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太監闖內宮[全]-

  第七章花船

到了夜里,李小民溜出宫去找了陈德修,让他带自己去看新租来的房子。

陈德修办事果然能干,一天的时间,已经租到了一所很大的住宅,占地数亩,
里面有很宽大的院落和数处房屋,只是已有很久未有人使用,到处布满了灰尘。

李小民倒也不在意,暗自下令沙将军与一众鬼卫先将住宅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
然后将万府中的金银财宝都运送到新宅的库房里去。

一面暗暗计算着这些钱可以建立多大的一支军队,供他们用多长时间,李小民
心里暗自高兴,抢劫果然是来钱最快的方法之一,只做了一票,自己的军队就有望
迅速建成了。

只待有了机会,就要找那两个帮主来,将军费交一部分给他们,拿去发军饷。
只是军队的训练,自己还未曾帮上忙,有空一定要亲自去训练军队,努力把他们训
练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时间去见自己的军队。他心里充满了对秦淮河上
花船名妓的好奇,接连两次都未能如愿,这次不愿意再拖,便换了一身好看的衣服,
催着陈德修带他去逛花船,见识一下名妓是如何美貌。

陈德修只得带他去了,心里暗自可怜这俊秀少年,小小年纪就进宫做了太监,
虽然心里充满了对女性的渴望,这辈子也只能用眼睛来亵渎美人了。

这一次,他们为防路上出什么事,弄了辆马车来坐,倒是顺顺利利地来到了花
船之上,由陈德修带着他去见最有名的名妓,名闻金陵的才女秦仙儿。

这位秦仙儿,本是官宦人家出身,因为祖父触怒了皇帝李渔,被抄家灭门,自
己也被卖为官奴,由秦淮河上的老鸨买去,做了妓女。

虽然做了妓女,秦仙儿却不肯卖身,数度寻死,以死明志。老鸨无奈,也只得
由她去了。

凭借她出色的才华、琴艺,秦仙儿迅速在秦淮河上蹿红,常来秦淮河上的公子,
无不知道秦仙儿之名,并以能与她一见为荣。

虽然也有人想要强行夺走秦仙儿的贞操,幸好花船的后台老板在朝野都有极大
的分量,那些人在动粗被打手制止之后,也都怏怏地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而秦仙儿的名头也因此更加响亮,给老鸨和老板带来了滚滚财源,成为了他们寄予
厚望的一棵摇钱树。

李小民听了陈德修的讲述,啧啧称奇。他一直以为「卖艺不卖身的妓女」是一
种永远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可是想不到秦淮河上竟然还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
这让他纳闷不已。

想了许久,他才恍然明白:「这个时代,并不是真正的古代;中国古代不可能
发生的事,在这个时空未必便不会发生。就象我们那个世界没有鬼,在这里还不是
艳鬼恶鬼到处横行吗?」

想通了这一层,他也就不再为这些小事纳闷,跟着陈德修,踏过宽宽的踏板,
一路走上花船。

花船果然打扮得十分华丽,到处都是身着艳丽衣裙的美女,都甚为年轻,大都
是十几岁的雏儿,与客人们抱在一起调笑。李小民知道这些都是卖身不卖艺的花船
美女,也不多去注意她们,与陈德修一同走进花船的船舱里面,要求见秦仙儿。

在交纳了昂贵的缠头费之后,李小民终于有幸与陈德修一同坐在宽大的舱室里
面,耐心等待着秦仙儿出现,心里却在暗骂:「还好老子打劫事业有成,刚做了一
票大买卖,不然多来几次,非破产不可!」

虽然是舱室,却有一面临水,李小民背对着花船栏杆坐着,让月光洒在自己身
上,只是要欣赏水上月色,倒要回头转身,不太方便。

舱室里面,已经坐了数位客人,个个都是衣饰华贵,坐在桌案后,饮酒谈笑。
在他们身边,也有美女相陪,个个面带春风,依在他们身上,任由他们上下其手。

李小民对身边的年轻妓女不屑一顾,正襟危坐,一心只想给那位未曾见过的名
妓秦仙儿一个好印象。坐在一旁与另一个十二三岁的妓女调笑亲昵的陈德修看了,
心中暗叹,对小民子这没有某些功能的老板更是充满了同情。

李小民缓缓品着酒,对这个时代的超低浓度薄酒充满了轻蔑。只可惜自己还是
想不起来蒸馏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单是造酒,也可赚得盘满钵满,不见得就比
打劫少挣多少。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环佩声响,轻微的脚步声从帘幕后面传来,堂内众人,都
停止了谈笑,举头看向后堂,眼中都充满了期待之色。

两个娇俏的侍女微笑着,将帘幕挑开,众人眼前一亮,但见一位美若天仙的少
女手捧瑶琴,在帘后微笑而立。衣衫服饰,都甚为雅致,令人见而神气为之一清。

在众人热烈的目光之下,秦仙儿轻移莲步,走到堂前桌案之后,放下瑶琴,欠
身行礼,轻启朱唇,微笑道:「今日有幸,能得各位光临,小女子感怀在心,特以
一曲高山流水,以谢诸君。」

听着她清脆悦耳的嗓音,众宾客都不由沉醉其中。就连陈德修也都把手从那雏
儿的怀中拿了出来,正襟危坐,等待着聆听秦大家的仙音缭绕之声。

琴声奏起,韵味深远,让听的人都不禁沉浸到这美妙的仙音之中。配上洒入堂
中的月光,颇为令人意驰神迷。

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李小民却没有什么雅骨,虽然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好听的音乐
了,可是也并不觉得比从前自己在磁带里听到的古琴曲好到哪里去,想想从前的生
活,不由暗叹一声,真是怀念那时候的流行歌曲啊。

抬起头,却见屋中一众宾客或是嫖客,都在摇头晃脑,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心下暗暗称奇,对这些没有听过真正好听音乐的土包子充满了同情和鄙视。

一个嫖客偶然睁眼,看到李小民正在东张西望,显然是没有领会到秦大家琴声
中深藏的韵味,不由轻轻哼了一声,眼中露出轻蔑之色。

秦仙儿听到这哼声,一边弹奏,一边抬起头来,看到那边有一个衣饰华丽的俊
秀少年正在东瞧西看,显然没有听到自己的琴声。她早就见惯了这些不懂装懂的暴
发户,却也不以为忤,只是在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小民看到她笑自己,心想可不能让人这么看轻了,便用力一拍桌案,叫道:
「好啊!这琴声,便似高山一般,奇峰突起,令人高山仰止,一眼望不到顶啊!」

这一声,将正沉浸在琴声中的众宾客下了一跳,睁开眼来,看着这锦衣少年,
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李小民看到众人惊奇、蔑视、不满混杂的目光,索性在桌上又重重拍了一掌,
高声颂道:「这一处琴声,更是美妙,便似流水一般,潺潺不绝,果然是秦大家,
弹的曲子也是这么令人叫绝!」

众宾客惊讶地看着他,想着此人如此脸皮厚,竟将古人说过的话搬来胡说一遍,
却又与秦大家正在弹的曲调一点都对不上,如此粗鲁无知之徒,也敢来秦大家的花
船上献丑,倒真是奇事一件。

秦仙儿被他逗得几乎笑出来,手中琴音也拨错了几个音符,慌忙收敛心神,凝
神继续弹奏下去。却已经是被李小民引得心神分散,再无法回到原来弹琴时的心境
中去了。

草草弹完这一曲,秦仙儿令婢女收起琴,举目看向李小民,微笑道:「这位客
官,一向少见,对琴艺的品评,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李小民知道秦仙儿是在讽刺他,也不在意,站起来深深一揖,得意洋洋地道:
「哪里哪里,比起秦大家来,还是差得远。」

秦仙儿掩口微笑,觉得这少年真是有趣。一众宾客却对李小民怒目而视,恼他
插科打诨,将满堂雅气,弄得俗不可耐。

陈德修坐在一旁,大感面上无光,不断地干笑,后悔自己陪着这位老板来到这
里,虽然能聆听秦大家超绝琴艺,却也把脸都丢尽了。

外面忽然又传来脚步声,婢女掀起帘子,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那个人,身穿一身青色儒服,面如美玉,目似点墨,一副风度翩翩的
模样,乌黑发亮的双眸在舱中一扫,落到李小民脸上,轻轻哼了一声。

李小民一见他,立即面色大变,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这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真平公主,这次这么巧来到
这里,显然是来找他麻烦的。

他猜得没有错,从那次刺杀事件过后,真平公主一直派人到处寻访他的下落,
并亲手画出他的容貌,画影图形,让人在街上留意长得与他相似的少年。

而她拜托的人,乃是她的远房表兄,周皇后娘家一族的青年才俊,名叫周长安,
其父是一郡太守,也是名门望族出身。

世上总是有胆量大的人,象这位经常做些出人意料之事的真平公主,旁人唯恐
避之不及,而周长安却一心想要攀龙附凤,若能娶到真平公主为妻,将来飞黄腾达,
指日可期。因此上,每日里总是挖空心思讨好真平公主,只盼能得到她的青睐。

前些天刺杀之事,把太子吓得病了,真平公主为了寻找那个大胆轻薄她的恶徒,
没法找弟弟帮忙,就告诉平日里还算比较熟悉的周长安,请他帮忙。

得到真平公主的拜托,周长安立即发动了所有在金陵城中的家奴,让他们去街
上查探。一旦有了消息,立即回报。

这一夜,真平公主想起那个与恶徒酷似的小太监,心神不宁,便拿了逼弟弟写
的手令,换装冒充他的近侍出宫去太子府看他,正好路遇前来报信的周长安,道是
自己的家奴守在上次行刺的地点附近,已经找到了与画像相似的少年,真平公主又
惊又喜,慌忙换上一身儒服,直奔秦淮河的花船。

周长安陪她前来,心下暗喜,知道这一次机会难得,一定要想办法和她拉近关
系才是。

他平日里比较喜欢逛妓院,这花船也是他常来的地方,对秦仙儿也是垂涎三尺,
只是畏惧花船后台老板的权势,不敢动粗,也只能经常来听她弹琴,暗自流着口水。

堂中宾客,大半与他认识,拱手寒暄起来。周长安上前拱手与众人见礼,并向
秦仙儿施了一礼,微笑道:「久未来聆听秦大家琴音,勿罪!」

秦仙儿站起来敛袂施礼,微笑寒暄。周长安怕真平公主看出他经常逛花船的往
事,不敢多说,便请真平公主一同落坐,恰好坐在李小民这一桌的对面,隔着厅堂,
遥遥相对。

李小民低着头,暗暗叫苦,使了个尿遁之法,悄悄地躲出去,藏在花船上的厕
所里面,看看四下无人,便召了月娘出来,叹道:「月娘,你会不会化妆?」

月娘早在收魂玉里看到了一切,虽然未得他召唤,也不敢时时出来烦他,却已
经暗自笑得肚子疼,当下抿嘴微笑道:「主人,您又忘了,在您所学的仙术之中,
不是有这种法术吗?」

李小民一怔,这才想了起来,自己所学的仙法里面,确实有改变容貌的法术。

不过这种法术,与那些能够随心所欲地变成各种动植物的变化法术,要差得远
了。最多只能在细微之处改变人的容貌、身高而已。

可是这也比没有好,李小民慌忙运起法术,在自己脸上、手上布起一屋淡淡的
黑色,再伸展四肢,努力把自己拔高了几公分,变成了一个又黑又瘦又高的英俊少
年,年龄看上去似乎也要比原来大上一两岁。

虽然这模样和自己的原样还是颇为相似,不过也顾不得那许多,李小民变了模
样,正要悄悄地躲下船去,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在冷笑,声音悦耳熟悉,正是他现在
最怕见到的人。

李小民面色微变,却装作未曾发现她已经到了自己身后,解开裤带,就要露出
下体,把身后的女孩吓得跑掉。

他的动作放得越来越慢,还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女子离去,不由恼羞成怒,回头
看着男装的真平公主,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上厕所吗?」

真平公主面色一红,含怒道:「淫贼!看你往哪里逃!」

说着话,玉手已经在腰间拔出宝剑,寒光闪烁,直指李小民的面颊。

李小民夷然不惧,冷笑道:「你要敢动粗,我就大叫一声,让所有人都来看,
真平公主在厕所里面对男人施暴!这样,你的芳名可就响彻金陵城了!」

真平公主又羞又怒,剑尖颤抖,想要在他身上戮几个窟窿,可是知道他的本领
比自己高强许多,若是不能一剑杀了他,他叫起来,自己的名誉可就毁了。

李小民见她面现犹豫之色,心中暗喜,一面用仙法改变声音,一面嘿嘿冷笑,
走过去,瞅冷子一把抱住她,低下头,用力吻在她的唇上。

真平公主大惊,用力挣扎,虽然想要回剑刺他,却被他将娇躯连双臂一同抱得
紧紧的,还在她身上乱摸,从酥胸一直摸到香臀上,用力揉捏,嘴里喃喃道:「还
敢刺我?哼,恩将仇报,按道理说,你被我救了,该以身相许才对!」

真平公主羞怒交加,正在拼命挣扎,忽然听到身后有女孩惊呼之声,慌忙回头
去看,却见一个俏丽少女正站在身后,满脸惊诧之色,看着两个英俊少年抱在一起
亲吻乱摸,不由吓得向后躲去。

李小民抬头看见那女孩惊讶羞惧的脸色,也不由脸上一红,却硬撑着道:「看
什么看,没见过人亲嘴吗?要不要我教教你?」

这女孩本是秦仙儿的贴身婢女,受她薰陶,一直未曾接触过男人,想不到偶然
路过,竟然看到两个男子的亲热场面,吓得扭头便逃,不敢在这里多停留一会。

经历了这一打岔,李小民也再没心情去摸真平公主胸前那一对真平的小馒头,
松开手,怏怏地向弹琴舱室走回去。

他也想开了,反正走在街上也会被真平公主派人找到,不如堂堂正正地面对她,
想办法解决掉这件事。

在他身后,真平公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想要从背后一剑刺倒他,却又不
知为什么,总是下不了手。

在她心里,一股疑问模模糊糊地升了起来:「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小太监?长得
倒是很象,可是肤色却要比他黑了一些,而且声音也不象那么尖细,还要更粗些,
却更加悦耳。可是若说不是同一个人,在人世间,真的有如此相似之人吗?」

李小民回到堂中,坐下听着满堂宾客正在谈论诗词歌赋,自己插不上嘴,便在
陈德修身边坐下来,一边品茶,一边四处张望,无聊地打量着这有名的花船中的布
置。

真平公主走回来,坐在他对面的桌案后,狠狠地瞪着他,眼神中却有几分恍惚
之意。

在她身边,坐着一名英俊青年,正是她的远房表哥周长安,看到她的目光,微
微皱眉,眼中有冰寒杀气一掠而过。

对面的小子,虽然年纪只有十五六岁,却是气宇轩昂,眉清目秀,比自己还要
帅上一点点。若是真平公主对他动了心,那倒是一个劲敌。而自己长久以来的图谋,
只怕会因他而化为泡影。

这个时候,一个娇俏的小丫环走到秦仙儿身边,一边在她耳旁窃窃私语,一边
惊惧地看着李小民和真平公主,将自己看到的事都讲给了小姐听。

秦仙儿惊讶地听着,看向堂中相对而坐的那两个英俊少年,眼中有一抹惋惜和
失望之色掠过,想不到天下男子,竟然有这么多有龙阳之好的人。

周长安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疑惑恼怒,冷冷一笑,举杯遥对李小民道:「那位
仁兄,看来也是一位雅人,不知对诗词歌赋,可有什么研究?」

李小民见他跟自己搭腔,哈哈一笑,正想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忽然心中一动:
「在宫里,真平公主已经知道我不懂诗歌了,我现在要是表现一下,说不定她就以
为我不是小民子,不会再怀疑我了!」

想到这里,他仰首向天,洋洋得意地笑道:「在下不敢妄言,虽然做词我做得
不好,可是若论作诗,在下若自认第二,只怕没有人敢认第一!」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人人侧目,对这狂妄少年口出狂言而深表鄙视。

周长安心中暗怒,一心要他出个丑,便微笑道:「既如此,便请阁下当场做诗
一首,让大家品评一下,如何?」

李小民左看右看,见大家都露出同意之色,还有人在暗暗发笑,都在等着看他
的笑话,便笑道:「这个不难。不过,总得有个题目吧?我到底是该以什么为题,
咏出这首诗呢?」

真平公主一直坐在一旁默然不语,突然插口道:「便以这月光为题,如何?」

秦仙儿坐在堂上,微笑道:「这位公子说得有理,便以这月色为题,请做诗一
曲,让我们欣赏一下公子的诗才好了。」

秦大家此言一出,众人都无异议,安静下来,听着这狂妄少年做诗。

李小民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手举酒杯,回身望向天空明月,沉吟半晌,举手
轻抚头发,悠然吟道:

「床前明月……满头疮……」

刚说出一句,慌忙住口,却已经收不住嘴,把从前听过的一句电影台词说了出
来,心中大悔:「怎么开始信口胡说起来了,难道这么薄的薄酒,还真的能醉人不
成?」

此言一出,舱内一片大哗,众人都忍不住笑骂出声,好气又好笑,这少年所做
之词,竟如此可笑。

陈德修也是满脸通红,低头不语,知道自己也要和他一起,被人笑话了。

周长安呵呵笑了几声,道:「这位仁兄,果然做得好诗!弄得我一时激动,将
茶水喷了一地!」

众宾客一阵大笑,看向李小民的目光,都充满戏谑之意。秦仙儿也不禁以袖掩
口而笑,满怀好奇地看着这个有趣的少年。

李小民面上一红,举杯笑道:「刚才是开个玩笑。现在才是我真正要做的诗!」

他举杯在栏杆前走来走去,长吟道:

「窗前明月光,」

周长安接口道:「满头都是疮!」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周长安举目顾盼,自得其乐,为自己能羞辱情敌而兴奋万
分。

真平公主却一直没有笑,只是用目光紧紧盯着李小民,想要看穿他表层覆盖下
的真实面目。

李小民不理周长安的挑衅,继续长吟道:

「疑是地上霜。」

众人一怔,笑声渐渐停下来,感觉到这诗似乎还有点意思。

周长安却摇头道:「俗!」

李小民举杯漫步,吟出了第三句:

「举头望明月,」

周长安摇头冷笑道:「俗,俗,俗!这般诗才,也敢拿到秦大家这里、众雅士
面前来献丑!」

众人也都摇头微笑,不对李小民的诗才抱什么希望。只有秦仙儿和真平公主一
直盯着他,预感到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

李小民转过头来,向二女微微一笑,用忧郁悦耳的声音,将最后一句诗吟了出
来:

「低头思故乡。」

此句一出,二女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堂中诸人,也立时停下笑语,整个堂中,
霎时静寂无声。

半晌后,秦仙儿才幽幽长叹道:「好诗!最后一句,将整首诗的意境贯穿一体,
以仰望明月之意,咏出思乡之情,公子果然是才华绝世,令人惊叹。」

她抬起双眸,幽幽地看着李小民,轻声叹息道:「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李小民肃容正色,拱手道:「不敢,贱名不足挂齿,小生姓李,单名一个白字。」

第八章李白

「李白!」

堂中宾客与婢女暗暗念诵着这个名字,都已隐隐预感到,这个名字,将与这一
首绝妙好诗,流传于世,为后人千古传诵。

李小民一脸谦虚的模样,微笑坐下,心中却在思量:「我这算是剽窃了李白的
诗句,不过再用他的名字吟出来,帮他扬名千古,也不算是剽窃了吧?」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困惑:「为什么从前看的那些架空历史小说里面,那些主
角总是喜欢剽窃别人的诗作文章,当作自己写的,而没有一丝惭愧?难道说,中国
人真的是以剽窃为荣,没有一点道德感吗?这就难怪那些德高望重的教授们都在拼
命地剽窃别人的研究成果,当作自己的论文发表在各大一脸庄重的学术杂志上面了。」

回想在从前那些小说里面,回到过去之后,总是小心不要剽窃后人诗作,一心
一意不干扰历史进程的,好象只有一个不是很讲道德的项少龙而已。不过对于这样
的人,读者一般都把他当作白痴。

李小民用力摇摇头,把这些胡思乱想都丢在一边,站起来拱手笑道:「天色已
晚,在下不胜酒力,就此告辞。」

秦仙儿一怔,美目中露出些微留恋之色,正要出言挽留,却见真平公主已经站
起来道:「李兄才高于世,在下相见恨晚,还请暂留,让在下可以请教一二。」

她端着酒杯,走到李小民身边坐下,举杯笑道:「在下敬李兄一杯!」

李小民暗自苦笑,与她碰杯,一饮而尽。

周长安大惊大怒,暗自咬牙,却微笑着站起来,捧杯走到李小民桌边,也要敬
他的酒。

陈德修认得周长安,躬身施礼,识趣地将座位让给了他们,自己躲到一边去坐,
酒意上涌,抱着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妓女,肆意亲吻抚摸。

三人在案后坐下,真平公主居中,不断向李小民敬酒,只想灌醉了他,在他嘴
里套出他的来历;周长安却也在不断地敬酒,希望把他们两个都灌醉了,自己好抱
着真平公主离开;李小民虚与委蛇,嘴里满口胡说,只道自己是陈德修的朋友,承
他厚情,邀请来金陵花船上游玩,过几天恐怕就得离开金陵,回乡去了。

三人如有默契一般,都绝口不言真平公主的真正身份和前日的刺杀事件,而李
小民是久经酒精考验的坚强战士,喝惯了烈酒,哪会被这几杯薄酒打倒,喝到后来,
另外两人已是醉眼朦胧,他还没有什么醉意,只是舌头大了些,说起来话来有些含
混不清。

秦仙儿弹了几首曲子,陪着众宾客说了些话,讨论些诗词歌赋,时而向李小民
讨教,都被李小民假托酒醉,混了过去。

天色渐晚,已近三更。秦仙儿出言送客,众宾客半醉之中,互相搀扶着走出舱
去。陈德修却已和那个年轻的妓女情投意合,相拥着到花船后面去住宿去了。

李小民扭头看看扑倒在桌案上的两个人,想想把她一个女孩子丢在这里也不大
好,说不定便会被哪个胆大的嫖客占了便宜,于是伸手挽起她的腰肢,拥着她离去。

周长安醉中微有一丝清醒,伸手去抓真平公主的衣摆,李小民一眼看见,心中
暗道:「好你小子,敢在老子面前非礼女性!」

他早就看周长安不顺眼,趁机一脚将他踹倒,看他钻到桌子下面抽泣着醉睡过
去,自己抱着真平公主,扬长而去。

在角落里,那个曾看到李白与那俊美少年在厕所里亲热的小婢女眼睁睁地目睹
了这一场令人感动的分别场面,不由轻轻吁了一口气,暗暗想道:「难道说,这就
是传说中的美少年三角恋爱吗?真的是超美的一幕啊!」

李小民抱着真平公主,出去坐上自己来时与陈德修同乘的马车,一路赶到自己
新租的大宅子。

进了宅子,沙将军带着上百鬼卫前来请安,躬身道:「禀主人,我们已经把屋
子打扫干净,而且万府里的家财,已经都搬到库房里来了。」

李小民点头,夸奖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回皇宫去,继续在废殿里修炼。自己叫
他们出来,已经是耽误了他们的修行,可不能再耽搁下去,免得害他们不能在这紧
要关头,修炼到更为强大的程度。

走在空旷的宅院里,四处一片黑沉沉的,但以他经过仙术修炼的双眼来看,已
经可以看出这个院落,到处都是纤尘不染,由鬼打扫过的屋子,果然干净得令人吃
惊。

低头看看怀里的真平公主,还在沉醉昏睡中,清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微笑,
似乎在做着什么好梦。

看到这幅美人春睡图,李小民不由食指大动,抱着她走到卧室里面,看看里面
已燃起了红烛,床上的被褥都是现成的,正合心意,便将她放在床上,双手一探,
摸上了她的圣女峰。

摸来摸去,只觉这山峰低了一点,李小民不满足地伸手到儒衫之中,贴着肌肤
摸下去,一直伸到酥胸上,将那小小的柔滑玉乳握在手中,李小民忍不住嘟囔道:
「真的很平啊……」

「啪!」一个耳光迎面打来,真平公主坐起身来,柳眉倒竖,骂道:「你这个
死太监,竟敢轻薄本公主,还要污蔑本公主的身材,触犯宫规,应该严惩!」

李小民还当她是喝醉了说梦话,却看到她凤目圆睁,满是羞愤之意,不由大惊,
叫道:「咦,你什么时候醒的?」

真平公主怒道:「就是你刚才摸本公主的时候……」又羞又怒,抬手又是一个
耳光打来,咬牙道:「做太监的如此轻薄主子,就是死罪!」

李小民侧头躲开,叫道:「喂,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太监,我叫李白,
肯定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真平公主扑到他身上,用力将他按倒在床上,玉颜已气得通红,一边挥拳痛打,
叫道:「你胡说!若不是看穿了你是太监之身,本公主岂会跟你回来,让你有机可
乘?哼,虽然你没有能力真的玷污本公主,可是竟敢在我身上大逞手足之欲,真是
该打!」

李小民头上挨着粉拳,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她喝醉了以后,什么话都说得出
来?公主被太监摸来摸去,很光彩吗?她不想办法掩盖,怎么还要把这事告诉别人,
坏我性命?」

真平公主已被他的所作所为气得失去理智,伸手下探,嘴里狠狠地道:「你还
敢对我说谎,说什么不是太监,这里根本就是空空的……」

话还未说完,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惊讶至极的表情,而李小民却是一声惨叫,因
为她恼怒中出手不知轻重,差点第二次被当朝公主捏爆了卵蛋。

真平公主呆呆地看着他,口中喃喃地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

李小民痛得满脸是泪,双手一紧,紧紧地抱住她温软的娇躯,将头搁在她的香
肩上,呜咽抽泣道:「怎么你们姊妹都这个毛病,这是第二次了,虽然上次是有鬼
附在你妹妹身上……幸好青绫不喜欢对我这样,不然我还怎么活……」

真平公主和他一样都已是半醉,听不清他在口齿不清地说些什么,忽然目中寒
光一闪,叫道:「你又想骗我!在裤裆里塞了棉花和木棍,就想冒充男人吗?看我
验明正身!」

她伸手撕开他的腰带,便要脱他的裤子。李小民大惊,手脚乱挥,狂叫道:「
喂,你这么做,是公主应该做的事吗?难道说,你经常剥太监的裤子?」

真平公主醉醺醺地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记,叫道:「胡说,我从来都没做过!
不过总归还是有点好奇,看不到男人的身体,看看太监的也好!」

借着酒意,这当朝第一得宠的公主终于做出了平日里不敢做的事,强行对酒醉
受伤无力的李小民做出了这一暴行。

当裤子被褪下来,真平公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吓得酒都醒了大半。

李小民忍痛抽泣着,感觉着寒冷包围着自己的下体,满怀怨恨地看着真平公主,
咬牙道:「看到了吧,你倒说说看,老子哪里象是太监?」

真平公主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充满怨愤羞辱的英俊面容,结结巴巴地道:「
对,对,对不起,我好象走错房间了,你慢慢休息,我不打扰了!」

说着话,她就向床下溜去,要趁着李小民还在浑身无力时,悄悄地溜走,躲开
这羞人的场面。

李小民哪肯这么轻易便放过羞辱自己、强脱自己裤子的好色公主,一把拖住她,
将她按在床上,怒吼道:「从来没有人能在捏了老子的卵蛋之后,就这么轻松离开
的!就象上一次,你的妹……不说了,反正你别想逃掉!」

忽然丢在床边的衣服上,一个粉红色的身影自收魂上飘起,迅速化为一个娇艳
的美女,施展着长袖,在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二人上空飞舞,嘴角含笑,低下头,向
真平公主的琼鼻,轻轻吹了一口气。

真平公主虽然看不到月娘的灵体,却清楚地感觉到这股气流,只觉一股幽香灌
入鼻中,身体立即发起热来,不由「啊」了一声,一双玉臂缠上了李小民的脖颈,
突然感觉到在自己身上施暴的少年,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可恨了。

李小民惊讶地抬头看着月娘在空中飞舞,伸手轻轻揽住真平公主的娇容,低头
在她唇上轻吻,将自己的气息吹入她口中,接着便看到真平公主两眼水汪汪的,原
本僵直的身体也变得柔软起来,不由大喜,知道月娘是在用新学到的本领来替自己
解除疑难,不由对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酒醉中的真平公主在他舒缓渐趋的动作下,渐渐意驰神迷,口中发出了销魂的
呻吟,被他和月娘挑起了欲火,娇躯也开始自动地配合李小民的动作,满屋之中,
都充满了少女的娇喘呻吟之声。

李小民抱着真平公主遍布吻痕、指痕的赤裸玉体躺在床上,一边抚摸着她真正
平坦的酥胸和小腹,一边轻轻地喘息。

真平公主躺在他的枕上,玉面遍布潮红,幸福地娇喘着,高潮余韵之中,受到
他手指的挑逗,颇感舒服。

相互搂抱着休息半晌,真平公主睁开眼睛,伸手放到李小民身上,葱指在他胸
前划着圆圈,用娇柔的声音问:「李白,出了这种事,你打算怎么办?」

李小民虽然没什么经验,可是也知道该说些什么,忙把前世知道的那些甜言蜜
语都在她耳边说了出来,配上他越来越过份的动作,弄得真平公主玉颜绯红,娇喘
再度激烈起来。

真平公主虽然大胆,却也是一个深受皇家礼仪教育的女孩,从一而终的观念早
已深入心中,而且对他的诗才充满敬慕,现在又被李小民用迷汤灌得七颠八倒,不
由暗自微笑,一边唔唔地呻吟着,躲开他放肆的双手,一边仰起头来,向李小民索
吻。

直到四更天,雨散云收,真平公主才从迷醉中清醒过来,情意绵绵地从李小民
身边爬起,红着脸穿好衣服,可是衣服已经被李小民扯破,只得拿了他的衣服来穿,
看了躺在床上微笑的李小民一眼,又羞又恼,却也忍不住有些暗自欢喜。

看着养眼的美人穿衣图,李小民赤着身子来到她的身后,悄悄地抱紧她的娇躯,
在她耳后轻轻吻气。

真平公主被他弄得浑身发软,仰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低低地呻吟道:「不要
这样,人家要回去了,不然的话,母后会发现的!」

李小民却不管不顾,双手在她酥胸一阵揉动,弄得她娇躯火热,又强迫她订下
了下次约会的时间地点,才放开手,自己也在衣柜里面找出衣服穿上,披上一件大
氅,微笑着牵着她的手,送她出门去了。

在院子里面,只有一辆马车,此外一匹马都没有。李小民抱起真平公主的娇躯,
放在马车温暖舒适的车厢里面,自己赶上马车,向皇宫而去。

到了皇宫门外不远处,真平公主勉强拖着身子下了马车,走了几步,却是一个
趔趄,几乎跌倒,幸得李小民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扶住,抱在怀中,关切地问:「
怎么样,要不要紧?」

真平公主白了他一眼,又羞又气,可是又走不了路,没奈何,只得让李小民从
马车上解下一匹马来,配上鞍鞯,亲自抱着她上了马,一拍马股,看着那匹驮着佳
人的骏马向宫门驰去。

在宫门前,真平公主出示了太子的手令,自称是太子近侍,道是太子有命,要
自己进宫面见皇后。守门的士兵见手令不假,不敢阻拦,当即放行。

进得宫门,真平公主勒马南望,却见李小民已经赶着马车远去,想起这一夜的
荒唐放荡,芳心之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却也掺杂着对未来深深的担心之情。

突然,她象是想到了什么,催马狂奔,直向宫中奔去。

因为怕人看到自己身穿男装,真平公主先回去让宫女帮着自己换回了公主服饰,
然后再度骑上马在宫中奔驰,沿途逮到几个宫女、太监,逼问出小民子的住处之后,
真平公主一路驰到李小民的屋舍外,强忍隐痛,吃力地下了马,转头四顾,见无人
注意,便轻移莲步,向小民子屋里走去。

小民子的屋子,竟然没有关门,真平公主一直走进他的卧室,借着清晨射入屋
里的光线,清楚地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皮肤白皙,正在呼呼大睡,便是那可恶的
小太监本人,不由松了一口气,轻拍酥胸,暗自庆幸,自己的第一次,并不是失身
给这个太监。

小民子与李白的相似,终归是让真平公主深深疑虑,现在看到小民子在自己屋
里好好地睡着,这才放下心来。失身给一个有才华的诗人,总比让一个出身低贱的
假太监占了便宜要好得多。

为了更确定一些,真平公主一步步地走到床边,伸手掀开被子,低头看他的肩
头,在李白那里,已经是被自己咬得流了血,如果小民子就是李白,那他身上的伤
不会好得这么快,一定能看出什么破绽。

一阵凉意袭到身上,李小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早就担心真平公主今天白天会来探查自己与李白的相似之处,又怕有人来撞
见自己不在屋里,因此把马车往小巷里一丢,就迅速赶回自己的住处,运起仙术,
让仙力在自己身上流转,治疗好自己身上的伤痕,又消除了脸上的淡淡黝黑,只觉
一阵困倦袭来,倒头便睡,却想不到真平公主这么性急,天刚蒙蒙亮,便跑来掀自
己的被窝。

眼前人影晃动,李小民正在困倦之时,也不多想,劈手从真平公主手中夺过被
子,蒙头继续大睡。

真平公主好气又好笑,伸手敲了他的头一下,叫道:「小民子,快起来!」

李小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真平公主站在床前,不由一呆,叫道:「公
主,你在我屋里干什么?」

真平公主脸上一红,听他的声音尖细,却还是有几分熟悉,心中疑惑再度升起,
叫道:「把被子掀起来,我要看一看你的身子!」

李小民吓了一跳,若让她看到那还了得,忙紧紧捂住身体,不让她看到。

真平公主心中更疑,为了解除这关系到自己终身的大疑问,索性扑到床上,按
倒小民子,伸手剥开了他的被子。

低头看去,在小民子洁白的皮肤上,却是一片光滑,什么伤痕、齿痕都没有。
真平公主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确信,伸出手来,在李小民身上轻轻地
抚摸。

感觉着在清晨寒风中冻得冰冷的玉手在自己赤裸的肌肤上抚过,李小民身上忍
不住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颤声道:「公主殿下,不要这样,小人现在还是处男…
…」

真平公主听着他这满嘴的瞎话,又羞又气又笑,抬手重重打了他一下,训斥道
:「死太监,你在想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本公主金枝玉叶之体,难道还会非礼你
不成?」

李小民慌忙点头,心里却在嘀咕:「金枝玉叶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老子干得差
点成了残花败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真平公主下半身瞄去,被真平公主看见,芳心暗惊,
生怕被他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再向旁人乱说。

她向后一缩,随即想起这小太监懂得什么男女之事,只是白白地唬了自己一下,
恼羞成怒,举拳打在李小民头上,喝道:「乱看什么?当心我揍你!」

话刚出口,便见李小民的目光再度下瞄,直向自己胸部看去。

真平公主低头一看,不由大惊。自己换衣服时太着急了些,未曾完全穿好,现
在经过一路奔波,衣襟敞开,已经是酥胸半露,雪白滑腻的肌肤,就暴露在这小太
监的眼皮底下。

她慌忙掩好衣服,再看那小太监,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笑意,似乎还在暗暗地咽
着口水,不由大怒,自觉吃了大亏,扑上去按住小民子,便要掀他的被子,把他的
身体也看上一遍。

李小民大惊,慌忙捂住被子,苦苦恳求道:「公主殿下,小人是个太监,这调
调不行的……」

真平公主听他又往歪处想,不由更是气恼,挥拳狠狠在他头上打了几下,用力
掀他的被子。李小民却是死也不放,抱住被子,捂住下体,和真平公主舍命争夺这
个被子的所有权。

真平公主趴在他身上用力按住他,与他扭成一团,正要拼力扯下他最后一点遮
蔽物,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姊姊,你在做什么?」

真平公主吓了一跳,回头看去,竟然是妹妹长平公主,站在门口,满脸惊讶之
色,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

长平公主本是来看小民子的,昨天夜里,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夜都睡不好,翻
来覆去,眼前出现的都是小民子的身影,而且娇躯时常变得火热,不知道是什么缘
故,因此天一亮,便跑来看他,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却不知,这本是那媚人女鬼懿妃曾附在她身上,虽是已经魂飞魄散,她的灵
气却有部分附在她身上未曾释出,因此常在梦中挑动她的情思,再加上附身后与李
小民的交欢在她潜意识中残留的记忆,让她对这长相俊秀的小太监充满了奇怪的感
情。

谁知一进门,便听到小民子的惨叫声,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女子在
对他施暴。

长平公主在门外大惊失色,不知道是哪个宫女或是女官这么大胆,竟然敢来动
自己最喜欢的干弟弟,不由义愤填膺,冲进去便要解救即将遭受狼吻的小民子。

谁知一进门,看到的却是自己最亲密的姊姊,骑在小民子的身上,还在用力剥
着他的被子,一副急色模样。而可怜的小民子,却被死死地压在下面,满脸惨白,
泪水盈眶,只顾抱紧被子,维护着自己可怜的一点尊严。

长平公主又惊又怒,看向姊姊的目光也充满了惊疑不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
最敬重亲密的姊姊,竟然会趁自己不在,跑到小民子的屋子里来,对他做出了这等
事。

真平公主的暴行被妹妹撞破,羞惭无地,慌忙从床上跳下来,正要解释,忽然
一阵剧痛从身上传来,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姊妹情深,虽是对她的行为颇为不理解,长平公主还是跑上前去,扶住她摇摇
欲倒的娇躯,关切地问:「姊姊,你怎么了?」

真平公主满脸通红,哪里敢对妹妹描绘自己的伤势,只得道:「没什么,和小
民子闹着玩,太用力了些,有点脱力。」

一边说,一边用威胁的眼神看向床上的小民子,威逼他不得把真相说出来。

李小民也确实不敢说,只得含泪哽咽道:「是,公主姊姊,真平公主殿下是在
和我闹着玩……」

长平公主哪里还看不出其中情弊,心中愤怒,双目直直地盯着真平公主,重重
地哼了一声。

真平公主红透双颊,被她看得羞愧难忍,慌忙道:「妹妹,你不要误会,我是
昨天夜里在宫外遇到一个人,长得和他很象,所以要验明正身……」

长平公主「咦」了一声,低头看看她的身上,只换了上衣,裤子还未来得及换,
却是穿着男式的裤子;鞋上还沾着宫廷中没有的泥土,显然十分古怪。

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抱住真平公主,凑到她的耳边嘀咕道:「姊
姊,难道说,你这一夜都在外面,没有回来?」

真平公主一着急便说错了话,让长平公主看出了破绽,当下羞得无地自容,心
里一急,眼泪便流了下来。

长平公主芳心急转,已经猜出了七八分,见姊姊受窘,忙笑道:「别哭别哭,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那个人,长得真的很象小民子吗?」

真平公主抽泣着,用力挣脱妹妹的手,转身踉跄着向门外走去,急着回去换下
这件男装裤子,免得再被人瞧破。

长平公主心里又害羞又好笑,也不敢拦她,看着她走出去,呆了半晌,走到床
边,看着小民子拥被在床上缩成一团,惊惧的目光象是被困的小兽一般,不由又是
怜爱又感有趣,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好啦好啦,姊姊是在跟你开玩笑,
不要当真!」

李小民趁机依偎在她身上,将脸靠在她的胸口,抽泣道:「可是她说,要看我
的下身,可能还要摸……」

怀中抱着俊俏弟弟的长平公主红了脸,在他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教导他道:「
这种话,千万不能对别人说,不然会有人按宫规打死你的!」

李小民连连点头,看着他俊秀的脸上满是可爱的惊惧表情,长平公主心中怜爱,
将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想着:「姊姊在外过了一夜,
真是好大胆子!可是和那个长得象小民子的男人在一起,做了什么,只是说一夜的
话这么简单吗?」

想着想着,娇躯不由滚烫起来。抱着小民子半裸身躯的玉手也不由微微用力,
顺着他的脖颈,一直向下摸去。

虽然很享受美少女玉手抚摸,李小民却也不敢让她摸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免
得被她抓住把柄,害自己在宫中立身不牢。一感觉到玉手向下探得厉害,慌忙叫道
:「姊姊!」

沉浸在臆想中的长平公主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再往下就要出问题,吓得跳了起来,将李小民摔在床上,看着他赤裸的上身,又羞
又怕,扭头便向屋外面逃去。

李小民看着她如翩翩蝴蝶般的倩影,叹了口气,暗自发誓,以后在宫里睡觉一
定要穿上防弹内裤,再也不敢裸睡了。



第三集

第一章迷离

这天白天,李小民在睡足之后,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感觉有点无聊。

兰儿一直在云妃的屋子里服侍,现在在自己的保护下,云妃也不敢打她骂她,
连活都不敢指使她干,就差把她当王母娘娘一般供起来了。

可是以自己太监的身份,总不能说找个宫女来服侍自己。因此虽然想要兰儿来
自己屋里,为了顾及颜面,李小民还是只能自己住在这里。

去云妃那里临幸她一顿,并由兰儿陪自己共赴巫山倒也是个好主意,可惜现在
她们住得远些,李小民若不想惊世骇俗地飞奔到云妃宫中寻欢,就只能慢慢地走上
好远的路,才能到云妃那里,而李小民经历了一夜的胡天胡帝,将精力都发泄在了
真平公主身上,暂时还不想到那里去。

闲着无聊,只好把月娘叫出来聊天。

月娘从收魂玉中飘出来,倒是一副娇慵无限的模样,媚眼迷离,痴痴地看着李
小民,娇声道:「主人,人家正在修炼,您又把人家叫出来做什么?难不成,才和
那个公主殿下做完,您又想要享用奴家的身子不成?」

李小民轻轻拍拍她的头,轻叱道:「哪有这种事!我是想起来,昨天夜里你对
真平公主的那一招挺管用,是怎么学来的?」

月娘偏着头想了一想,笑道:「人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学来的,好象突然就出现
在脑子里了,大概是那奇怪的灵力炼化开来,自然就有这种本领了吧?」

「那我能不能也有这种本领?」李小民期待地问。

月娘掩口笑道:「主人,您又想做什么奇怪的事了!其实在仙人赐与你的书里
面,好象也有这方面的描写啊?」

「有吗?」李小民翻出那本天书,在月娘的帮助下,果然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仙
术,名为「魅心术」,道是若能将它练成,可以借用这一仙术,使女子对施术者倾
心相爱,要她做什么,她都不会违背。

李小民心里惊讶:「天书上还有这种记载吗?果然是通天教主的支派,什么奇
怪的仙术都有!」

只是这种仙术,耗费仙力巨大,以李小民现在的本领,只怕还不能真的发挥它
的威力。而且失败的机率高,还得看受术的女子的体质,即使是创立这一仙术的前
辈仙人,施术时也未必便能达到预期的目的。

但是李小民却是兴致勃勃,一想到能用这仙术让宫中的美女都爱上自己,他就
不禁身上发热,一心一心地练了起来。

可是这仙术虽然好学,想要发挥出它应有的效能却很难,李小民练来练去,也
只能了解一个大略的皮毛而已。

练了一会,李小民有些乏了,停下来考虑一阵,他决定依旧到萧淑妃的屋里去,
向青绫学习诗书。毕竟在品尝了性爱的烈酒之后,再来一杯温馨的清茶,感觉会好
得多。于是出门缓步而行,走到了桃林中萧淑妃的居所。

萧淑妃母女怜他自幼入宫,无依无靠,又惊异于他的仙法超群,对他十分看重,
都待他十分亲切,李小民也对她们多少有了些依恋,感觉上就象是自己的家人一样。
见他来了,萧淑妃忙微笑着招呼他坐下,随青绫进了书房。

这一次,他提出向青绫学习写毛笔字,青绫倒也不反对,二人便开始了教学。

一开始写毛笔字,李小民怎么都不舒服,拿笔姿势更是千奇百怪,任由青绫教
导,也改不过来。

没奈何,青绫只得手把手地教他拿笔,拿着他的手写字,果然写得十分娟秀。

感觉着滑嫩玉手握住自己的手,李小民不由心中微跳,抬眼偷看着青绫,心里
又有些发痒。

青绫似有所觉,抬头看他一眼,玉颊微红,松开手,让他自己学写字。

可是一旦松开,李小民又不会拿笔了。青绫轻叹一声,只得再度捉住这小太监
的手,教他写字。

于是在青绫手把手的教导之下,李小民终于掌握了正确的拿笔姿势,写的字也
渐渐象个样子了。

一边写字,一边嗅着青绫身上淡淡的幽香,李小民心头动荡,偷看着身边高雅
清丽的才女,只觉她身上似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自己引到她的身边去。

萧淑妃微笑着走进来,端了一盘水果,走进书房,柔声道:「小民子,不要写
得太累了,先歇一会,吃些水果吧。」

小民子答应一声,接过水果,道一声谢,与青绫一起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悄悄地欣赏着这美貌优雅的母女二人。二女同样的美貌,同样充
满吸引力,只是一个是青春少女,满腹诗书,才学过人,如含苞欲放的花蕾;另一
个却是温婉贤淑,偏偏又艳丽如花,让人不知不觉地为她着迷。李小民常常到这里
来,除了写字之外,便是忍不住想要亲近她们,却也不知道这样下去,将来自己与
她们的关系会是什么样子。

李小民暗暗摇头,不再多想别的事,几口吃完,便开始练习毛笔字。

到了中午,御膳房送来了今天的午饭。由于李小民曾经细细叮嘱,那些御膳房
中的太监都已经知道萧淑妃与李公公交情非浅,而李公公有时还会在她那里吃午饭,
因此都尽心尽力地巴结,有些皇帝和皇后都吃不上的珍奇物品,也会送到萧淑妃这
里,请淑妃娘娘与李公公一同品尝。

对于这个道理,李小民自己心里也明白。太过珍奇的食物,若让皇帝吃上了瘾,
反而是给御膳房自己找麻烦,哪天皇帝想起来要大吃几顿,岂不是让御膳房满房太
监都急得撞墙?而萧淑妃就没有这个问题,李小民身为御膳房总管,也当然能体谅
下情,不会逼着太监和厨师们去寻找根本买不到的珍稀物品来满足口腹之欲,因此
那些太监乐得将珍物送来,以此来讨得顶头上司的欢心。

他们这么精乖,李小民坐在领导者的位置上,也不得不得开始考虑,是否该提
拔几个有能力的干部,或是帮他们长长工资,让他们工作得更有劲头。

这一次送来的午饭,由四个小太监提着大食盒送来,除了宫女们也变得丰盛几
倍的午餐之外,还有十几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子,都是各地送来的珍奇野味,便是
皇后的午餐,都未必能有这般丰盛。

三人坐在桌旁,一边吃饭,一边说些闲话,其乐融融,便似一个幸福的三口之
家一般。

吃完饭,宫女们来收拾碗筷。青绫身子娇弱,有些倦了,便向李小民打了声招
呼,自己回房睡觉去了。

李小民和她们在一起多日,早就互相熟悉,互相之间也没什么拘束。一时还舍
不得走,陪着萧淑妃坐在一起闲话。

一边说着话,李小民忍不住会想到青绫现在熟睡时是什么样子,心里痒痒地,
想要去偷看美人春睡图,却碍着萧淑妃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

萧淑妃却也瞧出了几分,以长袖掩口笑道:「小民子,你在看什么,是不是想
在屋里到处走走看看?」

李小民脸上微微泛红,干笑道:「娘娘又拿我开玩笑了,我陪着娘娘说话,已
经是很高兴了,哪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萧淑妃微笑道:「那你的眼珠骨碌碌地乱转,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李小民听她笑声娇媚,不由心中一动,举目看去,只见这宫装美妇的玉颜上,
笑靥如花,其中微微带着一丝俏皮之意,看上去便似一个青春少女一般,真纯依旧,
看得李小民心旌摇荡,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玉手。触手光滑温暖,柔若无
骨。

萧淑妃脸一红,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李小民紧紧握住,不肯放松。

萧淑妃心中微惊,这小民子如此大胆,对自己这样也就罢了,若是在别的宫妃
那里惹出事来,只怕性命难保。正要正言规劝,忽然看到他那乌黑发亮的眸子里,
一丝奇异的光芒闪烁起来,不由微微一呆,看着那束光芒,心神动荡,仿佛整个魂
魄,都被那束光芒摄到了他的眼睛里面。

李小民强行运起魅心术,只运了不足一秒,就已经无法支持那庞大的仙力耗费,
只得收术喘息,整个人都似要虚脱了一般。

再看萧淑妃,已经是凤目迷离,香唇微张,玉面渐渐地向他凑过来。李小民心
中大喜,虽然是浑身无力,仍是勉强伸出双手,抱紧萧淑妃的温软娇躯,低下头,
将唇印在这温婉美妇的香唇之上。

双唇甫一接触,萧淑妃便觉脑中轰然一声,整个魂魄都似要被炸裂开来,神魂
飘飘荡荡,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有这俊秀少年略嫌霸道的吻,吸引住了她整个
心神。

二人唇舌交缠,李小民一面吸吮着她香滑的软舌,一面紧紧搂住娇躯,手伸进
她的华美宫装下面,一边抚摸光滑雪肤,一边慢慢探到酥胸之上,握住萧淑妃温软
滑腻的玉乳,轻轻抚摸揉捏。另一支手,也在她娇躯上四下游走,耐心地占着她的
便宜,渐渐摸上纤腰,也伸进了罗衫之中。

不知深吻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娇呼,接着便是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
西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破碎之声。

二人如梦惊醒,慌忙分开,回头看去,却见青绫站在卧室门前,瞪大眼睛,不
敢置信地看着二人,绣鞋前方的地上,落着一些笔墨,还有一个砚台,已经摔得粉
碎。

她方才正要睡觉,忽然想起小民子自己回去也要多练字才好,因此才找出些笔
墨,还有自己最喜欢用的一方砚台,走出去要叫住小民子,把这些东西送给他。

谁知刚找好东西,一出门,竟然看到小民子在与自己的母亲亲热,双手还在她
的身上摸来摸去,不由大惊,失手便将砚台摔破了。

李小民看着青绫,心知不好,想要解释,可是刚才的情景都已被她看到,哪还
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不由心中大急。

青绫的脸上,露出羞怒之色,掩面奔回了自己的卧室,砰地关上了门。

李小民跑到门前,想要推门,可是又不知道进去以后说什么好,只急得在门前
乱转,看着满面羞红、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萧淑妃,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淑妃神情惨淡,看着他,微微地叹息一声,垂首低声道:「你先回去吧,我
来好好劝劝她。」

李小民慌慌张张地一揖,张开嘴,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轻叹一声,走出门
去,又回头道:「你别着急,先劝劝她,等她气消了,我会来看你的。」

萧淑妃送出门来,闻言苦笑道:「这几日,你还是暂时不要来了,我……我需
要静一静。」

李小民一惊,凝目看向萧淑妃,却见她花容失色,眼神游离,似是对自己刚才
的越轨行为痛悔不已,羞惭满面。

在李小民的目光注视下,萧淑妃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以长袖掩面,奔入门去,
再不敢多看这害人心乱如麻的小冤家一眼。

李小民无法,也只得长叹一声,转身离去,心情也不由烦乱起来。

走在宫墙之内,李小民轻舔嘴唇,感觉着萧淑妃留在那里的香甜味道,心中又
乱又喜,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尽办法,解决这件事才好。

李小民漫步走到自己住所门前,惊讶地远远看到,真平公主正带着大批宫女,
守在自己门前,还在走来走去,一副焦急模样。

李小民心中有鬼,慌忙运起仙法中还不熟练的障眼术,把自己的皮肤变得更加
白皙,再努力压缩身体骨骼,让自己更矮一点,好让自己和李白的形象差得更远。

他正在这边做着伪装,一个眼尖的宫女看到了他,惊喜地叫道:「公主,他在
那边!」

众宫人都转身来看,见李小民躲在远处,便都跑过来,围住李小民,娇笑道:
「可找到你了!」

满眼的美人缭绕,耳边充满了莺声燕语,李小民苦笑道:「各位大姊,不知找
我有什么事?」

宫女们娇笑道:「不是我们找你,是公主殿下找你!」

真平公主也欣喜地走过来,伸手抓住李小民的肩膀,笑道:「你会捉鬼,是不
是?」

李小民搔搔头,呐呐地道:「也算是吧。虽然我祖传的仙法还没练到家,不过
个把两个鬼,还是伤不到我。」

真平公主拍手笑道:「那太好了!我嫂嫂的娘家舅舅,好象有鬼魅捣乱,你去
帮忙看一看好不好?」

公主的命令,李小民不敢不听,一边点头答应,一边暗想:「她的嫂嫂是谁?
啊!那岂不是太子妃的娘家舅舅,就是万子达他们家里?」

想到他们一家已经被自己屠了一遍,不由心中苦笑:「恐怕不是捣乱那么简单,
那一家的男人,已经都被梳了一遍,恐怕没有剩下的了。」

真平公主这次来,本是听说了万家的事,又见太子妃哭哭啼啼,可怜她不过,
想起小民子会捉鬼,因此自告奋勇,来找小民子,让他帮忙解除万家的危难。她已
经去讨了皇后的旨意来,自己也趁空换上太子近侍的服饰,带着李小民,出宫向万
府而去。

坐在马车里面,李小民低着头,不敢说话不敢动,生怕被真平公主看出什么破
绽。真平公主却是满怀好奇地看着他,惊叹世上竟有这么相似的人,除了皮肤白一
点,个子矮一点,声音尖细一点,小民子简直和李白就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立即抓住李小民的前袖,兴奋地叫道:「小民子,你也
姓李,认不认识一个叫李白的人?」

李小民吓了一跳,慌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认识什么李
白。

真平公主仔细追问,直到确定小民子的李氏亲族中,没有叫李白的人,失望地
叹了一口气,松开手,忽然又想起来:「我也姓李,同姓不开亲,若是父皇母后不
许我嫁那李白,又该如何是好?」

既然被他占了便宜,自己就是他的人了,再也不能嫁旁人。真平公主芳心纷乱,
在车中怔怔地出神,为这件事发愁不已。李小民也乐得她不来纠缠自己,低着头,
闭目养神,不敢和她说话,免得惹来怀疑。

真平公主左思右想,终于忍不住问道:「小民子,你对同姓男女成婚,有什么
看法?」

李小民正在打瞌睡,忽然听这一句,随口答道:「都什么时代了,还抱着这破
规矩!只要不是近亲,结婚就结婚,有什么了不起?」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问话的是真平公主,不由一呆,慌忙陪笑道:「现
在表兄妹这样的近亲都能结婚,何况同姓?实在不行,让其中一个改姓好了,又不
费什么事。」

真平公主听得眼前一亮,忽然想起史书上所载的一段历史:「前朝一个刘姓皇
帝,曾经想娶自己朝中一个刘姓大臣的女儿为妻,他弟弟刘义规劝他同姓不得开亲,
却被另外的侍臣反驳道,那刘姓大臣与他非是同宗,只要祖宗不同,便娶无妨。因
此那皇帝大悦,迎刘氏女入宫,并立为皇后。同姓不开亲,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听
李白说,他是外地来的,生于极北苦寒之地,好象叫什么苏联地方的,只要他不是
我朝皇室宗族,也就没什么了!何况在金陵又很少人认得他,到时真的让他改名换
姓,不就成了吗?」

想到这里,真平公主只觉豁然开朗,眼前一片光明,不由用力拍着李小民的肩
膀,欣喜笑道:「说得对,小民子,这次多亏你了!」

小民子干笑着,抬手揉着被她拍痛的肩膀,心里暗道:「她这是什么意思,真
的想嫁我吗?我这么说,岂不是自找麻烦?」心下渐转苦恼。

二人各有心事,忽然马车一震,停了下来。

李小民下了车,看看已到万府门前,殷勤地伸手接引真平公主下车,真平公主
却不肯被这小太监碰到自己的尊贵玉体,挥手打开了他的手,自己走下车来。

李小民心里发了几句牢骚,跟着她走到万府门前,却见府门紧闭,许多士兵守
在门前,不许人进入。

真平公主从怀中掏出一份手令,交给带头的将官。那将官一看手令是太子亲笔
写的,来人是太子近侍,慌忙行礼,对这二人不敢怠慢。

真平公主走到万府大门前,正要推门进去,那将官慌忙阻拦道:「且慢!里面
甚是古怪,我几个同僚进到里面,就再也没有出来!」

真平公主奇道:「他们不肯出来,进去找他们,不就好了吗?」

将官苦笑道:「若是能找出来就好了!我已经派了几十个兵丁进去,都如泥牛
入海一般,没有一个能回来报信的!」

真平公主吃了一惊,向后退了几步,看着那大门,讶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将官摇头苦笑,李小民也低头装糊涂,只让真平公主一个人去寻思对策。

真平公主想了想,想要小民子进去探路,忽然又想起:「他是妹妹认的干弟弟,
看妹妹的样子,很是把他放在心上,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只怕妹妹不肯甘休!」

她转过头,向将官命令道:「再派几个士兵,进去探路!」

将官吃了一惊,虽然想要拒绝,可是太子近侍,他不敢得罪,只得唤了亲兵来,
命令道:「派一个人进去探路!」

亲兵们自己是不敢去的,又不敢违反将令,便揪了近处一个士兵,将他推到门
前,用力推开府门,将他推了进去。

真平公主看那士兵哭哭啼啼地走进府门,忽然想起一事,大声叫道:「你在里
面看到什么,要快点回来报告,不要呆得太久了!」

将官在她身后摇头苦笑,知道这士兵恐怕要在里面呆上很久,要等他来回报,
只怕要等到天黑都未必能出得来。

府门中,浓雾重重,从外面看去,什么也看不清楚。士兵走进去,霎时被浓雾
吞没,再看不出半点身形。

真平公主正看着那浓雾发怔,忽然看到万府的大门自己动了起来,轰然关上,
严丝合缝,象是从来都没有打开过的一样。

真平公主惊讶惧怕地等在门前,好久之后,仍不见那士兵出来,忍不住叫将官
再派了一个士兵进去探路。

再过了一盏茶时分,府门里仍没有动静,真平公主再不敢多说,回头用央求的
眼神看着李小民,期待他能想出办法来。

李小民看着她娇怯的目光,想起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时,也曾用这种眼神看
着自己,不由心头一热,微笑道:「公主勿忧,我已经看出这迷雾其中底细,现在
已想出对策,当可一举而破!」

真平公主惊喜地叫道:「那太好了,你快点破去这鬼雾吧!」

李小民摇头道:「身在府外,难以破除迷阵。我只有进去府中,才能破除妖法,
将陷在里面的人救出来。」

真平公主面露惊色,叫道:「进去以后就会出不来,很危险的!而且里面那么
大雾,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鬼怪?」

想到雾中可能藏着好多吃人的鬼怪,真平公主不由娇躯发冷,忍不住向小民子
靠近了一步。

李小民摇头微笑道:「只要能让公主高兴,小人受这点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真平公主惊讶地看着他,见那俊秀的面庞上,满是坚毅的表情,不由又是感动,
又是内疚,想想自己曾经那样对待小民子,现在他却为了自己甘冒奇险,不由面现
愧色,对小民子的义举暗暗感激不已。

小民子昂然微笑,大步走到府门前,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用力推开厚重的大
门,迈步走了进去。

关门声在背后轰然响起,眼前虽是迷雾重重,李小民却能看清雾中的景色,只
见数十名士兵正在迷雾里没头苍蝇般地转来转去,却只能在丈余之地中乱转,丝毫
无法脱开阵法的迷惑,走着漫漫无尽的长路。几个身着将领服饰的武将,已经坐倒
在地,累得无法再走了。

李小民运起仙气,在心中呼唤,不一会,便见一个身穿破烂衣甲,看上去有十
五六岁的小鬼在空中飘来,飞到李小民面前,跪地叩拜,恭声道:「小鬼林利,奉
沙将军之命,在此守候,恭候主人大驾!」

李小民皱了皱眉,问:「别的人呢,都哪去了,怎么还不撤开迷魂阵?」

林利陪笑道:「主人容禀。沙将军和别的同伴已经把万府中值钱的东西运光,
离开了这里,回宫中去修炼灵力,只留小鬼在此看守,等待主人下一步命令。」

李小民拍拍头,这才想起,自己只命令设下迷魂阵,却没有下令在搬光财物之
后再解开迷魂阵,让万家的女眷和前来拜访万府时不慎陷入迷魂阵中的外人可以离
开。

说起来倒还是自己不小心,李小民挥手笑道:「好了好了,不怪你,把迷魂阵
收了吧!对了,我看你长相伶俐,不如就跟着我,做个传令兵,以后有什么事,也
好派你去通知沙将军他们。」

林利面露喜色,伏地叩拜,领下了这个任命。

想起自己经常要做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为防这小鬼窥探自己隐私,李小
民命令他以后在自己身边听令,不可离得太远,也不可太近,基本上在五十步到一
百步之间便可以了。

这一百步,便是李小民对鬼奴传心术的最大距离。超过了一百步,以李小民现
在的能力,再无法召唤鬼卫来听令于自己。

林利再拜接令,起来站在府中大道上,挥舞着一双赤裸鬼臂,口中念念有词,
便见迷雾渐渐变淡,最后消于无形。

陷身于迷阵中的将士们眼前千奇百怪的幻景陡然消失,明亮的万府中的道路、
建筑出现在眼前。众人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地。

「无量天尊!」一声长吟从上空传来,众将士举头看去,却见一个俊美少年,
身穿太监服饰,高高地站在一座楼阁的顶端,手捏法诀,面色凝重,沉声道:「众
位将军,不必惊慌,贫道已破除迷阵,众将军可以暂时退出府中,让外面的各位军
爷进来救治府中诸人。」

众将士呆呆地看着他,但见这小太监高高地站在楼顶,衣袂在风中飘飘扬扬,
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由又惊又喜,慌忙扶起累倒在地上的将军和同伴,互相搀
扶着走出了万府。

府外的士兵们看到他们出来,都不由惊喜地大声欢呼,上前接住众人,将他们
扶下去治疗休养。

一直守在府外的带头将官带着部下冲进府中,按照李小民的命令,到各房去救
治万府中人。

真平公主也跟着众人走进府门,看着李小民站在高处,飘然若仙,阳光射在他
白皙的脸上,肌肤晶莹如玉,不由又惊又佩,心中暗道:「真好的皮肤,不光比李
白要好,就是我,只怕也及不上他!」

低下头,真平公主不由含羞想道:「他这么有本领,又生得如此俊秀,只可惜
是个太监,否则的话,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孩!」

想到这里,真平公主不由心下暗自叹息,心中充满了对小民子悲惨命运的同情
和惋惜。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嚎之声,却是被困的女眷们发现了被杀的男子和家奴们。
那些女眷和奴婢都已困得久了,精神不振,又突然看到亲人被人,有许多人硬生生
地哭昏了过去。

李小民心下大感无趣,想起自己是造成惨案的罪魁祸首,虽然这是为了自保,
而万氏父子和那些恶奴也是罪有应得,可是一旦看到这些女子痛哭的模样,还是浑
身不自在,便找了个借口,躲了出去。

坐在马车里面,李小民呆呆地发怔。忽然听到脚步声响起,真平公主走上车来,
拍着他的肩膀,两眼闪闪发光地看着他,微笑道:「小民子,你今天干得实在是太
好了!据我看,比龟山派的那些法师也不差!」

所谓龟山派,就是上次来皇宫中驱鬼捉妖的法师所在的门派,门派之主数百年
来一直是南唐的护国法师,李小民也对那个门派有些好奇,趁机问道:「公主,龟
山派的法师们怎么没有来驱鬼,反倒叫我来?」

真平公主摇头叹息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龟山派的护国法师失踪三年了,
他的师弟们也一个个地不知道去了哪里。上次来皇宫的,是他的弟子和徒孙们,结
果也是死伤惨重,现在更是把道观大门一关,里面的人都不知跑到了哪里。兴许是
觉得上次的事丢了脸,不好意思在金陵呆下去了?」

李小民心下奇怪,传承了数百年的道家门派,如何这般轻易便消失了?

他还未及多想,真平公主便已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小民子,你这么有本事,
在宫里真是委屈你了!你现在立了这样的大功,这样吧,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
我都会赏给你!」

李小民心里嘀咕:「把你自己赏给我做奴隶吧,别的我也不多要了。」

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在嘴上说出来,他只是干笑道:「公主说哪里话来,小人
做的都是应该做的事,公主只要高兴,便是小人天大的福份,哪还敢要什么赏赐?」

真平公主见他这样谦虚,心里更是高兴,笑道:「不如这样,以后你要是看上
哪个漂亮宫女,我去禀告母后,让她做主为你们成婚,让你也能享受到天伦之乐,
如何?」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听着她真挚的语声,李小民干笑着,含羞低下了头。

真平公主见他害羞,更觉有趣,开始盘问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马车慢慢前
行,真平公主一路说些闲话逗弄着他,一直回到宫中,才放他回去休息。

那支巡逻队当街被杀,以及万府发生的血案,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而「鬼打
墙」缠绕了万府两天,让所有人都猜出,这事只怕与鬼魅做怪有关。这件事慢慢传
开之后,金陵满城惊怖,夜间都很少有人敢于上街,生怕遇到什么无头恶鬼之类的
怪东西。

除此之外,一直护卫着金陵的龟山道派的法师们出奇地失踪了,没有一个人留
在道观之中。这让金陵更是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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