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四路追踪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席小唇双足一点,如飞掠到,两人手掌已经接掌,
但听「拍」的一声,夏非幻一个人被震得登登的连退了五步之多,再也站不住,
砰然跌坐下去。席小蓉惊容未定,抢到阮天华身边,急急问道: 阮大哥,你没
事吧?
阮天华微微一笑道: 你看我有没有事?
桑鸩婆早已一下欺到夏非幻身边,手中鸠头杖一落,压在夏非幻的胸口,喝
道: 夏非幻,你再动一动,老婆子杖势一落,你就没命了。 这时阮天华,席
小蓉、于立雪、铁若华四人,都已走了过来。
夏非幻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抬眼望了阮天华一眼,惨然笑道: 小畜生,我
会伤在你的手里,你居然……比你爹强得太多了……这样也好,我……这教主原
无多大用处,活着也……不过是……个……傀儡……
桑鸠婆看她伤得极重,不觉把压在她胸口的鸠头杖轻轻提起,问道: 练功
散解药呢?
夏非幻有气无力,断续的道: 在……在我……身…… 话声未落,左手扬
处撒出一把淡红粉末,同时身形一蹶而起,一个懒驴打滚朝旁滚了出去。这一蓬
淡红粉末霏霏洒洒,如烟如雾,迅速沸漫开来。
练功散。 席小蓉口中喊着,再也顾不得羞耻,急忙身子朝阮天华怀中扑
入,低叫道: 阮大哥,快闻我胸口……
阮天华眼看夏非幻忽然撒出一蓬淡红粉末,虽然不知是什么毒粉,谅来定是
迷人神志的毒粉无疑,口中大喝一声,右手疑足十成功力,呼的一掌朝夏非幻劈
了过去。夏非幻堪堪站起,她内伤极重,行动未免迟缓,阮天华这一掌又是含怒
出手,只听她口中闷哼- 声,一个人应掌飞起,砰然一声直摔出一丈开外,才「
拍达」跌堕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阮天华听席小蓉叫出「练功散」,就扑了过来,要自己闻她胸口,那- 定是
她胸口挂有解药之类的东西无疑。此刻没有时间考虑,就依言低下头去,深深吸
了口气,果然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之中,杂有- 缕清香,使人头脑为之一清,这
真教他花气脂香辨不清。
桑鸠婆是老江湖,听到席小蓉喊出「练功散」,又把身身子扑到阮天华怀里,
要他闻她胸口。她立时想起方才自己逼着夏鸿晖交出解药,他只有一个香囊,闻
了可解「练功散」,但不能解已经中了「练功散」之毒的人,这香囊就在自己怀
中。
这就急忙把鸠头杖朝地上一拄,探手取出香囊,左手一把把铁若华拉到身边,
举起香囊,在两人鼻前晃动,果然闻到- 缕清香,本已昏沉沉的头脑,顿时为之
一清。阮天华闻到一缕清香,还待低下头去再闻。席小蓉轻轻把他推开,胀红着
脸道: 可以了,我胸前挂的香囊司解练功散之毒,只要闻了香气,就不会再受
毒烟侵袭。
说话之时,伸手从颈上脱下一条细链,链上果然有一个锦丝勾结的香囊,随
手递来说道: 你快拿去给桑婆婆,铁姐姐闻上一闻。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 不用了,老婆子也有一个,这回不碍事了。
铁若华奇道: 桑婆婆,你这香囊是哪里来的呢?
桑鸠婆笑道: 这是夏鸿晖献出来的……咦,这小子果然滑溜,又给他逃跑
了。 夏非幻一死,夏鸿晖逃走了,四名手持宫灯的女子也早已走得一个不剩。
席小蓉一手打着火筒,走近夏非幻身边,伸手朝她怀中一阵掏摸,取出三个
葫芦形的药瓶,就着火光凝目一看,喜道: 阮大哥,在这里了。
阮天华问道: 是练功散的解药吗?
席小蓉唔了一声,站起身来,点点头道: 这里的人有的是被「迷迭散」迷
失了神志的,也有些人是闻了「练功散」,只知道和人拼命的,这两种迷药,性
道各异,解药也不同,现在总算都有了解药了。
阮天华道: 还有一个药瓶是什么?
席小蓉道: 这一瓶是迷迭散。
桑鸠婆道: 席姑娘,这两种迷药的解药,性道各异,如果给他们服错了,
可不得了。
席小蓉嫣然一笑道: 这两种解药,一种是闻的,一种是内服的,如果给他
们服错了,不但无法解迷,只怕会终生成了白痴。
桑鸠婆为难的道: 这就难了,这些人同样神志不清,咱们如何分得出来。
席小蓉笑了笑道: 据我所知,夏非幻在武林三鼎甲宴上,下的是「迷迭散」,
被迷失神志的人,还知道服从。但闻了「练功散」的人,神志完全迷失,不分敌
我,见人就动手,所以平时只使用「迷迭散」,为的是易于控制,但今晚进来的
人,既没服用这里的茶水酒食,无法下「迷迭散」,只好使用「练功散」了。
这些人,我不知道那些是今晚进来的,但你们知道,凡是今晚进来的人,只
要有指甲挑一些「练功散」解药,弹入他们鼻孔,打上一个喷嚏,就会清醒过来。
不是今晚一进来的,那就给他们服「迷迭散」的解药,也要用指甲挑上少许,放
在他们舌尖上,有一盏茶的工夫,也可以清醒了。
桑鸠婆点着头呷呷尖笑: 所以凡事都有一个数字,人算不如天算,玄阴教
炼制了这两种害人的东西,利用迷失神志的、敌人,来对付敌人,结果还是失败
了。再说今晚你席姑娘不投过来,咱们就是拿到解药,还是不知道用法,一个不
巧,喂错了解药,这些人很可能终生变成白痴,岂不可怕?
铁若华道: 席妹妹,你把解药交给我。
她从席小蓉手中接过两个药瓶,随手交给来复、青儿两人,说道: 来复,
你去喂中了「迷迭散」的人,青儿去给中「练功散」的人闻解药,哦,你先去给
小红姑娘闻了。 青儿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拔开瓶塞,用指甲挑了少许药末,
弹入小红鼻孔,然后又走过去给商桐君等四位掌门人一一把解药弹了,阮天华即
替他们解开被制的穴道。
这真是如响斯应,弹入解药不过转眼工夫,小红和四位掌门人先打出一个喷
嚏,霍然清醒过来。小红首先咦广- 声,说道: 阮大哥,啊,师傅,于姐姐、
铁姐姐也在这里,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好象做了一个梦,这是什么地方?
桑鸠婆含笑遭: 你醒过来了就好,快运气试试,还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商桐君等四人究是老江湖了,人一清醒过来,就立即暗自运气检查全身,等
到发现并没什么异样,才算放心。商桐君朝桑鸠婆拱拱手道: 桑婆婆,阮少侠,
兄弟方才恍如一梦,刚刚醒来,人概是几位出手相救的了? 他先开了口,晏海
平、封自清,徐子常三人一起走近过来,就不用再开口了,因为三人要问的话,
已由商桐君说了出来。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 商掌门人四位是中了玄阴教的「练功散」,现在总算
好了,四位业已清醒,玄阴教主已被阮小兄弟一掌击毙,咱们此行总算大功告成
了。
封自清道: 夏非幻已经死了吗?
桑鸠婆一指倒卧地上的夏非幻,说道: 若非阮小兄弟出手快,不把她击毙,
还取不到解药呢。 当下就把自己几人此行经过,详细说了遍,最后指着席小蓉
说道: 这位就是弃暗投明的席姑娘,不是她,咱们纵然取到解药,若是用错了,
这里就会有不少人终生变成白痴呢。 一面又替席小蓉引见了四位掌门人和小红。
席小蓉粉脸酡红,一一裣衽为礼。晏海平一翘大拇指道: 席姑娘深明大义,
实在难得的很。
徐子常也道: 不错,席姑娘出污泥而不染,才是巾帼奇女子。
席小蓉红着脸道: 两位掌门人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
商桐君听说自己等人中了「练功散」,心中不禁犹有馀悸。一面叹息一声道
: 说来惭愧,兄弟等人进入一条甬道之后,确实闻到过一种异香,竟然中了他
们的诡计,但夏非幻纵然诡计多端,还是多行不义,自取灭亡,这就是邪不胜正
了。
这时来复也给所有穴道受制的人,一一喂了解药,桑鸠婆要小红、铁若华、
席小蓉、于立雪四人过去替所有的人解开了穴道。不过盏茶工夫,南宫寿、祝逢
春,应立言三人功力较深,当先清醒过来。这真是如梦初醒,看到自己等人似在
一处大石窟中,深感惊奇,这就朝商桐君等人走了过来。
南宫寿拱拱手道: 商掌门、诸位道兄都在这里,兄弟刚才清醒过来,大概
是诸位道兄出手相救的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商桐君还了一礼,含笑道: 这里是在君山山腹之中,大家都是被玄阴教迷
失了神志,兄弟等人也是刚才醒来没有多久。此次全仗桑鸠婆和阮掌门人的哲嗣
阮少侠、铁姑娘、于姑娘、席姑娘几位,击毙玄阴教主夏非幻,取得了解药,否
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呢。
南宫寿连忙朝桑鸠婆拱拱手道: 桑婆婆,阮少侠相救之情,南宫寿不敢言
谢……
桑鸠婆呷呷笑道: 南宫老儿不用说了,老婆子可没有这大的能耐,这全是
阮小兄弟的功劳。
南宫寿目光转动,问道: 桑婆婆不知可曾看到娄兄吗? 他口中说的娄兄,
正是九宫双剑的铁拂道人娄广元。
桑鸠婆道: 铁拂道人好象负了伤,没在这里出现。
南宫寿抱抱拳道: 多谢了,兄弟找他去。 话音一落,转身就走。
这时大厅上所有被迷失心神的人,全都清醒过来,商逊和四名华山弟子朝商
桐君奔来。六合门拜天锡奔向徐子常,太极门萧珏人和两个师弟奔向晏海平。祝
天霖奔向祝逢春,应重信和四个师弟奔向应立言,陆子羽奔向封自清。父子师徒
各自会面,自有一番热闹,但在这乱烘烘的场面中,悄悄走了铁三姑,另外剑门
山二十一名弟子也相继退出。
桑鸠婆道: 各位掌门人,这里是君山山腰几条秘道的中心点,大家请在这
里稍候,还两拨人,还在岔道之中没有出来,老婆子带着青儿去找五山山主,阮
小兄弟去找阮掌门大家仍在这里会合,不可再走失了。
商桐君哦道: 阮掌门人一行,现在哪里?要不要咱们一起去?
桑鸠婆道: 诸位掌门人就在这里等候就好,阮掌门人- 行,只是走入了岔
道,有席姑娘引路就好。 当下桑鸠婆带着青儿,匆匆走了。
阮天华,小红,铁若华、于立雪、来复由席小蓉领路,走近左首壁下,打开
一道石门,进入一条黝黑的甬道之中。小红已由铁若华口中,听到阮大哥救席小
蓉的故事,阮大哥救了她性命,她自然要报答阮大哥,去救出阮大哥的父亲,因
而弃暗投明,这是很自然的事,她当然不会想到儿女之私的上面去。
一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脚下加快,一路随着席小蓉奔行,他们由这条甬
道转入那一条岔道,再转到另一条岔道。这样足足走了顿饭工夫,转转弯弯的至
少已走了七八条岔道,依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阮天华忍不住问道: 小蓉,还
没到吗?
席小蓉- 张春花般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汗水,她脚下一停,面有难色的道
: 阮掌门人一行,应该就在前面岔道中的,不知怎么会找不到人的?
阮天华听得一怔,问道: 家父他们会不会转到别的岔道上去?
席小蓉道: 应该不会的,阮掌门人一行人进入这里,几处通道都已关闭,
他们走到这条尽头无路可通,又走到那条尽头也无路可通,换句话说,他们就被
封闭在这几条岔道中间,走不到旁的地方去的。
小红道: 会不会出去了呢?
席小蓉道: 出口的中心点,就是我们来的那座大厅,任何一条路要出去,
都得经过那里。
小红道: 那么他们会到哪里去了呢?
席小蓉想了想道: 另外还有一条出口,必须经过三重石门,而且操纵石门
的机关在石门外面,里面的人是无法开启的……
阮天华道: 你是说必须从外面开进来?
席小蓉点点头道: 但夏非幻已无,这会是…… 她忽然变了脸色,底下的
话就没有说出口来。
阮天华当然不会去注意她的脸色,忙道: 我们快去看看。
铁若华道: 夏鸿晖逃走了,会不会是他呢?
阮天华微微摇头道: 不会的,他是个极为自私的人,他不会因玄阴教大势
已去,幡然悔悟,把家父等人放出去的。
席小蓉道: 你们随我来。 她转过身,朝另一条甬道中急步行去,大家跟
在她身后,也都走得很快,一回功夫,已走到尽头。
席小蓉在壁间仔细察看了一阵,说道: 除非有人把这道门打开了,把人放
出去之后,又把石门阖上去了。
阮天华道: 这道石门打不开吗?
席小蓉道: 只有外面的人,知道开启这道石门方法,才能打得开,但这是
秘道,只有夏非幻知道……
于立雪道: 你说夏鸿晖也不知道。
席小蓉道: 他应该不会知道。
于立雪道: 但夏鸿晖现在已是玄阴教的总护法了。
席小蓉依然摇摇头道: 他不会知道的。
阮天华道: 你是说,爹他们没有出去了。
席小蓉道: 山腹岔道中已经没有人,很可能出去了。
阮天华道: 那该怎么办?
席小蓉道: 我们只有先回出去再说了。
小红道: 席姐姐,你可以确定阮掌门人一行人已经出去了吗?
席小蓉道: 阮掌门人一行人原先被困的岔道,都已经找遍了,依然没找到
人,不是出去了吗?
阮天华矍然道; 对了,夏非幻已死,还有一个勾魂鬼姥勾嬷嬷,这人虽没
露面,地位极高,很可能还在夏鸿晖之上,小蓉,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席小蓉道: 要找勾嬷嬷,就得先回出去才行。
阮天华道: 好,我们先回出去。 回出去,自然仍须由席小蓉领路,否则
象这样到处都是岔道的山腹中,你走上大半天,也未必回得到原来的大厅上去。
现在大家急于回到大厅上去,脚下自然走得更快,不过- 该工夫,就已从大厅左
首的一道石门走出。
?
商桐君微微一笑道: 人手兄弟也大概拟定了,第一路由兄弟和徐(子常〕
掌门人,封〔自清〕掌门人三人,再借调铁手帮的来〔复〕兄担任连络,一旦发
现敌踪,咱们继续监视,来兄立时赶回君山报讯。第二路是晏〔海平〕掌门人,
祝〔逢春〕掌门人和应〔立言〕掌门人三位,再借调五山派苟〔不弃〕总管为连
络人,一旦发现敌踪,三位继续监视,苟总管立即赶来君山报讯。
第三拨以桑婆婆为首,加上阮(天华〕少兄、席〔小蓉〕姑娘姑娘,由青儿
姑娘为连络人,一旦遇上敌踪,桑婆婆继续临视,青儿姑娘立时赶回君山报讯。
第四路由龚〔天发〕老哥为首,加上阮〔小红〕姑娘、于立雪(姑娘)、和
铁(若华〕帮主三人。龚老哥是昔年东海龙王的老人,洞庭湖上不乏旧识,龚老
哥以何种方式和君山连络较为方便,可自行斟酌。只要和羊〔乐公〕掌门人约好
了就行。
他这番分配,确实想得极为周到,连每人武功强弱都斟酌在内,每一路人手,
遇上勾嬷嬷等人,都并不弱到哪里去。他话声一落,众人纷纷称好。羊乐公道:
好哇,你们四路,随时都有活动筋骨的机会,只有咱们坐在这里,饱食终日,
无所事事。
商桐君含笑道: 兄弟话还没有说完呢,方才只是把四路人手分配的情形,
征求大家意见,现在大家既然同意了,那就要和羊掌门人说明留守的任务了。
羊乐公道: 留守还有什么任务?
况神机道: 商掌门人指派咱们留守,是防范勾嬷嬷等人去而复回,但如果
四路出发搜索的某一路,发现了勾嬷糖等人的行踪,那时已证明她业已离去,不
会再去而复回,咱们就不用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羊乐公道: 不用在这里到哪里去?
况神机含笑道: 商掌门人不是要各大门振的- 批小兄弟留下来协助咱们,
而且还指定由祝少侠率领,这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羊乐公瞪着眼道: 明白什么? 况神机道: 四路人马分为东西南北,一
经出发,再要知会他们尽快赶回来去支援另一路人马,也不是一时立刻就可以赶
去某处。所以商掌门人指定四路人马任何- 路发现敌踪,都要赶来君山报汛,咱
们得到讯息,要不要赶去驰援?那时留守君山的责任,就可以交给祝少侠等人,
咱们五人就是含有随时支援四路人马的任务正内了。
商桐君点头道: 况山主说的极是,兄弟就是这个意思。
羊乐公大笑道: 原来如此,商掌门人没有明白交代,我一时如何会得过意
来?
商桐君看看天色,说道: 好了,大家都同意了,此刻已经快近午刻,那就
该出发了,诸位已有- 晚未进饮食,各自下山之后去用饭吧。 龚天发拉着羊乐
公,低低的说了- 阵,那是约定如何连络的暗号,羊乐公听了只是不住的点头。
当下四路人马就一同走出青螺山庄,分头下山而去。
羊乐公嚷道: 好了,他们下山去用饭了,咱们也该想办法去弄吃的东西来
才行。
况神机道: 不但咱们要吃,这四路人马赶回来,也都要进食,还是由兄弟
带几位小兄弟下山去采办的好。
却说桑鸠婆,阮天华,席小蓉、青儿四人,从君山后山下山,赶到候家湾已
将近午时。这里是一片半岛形的陆地,南北东三面环水,只有西首通往墨山铺、
华容。住在候家湾的大半是渔民,稀稀落落的傍水人家,你想找一个简陋的面摊
也没有。
四人只好空着肚子沿江向北,直到傍晚时光,才赶到殷马洲。这里也只是一
个小村落,总算村子口有一家酒店,绿杨阴里飘着酒帘。桑鸠婆笑道: 总算遇
上酒店了
青儿道: 桑婆婆想喝酒吗?
桑鸠婆呷呷笑道: 傻丫头,卖酒的地方,就会卖卤菜,也会有面条,咱们
快些走吧。 这是路口临江的一间瓦屋,只有这么空荡荡的一间,摆着三张板桌,
几条板凳没有一个酒客。后门口,放着两个炭炉子,一个十六七岁的花衣少女正
蹲在地上掮着炭火。桑鸠婆等四人走入店堂,围着一张板桌坐下,那花布少女依
然浑似不觉,低着头搧火。
青儿叫道: 喂,姑娘,你给我们倒四盅茶来可好?
来了,来了。 后门口有人应着,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的大脚婆娘,三脚两
步的迎了出来,陪着笑道: 客官真对不起,水还没开,茶水要待回才有。 她
说完,就扭身往后走去。
桑鸠婆嘴皮微动,以「传音入密」朝阮天华道: 小兄弟,你去,只问她可
有酒菜?出其不意先把老的制住了,再去制住小的,出手要快。
阮天华一怔,但他相信桑婆婆不会看错,站起身,朝着大脚婆娘走去,口中
说道: 这位大婶,茶水等一回不要紧,可有好酒?先切一盘卤菜来就好。
他走得不快,大脚婆娘自然不会注意,连忙陪笑道: 卤菜都卖完了,只有
卤蛋、豆腐干了,客官请回座,我马上送来。
阮天华道: 好吧,就切些卤蛋,豆腐干,再烫三斤酒来,要快。 说到「
快」字,左手已经悄悄点出,制住了她的穴道,然后在转身之际,右手突然发出
一指,凌空朝那花衣少女点去。以他此时的工夫,别说花衣少女正在低头搧着炉
子,就算已有准备,也极难躲闪得开。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 好了,你可以回来了。 一面朝青儿说道: 现在你
过去搜搜她们身上,可有什么东西?
青儿答应一声,起身走到大脚婆娘身边,伸手从她怀中掏摸了一回,取出一
个极小的纸包,说道: 桑婆婆,她怀里只有一个小纸包,旁的什么也没有。
桑鸠婆又道: 再搜搜她两袖里可有东西? 青儿又搜她衣袖。忽然手指好
似碰到了什么,口中轻啊一声,把大脚婆娘左手衣袖掳了起来,发现她手腕间两
条皮带箍着一支漆黑铁筒。那铁筒只有五寸来长,此人拇指略糊,好象是暗器,
这就把它褪了下来,一起送到桑鸠婆面前。
桑鸠婆接过铁筒,看了一眼,冷笑道: 果然不出老婆子所料,她居然还想
骤下毒手,把咱们化成脓血。
阮天华问道: 桑婆婆,这是什么暗器?
桑鸠婆道: 「化血针筒」里面装的是化血神针,只要被针射中,不出一盏
热茶工夫,就会化成- 滩脓血,毛发无存。
说话此时,青儿又搜了花姑娘的身,她怀里也只一个小纸包,贴身藏着一柄
短剑,就一起拿了来,放在板桌上,说道: 小的怀里只有一个小纸包,身边却
藏着一柄短剑。
桑鸠婆取过两个小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来,里面只有- 撮灰黄色的药粉,
回头朝席小蓉道: 这是迷迭散了,不是老婆子发现的早,等她们下了面条,沏
好了茶水,这两包迷迭散就吃进咱们肚子里去了。
阮天华道: 桑婆婆怎么看出来的呢?
这就是经验告诉老婆子的。 桑鸠婆笑了笑道: 咱们进来的时候,这里
一个酒客也没有,对不? 阮天华点点头。
桑鸠婆又道: 这时候已是傍晚时光了,对不? 阮天华又点点头。
桑鸠婆道: 这里白天还有过路人,这时候该不会再有人经过了,因此炭炉
子也早就该熄火了。如若不是知道咱们会来,来了一定会在这里打尖,那小丫头
何用在两个炭炉子里升火,还烧一大壶开水,不是准备给咱们下面条,沏茶水,
这是做什么用的?
席小蓉矍然道: 这些本是极普通的事,但不是桑婆婆说出米,我们还真想
不到呢。
桑鸠婆道: 但她升火烧水,还可以说是准备给自己下面条的。她们当然也
要吃晚餐,不能遽下断语,说她们是贼人一党。但经老婆子再一细看,那丫头扇
炭炉子的手生的又白又尖,试想一天到晚在做粗活的丫头,怎会有这样一双白嫩
的手?那时老婆子心里已经料到了五六分,后来青儿一叫,那大脚婆娘出来招呼,
说水还没开,要咱们等一回,只招呼了一声就回身进去。
试想她开的是酒店,茶水还没有开,她就应该问咱们要些什么?不该回身就
走,这就说明她并非酒店里的人,只是临时改扮的。尤其她转身的时候,十分俐
落,这是平日的习惯使然,虽想装作出不会武功,这些小地方却自然流露出来了,
所以老婆子要阮小兄弟去把她们两个一齐制住了。
阮天华道: 真没想到极短暂的时间,桑婆婆已看出这许多破绽来了。
桑鸠婆尖笑道: 这叫做姜是老的辣,她们要在老婆子面前使花样,那还早
着呢,好了,现在咱们可以问问她们了,阮小兄弟,你去把婆娘的穴道解开了,
老婆子有话问她。
面朝席小蓉、青儿两人说道: 现在水已经开了,你们可以去下面条了,再
看看有什么卤菜,也切一盘来,咱们总得填饱肚子才行。 席小蓉、青儿站起身,
走过去下面条。
阮天华也跟着过去,走到大脚婆娘身边,伸手替她解开了受制的穴道,那知
她穴道骤解,身子突然摇了两摇,应手往地上倒下去。阮天华咦了一声,俯身看
去,大脚婆娘脸现灰黑,早已气绝。
这下连桑鸠婆都大感意外,一下掠到大脚婆娘尸体边上,目光一注,说道:
她是中毒死的,在你点她穴道之前,她无暇服毒自戕,那是…… 目光一注,
发现尸体胸前有一点极细的焦孔,不觉愤然道: 有人在她被制住穴道之后施放
毒针。 抬头看了后门一眼,身形电射掠出。
后门口只有狭长一条河岸,再出去已是辽阔的大江,别无通路,但在江边上,
却有两个脚印的水渍,显然此人泅水上来的,打出暗器,又泅水走了。阮天华也
跟着走出,问道: 桑婆婆没找到人吗?
桑鸠婆愤怒的道: 这贼人已经泅水走了。
阮天华道: 这么说,那小姑娘只怕也中了暗算。
桑鸠婆道: 杀人灭口,他没达到目的,会悄然走吗?此人能从老婆子眼底
施放毒针杀人,一手暗器功夫,已是相当高明,绝非无名之辈。
阮天华走近花衣姑娘身前,她依然蹲着身子,但仔细看去,果然脸呈灰黑,
早已死去。不觉气道: 这歹毒的手段。
席小蓉正在切着卤蛋,回头问道: 这两人都死了吗?
桑鸠婆道: 放心,她们还没下毒呢。 一手一个提着两具尸体放到后门之
外。
阮天华道: 桑鸠婆要把她们埋了吗?
桑鸠婆道: 不用,你先进去好了。 阮天华依言回入屋中,桑鸠婆打出两
支「化血神针」,也随着回入。席小蓉和青儿早已下了四碗面,还切了一盘卤蛋
和豆腐干,放到桌上。
席小蓉道: 这两人虽然死了,但我们却并没有白来,至少可以证实勾嬷嬷
是朝这条路来的了。
桑鸠婆- 拍巴掌,说道: 席姑娘这话不错,她怕咱们追踪,才要这两人假
扮卖酒的母女,在这里等着咱们,来。来、快些吃面,咱们追老贼婆去。 大家
已有一天没吃东西,自然吃得津津有味,每人把- 碗面,和一盘卤莱,豆腐干,
都吃得盘子翻天。桑鸠婆取出一绽碎银子,族到桌上。
青儿道: 桑婆婆,她们人都死了,还要给银子吗?
桑鸠婆笑道; 这摊子又不是这两个婆娘的,她们只是临时改扮的罢了,咱
们吃了人家东西,怎好不给钱?老婆子这是留给真正卖面的人的,好了,咱们去
吧。 一手提起桑木杖,往外就走。
这时天色业已全黑,一行四人,一路向北疾行,这一带是长江南岸的港湾,
地僻人稀,一二十里不见一处村落。他们由北而西,就是黄家穴。竹林树影之间,
隐幢幢有着数十户人家,但此刻已经快近二更时分,除了老远听到犬吠之声,连
鬼影子也没有一个。
桑鸠婆鸠仗朝前一指,说道: 黄家穴和塔市之间,有- 座观音堂,时间不
早,咱们已有一晚未睡,到观音堂过夜去。
阮天华道: 桑婆婆对这一带很熟吗?
桑鸠婆尖笑道: 你跟老婆子走,就没有错。 随着话声,从小径折而向南,
走了约莫三里光景,穿过一片竹林。
果然有一座小庙,桑鸠婆也不去叩门,就越墙而入。三人跟着她越过围墙,
里面是- 个小天井,迎面就闻到- 瞥沁人的花香。原来小天井两边,种着两棵玫
瑰花,枝叶茂盛,每一棵都开了一二十朵碗大的玫瑰花。中间一条石板路,连接
大殿石阶。
桑鸠婆走上大殿,伸手一指,说道: 你们就在大殿上坐下来休息,老婆子
到里面去看看。 她提着鸩杖,往里行去,但走了几步,又回头道: 在老婆子
没有回来之前,你们最好不要随便走动。 说完,自顾自往里行去。
大殿一共三楹,中间神龛中供奉的是- 尊观音大士的立像,神龛前面一张长
案上,还点着一盏油灯。虽然不亮,但在黑夜之中,已可看清四周景物。席小蓉
走近神龛前面,一脸虔诚的跪拜下去,口中默默的祷告了几句,才盈盈站起,伸
手在签筒中抽出一支签来。低头看了签上号码,又向左首壁一排小抽屉中找到签
纸,回身走近油盏,低头看签上诗句。
阮天华含笑道: 小蓉,你拿过来,我念给你听好了。
席小蓉道: 不用。
青儿道: 席姑娘一定在求问终身了。
席小蓉粉脸骤然一红,啐道: 你胡说什么?
青儿咭的笑道: 席姑娘,你也不看看清楚,这是一尊送子观音,手里还抱
着一个小孩,人家是来求早生贵子的,席姑娘连……
席小蓉被她说得更脸色更红,叱道: 青儿,你这小鬼头再胡说八道,看我
饶你。
青儿道: 小婢说的是真话咯,这尊观音菩萨,本来就是送子观音嘛。
席小蓉又羞又急,把签条朝怀里一塞,就朝青儿扑了过来,说道: 看我不
把你这张臭嘴撕了才怪。
青儿急忙一闪身躲到阮天华身后,叫道: 公子,席姑娘要打小婢了呢。
席小蓉敛手道: 好,你能在阮大哥身后躲得了多久?待回我等你睡熟了,
就点你麻痒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青儿连忙央求道: 好姑娘,你饶了小婢吧,小婢以后再也不敢说送子观音
了。
正说之间,桑鸠婆已经从后面回了出来,目光一动,说道; 你们怎么还没
坐下来休息?
青儿抢着道: 是席姑娘在菩萨面前求签……
席小蓉急道: 你还敢再说?
青儿啊道: 是桑婆婆在问咯。
桑鸩婆尖笑道: 姑娘家在神前求签许愿,也是常有韵事,这害什么臊?观
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有求必应。
青儿道: 小婢只是告诉席姑娘,这尊是送子…
席小蓉叱道: 你……
青儿吐吐舌头,忙道: 小婢不说就是了。
桑鸠婆笑道: 送子观音也是观世音菩萨,小姑娘求他,自然为了终身大事
了。 青儿卟哧笑出声来,赶忙伸手抿住了嘴。
席小蓉两颊红晕,不依道: 桑婆婆,我不来了。 她自顾自坐到拜台上去。
桑鸠婆道: 好了,时间不早,大家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大家各自席地坐下,运起功来,青儿则倚着墙壁睡觉。
第二十四章扁舟月下
一晚过去,第二天天色黎明,桑鸠婆一行,离开观音堂。阮天华问道: 桑
婆婆,你老昨晚到观音堂后进去找什么人呢?
桑鸠婆呷呷笑道: 观音堂主持是老婆子一声旧识,这人身入空门,脾气古
怪,除了旧识,不见外人,外人也见不到他,她和勾婆子也是素识,老婆子是去
问她,最近勾婆子有没有来看过她?
阮天华问道: 她怎么说?
桑鸠婆道: 和桑鸠婆、勾嬷嬷是素识的人,一定也是一位成名的老前辈了,
晚辈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桑鸠婆道: 这人成名在五六十年以前的事,江湖上人早已把她淡忘了,你
怎么会听说过呢? 说话之时,已经到了塔市。这里是一个小市集,却是监利,
石首、华容三个县的中心点,这时赶集的人早已肤集,摊贩林立。桑鸠婆等四人
就在豆浆摊的长凳坐下,喝了一碗豆浆和几个烧瓶油条,用过早点,正待离去。
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村童朝四人走来,打量着阮天华问道: 你是不是阮相
公?
阮天华点头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 」
那村童道: 你是阮相公就好。 他右手一扬,说道: 刚才有人要我送一
张字条给你…
阮天华道: 是什么人叫你送给我的?字条呢?
村童道: 那人说,我把字条送给阮相公,会赏我一两银子的。
阮天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说道: 字条呢?可以给我了。
村童左手接过银子,右手- 摊,果然有- 张折叠得很小的字条,交给了阮天
华。阮天华接过字条,急忙打了开来,只见- 张狭长的字条上,只有潦潦草草的
- 行字迹,写着: 傍晚候君鲇鱼须.下面又有一行小字: 限阁下一人赴约.
下面也没有具名。
桑鸠婆问道: 字条上写了些什么?
阮天华道: 他要晚辈傍晚时分到鲇鱼须去,而且只限晚辈一个人赴约。
桑鸠婆目光一抬,看那村童依然站着不走,问道: 你可是要等阮相公的回
信吗?
村童摇摇头道: 不是。
桑鸠婆道: 那你还站着做什么?
村童道: 那人要我送字条给阮相公,曾说阮相公看完字条,一定会问我是
什么人要我把字条送来的?所以我要等着阮相公问话。
桑鸠婆道: 是什么人要你送来的?
村童摇摇头道: 我要等阮相公问我才能说。
桑鸠婆道: 我老婆子问你,不是一样?
不- 样。 村童道: 那人说的,阮相公向我问的话,就会再给我一两银
子。
阮天华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得伸手入怀,又取了一两银子递给了他,说道
; 现在你可以说了。
村童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说道: 那叫我送字条给阮相公的人,是一个中
等身才的人,脸上有些黄,嘴上留着胡子,说话冷冰冰的设有笑容,哦,还有,
他身穿的是一件蓝布夹袍,手里好象还拿着蓝布包,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说
完,转身一蹦一跳的走去。
他这话等于白说,中等身材,脸色有些黄,嘴上留着胡子,身上知是蓝布夹
袍。这些的人,到处都可以碰得上。阮天华沉吟道: 这人会是谁呢?
桑鸠婆道: 这话也许是那人教他的,你不用去猜想了。
阮天华道: 桑婆婆知不知道鲇鱼须在哪里?
桑鸠婆道: 这大概是小地名,老婆子也不大详细,待回问问他们,就可知
道。
阮天华回过身去,正好有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人走过,这就拱拱手道: 这位
老哥,在下想请问一声,不知鲇鱼须在哪里?
庄稼汉哦了一声,陪笑道: 鲇鱼须是一个港湾,华容出西门,不过十来里
路。
阮天华道: 多谢了。
庄稼汉道: 相公不用客气。
桑鸠婆道: 既然有了地名,走,咱们到华容去。 赶到华容,差不多午牌
已过。四人在一处饭馆中用过午餐,大街上只有一家客店,叫做华容老栈。
四人跨进店堂,店伙就迎着问道: 客官可是要住店?
桑鸠婆道: 不住店咱们列客店里来做什么?
阮天华道: 两间最好的上房。
店伙忙说道: 是、是,客官请随小的来。
立即走在前面领路,一直来至后进,推开两间房门,躬躬身道: 客官请看,
这两间是小店最好的官房,平常就是准备给过路达官贵人住的。 这两间房确实
收拾得十分清洁,外面还有一间客室,象华容这样的偏僻小县,能有这样的房间,
已是十分难得了。
阮天华- 挥手道: 就这两间好了,快去送茶水来。 店伙连声应「是」,
匆匆退出。不多- 回,送茶送水,甚是巴结。主要还是这两间官房,价钱较贵,
平日难得有客人住进来,住得起官房的人,他那得不巴结?
伙计退走之后,桑鸠婆朝青儿道: 你到房口去站着,老婆子和席姑娘有话
说,别让人进来。
青儿道: 阮相公呢?也不让他进来吗?
桑鸠婆道: 你只要告诉他不能进来,就好。
青儿点点头道: 小婢知道。 翩然走了出去。随手带上房门。
席小蓉道: 桑婆婆要和我说什么呢?
桑鸠婆道: 你坐下来,老婆子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淡。 席小蓉依言在她
右侧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抬目望着桑鸠婆,等待着她说些什么?
桑鸠婆道: 姑娘弃暗投明,这两天来,大家都马不停蹄,没有休息的时间,
老婆子也没有机会和你说话,老婆子心里有几件事,一直想和你谈谈……
席小蓉道: 桑婆婆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桑鸠婆含笑道: 老婆子那就直说了,姑娘选择正义,背弃邪恶,自然有一
个真正的原因,你受到这个原因的鼓励,才会毅然决然的付诸行动,使你能够鼓
起勇气来的真正原因,是不是你很爱阮小兄弟? 这是单刀直入的问法,听得席
小蓉一张粉脸蓦地胀红得象大红缎子一样,自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桑鸠婆道: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阮小兄弟人品武功,千万个人中也排不出
一个人来,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一个姑娘家看了他不心存爱慕的?跟老婆子说出
心里的话来,又有什么关系?好,你既然害臊,只要点个头就好。 席小蓉含羞
点了点头。
桑鸠婆看着她笑道: 这样才对,不过老婆子还要问你一句话,你为了阮小
兄弟,不惜背弃师门,这选择自然是对的,也很有勇气,但你既然爱阮小兄弟,
今后自然要全心全意的爱他,矢志不贰,不惧任何横逆?
席小蓉俯首道: 晚辈既已背叛了师门,今后自然义无反顾,矢志不贰,还
怕什么横逆?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 桑鸠婆点着头道: 老婆子会全力成全你的。
席小蓉听得极为感动,扑的跪了下去,流泪道: 桑婆婆,晚辈从小是个没
爹没娘的孤儿,婆婆对晚辈如此关爱,晚辈想认您老人家做乾娘,你老人家肯不
肯收我这个孤苦伶仃的乾女儿呢?
桑鸠婆一怔,接着呷呷笑道: 小红是我记名弟子,你又要做老婆子的乾女
儿,老婆子尽捡现成的……
乾娘答应了? 席小蓉脸上还挂着泪珠,破涕为笑,盈盈拜了下去,说道
: 乾娘在上,女儿给你老人家磕头。
桑鸠婆心里一高兴,连忙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口中呷呷尖笑道: 乖女儿,
起来,起来,快坐好了,老婆子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席小蓉回到椅上坐下,问道: 乾娘还有什么事呢?
桑鸠婆道: 老婆子还要问你一件事,你是玄阴教门下,师傅是不是夏非幻?
席小蓉道: 不是。
桑鸠婆道: 其实老婆子早就看出来厂,你一身武功,不但不在夏非幻之下,
可能还在她之上,你师傅究竟是谁?是不是勾魂鬼姥? 说了这许多话,现在才
转到主题上来了。
不是。 席小蓉俯首道: 女儿也不知道师傅是谁?乾娘,你老人家听了
一定不会相信,女儿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桑鸠婆道: 听来很神秘,老婆子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唔,你且说出来给我
听听?
席小蓉道: 女儿从小住在一处大宅院的后进,和女儿一起的,还有两个师
姐,一日三餐,都是有人送进来的。教我们武功的是一个哑婆婆,每隔几天,师
傅会颁发一页招式,那也是由人送给哑婆婆,再由哑婆婆依照图解传给我们……
桑鸠婆道: 你们没有见过师傅吗?
席小蓉道: 见过几次,我们只是站在帘外磕头,没看过师傅的面貌。
桑鸠婆问道: 是男的还是女的?
席小蓉道: 听声音是女的。
桑鸠婆想不出当今武林还有那一个女子,如此兴风作浪,问道: 年纪呢?
席小蓉道: 听不出来,因为她说话的声音极为娇美,年纪应该不会太大。
桑鸠婆道: 她是玄阴教的人吗?
席小蓉道: 好像不是,我只是被派来玄阴教,配合协助夏非幻的。
桑鸠婆轻叹一声道: 看来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接着问道: 勾姥姥呢?
席小蓉道: 大家都叫她勾总管,是师傅的手下,夏非幻就是她一手扶植起
来的。
桑鸠婆道: 你看勾婆子会到那里去的?
席小蓉道: 不知道。
桑鸠婆道: 那么你知不知道你们住的那处大宅院在那里?
席小蓉道: 我们一直很少出来,这次出来,是晚上坐车出来的,根本不知
是什么地方?不过我们坐了很多天的车。 这么说来,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了。
唔。 桑鸠婆点着头道: 你师傅果然是个极厉害的人,把江湖闹翻了天,
她却隐身幕后,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谁?
傍晚时分,阮天华吩咐店伙计提早把晚餐送来,四人用过晚餐。阮天华站起
身来道: 桑婆婆,晚辈走了。
席小容道: 阮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阮天华道: 对方只限我一个人去,我还是一个人去得好。
桑鸠婆道: 小容,你不用替阮小兄弟担心,他应付得了的。 阮天华走出
店堂,又详细问了鲇鱼须的方向,径出西门。二十来里路程,自然不需太多时间,
但赶到鲇鱼须,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这里只是一个港湾,有着四五户人家,也是零零落落,傍水而居的渔家,此
刻早已没有了灯火,你就是想问,也没人可问。阮天华纵目四顾,那有半个人影?
不觉暗暗攒了下眉。他缓缓走近江边,但见波光潋滟,夜色渐浓,一钩斜月,只
有一个戴着毡帽的船夫,轻摇木桨,沿着江岸划来,看到阮天华,就招呼道:
相公可是要渡江吗?
阮天华摇头道: 不用。
那船老大又道: 相公大概是在等朋友了,有约不来,相公何不渡江去找?
阮天华心中一动,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朋友?
船老大道: 方才有一位相公就是坐老汉的船渡江去的,他说,本来和一个
朋友约好了在鲇鱼须见面的,时间是傍晚时光。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的朋友前
来,就要老汉渡他过江,老汉回来的时候,他交代老汉到这里来看看,如果他朋
友来了,就求老汉送他过江去。
阮天华问道: 那是怎样一个人?
船老大道: 老汉刚才不是说过了,是一位相公吗?
阮天华道: 他有多大年纪了?
船老大道: 读书相公,年纪总不会太大,哦,他不是和相公你约好了的?
阮天华道: 他现在那里。
船老大不耐道: 渡过江去,自然是在对江了,你相公要不要去,要去,就
下船来,不去,老汉可要回家了。
阮天华道: 好吧,在下就渡江找他去。
船老大喜道: 朋友已有多日不见,自然要去见见面。 他把船慢慢的靠近
江岸,阮天华点足纵上船去。
船老大忙道: 慢点,老汉还没停妥…… 他话声未落,阮天华已经落到船
上。
船老大埋怨道: 年轻人就是这样性急,也不争这点时光,小船吃水轻,一
个站不稳,就会翻船。船翻了,老汉从小就在水上讨生活的,倒没什么,相公你
落到水里去,岂不成了落汤鸡? 其实阮天华落到船上,船连晃都没晃一下。船
老大只是唠唠叨叨的说着,小船已经慢慢的荡了开去,那是受到江风的影响,他
可并没划桨。
阮天华在舱中坐下,说道: 船老大,你可以划船了。
船老大哦了一声,果然划动木桨,离开江岸,朝江心划去,但他只划了两下,
又停了下来,说道: 老汉忘了和相公收银子呢。
阮天华道: 你划到对江,在下还会少你的渡钱吗?
不成。 船老大道, 划到对岸,你相公一跃上岸,不给银子,老汉还追
得上你?
阮天华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 好吧,你说要多少钱?
船老大神秘的笑了笑道: 不瞒你相公说,刚才渡江去的,并不是一位相公。
阮天华道: 那是什么人?
船老大道: 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阮天华一怔道: 会是一个姑娘?
船老大暖昧的笑道: 所以咯,相公是跟一位姑娘赴约去的,自然不能和一
般渡江的船资相提并论,多少总得加一些。
阮天华看他依然没有动桨,忍不住道: 你要加多少呢?
船老大道: 普通一个客人单独渡江是三文钱,相公你嘛,这样吧,算五两
银子好了。
阮天华哼道: 你这是存心敲竹杠了。
船老大道: 相公又不是拿不出来的,方才那位姑娘出手就赏了老汉一锭银
子,少说也有二三两。她拿过的银子,还是香喷喷的,那姑娘说:「要是相公不
相信,叫老汉把银子给相公闻闻,就可证明不假」。 说着,果然伸手入怀,摸
出一锭银子,朝阮天华抛来。
阮天华一手接住银子,鼻中已闻到一阵似花非花浓馥的甜香,这股沁人甜香,
他并不陌生,不觉微微一怔,轻咦道: 会是她……
船老大问道: 她是谁呢? 这句话,声音忽然变得又娇又脆。
阮天华目光一注,说道: 你……
船老大忽然格的笑出声来,举手脱下毡帽,登时披下一头春云般的秀发,再
伸手从脸上揭起一张面具,娇笑道: 状元郎,你没想到会是奴家吧? 现在呈
现在阮天华面前的是一张宜喜宜嗔的娇靥,白里透红的脸上,春山如眉,秋水如
眼,眉眼盈盈,带着娇笑。她,正是和他同登武林三鼎甲的九华派门下黄玉香。
阮天华道: 原来约在下到鲇鱼须来的,是你黄姑娘?
黄玉香一双秋波一霎不霎的盯着他,抿抿嘴笑道: 你还以为是什么人约了
你呢?
阮天华道: 黄姑娘约在下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黄玉香举手拢拢秀发,轻嗔道: 没有事,就不能约你来吗?
阮天华道: 黄姑娘既在这里出现,总该知道在下是追踪一个叫勾嬷嬷的人
来的,家父一行,都被他劫持了去,在下原以为是勾婆子约在下来的,姑娘这一
来,岂不耽误了在下的事?
黄玉香眨眨眼睛,说道: 你生气了?
阮天华道: 在下不是生姑娘的气,只是这一来,就追不上勾婆子了。
黄玉香撇撇红菱般小嘴,说道: 还说不是生我的气,追不上姓勾的婆子,
不是怪我了吗?其实我约你来,原是一番好意,既然你不高兴,奴家就送你回岸
去好了。
阮天华笑道: 看来姑娘也在生在下的气了。
黄玉香秋波瞟动,轻哼道: 你不怪我就好,奴家怎敢生状元郎的气呢?
接着甜甜一笑道: 其实,你们这样盲目追踪,只是多跑冤枉路,也休想追得到
勾婆子?
阮天华眼睛一亮,问道: 听姑娘的口气,你知道勾婆子的下落?
黄玉香格的一声娇笑,说道: 奴家若是没有一点消息,敢约状元郎出来吗?
阮天华道: 你快说,勾婆子在那里?
黄玉香站起身,走到阮天华身边,傍着他坐下,嗔道: 瞧你急成这个样子,
勾婆子的行踪,早在我们监视之中,谅她也飞不上天去,我是一路跟着你们来的,
今晚约你前来,就是要告诉你别在陆上穷追……
阮天华矍然道: 她们走的是水路?
黄玉香格的笑道: 算你聪明,你也不看看,我不是改扮了船老大吗?
阮天华道: 勾婆子……
黄玉香缓缓把一个人偎了过来,吹气如兰的道: 状元郎,你也许心里没有
我这个人,奴家……奴家心里却只有一个状元郎,你知不知道?今晚是我约你来
的,船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不可以让我- 倾心曲?除开今晚,我们也许再也没
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我是魔教门下,为你们正派所不容,所以……所以我要把
心交给你,只要你心里有我一点影子,我就满足了。
阮天华心里一阵跳动,感动的道: 黄姑娘,谢谢你对在下……的一片真情,
在下会永远记得你的。
真的? 黄玉香仰起脸来,睁大了一双清澈如水,亮得发光的大眼睛,脸
上飞起两片红晕,娇声道: 你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哄我的?
阮天华感到有些气窒,低低的道: 在下说的自然是真心话,怎么会哄你呢?
黄玉香幽幽的道: 阮大哥,那就……抱着我,我……我的心就交给你了…
…? 阮天华那里禁得住这样娇声软语,玉人在抱,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吻
住了她红菱般的两片樱唇。
小舟静静的飘浮在水面上,任由水面轻风推向江心,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
起。一个娇躯愈来愈软,一付娇慵无力。一个意乱情迷,渐渐有了越轨的行为,
两只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男人,遇上了此情此景,谁都无法控制。罗襦已宽,
罗带也已松解,一股沁人心肺的幽香,似乎更有强烈的诱惑。
黄玉香正值花信年华,媚眼桃腮,双瞳漆黑,皮庸白皙非常,体态丰腻,胸
前双峰挺峙,红晕双颊,不时阵阵扑鼻异香,薰人欲醉。她是魔教中人,知道自
己与阮天华之间有重重阻碍,错过今天,可能再没有机会了,因此表现得很主动。
黄玉香伸手隔着裤子轻抚他的宝贝,阮天华乍逢突变,大感刺激,全身微微
一抖,黄玉香脸上掠过一抹浅笑,当下起身,替阮天华脱去衣物,正要除去自己
衣物,阮天华伸手阻挡道: 这由小弟为姊姊服务吧。
黄玉香娇嘤一声,阮天华说着便用嘴将黄玉香的衫裤脱下,只见裤里面,一
套红色半透明的亵衣内裤,紧紧把她的身体束箍,她的肌肉看来健美,被这半透
明的内裤紧紧的束箍,越显臀部玲珑小巧,浮突有致,更加几分娇媚。阮天华乍
的手游移在她两腿间,不断的往复磨蹭,逗弄着。
黄玉香娇躯好像快融化似的,喃喃如梦地道: 姊姊未经人事,盼弟弟手下
留情,善待之。 阮天华闻言,双眸光芒精暴,仔细打量黄玉香,只见黄玉香瓠
犀微露,朱唇似火,两双嫩白如笋,玲珑剔透般的耦臂,似迎还拒的在胯下触摸
着,粉面桃腮笑意盈盈,胸前双峰弹动欲出,
阮天华轻咬了一下乳头,又浅尝一口,他越看越美,不禁怦然心动,大有真
个销魂之慨。黄玉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如浮云飘絮,四肢软弱无力,倒在阮
天华怀里,无比娇羞。阮天华将半裸的黄玉香环腰托抱着,腹下硬梆梆的宝贝,
隔着亵裤顶在黄玉香的小腹下,感觉黄玉香已湿淋淋的小亵裤,贴在小腹上。阮
天华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扯去她身上最后的遮掩。
黄玉香把头靠在阮天华的肩上,发出急促的喘息声,她引导着它指向蜜穴,
终于,掀开了黄玉香人生的处女战役。阮天华粗大的龟头缓缓地挤入蜜穴,只入
一寸少许,又缓缓地退到洞口,又缓缓地挤入,就这样,往复数十回。黄玉香感
到腹下灼热更甚,而腹中则有团火球在缓缓滚动,清楚的感觉到有双极为温柔的
手掌,在双峰上轻柔慢抚,渐感心跳加速,身子载浮载沉的,似浮游在春天晚霞
的彩云中,有仙境的换美,有诗意的缠绵。
良久,黄玉香似显欢愉不足,粉腰运气,用力屁股往上挺了挺,双手牢抱阮
天华的颈,下面两条大腿,则交错横缚出力的将阮天华绕实,阮天华会意黄玉香
正意犹未尽,遂道: 姐姐似乎尝到个中滋味,不如我们换个体位,可让姐姐尝
尝不同乐趣。 语毕,放下了黄玉香,自己则仰躺在地,着黄玉香坐至跨下,行
玉女坐莲。
黄玉香不明就理,双腿用力屁股一沉,宝贝一贯到底,顶在她的花心上,黄
玉香又惊又喜,令她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她始终是一名处女,受不了痛,当
下停止动作,放声娇吟,「啊」的一声。黄玉香停了下来,阮天华正享受着,黄
玉香那处女的紧凑肉壁夹着宝贝那种美妙滋味。
等了一阵,阮天华开始缓缓的抽动,轻抚着黄玉香,温柔地道: 香姐,还
痛吗?
黄玉香无限娇羞点点头: 还有一点点,不过舒服大于痛楚。 阮天华于是
行「九浅一深」之法,黄玉香感觉心儿怦跳,渐渐牵动全身都在跳动和热火中,
像海涛的汹涌,像火山的鼎沸,淫叫的声浪也越来越大。黄玉香的呼吸也变得急
促,媚眼若开若闭,嘴里呻吟连连。
好……好棒……嗯……嗯……美死了……小穴好舒服……弟弟……你干得
姐姐太舒服了……姐姐要……要你用力……对……用力……嗯……姐姐要舒服死
了……再进去……我……我要死了……嗯……要……要飞了……嗯……哼……哦
哦…… 她终于体会到了男女交欢的乐趣,阮天华于是加重了力道,每一下都狠
狠的插到最底。
弟弟……大宝贝弟弟……好……好会插喔……人……人家爱……爱你宝贝
……啊……插死人家了……喔…… 阮天华抽送的越快,她的反应也越形放荡。
阮天华不停的变换抽送的节奏,不但抽送的时快时慢,而且每次他的大龟头,更
是重重地顶在黄玉香的花心上,让黄玉香一下子像给人捧上了云端,一下又像身
堕万丈深谷一般。
哎唷……弟弟……别……别玩人家了……快……再来……喔……哼……我
永远都……都爱你……哼……快……再……再重一些……哎唷……嗯……喔……
阮天华打算做最后总攻击,抽插得越来越厉害,欲仙欲死的黄玉香最后竟娇
声哭泣了起来,泪水如泉般的涌出,嘴里浪叫着: 哼……啊……我……我……
的……好弟弟……啊……美……美死了……弟弟……插得好……好舒服……呜…
…哼……唉呦……快……快……姐姐……要不行了……啊……我要……嗯……啊
……
突然黄玉香全身颤抖,收缩的子宫不断的吸吮着阮天华的龟头,浓烈的阴精
源源不绝地流出。阮天华觉得黄玉香的蜜穴里,有阵阵的淫水狂奔出来,冲洒着
龟头,似麻非麻的飘飘然,陡感腹下猛然一跳,一泄千里,觉得全身筋骨像飞花
飘絮般散发的无影无踪,黄玉香也已萎然倒下。
阮天华射出阳精之后,全身无力的趴在黄玉香的玉体上,轻轻的吻着那香汗
淋漓的胴体。黄玉香更是柔顺地享受着阮天华的轻吻,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这位
俏郎君,感觉此生了无遗憾了。
当两人从欢愉中清醒过来,穿好衣衫,黄玉香幽幽的道: 弟弟,有这一夜
缠绵,我已经心满意足,我……我们今生无缘,只有来生……了……天长地久,
我会永远记着今晚这珍贵的一刻,是我最值得安慰和愉快时间,只是我对不起你
…… 她流下两行晶莹泪珠,一下扑入他的怀里,埋头抽噎。
阮天华也不知如何安慰她,自己父亲能接受她吗?他只有紧紧地拥抱着她,
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她的秀发。有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偎在怀里,纵然没有真
个消魂,也足使你陶然沉醉。「扑」、「扑」、「扑」、「扑」,一阵轻响,把
两个拥抱着的人蓦然惊醒过来。
黄玉香啊了一声,就站起身子,口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口哨。口哨甫起,一团
黑影凌空朝她扑下,黄玉香双手一举,轻轻把它接住,原来是一只灰鸽,一面回
头道: 大师姐有消息来了。 她从灰鸽脚上取下一个细竹管,倒出一个极小的
纸卷,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火筒,打开纸卷,再打着火筒,低头看去。口中忽然
咦了一声道: 这老贼婆居然又回青螺山庄去了。
阮天华听得一怔,急急问道: 你说是谁回青螺山庄去了?
黄玉香道: 除了勾婆子,还会有谁?你自己去看吧。 随手把小纸条递了
过来。
阮天华接过小纸条,凝目看去,只见上面是用眉笔写了一行小字: 勾婆子
忽然回转,可能重返青螺山庄,速通知阮公子为要。 看到这里,抬头道: 这
消息十分重要,我得马上赶回去通知桑婆婆。
黄玉香点点头道: 我送你回去。 她回到后梢,划起桨来。
阮天华问道: 你们怎么会知道勾婆子的下落呢?
黄玉香道: 那天你总记得商桐君等人硬说我们是劫持各大门派的人,我们
师姐妹三人,不甘心被这些不明事理的人诬蔑,非要把潜伏在青螺山庄的人查个
水落石出不可。当我们初更时分扑上君山去的时候,你们和商桐君等人已解释误
会,分为几拔,进入青螺山庄。
阮天华道: 你们也进去了吗?
黄玉香螓首微摇道: 你们已经分拔进去了,我们就不用再进去了,大师姐
就和我们守在君山山顶,监视玄阴教的人。一直等到天色大亮,你们几拔进去的
人还没出来,但君山西麓,却出现了两条渔船,载着十几个人,迅快的朝西驶去,
大师姐就要三师妹赶紧跟了下去。
阮天华问道: 你三师妹就是罗姑娘了?
黄玉香看了他一眼,笑道: 不错,她叫罗香玲,你是不是很惦记她?
阮天华被她说得脸上一红,说道: 我们说正经的,后来呢?……
黄玉香看他故意把话岔开,撇撇嘴道: 她也一直惦记着状元郎,念念不忘
呢,几时,我会让她和你见面的,她不是还有一块香喷喷的手帕留在你身边吗?
难怪你也一直忘不了她……
阮天华道: 玉香,你不许再开玩笑了,快说下去。
瞧你,不是心虚了,会不让我说下去? 黄玉香眼珠转动了下,就接着说
: 后来,你们也出来了,好像不知道已经有人从水路走了,又分作几路,分头
追踪,你和桑鸠婆一行,搜索后山,大师姐就要我暗中跟着你们下来,她匆匆走
了。直到昨天我发现大师姐留的记号,要我改扮船夫,在塔市南首一处渔港见面,
说这一行人中,由一个姓勾的婆子为首,其中还有阮掌门人。只是他们那两条渔
船,时停时开,行踪不定,一时还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地,要我通知你们,不
用再盲目的追索了,所以我约你到这里来见面的。
不多一会,船抵岸边,黄玉香又戴上了面具和那顶破毡帽,低低的道: 你
快上岸去吧。
阮天华道: 你呢?
黄玉香眼中起了一层雾水,幽幽的道: 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但不可
能再有像今晚这样的单独相处了,你快走吧。
阮天华点头道: 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再见。 纵身跃上江岸,黄玉香已
经划着小船远去。
阮天华不敢耽搁,匆匆赶回华容,越城而入,回到客店后进,飘身落地。中
间客室中灯火未熄,桑鸠婆、席小蓉、青儿三人都在坐着等侯。席小蓉看到阮天
华在天井中飞落,急忙奔了出来,欣然道: 阮大哥回来了。
阮天华道: 我们进去再说。
两人走入客室,桑鸠婆呷呷尖笑道: 小兄弟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我这乾
女儿从你走了之后,一直坐立不安,连老婆子都给她感染了,心里不禁有些替你
耽心起来,现在回来了就好,你快坐下来喝口茶,再说此行经过不迟。
青儿早已不待吩咐,倒了一盅茶,说道: 阮相公请用茶。 阮天华、席小
蓉两人都给桑鸠婆说得脸上一红。
阮天华道: 桑婆婆,那勾婆子一行,很可能是回青螺山庄去了。
桑婆婆一怔道: 你听谁说的?
阮天华在路上早已想好了说词,这就说道: 晚辈赶去鲇鱼须,根本没看到
人,等了一回,还是没有人前来……
席小蓉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约你到鲇鱼须去呢?
阮天华道: 晚辈等了一回,正待回来,忽见江岸柳阴下划出一条小船,船
老大朝晚辈招招手,要晚辈下船……
席小蓉道: 你下去了没有?
阮天华道: 晚辈问他是什么人?他只说你下船就会知道,晚辈只好跃下船
去……
席小荐急道: 这是他们的诡计,你也不问问清楚,就上了他的船。
阮天华道: 晚辈下船之后,船老大才脱下毡帽,也揭下了面具……
席小蓉一双秋水般眼神一霎不霎问道: 他是什么人呢?
阮天华道: 她就是当选武林榜眼的黄玉香。
席小蓉撇撇嘴道: 是她约你去的?
阮天华道: 不是,她是赶去给我送讯的,叫我别上勾婆子的缓兵之计。
接着,就把那卷小纸条取了出来,一面又把千手观音秦妙香等三人,当日并
未离去,白己等人进入青螺山庄,她们也跟着来了。只是她们没进入青螺山庄,
只在山顶- 上监视,第二天天色大亮,自己等人还没出来勾婆子等人却在西麓乘
渔船走了,她们也改扮成渔夫,远远跟踪。据说勾婆子坐的两条渔船,时停时开,
只是在港湾间飘泊不定,今晚才回船又朝君山驶去,黄玉香得到她大师姐的飞鸽
传书,赶来通知自己的,简单的说了一遍。
桑鸠婆沉吟道: 勾婆子坐了渔船,在港湾间飘泊不定,那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她不敢擅作主张,在等候她上面的指示。二是等待后援,青螺山庄有五山山
庄等人留守,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但咱们还是及早赶回去为是。
阮天华点头道: 桑婆婆说得极是。
桑鸠婆道: 青儿,放几两银子在桌上,咱们走。 青儿取出一锭银子,放
到桌上,一口吹熄灯火,四人就越墙而出,连夜赶程,这一路上大家展开脚程,
往东奔行。
四人之中只苦了青儿一个,跑得汗流夹背,气喘呼呼,还是和三人落后了一
大段路。阮天华脚下一停,说道: 我找青儿去。 回过身去,等了好一会儿,
才见青儿双颊飞红,赶了上来,这就含笑道: 青儿,你这样跑到什么时候去?
还是我带着你走吧。
青儿道: 阮相公,你们只管先走好了,不用等小婢了。
阮天华笑道: 我们不等你,你落后得远了,万一遇上贼人怎么办?我带着
你走,你就不会这样吃力了。 说着,伸过手去,一把握住了青儿纤手,说道:
好,就这样走吧。
青儿胀红了脸,有些心慌意乱,虽然她跟阮天华已经有过亲密关系,但是两
人独处的机会很少,而且青儿也因自己是个婢女,一直心中有自卑心理。阮天华
一手拉起她纤手,展开轻功,一路朝前奔去。青儿当然也会轻功,但比起阮天华
来,就差得天壤之别。
青儿被阮天华拉着奔行,先前只是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跑。后来只觉得阮天华
越奔越快,从他手上传来一股大力,好像托住了自己身子,几乎脚不沾地,除了
双耳风声呼呼作响,连眼睛都睁不开来,一个人好像飞一般朝前掠去。
只听桑婆婆的声音呷呷尖笑道: 对了,小兄弟带着青儿走,咱们就不用走
一会儿,停一会儿了。
席小蓉轻啊一声道: 阮大哥带着青儿,奔行得比我还快呢。 她也立即提
吸真气,脚下加紧,存心和阮大哥比赛脚程。
三人这一展开脚程,当真快逾奔马,但任席小蓉如何加快脚步,奔行了一顿
饭的时光,阮天华带着青儿,还是走在最前面,相差虽然不过数丈,就是赶不上
去。回头看出,桑鸠婆却不即不离,依然只和自己落后了一步,不觉轻轻叹了口
气道: 看来阮大哥轻功也胜过女儿甚多了。
桑鸠婆尖笑道: 阮小兄弟手里不过拉着一个青儿,老婆子手里这支鸠头杖,
比两个青儿还重得多。
席小蓉道: 就是咯,女儿自然不敢和乾娘比,就是阮大哥也比女儿强得多,
三个人,就是女儿最差了。
桑鸠婆道: 傻丫头,轻功练得最好,还是要内力支持的,你阮大哥的内功,
只怕老婆子都比不上他呢。
席小蓉道: 阮大哥的内功,会比乾娘高。
桑鸠婆道: 他练的是紫正神功,普天之下,能够高过他的人,大概也不过
寥寥几人而已。
席小蓉道: 女儿听师傅说过,我们姐妹三个,行走江湖,就是各大门派的
掌门人也未必胜得过我们,如今看来,就是大师姐也不是阮大哥的敌手。
桑鸠婆问道: 你大师姐叫什么名字?
席小蓉道: 大师姐叫白雪寒,二师姐叫冷秋霜,她们进门得早,武学上比
女儿强得太多了。
桑鸠婆道: 她们也不知道师傅是谁吗?
席小蓉道: 大师姐时常奉命外出,我想她也许知道,只是她从来没和我们
说起过师傅,好像守口如瓶,不肯多说。
桑鸠婆道: 她们也来了吗?
席小蓉道: 来了,只是我没见到她们…… 话声未落,只听路旁不远,忽
然传来格的一声娇笑,接口道: 三师妹马上可以看到我们了。
席小蓉机伶一颤,失声道: 是大师姐。
不错。 路旁转出两个苗条身影,左边一个娇声道: 这叫做说到曹操、
曹操就到。 阮天华已经奔出去三丈来远,听到声音,立即脚下一停,转过身来。
桑鸠婆霎着一双绿阴阴的眼睛,打量了两个姑娘一眼,一手提杖,呷呷尖笑
道: 两位姑娘等在道左,莫非是冲着老婆子来的吗?
这两个姑娘,左首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右边一个只有二十左右,生得杏眼
桃腮,发如春云,披在肩头,极为娇美动人。而且身上都穿着紫衣衣裙,长裙曳
地,看去看像是画中的仙女,那像是江湖女子?不用说那年长的一个是席小蓉的
大师姐白雪寒,右首一个则是她二师姐冷秋霜了。
白雪寒吟吟的道: 你就是桑婆婆了?
桑鸠婆道: 老婆子正是桑鸠婆,
白雪寒依然含笑道: 桑婆婆名满天下,是武林前辈,愚姐妹有天大的胆子,
也不敢冲着桑婆婆来,找们是来找三师妹的。 说到这里,朝席小蓉招招手道:
三师妹,你过来。
席小蓉畏怯的叫了声: 大师姐……
白雪寒脸色惭渐沉了下来,说道: 我叫你过来。
桑鸠婆道: 小蓉,不用害怕,有什么事都有乾娘给你担待。
白雪寒忽然咯咯的笑出声来,说道: 桑婆婆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怎么
会说出这样话来的?三师妹从小由家师扶养长大,拜在家师门下,是家师的三弟
子,但她却吃里扒外,背祖叛师。江湖上门有门规,家有家法,你桑婆婆既是武
林前辈,应该懂得江湖过节,不该收留一个背叛师门之徒,庇护於她,传出江湖,
桑婆婆不觉得有损盛名吗?
桑鸠婆霎着一双绿阴阴的眼睛,呷呷尖笑道: 你师傅是谁?是什么门派?
白雪寒道: 家师名号不欲人知,无可奉告,不论什么门派,门下弟子如有
背叛师门行为,都要把叛徒追回去的。
桑鸠婆道: 你说的是一般常情,小蓉并不是背叛师门,而是选择了光明和
正义,唾弃的是黑暗与邪恶,普天之下,没有人会说地不对。
白雪寒冷笑道: 桑婆婆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据我所知,席小蓉只是为了私
恋情人,才甘心出卖师门,和人私奔的,三师妹,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
席小蓉听得满脸张红,含泪叫道: 大师姐……
白雪寒不待她说下去,叱道: 不用多说,你随我去见师傅。
席小蓉抬起头,坚决的道: 我不去。
白雪寒怒声道: 你敢违抗师傅的金令?
桑鸠婆鸠头杖一拄,尖声道: 小蓉是老婆子乾女儿,你师父要待如何,只
管冲着老婆子来好了。
白雪寒寒着脸,冷冷哼了一声道: 桑鸠婆,这是咱们师门的事,你也要插
上一手?告诉你,我只是尊重你是成名多年的老人而已,并非是怕你桑鸠婆,今
晚我奉命杷席小蓉押回去的,什么人也包庇不了她。
桑鸠婆怒道: 那你试试看? 话声出口鸠头杖一顿,她这支弯弯曲曲的桑
木杖已经举了起来,正因她杖身弯曲,一动之间,就如虬龙伸屈,大有张牙舞爪
之势。
白雪寒冷哂道: 你要和我动手? 突然欺身而上,一掌朝桑鸠婆拍来。
她说打就打,身法之快,只怕连眨下眼都没她快速,一双纤纤玉手,似拂似
拍,递了过来,桑鸠婆被她欺到面前,对方这一掌,看得清清楚楚,但一时之间
竟然不知道如何招架才好,心头不期一怔,只好双足一点,往后疾退。
这下可把桑婆婆激怒了,身往后退,左手抬处一记「乙木掌」,朝前推出。
她含愤出手,一团「乙木真气」就像一道狂飚,应手而生,推出去的掌力,汹涌
如同怒潮。白雪寒口中冷笑一声,一个苗条身躯有若风摆柳条,左右摇曳,居然
侧身逆风直入,右手姿势不变,似拍似拿,柔若无骨,同洋左右晃动,追击过来。
她们出现之际,阮天华已奔出三丈开外,脚下一停,放开青儿的手,刚转身
过来,两道目光,不期和冷秋霜对个正着。四目相投,冷秋霜一双盈盈秋水含情
脉脉的望着他,似有幽怨之色。阮天华因她有赠送火筒之情,朝她含笑点头。
这时桑鸠婆和白雪寒言语已经说僵了,双方即将动手,只听冷秋霜以传音入
密说道: 两人如果动起手来,桑鸠婆只怕不是大师姐的对手,只有你可以接得
下她的九转掌,务必速战速决,能把大师姐击败,就得极快退走。今晚后面还有
极厉害的人物赶来,我……无能为力,好在他们不是为你们来的,你们退走了,
他们不会追踪的。
阮天华朝她望去,也以传音入密说道: 谢谢你。 只说了三个字,桑鸠婆
和白雪寒已经动上手了。
冷秋霜急以传音入密说道: 快上去呀,再迟就来不及了。
阮天华有些不敢相信,桑鸠婆一身武功极高,会不是白雪寒的对手,但事实
就摆在面前,桑鸠婆在第一招上,就被逼得后退。一时那还犹豫,口中大喝一声
: 桑婆婆请后退,一个小辈,何用你老出手?晚辈接她几招就好。 身形电射
过去,一下抢到了两个中间,左手一抬,啪的一声,正好接住了白雪寒飘忽不定
的手掌。双掌击实,阮天华才双足落地,站定下来。
白雪寒目光一注,忽然格的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形意门的阮少侠,你
当选武林状元,果然生得一表人材,风流成性,听说你和魔教门下的黄玉香有情,
怎么这回又勾引我三师妹,促使她背叛师门,吃里扒外,我是奉命叫我三师妹回
去的,你也随我去。
阮天华被她说得俊脸通红,怒声道: 你胡说什么?
我这是胡说吗? 白雪寒眼睛看着他,轻笑道: 你勾引我三师妹总是事
实吧?你们两个跟我去见师傅,说不定师傅心理一高兴,就招你做徒婿,你们不
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结为夫妻了吗,我这大师姐也好叨扰一杯喜酒呢。
阮天华喝道: 你是勾婆子一党的人,在下正要找你们,你们把家父一行人
弄到那里去了?
哦,对了。 白雪寒道: 阮少侠的令尊和勾总管一同回青螺山庄去了,
阮掌门人即将就任教主,你也该参加大典才是。
这话听得阮天华一怔,爹就要任教主?这一定是勾婆子在捣鬼了,不觉怒声
道: 家父被你们迷失了神志,你们这群作恶多端的妖女,居然不择手段,用家
父做傀儡,阮某今晚先把你拿下了。 喝声出口,左手突然施展擒拿手法,朝她
右臂关节抓去。
咦。 白雪寒妖声道: 你怎么跟我动起手脚来,不怕三师妹倒翻醋罐子
吗?你们随我回去,说不定还会派你当少教主呢。 她口中说着,一双右手却柔
若无骨,一下反过来朝阮天华左肩拂到。她出手之快,委实无法形容,阮天华抓
了个空,右肩「拍」的一声已被她玉手拂个正着。
「玄阴九转掌」,对旁人只要兵刃交接都可以借物传阴,渗入阴气,使你失
去抗力,这下是手掌直接拂中肩头,自然更厉害了。但阮天华练的是「紫正神功」,
玄阴真气对他一点作用也发生不了,这一记只是被普通手掌拂上一样,阮天华当
然并不在乎。
但就在她手掌拂上肩头之际,阮天华右手抬处,一记劈掌也随着劈出。白雪
寒果然也反应极快,看到阮天华一掌劈来,左手当胸竖立,平推而出,又是「拍」
的一声,两只手掌掌心击上了。方才她一记「九转掌」拂上阮天华右肩,阮天华
依然若无其事,但这回双掌交击,「啪」的一声轻响中。白雪寒有如被人重重的
椎了一把,口中惊啊出声,一个人被震得离地飞起,跌出去七八尺远。
冷秋霜一双秋波一直盯注着两人,这时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 阮少侠,
你们可以快走了。 一面惊呼道: 大师姐,你怎么了? 点足飞扑过去,一把
把她扶了起来。
桑鸠婆听白雪寒口气,证实黄玉香说的不假,勾婆子果然回青螺山庄去了,
而且还说阮松溪即将就任教主,心头一急,喝道: 小兄弟,今晚非把她们两个
拿下不可。
阮天华心里好生为难,冷秋霜几次示警,要自己等人快走,但事实上,这白
雪寒必然知道很多事情,而且她的身份,似乎不在勾婆子之下,自然要把她拿下
才是,心念一动人已跟着欺过去。冷秋霜扶起大师姐,阮天华也跟着欺到。白雪
寒这一掌伤得不轻,一个人摇摇欲倒。
冷秋霜望着阮天华急道: 你还不去,要做什么?
阮天华道: 家父落在你们手里,在下非把她拿下不可。
冷秋霜焦急的跺跺小蛮靴道: 唉,你这人……
白雪寒倏地睁目道: 你和他说什么?
就在此时,阮天华突觉身后微风- 飒,只听有人咦道: 大姑娘负了伤么?
这句话就来自身后,本来这句话是关切之言,但从这人口中说来,就使人有怪
异之感。阮天华一怔,急忙回身看去,自己身后不远竟然站着四个高矮不等的老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