接触到了他大宝贝上浓浓的毛。最后,她紧紧地握住了它。席小蓉用手
一下一下的紧握着,他的大宝贝,受到如此的压迫,就更坚硬,更粗大了。她心
里想着:他的宝贝如此的粗壮,如此我的小穴那受得了?
阮天华又用手轻轻地轻搓细揉她的阴核,席小蓉的身子连连的颤抖,骚痒难
忍,淫水已淌淌的流出,席小蓉微微的反抗着,但是双腿已被阮天华拨开成八字
形,大大的开着。阮天华手握着粗壮的大宝贝,触到了席小蓉的穴口,只是那么
一接触,周身如同触电般非常酥痒,她更是骚浪的叫着: 哎唷……大哥……你
……你不要……逗我了……我受不了……唔…… 于是阮天华将她的玉腿往上一
推。
哦…… 席小蓉她不曾如此过,因此整个人已是软绵绵,而进入飘渺的境
界。阮天华此时欲火更烈,他握着大宝贝,对准穴口,猛提腰身,臀部下沉,只
闻「噗滋」一声,大宝贝已没入半截,但是她已是叫声连连: 哎唷……哥……
轻点……我的穴……会给你……冲裂……唔……好□……唔…… 席小蓉痛得泪
珠直流下来。
阮天华安慰道: 小蓉,你忍耐一下,一会就会好了。 虽然他的宝贝,只
进入半截,但她已是丝丝的痛,她全身扭动,且全身发抖,阮天华知道「长痛不
如短痛」的道理,用力又一挺。
哎呀……不……不……我受不了……痛……痛呀……唔…… 阮天华见她
如此,不敢过份向前顶,他紧紧的拥抱着她,而手又在乳房上轻揉,按、有时也
低下头轻轻的吸着乳头。席小蓉经过了这样的温存,痛苦也减了不少。
唔…… 这样阮天华又提枪上阵,他更是迫不及待,于是他猛然的猛烈的
向前一顶。
嗳呀……不……哦…… 她虽然叫声连连,但是大宝贝已完全的没入。
唔……好可怕……唔…… 她的阴户虽然是疼痛,可是由于也很舒服,因
此淫水也在不知觉中,潺潺的流出来。他的大宝贝也感觉到穴内已有水了,便摆
起下身一插一抽的动了起来,他可不敢动的太急促。
喔……不……还是会痛……不要…… 刚开始插时,席小蓉觉得十分难受,
可是等到阮天华抽动了一会,带出了不少的淫水,滋润了小穴后,渐渐痛苦便消
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异常。
喔……刚才痛死了……现在……好多了……唔…… 阮天华见她痛苦消失
了,他便不客气的强抽猛插。「噗滋」、「噗滋」之声,不绝于耳,好在这是在
封闭的石室,不虞有人听见。
喔……美……爽极了…… 席小蓉呻吟着,阮天华使出浑身的解数,一次
比一次插的深,可谓次次见底,攻击如排山倒海般,她只觉得,他的一抽一插,
都带来了美感。突然席小蓉双手抱着他的臀部,而头咬着他的肩膊,一阵的吟叫
: 哦……大哥……好舒服……美极了……哎唷……你……你这只宝贝……真厉
害……唔……我……我好舒服……
她那阵阵的低吟,带给他无比的欣慰,因此欲火更上升,抽动更急,又听到
她叫着: 哎唷喂……快……插快一点……哥……我……我要泄了…… 阮天华
看她已如此的兴奋,既将高潮,因此插的更起劲。稍后一股热腾腾的浪水,和着
血水直涌而出,使的整个床上湿淋淋的。
唔……好舒服……喔…… 原来席小蓉忍不住丢了一次阴精。她的双手忍
不住的在他背上抚摸着,阮天华还是在猛烈的攻击着,席小蓉此时已受到抽插的
甜头,所以她猛摆粉臀,上下的迎合,很有节奏感,他见她愈弄愈骚,他干的更
卖力,次次直捣花心。
唔……好……好……顶进去一些……喔…… 阮天华正插的起劲,突然身
子一阵颤抖,精门大开,一股强而有力的阳精,直射花心上。席小蓉的花心受到
冲击,使她更加兴奋,因此双手一抱,两腿一夹,阮天华射了精,整个人也乐昏
了头,两人相拥在一起,体味着高潮后的平静。
休息过后,两人起身穿上衣服,看着床上的狼藉,席小蓉羞得满脸通红,阮
天华低声笑道: 现在你放心了。 席小蓉娇羞不已,但是心中却是甜甜的。
阮天华有些担心地道: 你不要紧吧?
席小蓉立起身子,脸上娇红未退,说道: 我不要紧,我什么都不怕了,现
在就领你去找爹他们。 她依然覆上了于立雪的面具,随手提起一柄长剑,说道
: 你随我来。 席小蓉走在前面,伸手推开石门,两人走出石室,她依然绕着
石壁走去。
阮天华道: 我想这中间一定有机关,不能踩的,但我们不会纵过去吗?
席小蓉含笑道: 从中间走过去,都是翻板,会落到下面的铁网中去,但如
果不沿着这三面石壁下走过去,石门就不会开启,如果笔直纵过去,上面就会有
一大蓬弩箭射出来。
阮天华道: 这里有这许多机关,爹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呢?
席小蓉道: 不会的,今晚进入青螺山庄的人,师傅只是想把他们收为己用,
不会把他们引到设有厉害埋伏的地方去的。 两人迅快沿着右首石壁绕了一个圈
子,等他们走近石门之际,壁上石门果然无声无息的开启了。
这道石门外面,就是甬道了,席小蓉口中轻声道: 我们要走得快点了。
说完,从怀里取出- 个精致的火筒,打着了,脚下加快,一路奔行过去。她刚刚
破身,走路还有些不便。
阮天华就是没火筒也看得清楚,这里并不是方才的来路,他忽然想起方才替
席小蓉运功之际,听到铁若华的尖叫,忍不住问道: 你停一停,方才我替你运
功的时候,听到铁若华呼救的声音,好像被人擒住了。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把
她擒去了?
席小蓉一怔道: 你听到铁若华呼救的声音?那为什么不去救她呢?
阮天华道: 那时我正在替你运功,如何还能分身救人?
席小蓉心里甜甜的,偏头问道: 你要不要先去救铁若华?
阮天华道: 不知她会不会有危险?
席小蓉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阮掌门人一行,是不会有危险的,我们
从这里去,先救铁若华,就是迂回一点,还算顺路。
阮天华问道: 你知道铁若华在那里?
席小蓉道: 这条甬道,是由天罡门的人扼守的,我名义上依然是天罡门的
人。
好。 阮天华道: 既然顺路,那就先去救铁若华也好。
席小蓉道: 你随我来。 转身朝来路行去。阮天华跟着她走,不过一回工
夫,前面就出现了一条岔道,席小蓉朝左首岔道走去。这回不过走了一箭来路,
突听前面有人沉声喝道: 什么人,还不站住?
席小蓉道, 我是于立雪。 只见黑暗处人影一闪,走出两个人来。阮天华
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来,他们正是天罡旗的广法道人和辛无忌,朝于立雪略一抱拳,
便自朝左右退开。
席小蓉领着阮天华走没几步,就转过身伸手朝左首石壁一推,立时被她推开
一道石门,举步走入,阮天华也跟着走入。室中点着灯,于老夫人坐在一张石椅
之上,她右手一把石椅上坐的是一个黑衣妇人,阮天华认得是伏大娘。两人看到
席小蓉走入,她身后跟着阮天华,似乎有些意外。
席小蓉道: 听说姥姥擒来了一个人。
于老夫人冷冷的道: 老身擒来的人,不止一个,一共有三个之多。
阮天华在感觉上,于老妇人脸色似乎有些不善,听说她擒来了三个人,心头
不觉一紧,忍不住道: 老夫人擒来的三人,不知是谁?
于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问道: 老身如果记忆不错,你应该是阮公子了?
阮天华点点头,抱拳道: 在下正是阮天华。
席小蓉奇道: 姥姥认识他?
于老夫人淡淡一笑,说道: 岂止认识?他是第二个于立雪,不然君山大会
上,怎么会出现三个于立雪的呢?
席小蓉道: 姥姥还没有说擒来的三个什么人呢?
于老夫人道: 老身擒来的都是铁手帮的人,你问这干吗?
铁手帮的人? 席小蓉道: 那么铁若华也是姥姥擒来的了?
于老夫人道: 铁若华是铁手帮的帮主,老身自然非把她擒来不可。
席小蓉道: 姥姥把铁若华交给我。
于老夫人冷声道: 老身为什么把铁若华交给你?
席小蓉一怔,望着她,惊异的道: 姥姥怎么这样对我说话?
于老夫人道: 你是老身的小孙女,老身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
席小蓉又是一怔,说道: 你……
于老夫人忽然森笑道: 其实你并不是我小孙女,对不?你是夏非幻的徒弟,
她要你假扮我小孙女。
阮天华道: 这么说,老夫人没有被迷失神志了?
于老夫人道: 你以为老身真会被玄阴教迷失神志码?
阮天华喜道: 如此就好,今晚家父和华山、太极,八卦、六合、五山等门
派的掌门人,进入青螺山庄山腹,就是来救君山大会被玄阴教迷失神志的人的,
老夫人的令孙女于立雪就是和家师等人在一起,当时一共分成四拨,如今均已失
去连络,老夫人如能和大家会合,那是最好也没有了。
于老夫人嘿然道: 老身已经听说各大门派的人,进入山腹来了,也确实要
去和他们会合,但目前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们两个先拿下了,你们是束手就擒
呢,还是要老身动手? 原来她认为阮天华和席小蓉一起进来,自然是玄阴教的
人了。
她话声才落,阮天华已经发觉身后石门走进来两个人,不用说也就可以猜得
到是广法道人和辛无忌了。他只作不知,连头也没回,只是含笑道: 老夫人以
为在下是玄阴教的人吗?
于老夫人道: 难道不是?
阮天华道: 当然不是,在下是今晚才进来的。 在他说话之时,身后已经
被人以极快手法连点了四五处穴道,
于老夫人面有得意之色,朝席小蓉道: 老身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叫你
立雪吧,你是夏非幻的徒弟,而且已经知道丁老身的行径,老身自然非把你拿下
不可,你同伴已被制住穴道,现在该你束手就缚了。
席小蓉听得一惊,失声道: 什么,阮大哥被你制住了穴道?
阮天华站在她身后,闻言说道: 没有呀,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于老夫人明明看他被辛无忌点了身后几处穴道,此时看他说话神情丝毫无异,
心中也觉得奇怪,说道: 阮公子不妨举起手来试试就知道了。
阮天华双手朝前伸屈了两下,笑道: 在下不是好好的,几时被制住穴道了?
这下,直看得他身后的广法道人和辛无忌脸色大变,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明明点
了他穴道,他双手何以还能举得起来?
广法道人没有作声,疾跨一步,双手同发,闪电般朝他身后点落。这回他出
手自然加重了劲力,五指连弹,几乎每一指均可劲透筋骨,若是一个普通练武的
人,被他以这样的重手法点穴,定会当场昏厥过去,此后纵然解开穴道,也得终
身成为残废。
阮天华不觉怒从心起,冷笑一声回头道: 广法道长,你是玄门之士,在下
和你无怨无仇,你居然以重手法连点我「灵台」、「入洞」,「攒心」、「气海」
等七处大穴,纵然解开穴道,今后也势必成为残废,出手何其毒辣如此?
席小蓉听得大惊失色,锵的一声挚剑在手,忙道: 阮大哥,你快转过身来,
我给你解穴。
阮天华潇洒一笑,从容说道: 你阮大哥的穴道,岂是区区重手法所能制得
住的? 在他说话之时,辛无忌右手施展重手法,闪电一掌击在他后心之上。于
老夫人右手及时抓起鸠头杖,虎的站起,伏大娘也不怠慢,一手迅疾撤出长剑。
这几下动作,几乎快得全是一瞬之间的事。
阮天华背心挨了一记重手法,依然若无其事,徐徐说道: 于老夫人,在下
因老夫人几位并未被玄阴教迷失神志,应该是友非敌,玄阴教倡乱武林,是大家
的公敌,各门备派应该联手合作,不可伤了和气,否则广法道长和辛老丈一再在
背后向在下袭击,在下岂会容忍到现在?
于老夫人听得一呆,问道: 阮公子没有被玄阴教迷迭散迷失神志?
阮天华朝她微笑道: 在下好好的几时被玄阴教迷失神志了?
于老夫人道: 阮公子可知她是什么人吗?
阮天华道: 她叫席小蓉,本是玄阴教主夏非幻的门下,奉命假扮于立雪的。
于老夫人道: 阮公子既然知道她的来历,怎么和她走在一起? 这话听得
席小蓉脸上热烘烘的,差幸她戴着假扮于立雪的面具,不然叫她羞煞人了。
阮天华道: 席姑娘身负重伤,是在下把她救醒的,经在下劝说,席姑娘深
明大义,答应领在下去救家父等人…
于老夫人点头道: 原来如此,老身倒是错怪两位了,阮公子且请稍坐,俟
老身办完一件事,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说到这里,抬头朝广法道长和辛无忌说
道: 两位护法请把铁手帮的人押出来。 广法道人和辛无忌答应一声,转身朝
左侧一间石室走入,押着三个出来。
那是铁若华、铁三姑、和飞天鼠来复。阮天华看得一怔,来复留守在大天井
外面的人,怎么也被他们擒来了?于老夫人口光冷厉,一抬手道: 伏大娘,你
去解开他们的哑穴。 伏大娘走过去,右手在三人头后拍了一掌,三个人同时候
地睁开眼来。铁若华看到阮天华,刚张了张口,还没出声。
铁三姑已经阴沉的道: 于婆子,你想怎的?
于老夫人一脸俱是杀气,喝道: 铁三姑,你已经可以开口,老身有话要问
你。
铁三姑怒声道: 你把我擒来,这是什么意思?
于老夫人厉笑道: 你不是听到了吗?老身有话要问你。
铁三姑道: 你要问什么?
于老夫人切齿道: 二十年前的夏天杀死天罡门主于潜和我门中二十九条人
命,都是铁手帮干的?
铁三姑道: 不是。
于老夫人怒声道: 还说不是你们?
铁三姑尖笑道: 铁手帮杀的人不在少数,杀了何用抵赖?不是我们杀的人,
铁手帮也不用替别人背黑锅。
于老夫人气呼呼道: 那么半年前天罡旗在三山庙集会,残杀了十七个人,
总是你们铁手帮的人干的了?
铁三姑道: 不错,铁手帮是江湖的杀手组合,谁出得起钱,咱们就受他的
雇。
于老人人问道: 是谁雇你们去的?
铁三姑道: 干咱们这行,唯一的信条,就是不能泄漏雇主的姓名,你以为
我会说吗?
于老人人道: 老身要知道的事,你不说出来,只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伏大娘切齿的道: 老夫人,还是由属下来问他。
于老夫人点点头道: 不给她吃些苦头,她是不肯说的,你只管给我下手。
伏大娘走到铁三姑身边狞笑道: 姓铁的婆子,你说不说? 口中说着,右
手已经朝胸前抓去,她手法特殊,这一抓,钢爪般的五指落在铁三姑胸胁间五处
大穴之上,紧紧抓住不放。铁三姑脸上神色剧变,口中就杀猪般叫了起来。
铁若华怒喝道: 住手,你们要问三姑什么,可以好好的问,使用这样歹毒
手法,算得什么?
伏大娘狞笑道: 小丫头,天罡旗二十年前被人暗中偷袭,二十九条人命惨
遭残杀,几个月前,在三山庙集会,又被你们铁手帮杀死了十七个人,这笔血债,
咱们该不该找你,铁手帮算?老娘抓她五阴绝脉算得了什么?
铁若华道: 二十年前的春天,铁手帮同样遭人袭击,先父和手下十二煞星,
除陆大成等五人因外出未归,其余的人,都在两管暴雨梨花钉和一筒黄蜂针的夹
击之下惨遭杀害,钬手帮几乎频临解体,怎么还会在那年的夏天偷袭你们天罡旗?
至于你们说铁手帮几个月前又去三山庙袭击你们,死伤十七个人,我虽没听三姑
说过,但方才三姑承认是受雇于人,你请放开手,由我来问她。
两管暴雨梨花钉、一筒黄蜂夺命针。 于老夫人听了口中喃喃自语,心想
: 天罡旗二十年前遭人夜袭,不也是用两管「暴雨梨花钉」和一筒「黄蜂夺命
针」夹击之下,使人无法还手的机会,一举被杀害的吗?
伏大娘哼道: 你是铁手帮的帮主,她不会告诉你吗?好,我相信你一次,
你要她据实说来。 一面果然五指一松,放开了铁三姑的五处绝穴。
铁若华道: 三姑,当时究竟是什么人化钱雇用铁手五煞的?冤有头,债有
主,你说出来了,不就没事了吗?
铁三姑痛澈心肺,只是喘着息,厉笑道: 好,我说,雇咱们去三山庙是为
劫持于立雪,五煞杀惯了人,只有抵抗,他们决不会留活口的,那只能怪被杀的
人武功太差,自不量力,至于雇咱们的人,那就是形意门的夏鸿晖。 夏鸿晖叛
离形意门,现在是玄阴教的总护法。她因看到阮天华在边上,故意把夏鸿晖说成
形意门的。
于老夫人一怔,说道: 会是夏鸿晖? 接着自言自语的道: 晤,不错,
他第一次见到老身,要咱们利玄阴教合作,老身没有答应他…… 说到这里,不
觉怒声道: 这姓夏的,老身绝不会放过他的。 接着一挥手道: 好,老身给
你们一个全尸,广法、无忌,你们给我点他们死穴……
且慢。 阮天华一摆手,说道: 老夫人,二十年前的血债既非铁手帮所
为,三山庙这档事,乃是在下亲身经历,杀人的是铁手五煞,而且又是玄阴教夏
鸿晖在幕后主使,冤有头,债有主,这和铁手帮三人无关……
于老夫人沉哼道: 铁手五煞已死,夏鸿晖老身不会放过他的,三山庙死了
本门十七个人,老身杀他们三个,还会冤枉吗?老身给他们全尸,已经够便宜了。
一面催道: 你们还不给我动手? 阮天华身形一晃,已经闪到铁若华三人身
边,挥手之间,就解开了他们身上受制的穴道。
他这「紫府迷踪」身法,何等快速?广法大师和辛无忌连人影都没看清。铁
三姑、铁若华、来复三人身上穴道一松,立即闪动身形,掠了出去。铁若华一下
掠到阮天华的身边,铁三姑却一声不作,朝石门外疾冲出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一闪间的事,等到广法大师和辛无忌发现铁若华等三人穴
道已解,于老夫人和伏大娘也看到是阮天华出手替他们解开的穴道,只是此人身
法奇快,谁也无法及时拦阻。于老夫人满脸杀机。霍地跨上一步,左手一摆,喝
了声: 给我守住门户,不准放走一个。 一面沉喝道: 好小子,原来你存心
和天罡旗作对来的。 广法大师、辛无忌一左一右闪身拦到石室门口,但铁三姑
早已冲出。
伏大娘手拔长剑,紧随着于老夫人左侧,跨上了半步。阮天华一怔道: 老
夫人……
于老夫人怒声道: 不用多说,谁拦我报仇,谁就是天罡旗的敌人,小子,
你亮剑。
伏大娘长剑一指,喝道: 铁若华,你也亮剑。 石门已由广法大师和辛无
忌把守,那是阮天华等四人的身后,如今迎面又有于老夫人和伏大娘逼了上来,
石室地方不大,四人等于被围在中间。
铁若华也怒声道: 亮剑就亮剑,谁还怕了你不成? 正待举手拔剑。
阮天华左手一摆,说道; 若华,你不能拔剑,于老夫人是报仇心切,也可
以说找错对象,你退到我身后去。 一面抬目说道: 老夫人,这里是玄阴教腹
地,三山庙十七条性命,是铁手五煞杀的,如今铁手五煞已死,但雇他们的夏鸿
晖则是玄阴教的总护法,老夫人要报仇,也应该找夏鸿晖,咱们之间更应该同仇
敌慨才是……
于老夫人厉声道: 夏鸿晖逃不了,你们也走不了,老身杀了你们,自会去
找夏鸿晖的,小子,接招。 右手抬处,风头杖呼的一声,迎头直击过来。
席小蓉已接下了面具,闻言气道: 于婆子,你讲不许理?
阮天华剑眉微轩,左手先扬,示意席小蓉不必多说,右手也同时抬起,迎着
于老夫人凤头杖往上划起,口中朗笑一声道: 在下不愿和老夫人动手,你把杖
收了。 他最近连遇强敌,「紫正神功」在应用上已经熟练了甚多,这一抬手,
「紫正神功」就应手而生。一道无形劲气,一下托住了迎头击落的杖势。
于老夫人先前看他举手往上迎来,心中还暗暗冷笑: 好小子,你还不知道
我这支铁杖有多重? 他这支凤头杖足有八十斤重。那知杖势要落未落之际,突
觉被一股无形气托住,停在上面,再也劈不下去。这下,真把于老夫人看得心头
大为凛骇,暗道: 这小子只有几个月工夫,从那里学来如此惊人之艺?
于老夫人见多识广,一时也想不出阮天华这点年纪,竟会有这般绝高的身手,
心中自然不信。右手迅疾一收,但在杖势攻回之际,发腕一振,杖头挑起斗大一
个杖花,朝前直捣而出。这一记,正是三十六手天罡旗中绝招之一,出手之快,
如同闪电,目力稍差的人几乎连看都未必看得清楚。
阮天华因自己已经一再容忍,她出手还如此毒辣,不觉心头有气,本来上抬
的右手忽然往下一沉,向外挥出。这一下当真拿捏得极准,手腕一沉,手掌正好
压在直捣过来的杖头之上,已把杖势压得下落了数寸之多,等他向右挥出,却把
杖势向外格了开去,换句话说,就是把杖头向右首直荡出去。
于老夫人直送的杖势被他荡开,力道未消,一个人留不住势,随着杖势朝左
前方冲出去了两步之多,才站住桩。伏大娘站在她左首,急忙跨上一步,剑交左
手,把她搀住。于老夫人不由怔立当场,她做梦也想不到这年轻人身手会有如此
高明。她自知绝非人家对手,方才一连两招,对方都没有还手。于老夫人怒道:
好,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功夫倒不错,看杖…… 抡起杖,正欲再次动手。
第二十二章大破邪教
奶奶,住手…… 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姑娘,正是于立雪。
于老夫人自然闻声而定,不由诧异道: 立雪……
阮天华也讶然道: 立雪,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于立雪顾不得回答这些问题,急忙问于老夫人道: 奶奶,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跟大哥动上手了? 当下铁若华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于立雪不由埋怨道
: 奶奶,你怎么这么糊涂呢?目前的这一切都是玄阴教的诡计造成的,我们正
该同仇敌忾,怎么自己动上手了,这不正遂了敌人的阴谋吗?到时候等玄阴教将
我们都一网打尽了,我们还报什么仇?
于老夫人这时也清醒过来,她问道: 这些天,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也找
到这儿了? 当下于立雪将经历过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她刚才跟着铁若华后面,
不想走岔了,后来又遇上了假于立雪席小蓉,席小蓉中了她的冰魄神针,她自己
在岔道七拐八拐,听到有人打斗,闻声而来,不想正碰上自己人。
于老夫人听完自己孙女的讲述,再看看阮天华,心中暗暗点头,于立雪虽然
说得很简略,但是从她的话语中,她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已经看上人家了。「
嗯」,这丫头眼光不错,只是这小子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女娃子,连玄阴教的女
娃都帮他,为了什么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算了,他们小儿女的事情,让他们
自己去处理好了。
于老夫人这一想通,还有什么抹不开的,这么好的孙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
着。当下脸色缓了过来,对阮天华道: 小哥儿刚才怎么不跟我说立雪?早知道,
就不会发生误会了。
阮天华赧然道: 都是晚辈不好。 其实,刚才于老夫人那种态度,他怎么
有机会说嘛?
伏大娘察言观色,自然明了其中的奥妙,闻言笑道: 哟,原来是「大水冲
了阎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她这「一家人」,让于立雪和阮天华都
红了脸。
阮天华有些赧然道: 老夫人…… 他还未说出下面的话,伏大娘已经截住
他了: 我说阮相公,你这称呼就有些不对了? 于立雪自然知道伏大娘的用意,
脸羞得通红。
阮天华一怔,明白过来,脸一红道: 少华叩见奶奶。 铁若华、席小蓉自
然也是依样学样,跟着叩见奶奶。
于老夫人满面笑容地将三人扶起道: 我刚才口出不逊,不怪我吧? 三人
忙道不敢。
于立雪道: 奶奶,你有什么打算?你跟我们一起好不好?
于老夫人想了想道: 我们还是各自行动,人太多反而不方便。 说着望着
阮天华道: 天华,我就把立雪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 这就是托付
终身的意思咯。
阮天华赧然道: 奶奶放心,天华一定照顾好雪妹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于老夫人满面笑容,直点头道: 好,好,这又了却我一桩心事。
于立雪听奶奶说得这么直露,不由满面通红,娇嗔道: 奶奶,你…… 扑
到于老夫人怀中。
于老夫人笑道: 你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不怕铁姑娘她们笑话?
顿了一顿,又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羞的? 于立雪更是羞
得抬不起头来。
阮天华、铁若华、席小蓉也是各自满脸绯红,于老夫人接着又望着铁若华和
席小蓉道: 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两位姑娘也跟立雪一样,一颗心都在天华身上。
二女满脸通红,低下了头。于老夫人接着又道: 立雪从小就没了爹娘,被我
惯坏了,以后也请二位姑娘多担待点。
铁若华、席小蓉虽然满脸娇羞,但此时也不得不回答老夫人的话,强忍着羞
意道: 请奶奶放心,雪姐姐是我们大姐,我们做妹妹的一定不会让她为难。
于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伏大娘笑道: 阮相公和两位姑娘都是人中龙凤,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阮天华四人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又羞又窘,都红着脸,低着头。
于老夫人将于立雪从怀中扶起的,然后道: 从今以后,就不能再向以前那
样任性了,知道吗? 于立雪羞红着脸点点头,于老夫人对阮天华等人道: 救
人要紧,我也不耽误你们了,你们这就走吧。
阮天华、于立雪、铁若华、席小蓉等人向于老夫人和伏大娘拱手告别,来复
紧跟着走出石门。于立雪向席小蓉道: 妹妹,真是对不起了……
席小蓉赧然道: 那个时候我还是玄阴教中的人,怪不得姐姐。
铁若华眨眨眼睛,看了席小蓉一眼,问道: 阮大哥,这位姑娘……
阮天华哦了一声,笑道: 我忘了和你们引见,这位是席小蓉席姑娘……
他把刚才误认席小蓉是于立雪,替她取出银针之事。大略说了一遍了,当然不会
把其中有许多细节说出来的。但是于立雪自然知道这些针都是中在什么地方,她
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望着阮天华和席小蓉两人微微一笑,将两人都笑红了脸。
铁若华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她伸手握住了席小蓉的纤手,摇晃着喜道
: 席妹妹能够弃暗投明,真是太好了,我们就是路径不熟,才会走入岔道,现
在有席妹妹领路,我们可以通行无阻了。
席小蓉脸上飞起一层红晕,说道: 铁姐姐夸奖,阮大哥救了我,我总该听
他的了。
铁若华问道: 阮大哥,现在我们要去那里呢?
阮天华道: 家父一行,被困在一处岔道之中,我想先去和家父他们会合了。
于立雪道: 这样也好,我们先和阮掌门人一拨人会合了,再回头去找桑婆
婆好了。
阮天华点点头道: 我也这样想,我们那就快些走吧。
席小蓉道: 你们随我来。 话声一落,立即走在前面,朝甬道上行去。阮
天华、铁若华、于立雪、来复四人也紧跟上去。
这样奔行了一箭来路,前面又出现了一条岔道,席小蓉脚下丝毫没停,朝右
首岔道上走去。阮天华问道: 还没有到吗?
席下蓉道: 就在前面了。 说话之际,席小蓉又朝左转去,甬道尽头,豁
然开朗。好象进入了一座宽敞的大厅,四周一片黝黑,因为太宽敞了,使人有阴
森之感。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笑一声道: 阮天华,你果然来了。 奔行中的五人,
突然站定下来。阮天华目光如电,迅快朝四周扫视了一下,喝道: 夏鸿晖,你
给我出来。 原来这发话的人正是他二师叔夏鸿晖,只是四面石壁凹凸不平,色
黑如墨,看去影幢幢的,瞧不到人影。
只听夏鸿晖怒声道: 小畜生,你敢直呼你二师叔的名讳。
阮天华大笑道: 形意门不幸,出了你这样一个背叛祖师、为虎作怅的逆徒,
乱臣贼子,人人得殊。我叫你名字,有何不可?你给我滚出来。
哈哈。 夏鸿晖怒极而笑,喝道: 小畜生,我在这里等候着你,本来只
要把你拿下就好,你胆敢对师叔如此无礼,说不得替阮松溪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
高地厚的小畜生。 说话声中,对面石壁间影绰绰走出一个人来。
阮天华因石室太以黑暗,五人之中、只有来复手中有一支人筒,朝席小蓉手
中送去,说道: 这里太黑了,这支火筒你拿着。
席小蓉接过火筒,不禁一怔,立即打着了,银色大光一亮,她低头朝手中火
筒看了一眼,忍不住偏头问道: 阮大哥,你这支火筒那里来的? 于立雪闻言
也不由望了阮天华一眼。
阮天华不防她有此一问,不觉俊脸一红,说道: 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席小蓉神秘一笑,低声道: 是不是红粉知己送的。
阮天华还没回答,对面的夏鸿晖已经快走近石室中间,现在可以清晰的看清
楚了。他身后还随着两个人,右首一个赫然是刚才从于老夫人石室中冲出来的铁
三姑,可见是她去向夏鸿晖通报的了。左前一队是个面情冷峭的少年,这人阮天
华也并不陌生,他是剑门山的少庄主镇少候。这三人身上都穿着黑衣,站在远处。
和石壁几乎一个颜色,是以看不清楚。
铁若华看到铁三姑,不觉气道: 三姑,方才若不是阮大哥出手救了你,早
已没命了。你居然恩将仇报,还去通风报信,和姓夏的在这里拦截我们,你还有
没有良心?
铁三站狞厉的道: 无耻的丫头,你一意跟着姓阮的小子,忘记了你是铁手
帮的帮主。你可以跟着男人走,我要维持铁手帮,只有和玄阴教合作,才能生存,
你懂个屁?
铁若华被她说得满脸通红,气道: 三姑,你是长辈,连这样的话也亏你说
得出来,你口口声声为铁手帮,其实你是与虎谋皮,为虎作怅,玄阴教和天下各
大门派为敌,覆亡已在眼前……
住口。 夏鸿晖阴森的道: 各大门派进入有青螺山庄的人,全已入伏,
死在眼前的,就是你们这几个了。 接着目光一注,喝道: 席小蓉,你好大的
胆子,居然敢背叛教主,还不过来随本座去见教主,本座还可以代你在教主面前
求情,从轻发落。
席小蓉冷笑道: 夏鸿晖,你还不配和姑娘说话。
好哇。 夏鸿晖怒笑一声道: 好个吃里扒外的小丫头,看来你也被姓阮
的小畜生迷昏了头,本座先把小畜生拿下了,看你们还跟随去?
阮天华目射寒芒。大笑道: 夏鸿晖,我们既然遇上了,我也正要把你拿下
了。送到爹面前去,好让爹去清理门户。
夏鸿晖瞋目喝道: 小畜生,死到临头,还敢出言无状。 突然举掌拍了两
下,三人身影随着往后疾退下去。阮天华看他突然后退,心中一动,忙道: 大
家小心。 话声未落,突觉疾风飒然,从四周飞扑出四条人影,宛如飞鸟一般,
朝五人站立之处扑了过来。
阮天华目光何等敏锐,这一瞬间已看清扑来的四人面蒙黑布,一身黑衣,只
有两个眼孔闪着异样的光芒,有如猛兽出柙,人影方一落地,就剑光连闪,分向
自己五人攻到,攻势迅猛已极。阮天华抬手之间长剑出鞘,一道青虹横扫出去。
一下接住了扑攻过来的一人。于立雪、席小蓉和铁若华也各自迎住了一个,只有
来复没有动手的对象。
八道剑光立时在大厅般的一座石窟中,划起了耀目的光芒,有如银蛇乱闪,
盘空匝地,缭绕全室。这一阵的拚搏,因为八个人全是高手,因此但见寒光如雪,
各出奇招,除了嘶嘶剑风,竟然没有一声兵对交击之声。这才是真正的挥剑攻克
真正的剑中高手,才能走青而不沾青。
阮天华一柄长剑截住一个蒙面人,交手不过数招,便已发觉这一个人剑法、
内力都十分强劲。一柄长剑银光特别眩目,每一剑之中都含蕴着一股森寒的肃杀
之气,但剑法却轻灵无比,有如秋云舒卷,十分自然,使展开来,潇潇洒洒,瑟
瑟秋声。
于立雪也有同样的感受,她的对手,剑势快捷如风,刺多劈少,点点星芒,
就在你四周出没。刺出来的每一剑,都吐然有声,强劲无前。
阮天华心中禁不住暗暗凛骇,忖道: 这些人是什么路数?剑势竟有这般凌
厉,错非自己学了紫府铨真上的「紫云剑法」,否则只怕接不下他们一、二十招。
和席小感动手的蒙面人,使的是一柄阔剑,剑势开阖,每一剑都划起一道又
一道的剑光,有时一长两短,有时又一连四五道短剑,剑影连绵,一剑紧接一剑,
身形随剑游走,布成了一圈蛛网似的剑影,此消彼长,几乎把席小蓉一个娇小人
影,困在一片剑影之中。
不,这仅是着他一个人的发剑情形而言,但席小蓉可也不是弱手,她右手连
挥,一个人随着剑势从进,每一剑出手,都逼得对方非后退一步不可。因此和她
动手的蒙面人步步埋弓,看去好象把席小蓉困在他的剑影之中,实则乃是防守得
严密而已。
阮天华突热心中一动,暗道: 对了,他使的是八卦剑法,八卦剑法能使到
功力如此老到,莫非他会是八卦门的封掌门人封自清不成?
八卦门封掌门人是和华山商掌门人(商桐君)、太极门晏掌门人(曼海清)、
六合门徐掌门人(徐子常)、以及剑门山的镇九宏是一拨的,那么其余三人莫非
……
一念及此,急忙转头看去,只见和铁若华动手的蒙面人手中剑划孤形,悠然
来去,使的正是「太极剑法」,而且剑势之盛,深得以柔克刚,以气运剑的上乘
诀门。铁若华仅以一套铁家家传的剑法,内力又和对方悬殊,那是人家的敌手?
此刻完全仗着阮天华教她的「紫府迷踪身法」维持不败。
阮天华暗暗叫了声: 果然是封掌门人,那么和自己动手的,岂不是华山商
掌门人? 再看与于立雪交手的人,不由暗叫道: 这不是六合徐掌门人了?看
来他们四人又着了玄阴教的道了。
这原是目光转动,一瞥间的事,席小蓉展开奇幻剑势,剑剑逼上,但因对方
「八卦剑法」,紧守八门,有时剑光突发,也从守势中突出反击。心头大感不耐,
口中清叱一声,左手从一片剑影伸出,朝前拂去。阮天华依然耳听八方,此时骤
听清叱入耳,急忙回眼看去,席小蓉的左手已经穿入对方剑影之中。
玄阴九转掌。 阮天华心头一急,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 小蓉,不
可伤人,最好能制住他。
席小蓉手势堪堪拂出,就听到阮天华「传音入密」的话声、她如今一颗心只
在阮大哥的身上。他叫她不可伤人,她当然会听,好在玄阴九转掌,手势九转,
随时可以变招,这就皓腕轻轻一转,改拂为点,一下就制住了对方的穴道。
阮天华既然发现这和自己动手的四个蒙面人,可能是四位掌门人,他也立即
采取行动,手中赛于将连挥几挥,划出一片浮云般的剑光。身形乍转,一下转到
了右首蒙面人的身后,凑空发出两指,就制住了对方的穴道。身形再次一转,朝
左首蒙面人左侧欺去。
左首蒙面人心志容或受到迷失,但反应依然极快,阮天华身形堪堪欺近,他
已及时警觉,迅速的横剑刺来。但阮天华施展的是「紫府迷踪身法」,何等快迅?
等他警觉,阮天华早已闪到了他身后。落指如风,一下点了他的穴道。
这时席小蓉早已挥剑而上,朝和铁若华动手的蒙面人欺去,两人联手。铁若
华精神陡然一振,闪动身形,发到反击。阮天华看出席小蓉武功极高,足可把那
蒙面人制住,他目光一抬,朝夏鸿晖停身之处看去,这一瞬功夫,刚才还站着观
战的三人,已经走得没了影子。
就在此时,突听左首石壁间,发出两声「蓬」「蓬」震响。声音虽然不响,
但阮天华修习「紫气神功」,耳朵何等敏而急忙走了过去,侧耳细听,果然又是
「蓬」「蓬」两声,从石壁中传出。因为石壁极厚,听来声音不大,但一听就知
道有人以重兵刃击撞石壁发出来的声音。心中不觉一动,忖道: 玄阴教的人,
不会用重兵刃击撞石壁,那一定是有人被困在里面了。 一念及此,也就举掌朝
壁上拍去。
他这一掌,使了八成功力,但听蓬然一声大震,直震得石窟顶上泥砂纷落如
雨。身后门起席小蓉的声音娇笑道: 阮大哥,你做什么呢?
阮天华回头道: 你们已把对手制住了吗?
席小蓉妩然笑道: 不把他制住了,我会过来吗?
阮天华问道: 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一道门户?
席小蓉道: 这座石窟六个方向,一共有六道门户,你是不是要把它打开呢?
阮天华道: 里面可能有人被囚禁着,你快把它打开来。
席小蓉点点头,说道: 那你要后返几步才行。 阮天华依言退后了几步,
席小蓉左跨上一步,左手朝壁上按了按。就在此时,但听石壁又是「蓬」「蓬」
两声闷震,但石壁间也在这时候缓缓裂开一道门户。
席小蓉堪堪退下,就见石门外呼一声,笔直捣进一支铁杖来,接着听一个老
妇人的呷呷尖笑,喝道: 姓夏的畜生,看你还逃到那里去? 一道人影随着铁
杖后面疾快的冲了进来。
阮天华急忙叫道: 桑婆婆也来了。
来的正是桑鸠婆,她一双发着绿光的三角眼骨碌碌转动,看到阮天华不觉一
怔,问道: 夏鸿晖呢?他不在这里?
阮天华道: 刚才还在这里,一转眼就给他溜了。
铁若华一下掠了过来,喜道: 桑婆婆来了就好,阮大哥打算先把阮掌门人
一拨救出来了,再找婆婆去。
桑鸠婆道: 你们怎会到这里来的?哦,这位姑娘是谁?
阮天华忙道: 她叫席小蓉,这就是桑婆婆。
桑鸠婆霎着三角眼,心中暗道: 这姑娘看来和阮小兄弟极熟,年轻人到处
多情,看你怎么得了? 她目光一动,发现这座大厅似的石窟中间,一动不动木
立着四个黑衣蒙面人,一看就知被制住了穴道,这就问道: 这四个是玄阴教的
人吗? 这四个当然是阮天华、席小蓉制住的两个,然后席小蓉又帮助铁若华、
于立雪制住了剩下的两个。
阮天华道: 晚辈刚制住了一个,就听到石壁上发出蓬蓬闷响,晚辈觉得玄
阴教的人不会撞击石壁的,一定是我们的人,被囚禁在里面……
桑鸠婆道: 老婆子是押着夏鸿晖,要他领路来找夏非幻的,不料他走到这
堵石壁前面身子一靠,石门就往里翻开来,被他逃了进来,老婆子已经用杖撞了
好一回,刚才被撞开。
阮天华笑道: 这道石门是席小蓉打开的。
桑鸠婆道: 原来还是席姑娘打开的,老婆子还当是我撞开的呢? 一她心
中暗道: 玄阴教的机关,这席姑娘如何会知道的? 他此时无暇多问,就一指
四个蒙面人说道: 那就快去撕下他们蒙面黑布来瞧瞧。
于立雪道: 晚辈去。 她迅快走到四人身边,举手之间,依次拉下他们蒙
面黑布,口中惊咦道: 果然是徐掌门人、封掌门人、这是商掌门人,这是晏掌
门人。
桑鸠婆道: 他们这一拨中,还少了一个镇九宏。
阮天华道: 只怕剑门山的人早已和玄阴教沉积一气了。
桑鸠婆道: 你怎么知道的?
阮天华道; 方才夏鸿晖现身之时,就有镇少候和他在一起。
桑鸠婆道: 对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阮天华就从自己发现席小蓉
负伤,一直说到救出铁若华,碰上于老夫人,恰好于立雪赶来。再由席小蓉领着
自己来到这里,夏鸿晖指使四个蒙面人发动攻势,自己发现他们剑术内功,均非
寻常之辈,设法把他们制住,详细说了一遍。
桑鸠婆点头道: 他们大概也服了玄阴教的「练功散」了。
练功散? 阮天华道: 这四位掌门人只怕连神志也被他们迷失了。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 你以为玄阴教的「练功散」是练功时服用的吗?他们
这「练功散」服下之后,只要遇上人就动手,直到筋疲力竭,永无休止,五山山
主就是服了他们的「练功散」,五个人打成一堆……
阮天华道: 桑婆婆遇上五山山主了?
桑鸣婆道: 都是夏鸿晖这小子害人。五位山主己被老婆子制住了,现在由
龚老丈守在那里看护。老婆子就是压着夏鸿晖找夏非幻要解药来的。
阮天华回头朝席小蓉问道: 练功散的解药只有夏非幻才有吗?
席小蓉点点头道: 是的。
阮天华问道: 那么咱们还是先找到家父他们,再找夏非幻要解药去。
桑鸠婆道: 阮掌门人他们在那里呢?
席小蓉道: 这里是六处通道的交会之处,六条通道,有三条是岔道,走进
去了,东拐西弯,越走越岔。没有人领路,走上三天三晚,也找不到出路,阮掌
门人他们,是在…… 话声未落,实听一个老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喝道: 席
小蓉,你叛师背教,吃用扒外,胆子当真不小。 这说话的正是夏非幻,听来说
话的声音好像就在对面,但却看不到她的人影。
席小蓉冷冷的道: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阮天华听得暗暗奇怪,忖道: 听小蓉的口气,不是和师父说话,难道她的
师父不是夏非幻?
夏非幻阴笑一声道: 席小蓉,你以为本座不敢处置你吗?
席小蓉冷峻的道: 那你就来试试看?
哼。 夏非幻只哼一声。这时四周石壁间忽然出现了数十名黑衣蒙面人,
他们虽然没有冲上来,但已经远远的把中间的人包围了起来。
席小蓉傍着阮天华低声说道: 他们这是有意拦住六道门户。
阮天华微晒道: 就凭这些人也想拦得住咱们。
桑鸠婆尖声喝道: 夏非幻,原来你去阴教只有这点阵仗,老婆子不想多伤
无辜,你给我出来。 就在此时,对面石壁间缓缓裂开一道门户,两道明亮的灯
光立时从石门外的了进来。接着从门外走进一对手持宫灯的黑衣少女,然后起道
站打扮,手持一柄黑玉拂上的玄阴教主夏非幻。
她身后紧跟着总护法夏鸿晖,另外还有六个人。那是九立双剑的南官寿,剑
门镇九宏、镇少候、铁手帮、铁三姑、最后两人,赫然是少林派金鸡门掌门人祝
逢春、于午门掌门人应立言。阮天华看得不由一怔,暗道: 杜逢春、应立言两
人怎么又被他们擒来了?
夏非幻目光森冷,阴沉的道: 桑鸠婆,各大门派进入青螺山庄的人,已只
剩下你们区区四五个人了,你就是强煞也不足以和本教主抗衡,你何苦执迷不悟,
和本教作对?
桑鸠婆尖笑道: 夏非幻,你以为赢定了吗?你摆出这点阵仗来,却未必放
在老婆子的眼里。 说道这里,突然间双目绿光暴长,朝夏鸿晖直射过去,喝道
: 夏鸿晖,你还记得老婆子要你领路,来找夏非幻有什么事吗。
夏鸿晖被她目光一瞪,心头不自觉的有些惊慌失措,忙道: 在下记得……
桑鸠婆沉声道: 好,你说。 夏鸿晖道: 那是找教主要练功散解药来的。
不错。 桑鸠婆手拄鸠头杖沉笑道: 夏非幻,你听到了,老婆子是跟你
要练功散解药来的,你把解药交出来吧。
夏非幻道: 本教主为什么要给你解药?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 咱们既然见了面,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夏非幻道: 你凭什么?
桑鸠婆道: 就凭老婆子是桑鸠婆。
好。 夏非幻应了声。「好」,说道: 本教主看在你桑鸠婆的份上,可
以答应你,但却有两个附带条件。
桑鸠婆道; 好,你说出来听听看?
夏非幻道: 第一、桑鸠婆从此不得再和本教作对,第二,把背叛本教的席
小蓉交出来,本教主就可以给你解药。
这话桑鸠婆自然无法答应,闻言呷呷尖笑道: 夏教主这是故示大方,这两
点,只有一点老婆子能够自己作主,但也要看你的态度而定,至于第二点,席姑
娘和老婆子非亲非故,老婆子也无权过问别人的事。
夏非幻道: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作不了主吗?
桑鸠婆道: 没错,要老婆子从此不再和玄阴教作对,当然可以,但这就要
看你夏教主的态度了,譬如老婆子向你要解药,是为了解救五山山主和这四位掌
门人,他们都中了你们的练功散之毒。你肯给解药,老婆子自然要喂给他们,他
们清醒了,老婆子可以信守诺言,不和玄阴教为敌,他们呢?自然还要找主阴教
算帐……
她还没有说完,夏非幻已截着道: 不行,本教主给你解药,你不能给已在
碧螺山庄山腹内的人服用。
桑鸠婆尖笑道: 不能给已经在山腹中的人服用,老婆子向你要解药还有屁
用?
夏鸿晖却在此时朝阮天华喝道: 天华,你父已被本教困在一处极为惊险的
岔道之中,若是无人领路,休想走得出来,但本教的人却可随时随地控制他们的
生死,只有你束手投降,才可以救得了你父亲……
阮天华剑眉陡掀,瞋目喝道: 夏鸿晖,你这老匹夫,居然背师叛祖,出卖
形意门,还有脸对阮某这样说话,我爹一行人被你们引入岔道,此刻我给你们一
刻功夫,如果再不去把他们领出来,阮某就要你们识得历害。
镇九宏喝道: 好个张狂的小子,你有多少能耐,敢在这里大声吼叫。
阮天华右手抬处,赛干将呛然出匣,朗声喝道: 镇九宏,你这老匹夫,原
来早已就是玄阴教的走狗了,想不到堂堂剑门山的庄主,竟是出卖朋友,为虎作
怅的东西。阮某方才说过,今晚如果玄阴教再不把爹一行人放出来,阮某就要你
们识得历害,你镇九宏乃是翻覆小人,江湖武林的败类,阮某杀了你也不为过。
镇九宏,你给我过来,阮某就拿你开刀,看看还有谁敢在阮某面前从咀里进出一
个不字来的? 他俊脸上笼罩起一片杀机,双目之中更迸射出如电寒光,这番话
更说出咄咄逼人,词锋犀利如剑。
桑鸠婆心中暗道: 阮小兄弟好重的杀气。
镇九宏身为剑门山二庄主,一向自视甚高,此刻当着这许多人,被阮天华写
得狗血喷头,一张脸也被激怒得色如红血,是可忍,孰不可忍?口中狂喝一声:
小子找死。 正待挚剑走出。
镇少候拦道: 二叔,这小子口发狂言,二叔何等身也一杀鸡焉用牛刀?还
是由小侄去把他收拾了。 说完,举步走出,锵的一声,挚剑出手,朝阮天华一
指,喝道: 姓阮的小子,你来领死吧。
阮天华目中寒芒直注,喝道: 镇少候,你是剑门山的衣钵传人,居然恬不
知耻,与匪徒为徒,阮某当然也不能放过你……
镇少候怒叱道: 小爷也放不过你,看剑。 刷的一剑闪电般刺出。
阮天华等他长剑刺近,才手腕一翻,噹的一声把他剑尖压住,目射棱芒,喝
道: 慢点,阮某话还没有说完,阮某方才说过。要把镇九宏开刀,任何人也代
替不了他,你还不配和阮某动手,给我该回去,叫镇九宏上来。
他一下压住镇少候的长剑,剑上早已布满了「紫正神功」,把对方剑尖吸住。
镇少侯但觉对方剑上力重如山,在他说话之时,压着自己长剑,一动不动,用力
抽回,也休想抽得动分毫。一时之间,把脸都胀得通红,直等阮天华说道: 给
我滚回去。 剑上压力骤失,镇少候正在用力抽剑的人,对方压力骤然消失。
他身不由主的往后连退了三步,心头不禁大怒,历叱一声: 小子,拿命来。
喝声出口,长剑连挥,急攻而上,把一套「万流归宗剑法」的精妙杀着,全在
出手这几剑中使了出来。一时但见剑光如水,源源不绝的涌出,一丈方圆几乎全
是他飞洒出来的一片晶莹透明光幕,几乎已把阮天华裹在层
层剑光之中,只听剑影中传出阮天华的声音说道: 镇少侯,我叫你滚,你
不滚,那就不能怪阮某话不说在前头了,你以剑门传人,和玄阴教沆一气,阮某
也不取你性命,只要你留下一一条右臂,略示薄惩…… 他这几句话,是以内功
传出,偌大一座石室大厅,就被他的话声震得回音嗡嗡不绝。
就在此时,陡听锵锵两声清响,一道青虹连闪了两闪,一片剑光陡然故去。
镇少候脸色煞白,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往后连退了数步,右肩突然冒出一股鲜
血,原来他一条右臂果然在方才两声锵锵剑鸣声中,已被阮天华的剑锋齐肩削断。
这下出手之快,所有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看清楚的,阮天华依然站在原处,
好像连动都没有动过。
夏非幻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心中暗自忖道: 这小子使的会是什么剑法?
镇少侯早已退了下去,一路流下了殷红的血迹,使得全场空气突然好似凝结住了
一般,静得鸦鹊无声。
镇九宏也给阮天华这一剑震慑住了,不知是愤怒还是胆怯,半晌作声不得。
阮天华却在此时,剑眉轩起,俊目突然一抬,冷喝道: 镇九宏,该你下场了吧?
.
镇九宏突然间面现忿怒,洪笑一声道: 镇某正要领教。 锵的一声挚剑在
手,大步走出,喝道: 姓阮的小子,今晚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镇某要和你放
手一搏。
阮天华面露杀机,长剑一指,喝道: 镇九宏,你卖身投靠,做了玄阴教的
走狗,那也不足为奇,因为你本来就是无耻小人。但你却一再在各大门派之间,
极具挑拨之能事,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武林败类,镇少侯年纪还轻,我只断他一臂,
以示薄惩。你镇九宏,阮某今晚要代你剑门山列祖列宗,除去你这个镇家的不肖
子孙,你只管放手攻来,阮某说过今晚要拿你开刀,绝不会让你在我剑下走出三
招,逃得出去,就算你命长。
镇九宏当真气破了胆,口中大吼一声,阔剑发如匹练,一道剑光劈出寻丈来
长,席卷而至。光是这一剑,他蓄势已久,也使上了十成力道,当真有黄河天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势。阮天华凛立不动,甚至连长剑都没抬起来,好像对镇九
宏这一剑恍如不见,直等剑光射到身前两只光景,才右手一抬,赛于将剑朝前尚
挥而出。
这一剑旁人看去,他只是随手一挥而已,但谁都不知道他在这轻描淡写的一
剑上,早已贯注了十成功力。同样使了十成功力,镇九宏的内力如何能和「紫正
神功」相比拟?锵,双剑交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狂鸣,镇九宏一个高大
身形宛如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上身后仰,登登的连退了四五步之多。
这还是阮天华在第一招上不想削断他长剑,用剑背拍出去的。镇九宏几乎不
敢相信对方轻轻年纪,竟有如此强劲的内力。阮天华依然站在原处,还是和没动
手一样,只是冷晒道: 剑门山万流归宗剑法,一向自诩天下无敌,原来连在下
一剑都接不下来,好,这是第一招。
镇九宏简直气炸了心肺,口中又是一声大吼,身发如风,直欺而上,这回他
很不得一剑把阮天华剁了,手中阔剑摇处,幻成一片耀日银光,剑势如轮,朝阮
天华急攻过来。他练剑数十年,几乎已把最拿手的杀着都搬出来了,这一轮剑光,
就像一个巨大的银轮电挚雷奔般辗来。
阮天华当然看得出来。镇九宏这一片如轮剑光,分不清招数,自然是他最历
害的杀着了,口中大喝一声,赞干将迎着他直劈过去。喝声出口,剑光陡然暴长,
化作一道青濛濛的长虹,森寒剑气嘶然有声,好像要把天空都剖开来了。
阮天华这一剑原是毫无招式,因为对方剑光像一团车轮,自己就凝聚真气,
举剑朝车轮劈下,他原也只是如此构想而已。那知剑势劈山,突然随自己心念,
剑光和真气合而为一,豁然贯通,沛然奔放,宛如水到渠成,纯出自然,不可自
已,心中也在此时若有所悟。对,这一剑,正合了本门两句口诀:「以形使意、
以意使形」。
这真是比电光万火还快的事,大家都可以清晰看到镇九宏阔剑连摇,连人带
剑,化作一团丈许大的银色光轮,朝阮天华辗去。这一下如被他剑光辗过,一个
人岂不被他绞成了粉?阮天华毫无招式,举剑朝镇九宏一团如轮剑光上劈去,剑
势出手,飞起的一道青虹足有寻丈来长。当中劈落。
这一下,就像一把切西瓜的长刀,朝西瓜上切下去一般。但听半空中响起一
声细长的「嗤」一声,一道青虹朝银轮中间落下,就像白瓜被切成两半一样。这
是闪电般一闪即灭的事,但大家肉眼都可以看到一团银轮确确实实被青虹齐中劈
开了。
「嗤」声消失,青虹和银轮也同时消失。阮天华手持长剑,还怔立当场,镇
九宏连人带剑已被劈作两片,倒卧在血泊之中。阮天华说过,绝不让他走出三招,
如今人名鼎鼎的剑门门山二庄主镇九宏,果然在他第二剑上伏诛。
这一下直看得夏非幻等人莫不凛然失色,就是桑鸠婆、于立雪、席小蓉、铁
若华等人也大出意外。想不到阮天华在剑术上竟然有如此深厚的造诣,可见他武
功一日千里,精进的速度,令人无法估计。阮天华连自己也想不到,在无意之中,
居然一下参透了本门一直无法参透的两句口诀,练成剑法上最上乘的以意使剑功
夫。
当然,任何一种武功,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阮天华若是没有练成「紫正
神功」,仅凭形意门的内成心法。只怕练到头白,也未必能领悟「以形使意、不
意使形」这两句口诀。就算你有了领悟,也未必能够从剑上使得出来。
就在阮天华惊喜之际,玄阴教主身边两个黑衣少女手持宫灯,忽然上上下下
连举了三举。桑鸠婆经验老到,眼看两个黑衣少女无故举灯,定是某种暗号无疑,
急忙低声喝道: 大家小心,他们只怕要发动攻势了。 话声未落,围在四周的
数十名黑衣蒙面人刀剑齐举,一齐杀奔上来。
这些人都以黑布蒙面,只露出两个眼孔。无法看得清他们是谁,而且这些人
很可能达被玄阴教迷失了神志,冲杀上来,个个如猛虎出押,剽悍无比,剑风劲
急,刀风生啸。锐不可当。桑鸠婆从开始发现这些人在四周石壁上现身之际,就
料到他们一定会冲杀上来,否则玄阴教何用摆出这付阵仗来?
以这些人的武功,自己几人当然叮以应付裕如,但难却难在自己等人站在石
窟中间,才仅四面受敌。而且还有中了玄阴教「练功散」,被制住穴道的四位掌
门人,对方一旦冲杀上来,他们身不能动,自然会受到伤害。因此暗中嘱咐了铁
若华、于立雪、席小蓉等人,对方一旦发动攻势,自己几人必须立即布成方阵,
各自独挡一面,来复、青儿则在方阵中策应。
差幸事先有了安排,这回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冲杀上来,四人立刻后退一步,
分四面站定,列成了方阵。阮夭华剑眉陡轩,凛然喝道: 你们找死。 赛干将
一道青虹,陡然横扫而出。
桑鸠婆也挥起鸠头杖,呼的一声,朝欺来的人影扫出,一面急急喝道: 阮
小兄弟不可伤人。 但已经迟了,最先冲到阮天华面前的三个黑衣人,兵刃堪堪
递出,就响起三声嗒嗒轻鸣,青虹扫过,血雨飞溅,三人已被剑光拦腰截过,倒
了下去。
这些人神志全已受迷,那管前面三人还未交手,就倒了下去,后面的人又相
继扑到,刀光剑影急劈过来。四方阵虽然每一面只有一个人,但桑鸠婆、阮天华、
席小蓉、铁若华、于立雪五人,各有一身武功,而且对方拥上来的因人数较多,
每个人又争先恐后的发招,反而妨碍了手脚,拥挤得施展不开招式。
桑鸠婆一支鸠头杖挥舞起来,宛如十七八条黑龙,把冲到面前的四五个人逼
住了,后面的人就无法冲得上来。几招一过,桑鸠婆业已从他们武功路数上看出
冲向自己的,竟是江湖上飘忽如风的黑衣十八骑,不觉呷呷笑道: 老婆子还当
是什么人?原来竟是你们这些不成气候的东西,也敢冲着老婆子来了。 喝声出
口,手下可不再客气,鸠头杖横扫纵击,源源出手。
阮天华一时气愤,长剑出手,就腰斩了三个黑衣人,经桑鸠婆一喝,心头为
之一凛,就不好再痛下杀手,但不杀他们,可以削毁他们兵刃,点制他们穴道。
阮天华就采取了这一战略,手中赛干将展开「紫云剑法」,身形飞旋,一道青虹
缭绕全身。
剑光指东划西,所经之处,立即响起一片嗒嗒之声,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不过
转眼功夫,手中兵刃,几乎已全被削断。阮天华精神为之一振,左手同时随着飞
旋的身法,出指如风,一个接一个的被制住了穴道。
席小蓉剑势奇诡,身法也轻灵无比,她听了桑鸠婆的话,左手挥处,幻起一
片精芒,护住全身。左手忽指忽掌,同样奇诡无比,专取敌人经穴,只是几个照
面,冲上来的十几个人,至少已有半数被她制住。
要知这数十名黑衣蒙面人,说起来应该分为三拔;一拨是本来的黑衣十八骑,。
其中蒯飞鹏、沙天祐二人双目已瞎,不知去向,剩下的十六人都为玄阴教所罗致。
第二拨人是剑门山随同镇九宏前来岳阳的二十四名弟子,其中有红穗剑士和
青穗、白穗剑士,红穗剑士的剑法,都和镇少候不相上下。
第三拨人是各大门派参加君山大会随同掌门人前来的门人弟子,其中华山、
太极、子午门各四人、金鸡、六合、八卦各一,共为十五人。这些门人弟子,武
功均是百中挑- 之选。三拨人的总数共有五十五人之多。因此这些扑攻而上的声
势,实在非同小可。
冲向桑鸠婆的就有黑衣十八骑,冲向阮天华的则是十几名剑门弟子,还有几
个则和各大门派混和了冲向席小蓉。冲到铁若华、于立雪面前的人数较少,一共
是十一个人。但这些各大门派参与君山大会来的门人弟子,每个人的武功和铁若
华、于立雪全在伯仲之间。铁若华、于立雪两人配合行动,自然占了不少便宜,
一个在前迎敌,一个在旁偷袭点穴,两人倒也没感受到太大的压力。
这一场搏斗,场面还是十分激烈,除了刀光剑影,很难分得清敌我。那是因
为冲上来的黑衣蒙面人有数十名之多,围着方阵枪攻,站在对面石壁下的玄阴教
主夏非幻等人,所能看到的只是幢幢黑影,不住的扑攻而已。
桑鸠婆一生嫉恶如仇,更要阮天华不可伤人,那是因为这些黑衣蒙面人中,
必然有各大派的人在内,杀伤了他们,总是不好。一但当她发现冲向她的十六个
人竟是凶名久著的黑衣十八骑,心头不仅动了杀机,暗道: 这些人乃是玄阴教
的爪牙,把他们一举除去,也等于拔掉了玄阴教的爪牙。 一念及此,那还和他
们客气?右手鸠头技突然一紧,左手配合杖势,「乙木掌」、「乙木指」轮番出
手。
老实说,像黑衣十八骑这一类的黑道凶人,在江湖上只不过是二三流的角色,
如果换在平时,神志没被迷失,只要听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老婆子是江湖上人闻名
丧胆的桑鸠婆,就算他们再凶狠,也没这个胆子敢冲上来和她动手。
桑鸠婆这一痛下杀手,她那支八十斤重的桑木鸠头杖挑处,闷哼不绝。有的
人被杖势挑起,飞上窟顶再摔下来,有的人被拦腰扫中,撞向同伴,有的人中掌
跌出,也有的人中指倒地。反正黑衣十八骑十六个人不论她钢杖、掌指,遇上了
非死即伤,不消一回工夫,全已躺了下去。
阮天华施展迷纵身法,出手如电,和他动手的十四名剑门弟子,先前出手一
剑,已放倒了三个,其余十一个人,不但长剑全被削断,也同时被制住了穴道,
结束得比桑鸠婆还快了一着。铁若华和于立雪合作,不久之后也将十一个人全部
制住。
席小蓉一身武功,却人出阮天华意料之外,就在铁若华、于立雪把黑衣人制
住的同时,围攻她的十五个人,也居然悉数成擒,很快结束了战事。这一场凶猛
激烈的搏斗,当时形势虽极险恶,但前后不过顿饭工夫,就已完全停止下来。
但场中搏斗堪堪停止,但听几声怒吼响起,又有四五条人影,相继扑到。那
是儿宫双剑的南宫寿,剑势如虹。直攻桑鸠婆,铁三姑独目狰狞,满面杀气的挥
剑朝铁若华攻来。金鸡门掌门人祝逢春扑向席小蓉,子午门掌门人应立言扑向于
立雪。
扑向阮天华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剑势如虹,更不打话一见面就刷刷一片急
攻招式。阮天华一眼就看出他手中使的乃是小红的赛莫邪剑。心头方自一楞,再
看他出手剑招,赫然竟是「形意剑法」,心头更是大为惊凛,急忙举剑封解,口
中喝道: 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既被迷失了神志,那会答话?右手长剑连挥,
寒芒流动。一派俱是进手招式。
阮天华身形晃动,一下闪了出去,堪堪避开对方剑势。黑衣人一连几剑都被
阮天华避开,似足极为愤怒,身形跟着闪动,剑势也随着一变,划起一片剑光,
追逐攻到,左手随着呼呼两掌,拍出两道强烈的掌风,朝阮云华劈击过来。
剑是赛莫邪,剑法是「紫云剑法」,身法是「紫府迷踪」,阮天华又惊又喜,
急急叫道: 你是小红。 这黑衣蒙面人不是小红,还会是谁?
但小红神志受迷,根本不理会你的呼唤。剑势绵绵,宛如浮云出岫,剑气森
寒。朝你绵密攻到。阮天华对「紫云剑法」虽然极熟,但这会剑法威力极强,一
经施展,你就无处可以躲闪。因为两人使出来的同是「紫府迷踪身法」,你既能
躲闪。他就能追纵,逼得只好发剑封解。
这一来,就像和她喂招一般,此来彼往,纵无凶险,却也无法住手。尤其小
红左手使的是「乙木掌指」,时而劲风如涛,时而指风似箭。阮天华练成「紫正
伸功」虽然不怕她伤了自己,但一时之间,自己也无从下手,而且又不好太重,
这就变成了缠斗挨打的局面。
南宫寿展开九宫剑法,身形飘忽,剑走九宫,一柄阔剑虽然使得风雷进发,
凌历尽致。但桑鸠婆的鸠头杖杖头弯曲,善于镇拿兵刃,而且南宫寿阔剑长仅三
尺八寸,她钢杖却有六尺来长。你攻不到她近身,她却可锁拿你的长剑。在兵刃
上就已落下风。
何况桑鸠婆一身功力,也远在南宫寿之上,不过四五个照面,就接连响起七
八声金铁大震,一下就锁住了南宫寿的长剑。左手紧接着呼呼两掌,「乙木掌」
风声如涛,两团无形劲气。如同有物,逼得南宫寿连退了两步。桑鸠婆身形何等
迅速,闪电欺近过去,抬手一指,朝他「华盖穴」上点去。南宫寿骤不及防,咕
咚应指仰跌下去。
桑鸠婆杖头一点,身如魅影,朝夏非幻平飞过去。夏非幻急忙后退一步,抬
手之间,黑玉拂尘朝前拂来,这一拂,就有一股森寒阴气前身前涌出。桑鸠婆白
发飘飞,口中发山呷呷尖笑,喝道; 夏非幻,咱们从没交过手。今晚正好各显
神通,好好的打一场。 喝声中,左手一记「乙木掌」朝前劈了过去。右手抬处,
鸠头技直捣中门,掀起斗大一个杖花,纵送而出。
两股劲气,当先交接上了。夏非幻从拂尘上拂出的「玄阴真气」,对旁人有
削弱对方武功的效力,但对桑鸠婆并不管用。因为桑鸠婆练的是「乙木真气」,
东方甲乙木,木能生火,她「乙木真气」虽非火功,但却含有乙木阳刚之气,虽
然不能像纯阳之气,可以克制「玄阴真气」的阴寒之气,却也是可抵御「玄阴真
气」的侵袭。
两种性道不同的真气,既然无法克制对方,那就失去了它的特殊性能,岂不
和普通内劲一样。只能各凭本身的功力造诣伤人。但桑鸠婆和夏非幻各有数十年
修为;内功造诣也只在伯仲之间,两股内劲这一交接。本来内功是无形无声,看
不到的东西。
这回同双方功力相等,乍然一接。两人之间登时卷起一阵狂飚似的旋风。因
为谁都无法推进。这一股旋风就从两人中间向横里泄出,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但谁也没有被逼退一步。这一段话,要解释清楚,说来话长,其实仅系电光石火
般乍然一接触所发生的事,夏非幻眼看桑鸠婆杖势朝他直捣过来,身形向左闪出,
右手长剑也随着出手,斜刺出去。
夏非幻能够当上玄阴教教主,一身武功自然极高。右手长剑甫出,左手黑玉
拂尘也同时横扫而出,她剑拂同施,右手「玄阴剑法」,源源出手。这套剑法阴
毒诡异。明明迎面刺出。却刺到你小腹,明明削向你手腕,却刺到你咽喉,每一
剑变化神速,取人部位,都是你必死要害,尤其从夏非幻手中使出,更是身形如
风,快捷如电。
她左手黑玉拂尘配合剑势,上下翻飞,一蓬拂影有如一团迷雾,掩护剑法,
使你更看不清她剑势指向何处?刹那之间,但见剑光流动,连她一个人都在剑光
拂影之中,变成了模糊的淡淡影子。但她对手桑鸠婆岂是庸手,杖势展开,一支
弯弯曲曲的鸠头杖同样幻起了十七八条杖影,宛如十七八条黑龙,在天空伸屈自
如,张牙舞爪的扑攫而下。
六尺长的鸠头杖总比三尺长的宝剑长了一倍,这一阵工夫,十七八件黑龙已
笼罩了一丈方圆。虽然不能说已把夏非幻圈人杖势之中。至少在声势上,似乎稍
稍占了上风。夏鸿晖在桑鸡婆欺近来时,早已悄悄退入石门之中。
扑向铁若华的是铁三姑,铁三站是她姑姑,但她对亲侄女可丝毫没有骨肉之
情。长剑挥舞。一片绵密剑光。好像恨不得一剑把铁若华刺上两个窟窿,剑势凌
历已极。铁若华剑上造诣自然没有姑姑的精纯,但同一套铁家家传的剑法,你剑
招一动,她自可知道下一招的招式。
何况她还学会了「紫府迷踪身法」,截长补短,她当然不能伤害姑姑,否则
这一阵工夫,她足可把铁三姑伤在剑下,但要想制住铁三姑,却也不易。
扑向席小蓉的是金鸡门祝逢春,祝逢春使的「金鸡剑法」,气势雄伟,剑势
大开大阖,以劈扫为主。席小蓉剑势忽应忽实,身法轻灵,剑法奇奥诡异,比起
夏非幻的「玄阴剑法」似有过之,令人莫可厘测,力敌祝逢春,依然如行云流水,
潇洒自如。身如陀螺一个轻旋,已转到祝逢春身侧,左手穿出,又拍的一声击中
祝逢春右脚,长剑当啷堕地,她剑尖一昂,又点了他胸前两处穴道。
与此同时,与于立雪动手的应立言使的是「子午剑法」,崇尚刺击,直往直
来,但来去如风,以身法快捷为主,这两套剑法,虽然各有所长,但万变不离其
宗,同是少林家数。于立雪身怀「冰魄神针」,早已悄悄拿出,趁其不备,神针
出手,应立言自然中针倒地。
席小蓉制住祝逢春,转身一看,铁若华、铁三姑还在缠斗不休,她身形倏然
横掠过去,手中长剑幻起几点寒星,人到剑到。铁三姑连一个铁若华都久战不下,
疲于应付,那会防到身后有人袭到,一下就被点住三处穴道。
铁若华吁了口气,说道: 席妹妹,不是你出手,我累也被累死了。
席小蓉嫣然一笑道: 铁姐姐身法神妙,早就应该胜她了。
铁若华道: 她是我姑姑,我不敢用剑点她,但她长剑挥得又快又急,我又
无法欺近身去。只好和她缠斗下去了。 说到这里,口中忽然咦道: 阮大哥还
没住手,方才我听他叫着小红,那蒙面人一定是小红妹子了。
席小蓉道: 我去帮他。 身形一晃,直向阮天华、小红两人身边掠去。
小红神志受迷,但她此刻施展的「紫云剑法」,席小蓉堪堪欺近,陡觉一片
银光迎面洒来。正待举剑封架,陡觉眼前动手的两人,连眼都不曾眨一下,就已
失去了纵影,不,只听身后响起「当」的一声金铁大震。同时听到阮天华的声音
以「传音入密」说道: 小蓉,你快向左闪出,我才能出手。
原来方才那一声金铁大震,是小红看到席小蓉欺来,一下转到她身后刺出一
剑,被阮天华跟着过来,举剑把她架开的,否则两人激战了好一回,从未兵力交
击过。席小蓉心中暗道: 他们使的是什么身法?竟有如此奇妙?
她原是冰雪聪明的人,听了阮大哥的话,立时明白,她听铁若华说过,阮大
哥和小红原是同门学艺的。剑法、身法,你会的我也会,无怪久战不下,自己如
果向左闪出,小红必然会向自己出手,那么阮大哥就可出其不意把她制住了。心
念闪电一转,依言朝左闪出。
果然,她身形一动,小红如响斯应,刷的一剑,洒出一片剑光追击过来。这
一招,席小蓉心里早有准备,身形堪堪闪出,立即转过身去,长剑斜划而出。但
听「嗒」的一声,小红青芒一闪,立把她削出的长剑截为两段。差幸阮天华也在
此时振腕一指点住小红穴道,若是慢上半步,席小蓉闪躲不及非伤在她的剑下不
可。
席小蓉长剑被削断,心头方自一惊,只听阮天华笑道: 好了,总算把她制
住了。 他看到席小蓉手上只剩了半截断剑,不觉歉然道: 真抱歉,方才我忘
了告诉你,她手上的赛莫邪是一把斩金断铁的利器,你没受伤吧?
席小蓉掷去手中断剑,朝他甜甜一笑道: 还好,你出手很快,不然我这条
手腕只怕保不住了。
阮天华柔声道: 只要你不受伤就好。
铁若华很快走了过来,说道: 阮大哥,她是不是小红妹子?
阮天华道: 不是她还会是谁? 伸手一把撕开了小红的蒙脸黑布,只见小
红霎着眼睛,一脸俱是茫然之色。阮天华焦急的道: 她被迷失了神志,这该怎
么办?
席小蓉道: 她中的是「练功散」,只有夏非幻才有解药……
阮天华一个转身,说道: 夏非幻已被桑婆婆圈入在杖势之中,我去……
席小蓉叫道: 阮大哥慢点……
阮天华身发如风,一下朝桑鸠婆、夏非幻的杖影剑光之中闪了进去,口中喝
道: 桑婆婆,把她交给晚辈吧。 声到人到,一道青虹朝夏非幻剑光上撩去。
他心急救人这一招「紫云出岫」,剑气进发,但听「嗒」的一声,从夏非幻的一
片剑光中横扫而过,立把对方长剑截断。
夏非幻和桑鸠婆激战了四五十招,依然分不出高下来,此时但觉眼前青虹大
亮,一下就削断了自己的长剑,心头方自一怔。定睛看去,阮天华不知何时已站
在自己面前,相距不过数尺,这一机会岂肯错过?一言不发,左手朝前印来。
阮天华堪堪削断对方长剑,看她一只手掌五指左右晃动,印到胸前,也立即
左手一伸,朝前迎出。席小蓉看得吃了一惊,急忙叫道: 阮大哥接不得。 她
自然知道「玄阴九转掌」专震敌人内腑,就是功力相等的人,同样会被九转掌的
柔劲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