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就在赵无极走到驿馆的同时,一个身披斗篷的年轻人纵马来到粉雀院。
门口的护院见这人满身风尘,灰头土脸,不似豪客模样,便过来伸手拦住:“干什么的?”
“老子是来嫖的!”
几个人在归元庄、春香楼干过多年,还没见过这种急色鬼,不知道赶了几千里地连马都不下,就喊着要嫖。其中一人笑道:“公子这么着急,是看中哪个姐儿了?”
“老子是来嫖南宫媛的!”
众人顿时一愣,虽然南宫媛已被掳来两年,但尔朱家族毕竟是塞外大族,赵无极担心被人发觉,并没有对外挂牌,只是内部堂、庄、院、寨的首领,和一些出得起大价钱知根知底的熟客才知道南宫媛的名字。
当下众人不敢大意,为首的沉声问道:“公子这是从哪儿听说这名字的?”
“少他妈罗嗦!老子是听月照说的!”
众人相视一眼,为首的一言不发,摆手请那人入内,带到侧厅少坐。
片刻后沙万城匆匆赶来,进门先朗笑一声,然后一揖到底,抬身客气说道:“公子既然是月照介绍来的,自无不可,但鄙院今日休业……”
“开院子还怕来嫖的?南宫媛在不在吧!”
沙万城满脸堆笑,“在,在,但南宫小姐身体有些……”
“少废话!多少钱!”
今天是赵无极与诚亲王会面的重要日子,沙万城实在不愿接待这个陌生人,但又怕砸了粉雀楼的牌子断了财路,闻言眼珠一转,笑眯眯说道:“南宫小姐乃是世家大族,度夜之资可贵得很啊。”
“多少!”
“五万!”沙万城开口叫了个天价,想让他知难而退。
没想到那人想都不想,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哗哗数了几张,拍在桌上。
沙万城傻眼看了半天,想想是月照介绍的,只好拱手笑道:“看不出公子如此豪富,不知是……”
“问那么多干嘛?还不带老子过去!”
沙万城咽了口吐沫,拿起银票细看——都是长安城永福票号的龙头大票。无论赵无极与诚亲王谈判如何,他的粉雀楼都得开下去。这笔生意错过实在可惜,况且这人身上远不止这点银子……心一横,沙万城收起银票,低声说:“公子请跟我来。”
说罢,当先走向东院。
四天前的中午,邢飞扬千里迢迢从雁门赶回终南山。
一去四十余天,此趟下山所遇到的种种事情一言难尽。当远远望见巍峨的摩天崖沉静一如往昔,邢飞扬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情。短短一个多月中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此时这个正在上山的邢飞扬,与当日那个飞马下山一心去见大师兄的邢飞扬似乎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
走到山腰,邢飞扬停下马,把用薄被包裹的水仙子藏到附近的山洞里——细量再三,他还是不敢把水仙子带上摩天崖。毕竟二师兄的死,与他收留水仙子供己玩弄脱不了干系。这件事解释起来十分麻烦,无论怎么说,自己都逃不了好色贪淫这句话。只有师父师娘还好办,顶多杀掉水仙子,罚他十年不许出山——就算是一辈子不许下山,邢飞扬也认了,但还有师妹柳霜怀……邢飞扬刚纵马跃上缓坡,闻雷的青花马和“小牛”就欢喜的抖擞起长鬃来,终于到家了。
见到大开的院门,邢飞扬高呼一声:“师父、师娘,徒儿回来了!”声音未落便飞身穿门而入。顾不得把两匹马系好,他便已穿过院子,掠上陡直的山路,奔向崖顶柳无涯的住处。
一路走来却不见一个人影,邢飞扬不由心下纳罕。待看到崖顶师父的小院房门半掩,他心里渐渐涌起一种可怕的感觉,脚步立时迟疑起来。
走近他才发现,房门并不是半掩,而是被人击碎了一扇。山风掠过,挂在门框上的断木摇晃起来,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邢飞扬强忍心中的不妥,拖着步子走进房内。定睛一看,他的心头顿时象是被人猛击一拳,奔涌的鲜血冲上脑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房内的横梁上垂下两根绳索,那是摩天崖本门所制的缠金绳索,离地面两尺上下。其中一根绳索上,挂着一只雪白的手臂。手臂齐肘而断,在风中轻轻的摇曳。
与手臂相对的两根立柱上,分别捆着两根同样的绳索,绳头系着两根齐膝而断的小腿。这一手两腿,相隔六尺,遥遥相对。
在四根绳索之间,是一张师父用来写字的矮几,上面洒满了血迹,还有一些邢飞扬早已熟悉的白色液体。他颤抖地伸出手指,摸了摸那些已经发黑的血迹。大概是一天前留下的。
矮几下,一条宽阔的血印弯弯曲曲从旁边的小门穿出,伸向后院。
邢飞扬随着地上的血迹,痴痴走向后院。穿过侧门时,他看到半掩木门上,赫然有一只白嫩的乳房。
乳房是被人用利器切下,边缘平整,就象生在门上一样。但本该红若樱桃的乳头,此时被一个锋利的箭头所代替,从门后刺入的箭头上,闪着冷酷的寒光。
邢飞扬视而不见的木然走过门槛,目光呆呆顺着血迹伸向院后碧绿的水池。然后他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口中溢出的鲜血,瞬间就流满了胸前的衣襟。
水池的旁边是一块平整大石,小时候住在师父师娘房里时,他最喜欢跟小师妹一起坐在石头上,把脚伸进水池,去逗池里的红鲤鱼。小师妹的腿比他短,总是够不着那些红鲤,常常气得大哭。自己呢?从来都不愿去哄她,只是等她哭够了,才跳下水捞起一条最大的红鲤,递到小小的柳霜怀手里。
(84)
但邢飞扬再也不会与小师妹一起在这里玩耍了。
石头上平放着一具四肢短了一截的女尸。齐肘而断的手臂和齐膝而断双腿悬在石外,被四枝长矛穿过,牢牢钉在石旁的地上。
雪白的小腹肌肉翻卷,皮肉下隐隐露出浓密的阴毛。创口从花瓣一直伸到肚脐,原本在体内无法目睹的隐密花径,如今却宽敞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被人生生撕裂。花径内嫩肉仿佛被铁刷用力刷过,血肉模糊。布满伤痕的花径左右,各有一道深达寸许的伤口。从撕裂的花径一直能看到腹内的子宫,子宫上缘也被撕开两寸宽,里面充满了浓浊的白色液体。
丰满的大腿上,伤痕累累。两腿之间的臀下却奇怪的伸出一只手来,细长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握成一个拳头。
胸前两只乳房都不见了,只余下两块连在一起的巨大创面。在其中一枝长矛的顶端,挂着一团被划出许多伤口的肉体,象是布满了婴儿鲜红的小嘴。
高高翘起的下巴前,是一个用来装酒的窄口陶瓶。底瓶已被打掉,漏斗般的陶器般深深插在女人的口中,也挡住了她的面容。
邢飞扬轰鸣的两耳只听得到自己血管膨胀声音。他在地上无力的坐了良久,喉头的鲜血渐渐止住,瘫软的四肢也慢慢有了知觉。他挣扎着爬了过去,颤抖的手指扣住陶瓶的破口,用力一拔。
瓶口离开干燥的红唇,一股黄色的液体奔涌而出,有几滴溅在邢飞扬脸上。他没感觉似的用手轻轻摸去那些液体,露出那张仍未瞑目的俏脸。
邢飞扬张口仰天发出一声长长的痛嚎,却没有一点声音。
纷杂的意象在脑海中不断飞旋。
师娘何莲心被一群人缚住四肢,按在长几上轮番奸淫……师娘被砍断四肢,拖到后院水池边的大石上,钉在地上,继续玩弄……师娘的乳房被人割下,完好的一只钉在房门上,另一只则被挂在矛端……不知有多少东西捅入师娘的下身,至少有一把宽背大刀……那伙人用手撕裂了师娘的下身,一直撕到露出子宫……有人把师娘的一只断臂深深插进她的肛中……他们把陶瓶塞到师娘嘴中,打掉瓶底,狞笑着往里面撒尿……师娘大睁的双眼……不知过了多久,泥偶般的邢飞扬眼皮一动,手脚一阵痉挛,然后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在院中四下摸索。
到处都没有柳霜怀的踪影,也没有师父、师兄的踪影。
等把师娘的散在各处的遗体收拾好,掘坑埋在池边,邢飞扬多少恢复了一些神志。他站起身来,揉了一下发木的膝盖,擦擦嘴边血迹,摇摇晃晃走下山去。
夕阳下,“小牛”和青花马正在院外悠然地觅食,见到邢飞扬就亲昵的跑了过来,用脖颈摩擦他的身子。
邢飞扬木然地拍拍它们的脖子,翻身上马。但他脚底一滑,从另一边跌了下去,直挺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牛”奇怪地看着主人,用嘴咬住邢飞扬的衣襟,把他扯了起来。
邢飞扬蹬了几下,才又踏住马镫,骑上马背。
“小牛”撒蹄向山下奔去,跑得很稳。青花马紧紧跟在后面。
这个山洞是他与小师妹发现的,其实那只是山壁上的一个凹处,但当时两个孩子还是很开心。
邢飞扬拉起水仙子,平静地问道:“玄武观在什么地方?”
看到玄武观时,天色已近黎明。离大门还有四五丈远,邢飞扬便腾身而起落在墙头。
整个玄武观黑沉沉一片,没有一线灯火。他落在院中,拔出长剑,一脚踢开大门边的小屋,两名道士被响声惊动,刚迷糊糊睁开眼,脑袋就滚到了墙角。
邢飞扬毫不迟疑地奔到院侧的一排卧房前,挨个踹开门见人就砍。等他踹开第三个房门,屋里的三四个人已经惊醒,光着身子从床头壁角拿出武器。邢飞扬一言不发的长剑疾出,几人一招未挡便已了帐。
第四间房子里却没人,倒是对面隐约奔出六七个人影,拎刀挥剑逼了过来。
片刻之后邢飞扬身后倒下一堆尸体,他闯入对面的房中,眼光一扫,长剑抵在房中唯一那人的颌下,冷冷问道:“黄明翔呢?”
那人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这个人半夜三更疯魔般冲入观中,见人就杀锐不可挡,早吓得腿都软了,“走……走了……”
“去哪儿了?”
“雁……雁门……”
“什么时候走的?”
“十……十天前……”
邢飞扬一愣,十天前?怎么可能?看那些血迹和精液,摩天崖上的惨剧顶多发生在一天之前。手上一紧,长剑刺入喉头半分,“什么时候走的?”
(85)
邢飞扬从那人喉中拔出长剑,飞身将玄武观各处搜索一遍。在观后的厨房里又杀掉几个人,然后便就看到一个黑影,正在试图避开的他的视线,潜入树丛。
没等邢飞扬挺出长剑,那人就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纸张递到头顶,颤声说:“大侠饶命……”
“黄明翔呢?”
“去……去了雁门……”
“什么时候?”
“十天前。”
邢飞扬终于相信黄明翔已经离开,但又问道:“为什么?”
那人口齿流利一些,“铁虎堂来信,让黄四爷把兄弟都带到雁门去。”
“你们为什么没去?”
“黄四爷临走时,交待小的们把带不走的东西都变卖了,换成银子送到了雁门。”
邢飞扬斜头看看那些纸片,伸手接了过来,右手长剑一递,刺进那人心窝。
东方隐隐露出一线阳光,邢飞扬手持滴血的长剑,站在观中的树丛旁静静思索:“既然不是黄明翔干的,那会是谁呢?师父、师兄、师妹又去了何处?……无论如何,此事与赵无极脱不了干系!”
邢飞扬收起长剑,转身出观,骑上青花马,迎着初升的太阳直奔金陵。
一路来回换马,除非困极在路边盘膝调息,或是小憩片刻,邢飞扬没有半分松懈。十二月初三午间,已进入金陵。他先找了处客栈,放好青花马和水仙子,顾不上收拾便直奔粉雀院。
在路上他已经想好,如果还象以前般在旁窥视,以他一人之力,很可能再与赵无极失之交臂。依自己现在的功夫,即使不能战而胜之,脱身还有八分把握。艺高人胆大,干脆深入虎穴,探个究竟。
沙万城走进东院,回首含笑道:“请公子略等片刻。”
邢飞扬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沙万城心中诧异,但脸上丝毫不露声色,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不多时,沙万城出来,躬腰请邢飞扬入内。他立在阶下低声说:“南宫小姐面嫩,公子多多包涵……”
邢飞扬仰脸径直入室。
沙万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妥,但心里还悬着赵无极的事儿,只好摇摇头,不再想这个奇怪的豪客,转身走向大门。
邢飞扬走进客厅,就见内室珠帘边站着一个宫装的女子,她伏下身子,柔声说:“欢迎公子。”
邢飞扬看看室内格局,拿起一张椅子放到西首的窗边,闭上眼睛一边吐纳休养,一边倾听外面的动静。
南宫媛等了一会儿,不见邢飞扬有何动作,慢慢抬起头来。看到这个沙万城所说的一掷万金的贵客,居然闭上眼睛对自己毫不理会,不由心中诧异。
但看着看着,冰雪聪明的南宫媛似乎觉查到什么了,她起身给邢飞扬泡了杯茶,便静静坐一旁,等待可能发生的不可预料的事情。
见赵无极突然闯出驿馆,墙头又冒出一群铁卫,埋伏周围的粉雀院诸人愣了一下,便立即暗中握紧兵刃。待追兵涌上大街,与己擦肩而过,不言声的挥刀砍了过去,掩护龙头老大的行踪。
赵无极飞速回到粉雀院,不待看门的反应过来,便闪身入内。
守在门口的沙万城见事情紧急,连忙跟了上去,低声对直奔东院的赵无极说道:“南宫有客……”
赵无极转身疾步走向大厅。
进入厅门,赵无极负手叹道:“事情有变,老二被杀,我得赶紧离开……”
沙万城一惊,问道:“怎么会这样?”说着右手袖底铁爪毒蛇般飞射出去,紧紧抓住赵无极的左腕,左手擎出一把雪亮的短刀,横在胸前。
赵无极突然受袭,大喝一声左手疾翻,握住爪下的铁索,回身怒视这个一脸虬髯豪气干云的沙万城,咬牙问道:“为什么?”
沙万城瑟缩一下,立刻抗声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嗖嗖”数声锐响,十余枝劲箭从厅中梁上射了过来。
赵无极闪身避开利箭,沉腰左手一扯。沙万城手上一震,身子被带得向前踉跄一步,他连忙松开铁索,跳到门外。
魏若文与一个身材长大的汉子并肩而入,挡在门前。
赵无极心头在滴血,闪身后退,回肘击中一个梁上跃下的铁卫胸口。左手一抖,把铁索握在手中。魏若文不等他松开铁索后的机簧,解开铁爪,一挥铁尺,身后的奔出的铁卫与那个手持锯齿刀的汉子便涌上前去。
沙万城的铁爪打造极精,锋税无比,刚才扣紧赵无极的左腕,已经伤了他左手上的筋腱。赵无极一声厉啸,飞身而起,弹丸般弓背弹向东边的窗户,左手铁索一挥,格开飞蝗似的利箭。
刚刚破窗而出,赵无极右手便拍在窗外守候者的肋下,将他远远击飞。接着手腕一翻抓住窗柃,腾身跃上房顶。
身在空中,他就听到背后尖锐的劲箭破风之声,赵无极心下一掠,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高手,如此内功如此箭法,身在半空委实难挡。
勉力挡开两箭,再斜身避开一箭,但还是左肋一痛,长箭斜斜从背后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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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飞扬一击得手,却并未追出,看到沙万城居然与一群的官兵合力追击赵无极,让他十分意外。局面混乱,敌我难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显身去追杀赵无极,很可能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只有拼拼运气,看能不能绕道追上赵无极。
赵无极捂着伤口,从房顶向西跃入三丈外的小院,身后的追兵紧跟着纷纷涌入,邢飞扬收起长弓,藏在斗篷中,转身离去。
一直静静坐在一旁,观察邢飞扬一举一动的南宫媛,看到他发箭射伤了赵无极,便欲离去,心知机会难得,连忙拦在邢飞扬身前。
虽然拦在身前的南宫媛默不作声,但那双充满哀求的眼睛,让邢飞扬心头一颤。
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众人并没有发现射伤赵无极利箭来自何方,而且都往西边追去,便盯着南宫媛的双眼,微微点了点头。
那双清丽的眼睛转了一下,南宫媛擦掉眼角的泪水,正要走出,却想起了什么事,又回身跑进室内。
邢飞扬心中愕然,正在纳闷时,珠帘一响,南宫媛抱着一个半身长的包裹疾步走出。邢飞扬不及多问,挽起南宫媛匆匆上马。南宫媛生自塞外,虽是公主,也会骑马射箭。当下稳稳坐在马背上,偎倚在邢飞扬怀中,紧紧抱住手中包裹。
门前几个守卫见邢飞扬纵马奔出,竟然还想趁乱带走院中的姑娘,连忙抽出兵刃试图拦截。邢飞扬长剑一挑,挑飞其中一人的大刀,接着剑锋横扫,便砍下那人的头颅。见邢飞扬如此剑法,众人的脚步不由一缓。
邢飞扬冲出粉雀院,奔出两条巷子才松了口气,他看着那包裹,低声问道:“是你的孩子吗?”同时心里奇怪,怎么南宫媛年纪不大,却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
“是一个苦命女子……”
邢飞扬心头一震,师娘的身影顿时浮显在眼前。
一刻钟后,邢飞扬带着南宫媛来到自己所住的客栈。
小二看到这个蓬头垢面满身尘土的汉子带着两匹马,包了一个独院,也不洗洗脸就匆匆出了客栈已经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此时又带回来一个天仙似的美人,不由张大了嘴,呆呆望着邢飞扬。
邢飞扬懒得跟他饶舌,先跳下马,然后托着南宫媛的柳腰将她扶了下来,把缰绳往小二脸上一甩,喝道:“看什么看!给老子喂马去!”
独院是一间正房两间侧室,东边一间放着水仙子,邢飞扬就把南宫媛带到西室。
掀开包裹,正看到蒋青衫圆睁的两眼。邢飞扬打量一下包裹的形状,知道她已经失去四肢。
他侧过头去,不敢直视蒋青衫倔强的眼睛,低声讯问南宫媛与这个女子的来历。
南宫媛其实口齿伶俐,一顿饭工夫就把自己的来历说个清楚,但她虽与蒋青衫同住两年之久,却只对雨中燕的了解只限于赵无极所说的那些。
邢飞扬听罢心中暗叹,走出房门,要了饭菜。然后就对南宫媛说:“先吃饭吧,边吃边谈。”想到大家同住一起,自己房中的女人肯定瞒不过去,只好说:“我这里还带着一个人,但有些不方便给两位引见,请小姐见谅。”
南宫媛再聪明也想不到房中那个人竟然会是当日把她掳来的水仙子,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公子太客气了。能得公子援手,小女子已经感激不尽。”
片刻之后饭菜送来,南宫媛抱着蒋青衫,一边给她解释,一边挑拣些软滑的食物喂她吃饭。蒋青衫听着听着眼光渐渐炽亮起来。
邢飞扬只是闷头想着心事。如今最大的事情是为师娘报仇,但仇家是谁却一无头绪;其次是要找到师父等人的下落;第三是弄清赵无极为何会内部火拼,看有官兵出现,很可能是朝廷有意翦除这个毒瘤;第四是梅四娘与吴悦的下落;还有尚家村那些女子如何安排——这个就好说了,等寻到师父,听他吩咐就是了;还有小师妹,她是和师父一起出去,还是……邢飞扬夹着菜出了半天神,才一口放进嘴里,狠狠吞下。
吃完饭,邢飞扬请南宫媛早些安歇,便回到自己房内,插上门。
十几天来一直在路上奔波,尤其是从终南山到金陵这四五天,一心赶路,邢飞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找南宫媛实在有些不要脸,纵然自己付了五万两银子…好在还有水仙子这个贱人。
掀开被子,邢飞扬解开水仙子的穴道,斜倚在床头,冷冷看着她,沉声说:“外面是谁你都听到了吧。”
水仙子早已解开邢飞扬的衣裳,含住他的阳具,闻言快速吞吐几下,算是点头。
“知道就好,你要发出声响让她们认出来,爷只有灭了你了!”
邢飞扬说着把阳具抽了出来,将水仙子压在身下,挺身插入,一边动作,一边俯在她的耳边问:“赵无极与诚亲王关系怎么样?”
水仙子双手抱着雪臀迎合邢飞扬的动作,细声说:“赵无极看不起那个诚亲王,只是想把政局弄乱……”
邢飞扬慢慢说了今天下午所见所闻,水仙子闻言双手抱着圆臀愣了半晌,直到邢飞扬狠插几下才回过神来。双手连忙继续的动作,边想边说:“我见过诚亲王,怎么看都是个饭桶,但人不可貌相……况且他手下也有不少能人……沙万城是赵无极从西域一群马贼手里救出来的,对赵无极向来最是忠心耿耿……人挺聪明,办事也稳当…只是武功差了点儿,没有排上名号…赵无极…赵无极…”想到赵无极被自己兄弟出卖,水仙子眼圈有些红了。
邢飞扬抓住丰乳的双手一紧,问道:“赵老狗在陕南一带还有什么手下?”
水仙子闷哼一声,“陕南还有西部一带都是黄明翔打理……”
(87)
柳无涯追出驿馆,击杀了路边几个窜出来的刺客,便失去了赵无极的踪影,诚亲王的铁卫已经收队回来,他看着长街尽头,心中连叫可惜。
一个时辰后,于括海匆匆走进来,对正在给云锦治伤的柳无涯说:“师父,诚亲王有请。”
柳无涯慢慢收回双掌,把云锦放在床上,“什么事?”
“说是找到赵无极一个据点,救回了大师兄的妹妹。”
柳无涯站起身来,“现在在哪儿?”
“东暖阁。”
等柳无涯和于括海前后入阁,诚亲王长叹一声说:“小王无能啊……”
柳无涯快步走到榻前,轻轻掀开被子,只见朱笑眉面色发青,双眼紧闭,沉重的呼吸着,显然是中了剧毒。
“怎么会这样?”
“唉,若文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可能是被喂了毒药……”
柳无涯沉声说:“请王爷暂避。”
诚亲王连忙点点,退了出去。
“括海,你去找几块干毛巾来。”说着柳无涯把朱笑眉扶坐起来,双掌按在她的背心。
于括海低声说:“师父,强敌在侧,不宜损耗真元……”
“快去!”柳无涯一声低喝,闭目运气。
片刻之后于括海拿来一叠毛巾。
朱笑眉身上渐渐渗出青黑色的汗珠,于括海不侍师父吩咐,便用毛巾细细擦去那些含着毒素的汗水。
一柱香的工夫后,朱笑眉身上渗出的汗水已经变淡。再等一会儿,雪白的毛巾擦过,也不再沾上一丝颜色。
于括海低声说:“师父,朱姑娘已经救过来了。”
柳无涯真气流传,早已探知朱笑眉心智已失,而且身体倍受折磨。想让朱笑眉恢复神志,已非人力可及,他只有用真元帮朱笑眉培根固元,使她身体恢复一些。
良久,柳无涯松开双掌,自己的额头已经淌满汗水。看看朱笑眉已经安稳的入睡,他便盘膝坐好,两手团抱,闭目调息因连救云锦、朱笑眉两人而大受损耗的真元。
忽然,柳无涯背心一凉……于括海把剑从师父背上拔出,僵硬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冷笑。
这一剑他用了足足半柱香的工夫,才一分一分不让空气有半点波动的抵近柳无涯的背心,一举刺死这个武功惊人的大敌。
把柳无涯的长剑扔在一边,他狞笑着把手伸进仍然昏迷不醒的朱笑眉两腿之间。
“哈哈哈……”诚亲王大笑着走进暖阁,身后跟着魏若文和沙万城。
沙万城一抖手,将云锦的头颅扔到于括海面前。
于括海连忙收回手,谀笑着说:“恭喜王爷,王爷神机妙算,一举破掉赵无极和摩天崖两个大敌!真是算无遗策,盖世无双啊。”
诚亲王笑着哼了一声,看着床上的朱笑眉,说道:“万城啊,你不是说这个丫头被赵无极那个傻瓜调教得比狗都听话吗?”
“那是那是,不信王爷你看着。”
沙万城走上前去,一掌掴在朱笑眉脸上。
朱笑眉眉头一紧,捂着脸慢慢睁开眼睛。
沙万城挺腰凸肚厉喝道:“贱狗!把逼翻开!”
朱笑眉茫然片刻,然后立即用双手掰开花瓣,同时双腿弯曲,把下身高高挺了起来。
诚亲王看了一眼,“长得倒还漂亮,但这也不算什么听话……”
沙万城眼珠转了半天,突然看到墙边仪仗用的金瓜,手一指大声说道:“贱狗!用你的逼套住那个东西!”
朱笑眉放下手,顺着沙万城的手指看了过去,然后便爬了过去。
“咦?”诚亲王看着朱笑眉把那个竖在墙边的金瓜勉力抬了出来,不由的笑道:“这还有点意思。”
魏若文、于括海连忙嘿嘿陪笑,沙万城则松了一口气。
朱笑眉把沉重的金瓜平放在地上,将杖杆顶在墙上固定好,然后双腿分开,平躺着将花瓣凑向金瓜。金瓜足有小号西瓜大小,橄圆形状,上面象香瓜一样留着弧形凸起。她握着杖杆,下身用力向前推送。待金瓜的头部进入身体,凸起的部分已经有碗口大小。花瓣已被完全挤入体内,外面只看到一个金灿灿的瓜形没入两腿间的雪白肌肤中。
诚亲王等人含笑着朱笑眉努力耸动下身,过了片刻,见她还未能把金瓜塞进体内,诚亲王走了过去,按着朱笑眉的肩头用力一推。朱笑眉白嫩的肉体向前移了数寸,整个金瓜已经完全没入她的花瓣中,体外只剩一根金黄色的杖杆。
诚亲王握住杖杆一使力,把朱笑眉的下身提了起来。
沙万城忙在后面喊道:“贱狗!把腿分开!”
朱笑眉闻言,不顾体内的痛苦,两腿高举左右分开,展露出自己鲜血淋淋的下身。
诚亲王看了一会儿,伸脚踩在朱笑眉大张的腿根处,一用力,把金瓜拔了出来。
金灿灿的瓜身跃然而出,带出一团红红的嫩肉。
(88)
诚亲王有些意外,伸手抓起来看看,发现在红肉的末端居然能看到子宫入口的部分。他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怎么这么不经使!”
沙万城心里一悬,却见诚亲王并没责怪他,只顾着把朱笑眉翻转过来,先沾了些鲜血,然后插入她的后庭。
朱笑眉两眼仍是空洞洞地看着地面,似乎浑不知自己已经命在旦夕。
等诚亲王满意地拔出肉棒,朱笑眉身下的鲜血已经把两腿内侧沾得通红。诚亲王拍拍她的屁股,叹道:“可惜可惜,只能玩这么一次……”
月照死后,沙万城已没有锁阴丹,见状也觉得可惜——自己还没玩过瘾呢,他没敢说南宫媛被人趁乱带走,连忙说道:“王爷,在下手里还有一对孪生美人儿……”
诚亲王一听来了兴趣,“在哪儿呢?”
“还在院里。”
诚亲王点点头,扬声说道:“来人啊,把她抬出去。嗯,弄到皇上赐的御马那儿。知道该怎么做吧?”
邢飞扬把聚了几天的阳精一古脑射进水仙子体内,舒坦的展开身体,但他没享受多久,便点了水仙子的穴道,再把她缚紧,披衣出门。扫一眼南宫媛虚掩的房门,无声无息的穿窗而出。
以赵无极的功力,纵然受伤远走高飞也不成问题,既然因南宫媛而失去他的下落,邢飞扬决定夜探诚亲王的驿馆。
驿馆占地颇广,邢飞扬伏在墙头等一群铁卫走过,悄悄绕到驿馆侧面小巷,静听片刻,越墙而入。
邢飞扬正顺着墙根潜往亮着灯火的东暖阁,却听到后院一声马嘶,他心念一动寻声而去。
这个豪华的马廊里只有一匹通体乌黑皮毛油亮的高头大马,两个身着铁甲的侍卫正满笑容地看着马腹下。
马腹之下是一张半人高的方桌,桌上跪伏着一个下身淌满鲜血的女子,高高抬起圆臀,勉力挪动着娇躯迎合身后那根粗长的马鞭。随着兽根的进出,她的下身一朵巨大的红花不断翕张,每次怒放,都会滴下大量的鲜血。此时桌面上已经流满。
当那张布满冷汗的苍白脸庞转过来时,与吴悦五分相似的面容,又与大师兄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邢飞扬认出这就是朱笑眉。
轻烟般从两名喉头中箭的铁卫身畔掠过,邢飞扬挥剑把深入在朱笑眉体内的马鞭斩断,在马匹的痛嘶声中,他抱起这个几近眩晕的女孩向高墙奔去。
等出了驿馆,邢飞扬试着抽了一下断在体内的阳具,却发现一团嫩肉应手而出。他只好用手掩住朱笑眉的下体,以阻挡涌出的鲜血。
怀中朱笑眉的呼吸越来越弱,邢飞扬心急如焚。
等窜入客栈,他一脚踢开窗户,闪身进入室内,把朱笑眉放在床上。邢飞扬一边解开水仙子的穴道,一边掏出怀中的各种药品,咬着牙对还没回过神的水仙子说:“贱人!救不活她,爷就剐了你!”
水仙子慌忙起身观察朱笑眉的伤势,入目的情形,使她打了个寒战。
水仙子按住淌血的花瓣,轻轻拔出因失血而软却的马鞭扔在一边,然后迅速拿起几只药瓶,在翻出的嫩肉上敷好伤药,再慢慢把它推回朱笑眉体内。等鲜血渐渐凝住,水仙子拿起一颗锁阴丹深深塞入。
邢飞扬正用手按在朱笑眉的背心,护住她的心脉,听到房门一响,南宫媛站在门外低声问道:“邢公子,出了什么事?”
邢飞扬真气甫一进入,立即接触到一股熟悉的真气,差点就张口叫出:“师父!”
听到南宫媛的讯问,他压住心头的波动的情绪,“刚刚救了一个朋友,姑娘请安歇吧。”
“要我帮忙吗?”
“没事没事。”
南宫媛犹豫了一下,转身回房。
处理完朱笑眉的下身,水仙子放下沾满鲜血的毛巾,翻开眼皮看看,松了一口气,“主子,让我来吧。”
邢飞扬眼睛直直盯着朱笑眉的柔颈,摇头不语,潜心搜索那股绵绵密密护住心脉的真气。
“肯定是师父!而且就在两个时辰之前!”
邢飞扬放下手,愣愣想了一会儿,低声问道:“她怎么样?”
水仙子接手运功,思索着说道:“这股真气好强,如果不是它,朱小姐早就撑不住了,谁这么好心……”
邢飞扬等她真气同样流转十二个周天,重新封了水仙子的穴道,缚好用被子掩住。然后抱起昏沉的朱笑眉走到南宫媛门前。只敲了一下,虚掩的房门便被拉开了。
“南宫姑娘,这是我一个朋友,她身上有伤,在下现在还要出去一趟,劳烦姑娘照看一下。”
南宫媛不言声的接过朱笑眉,放在蒋青衫的身边。
邢飞扬又交待一句:“已经上了药,只用等她醒时喂些热水。”
云霓云裳的顺从柔媚使诚亲王大为开心。服了一粒壮阳药,一直玩了一个时辰,才满意地爬起身来。
魏若文、沙万城、于括海没得到他的命令,只在一边陪笑观看,见诚亲王刀枪入库,才一窝蜂的围上来,没口子的称赞:“王爷果然龙马精神!”
诚亲王呵呵一笑,这才想起朱笑眉,“那个丫头呢?死了吗?”
沙万城连忙应道:“我去看看。”
诚亲王游目四顾,指着倒在一旁的柳无涯和云锦的人头说:“括海,你把这些收拾收拾。”
(89)
于括海手中拎着云锦的头颅,腋下夹着柳无涯的尸体疾步出了东暖阁,走向后院。
邢飞扬看到三师兄出现在东暖阁的灯光下,心里一惊一喜,惊是不知三师兄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喜是能与师兄联手,报仇就事半功倍了。待看清他手中所拿的物体,邢飞扬脑中一晕,顿时双目欲裂。
吸取了水仙子的功力后,邢飞扬武功已经超过于括海,兼且天赋的轻功,正忙着处理师父师弟尸身的于括海浑然不知身后跟着自己杀心翻涌的师弟。
邢飞扬他独身一人,无力携带两个人,顾不得师父的遗体,击晕于括海再次逾墙而出。
听到邢飞扬又带着一个人从外面回来,水仙子不由心中纳闷,只半天时间就带回四个,好象金陵的街上到处都是走失的人似的。
邢飞扬一剑砍掉三师兄的左臂,对着痛醒的于括海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
于括海看到邢飞扬的面容,不由魂飞魄散,舌头象打了结,半天作声不得。
已经认定是三师兄害了师父,心狠手辣的邢飞扬毫不犹豫砍下他右手拇指。
于括海痛呼一声,叫道:“师弟师弟,有话好说……”
一年前柳无涯接到顾开山传来的消息,说诚亲王好象有些不安分守己,委托他派人前去侦视。
于括海奉命下山,没想到只跟踪了一个月,什么都没发现,就被诚亲王设计生擒。诚亲王先是严刑拷打,见他死不吐口,便改变策略。一边拉来狱中死囚,当着他的面一一用酷刑折磨至死,再找来几个美女前来服侍,给他治疗伤势。经过一个多月在地狱与天堂之间的徘徊,于括海终于屈服了。
诚亲王早已留心那个自己前来报效的赵无极,既然收服了于括海,他便捏造出一个“夜舞”,由于括海出手刺杀西域派来与赵无极谈判的密使。因为是在诚亲王自己的地盘上,于括海又确系摩天崖门下,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纵然是赵无极这样老奸巨滑之辈,也被诚亲王不断送来的各种情报弄昏了头,不知不觉就着了道儿。
沙万城家在西域,多有事求助于诚亲王,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诚亲王见沙万城是赵无极的心腹,一边对他的家人以礼相待,一边不懈挑拨。沙万城自负对赵无极忠心耿耿的,又非无能之辈,却始终未能跻身排名之列,一直有些不服气。等看到连史洪心都快升老六了,他更是心怀不满。等诚亲王亮出底数,沙万城权衡了诚亲王与赵无极两人的实力,赵无极再怎么说也是一个草莽之士,怎比得诚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诚亲王见状,不失时机的给赵无极报信,让他劳师远征率众灭了明月山庄,又谎称在北方与他会面商谈大事。待赵无极中计,万里奔波,往返于雁门与武夷之间时,诚亲王便先来到金陵,与沙万城直接谈判。许诺大事若成,沙万城名列魏若文之下,而且多有封赏。
等赵无极回到粉雀院,沙万城已经彻底倒戈,投向诚亲王。此时诚亲王又命于括海回山,向柳无涯报告赵无极灭掉明月山庄满门,无一留存的消息,声称找到机会,设计诱赵无极来到金陵,请摩天崖派人手相援。
结果驿馆一战,东二身死,云锦重伤,只有诚亲王坐收渔翁之利。他又怕把赵无极逼得太紧,赵无极自知必死,不顾一切的泄露两人勾结的详情,便故意纵他逃逸,让沙万城挑选出来对赵无极死忠的部下,伏在驿馆旁,果然阻住了柳无涯的追击。另一方面则另伏重兵在粉雀院,偷袭赵无极。
但诚亲王还是没想到赵无极武功这么高,居然能负伤再次杀出重围,连铁虎堂的两只巨獒都找不到半点踪影。既然逃了赵无极,就不能再放过忠于朝廷的鹰犬柳无涯了。
诚亲王等到柳无涯治疗云锦元气已损的时候,着沙万城提来朱笑眉,给她服下剧毒,再请柳无涯出手疗毒。结果元气大损的柳无涯被于括海一剑刺死。
对于邢飞扬,诚亲王先请摩天崖诸人在金陵附近巡视,假如他在城中,肯定会与师父师兄会面。
如果邢飞扬放弃追踪赵无极,回到终南山,诚亲王则做另一手准备,命人攻上精锐尽出的摩天崖,虐杀何莲心,掳走柳霜怀,回山的邢飞扬被眼前的惨状激怒,肯定二话不说去找黄明翔泄愤,那就让他们火拼好了。
但算无遗策的诚亲王没料到,赵无极会先下令把全体人马撤至雁门。而邢飞扬在玄武观扑空之后又会这么快来到金陵,没有早一天遇上摩天崖的人,也没有晚一天错过时机,却正好撞破于括海弑师之举。
那个去粉雀院的陌生人本来是一个线索,但沙万城却怕被诚亲王责备,掩盖了南宫媛被人带走的消息。
就在邢飞扬击晕于括海带回客栈的时候,沙万城也发现了马廊中利箭穿喉的两名铁卫。待看到柳无涯的尸体被扔在后院,朱笑眉、于括海从驿馆失踪,诚亲王明白:邢飞扬已经来到金陵。
邢飞扬割掉于括海的舌头,一点点把自己的三师兄细细切碎。等把所有的骨头都砸成粉末,邢飞扬住了手,愣愣坐在一边,看着初升的阳光透过窗纸,照亮满是鲜血的地面。
现在他已经没有根了,师父、师娘、四位师兄都不在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还有小师妹——还有师叔,还有那些等待自己援手的人。
责任是男人的动力。
等水仙子默默的收拾完地上的血肉,邢飞扬霍然起身,推门而出,正遇见南宫媛关切的目光。霞光中那张娇艳的玉容使他呆了一下,“……早。”
南宫媛也一夜没睡,一边照料蒋青衫和朱笑眉两人,一边听着东边房内的说话声、低沉的痛呼声、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你也早……”南宫媛看著有些失神的邢飞扬,低声说:“朱姑娘已经好些了。”
“哦……”邢飞扬坐到椅中,良久说道:“姑娘认得路吗?”
南宫媛闻言连忙摇头,“我从来没有到过中原……这些年也没出过门……”
此事邢飞扬委实难以决定,即使南宫媛说她认识路,自己也不可能坐视这样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四肢皆无的更弱的女子,毫无防护之力的万里迢迢回到西域。
思索多时,邢飞扬起身喊来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