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性感生活[1-68][全]-3-4

  七、去武汉谈一场恋爱

现在去张燕家,没有原来方便了,要从她家屋后兜过来。到她家门口时,看
到张燕的父母亲正在堂屋吃粥,我说:“叔叔,张燕在吗?”张燕的父亲瞪了我
一眼,说道:“你来干什么?”我说:“我来看张燕,她在屋里吗?”说着我要
往里走。张燕父亲喝止道:“谁让你进来了?别人家里,你能随便进来吗?”我
没想到张叔叔对我这样的态度,有点委屈,可也不想无功而返,立在他家门口,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张燕闻声从里屋出来了,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往脸上涂抹着珍珠霜之类的
护肤品。我的眼前一亮,半年不到,她显得更靓丽了。她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羊
毛衫,下身居然穿着一条齐膝的呢裙,下面是一双皮靴,整个形象,和半年前的
农家女孩迥然不同,完全是一副城市女孩的时尚打扮,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也
许是人靠衣装,也许是距离产生美,我觉得张燕变了,容貌没多少变化,是她全
身洋溢的气质变了,我站在她面前,感觉有点自惭形秽了。

我说:“张燕,你回来啦,怎么没给我回信?”张燕看了我有足足半分钟,
才缓缓说道:“我不想给你回信了,李明,有什么事吗?”我说:“没什么事,
就是想来看看你。”张燕轻轻笑了一下,说道:“那你现在看到了,请回吧。”

什么?我不敢相信张燕的话,我们从小到大,已经交往了十六年,难道她不
知道我来看她的心意吗?我说:“我想和你谈谈,我能进去一会吗?”张燕看了
她的父母一眼,摇了摇头:“不行。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我
说道:“大人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张燕用一种近
乎冰冷的口吻说道:“我们都长大了,不是过去的小孩子了,可你还是这么天真?

听说你昨天去女朋友家喝喜酒了,恭喜你!“

张燕的脸型,有点像电视明星陈红,乍一见,也许会给人惊艳的感觉,而我
对她太熟悉了,反而看得很平常了。可是,现在我感觉到的不是平常,而是不寻
常,是一种让我不认识的冷若冰霜。才分别半年,她临走时,不是还口口声声说
我们“永远是朋友”吗?现在怎么面目全非?我很伤心,伤心这么深的情谊,竟
然经不起现实的一点点变故,而且还不是发生在我们自身上的,哎,算了,落花
有意,流水无情,既然她不想珍惜,我又何必自作多情?于是,我也淡然说道:
“谢谢!那我走了。”

村边的河道里,承包河塘的人,请来了鱼鹰队帮忙捕鱼,鱼鹰的学名叫鸬鹚,
羽毛灰褐色,颈部有一圈白,黄嘴蓝眼,一对利爪和老鹰的很相似,它的嘴有带
勾的喙,能刁起数斤的大鱼。养鸟的人为了防止鱼鹰私吞鱼,在它们的颈部扎上
了一根细绳。鱼鹰的脚脖上也被系上了细线,养鸟人手执一根长竹竿,竹竿头上
是一个用铁丝弯的勾,鱼鹰一个猛子扎进河水深处,等它浮出水面时,养鸟人就
伸出竹竿勾住鱼鹰脚上的线,把它带上船。鱼鹰的头颈伸缩性很强,一般的小鱼
它会吞进咽喉,一条半斤的鲫鱼,鱼鹰可以轻松地吞在喉咙中,但是,因为颈部
扎了线,并不能咽下肚去,养鱼人就让鱼鹰把鱼吐出来。当鱼鹰刁到几斤的大鱼
时,养鸟人会给鱼鹰奖赏几条很小的鱼,提高它们捕鱼的积极性。

现在的冬天,感觉不是很冷了,记得在七八岁时,河里结的冰,是可以在上
面走过河的。现在,只能偶尔见到河边薄薄的冰了。还记得小时候,冬天会下好
几场纷纷扬扬飘舞的鹅毛大雪,村里的孩子,会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现在,
有的年份根本就看不到雪,就是下了,也是一点小雪,落到地上就化了。

这个寒假,我觉得很没意思,只是走了几家亲戚,除夕夜和春节,劈裂啪啦
放了一阵鞭炮,才有了一点热闹的气氛。人一旦没有了知心朋友,真的会感到很
冷清。后来我又去找过几次张燕,可她的家人根本拦着不让见,就是张燕姗姗出
来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让我的热情凉了半截,没有兴趣再停留了。我不明
白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已经发生的意外,何必伤了两家几十年的和
气呢?也许我真的还小,不理解大人们的意气用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没想到,我和张燕如此甜美的友谊,眼看也保不住了。有时,我真想一人把那堵
围墙给推了,可我也知道,就是围墙推倒了,在两家心里垒起的“围墙”,能轻
易这样瓦解吗?

重新坐在课堂上,我已是十七岁的少年,我拥有了一辆凤凰单车。计划经济
的时代,买自行车也要凭票和托关系的,我家托了在上海打工的亲戚,才帮我买
到了这辆名牌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是26寸的,其实是女式车,但我骑得很得心应
手,当“凤凰”在校园里飞来飞去时,会引来艳羡的目光,因为凤凰车的油漆非
常亮,就是在露天被雨水浇上几天,也不会生锈,这是其它牌子的自行车无法比
拟的。少年的胸膛里还是有虚荣心的,特别是当漂亮女孩的目光,追随我矫健的
身姿时,我会油然而生一种得意之情。

高中岁月,很多同学在学习之作,热衷于交笔友,哪怕远在天涯海角,也可
以通过信鸽一诉衷肠。我也交了三个笔友,都是女的,一个在上海松江,一个在
湖北武汉,一个在新疆石河子,其中,和武汉的聊得最为投机。武汉的笔友,她
叫杜小玉,和我同龄,不过她已经工作了,在一家医院的小卖部工作。到高三毕
业时,我和杜小玉的关系突飞猛进,用她的话说,叫“虽未曾谋面,却心驰神往”。

我们还在信中,初步确定了“恋爱关系”,我答应她,放假后我就去看望她,
再进一步决定我是她的朋友,还是“男朋友”?

高考顺利结束,我有自知之明,谈不上优秀,但上大学还是没问题的。父母
亲也很高兴,他们的儿子终于有了出息,最起码不用回家种庄稼了,他们也想让
我放松一下,出去散散心。不巧的是,爷爷却生病了,是那一个字的病:癌,都
把我们急坏了。家人有恙,不宜远行。我想放弃武汉之行,在家陪伴爷爷,万一
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是不在家,那不成了不孝孙儿吗?

杜小玉来信说,她已经请好了假,正盼望着我早日去看她。那几天,我心不
在焉,做什么都心神不定,我不知道该作何选择?爷爷看出了端倪,笑着问我:
“李明,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给爷爷听听。”我爷爷是个有文化的人,解放前
当过副乡长,后来才下放到农村养牛,我跟爷爷相比,差远了。爷爷还会一手绝
活,农村里常有人患“蚂蚁火丹”和“蛇缠”这种皮肤病,“火丹”就是皮肤上
生出蚂蚁样的红斑点,“蛇缠”是那种身上呈环状形的水泡样疱疹,患者会火辣
辣地痛,严重的会危及生命。

农村里的一般没钱看病,而且吃药的效果不明显,我的爷爷却会治这种病,
效果还很神奇,基本都能治愈。他的治疗方法,当时我认为是有点“迷信”的,
就是给患“火丹”的患处涂上烂泥,然后在太阳正午时,端一碗清水,在患处和
水上比划一下,嘴里念念有词,再口中含水,喷在患者脸上,就这么简单。而给
“蛇缠”患者治疗时,患者需面对夕阳,嘴里咬一根稻草,脚下踏一把稻柴,爷
爷手举一把菜刀,在患者的患处用刀比划几下,嘴里也是念着咒语,然后用刀快
速地把脚下的柴草斩断,就是这样,效果却出乎意料,真有点不可思议。

我把和杜小玉的事情如实相告。爷爷沉默了几分钟,这才说道:“你放心去
吧,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的,没见到孙子最后一眼,我是不会撒手而去的。”我
很担心爷爷的病情,父母亲也让我慎重考虑,最好不要出去,但是,爷爷却一个
劲地劝我:“李明,你去吧,晚去不如早去,一来,好确立你们之间的关系,二
来,我的时间还来得及。”我听从了爷爷的话,含着泪,一个人背着包,踏上了
去武汉的火车。

从苏州到武汉,经过了十六个小时,在晚上十点多,我才从汉口火车站下车。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单身一人,但我一点也不害怕。当时的社会治安
比较好,而且,爷爷那“不要贪财,更不要贪色”的教诲,时刻牢记在我心中,
只要我小心一点,相信不会出什么事的。

出了火车站,外面有些昏暗,我在车站的商店买了一份旅游地图,找到了杜
小玉家的所在位置,但这时已是夜深人静,不便去打扰她,我想就近先找个住宿
的旅社,等明天再去见面。广场上人流很多,地上到处是瓜皮纸屑的垃圾,昏黄
的路灯掩在树荫之中,路面显得有点黯淡。我就沿着车站边上的马路随意地走着,
一边寻找有没有旅社?

我正东张西望地走着,忽然迎面过来三个女的,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她们
不由分说,纷纷抓住我的胳膊,冲着我说道:“要住店吗?要住旅社吗?有吃有
住有玩,包你满意!”我吓了一跳,说道:“你们拉着我的胳膊干吗?”她们中
有人说道:“小哥,要住店吗?就在附近,五分钟就到了,跟我走吧。”我没见
过这阵仗,没想到城市里有这种拉客的,我是想住宿,但我不敢跟她们走。我说
:“你们放手吧,我不住宿,我在找人。”“哦!”她们失望地松开了手。

我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又碰到几拨拉客住店的,都被我拒绝了。走了有半个
小时了,前面离路灯更远了,也更昏暗了,并没发现路边有旅社。我在想:我人
生地不熟的,要找一个旅社还真不容易,要不要回去?就跟那些拉客的走?正当
我想着,耳畔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哥,你想住店吗?我那里有。”



八、逛公园夜不归宿

我回头一看,十分诧异:这才几岁呀,就出来拉客?眼前是一位十五六岁的
小姑娘,一米五几的样子,很瘦。我说:“小妹妹,你是问我吗?”小姑娘说道
:“是呀,大哥,你想住店吗?我那儿可好啦,一小间,价钱便宜,还能洗澡。”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夜色里更显得弱小,我张口就想答应了,没想到她说
了一句话,差点把我惊呆了。小姑娘说:“大哥,我还能陪你呢。”

尽管我只有十九岁,但我已经成年;尽管我对性爱怀着朦胧和好奇,但我不
可能去采撷一朵娇嫩的花骨朵。我有点生气了:“你走吧,我不住宿。”我转身
就走,我就是走上一夜不住旅店,我也不能接受她陪我的要求。没曾想小姑娘紧
跟上来,拉住我的手说:“大哥,你不住店也行,让我陪陪你好吗?”我想,她
怎么这样?我说:“我不住店,你去找别人吧,我只想走走。”小姑娘拉着我的
手不放,不依不饶地说:“大哥,那我就陪你走走,好吗?”我忍不住了,问道
:“小妹妹,你告诉我,拉一个客人住店,你能得到多少钱?”小姑娘连连摇头
:“不是不是,我不是图你钱,我是怕你被别人骗了,她们都是骗人的黑店,大
哥,我一看你就是好人,你让我陪你吧。”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不知怎
么应对才好?是应当坚决地一走了之,还是相信她说的?

我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我跟你去住店,不过,可不要你陪。”小姑娘
高兴地说:“好呀,一言为定!”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大哥,你太老实了,
现在当老实人可吃亏嘞!”老实人吃亏,这句话从眼前这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
我感觉真不是滋味。我跟随她一路走,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哪里人呢?”小
姑娘说道:“我叫王娟,是随州人,拉客有两年了。”我又问她:“收入好吗?”

她摇摇头:“一般。”走了一会,怎么还没到?我说:“王娟,你不是说很
近吗?

到底要走多久?“王娟不好意思地说:”还要走一会,不远了,要不,我们
坐麻木的士吧?“麻木的士?我没听明白,不知那是什么?王娟见我一头雾水的
样子,笑着说:”就是电三轮啊,我们武汉管那叫麻木的士。“要坐电三轮,看
来路程不近,时间快半夜了,我还想早点休息,恨不得马上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到了那里一看,真是一家小旅店,在小弄堂里,跟着王娟走进去,走道上睡
了好几个人,有一个年轻女人就穿着裤衩,露出浑圆的腿和鼓鼓囊囊的胸,四仰
八叉地躺在一张竹椅上,王娟小声说,那是老板娘。通过窄窄的木楼梯,上了二
楼,楼梯口摆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位精瘦的中年男人。王娟说,那是她们老板,
要我先登记一下。

我用身份证登记好后,王娟领我进了一个小房间。那房间可真小,也就七八
个平方,一张床铺,一个旧桌,一台黑白电视机,墙上糊着发黄的报纸。我问:
“哪里可以洗澡?”王娟歉意地说:“哎哟,现在没热水了,洗不了澡了。”我
想,算了吧,也不要洗澡洗脸洗脚了,先睡上一觉吧,大约一觉醒来,天就亮了。

我把包往床上一扔,也把自己扔在了床上。王娟站在房间里没走,她怯怯地
说:“大哥,你要我陪你吗?”我瞅了她一眼,心里不经意地划过一阵伤感:年
龄这么小,还没发育呢,怎么就什么都懂了?王娟见我没说话,接着说道:“大
哥,你是嫌我小吧?小的好呀,女人一过二十,那就成老太婆了。”什么?王娟
的话真是新鲜,谁说女人过了二十就是老太婆?那不是胡说八道吗?我挥挥手说
:“我困了,我想睡觉。”王娟见我对她没兴趣,有点失望,关门的时候,我好
像听到她在嘟囔:“不知好歹!”

我把包塞在了枕头底下,起身想把衣服脱了,却看到墙上的报纸,歪歪扭扭
写着好几行字,什么“离地三尺一条沟,一年四季水长流”,什么“花径不曾缘
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什么“一双玉手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等等……

我并不愚笨,知道那是下流诗,是前任房客留下的“墨宝”,不过看着解闷,
倒也有趣。忽然想起杜小玉曾在信中说过,武汉有句俗话,叫什么“十个儿子,
九个是婊娘养的”,当时不知她对我说这样的俗话用意何在?再联系王娟这小姑
娘对我的纠缠不休,此时才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原来武汉这种烟花女子很多,
要我来后注意“洁身自好”的。

看了那几首风流歪诗,困意真的消去不少。武汉素有“火炉”之称,正值七
月下旬,就是夜里,也有点闷热。我感到有点饥渴,于是想下楼去买点水果。到
了楼下,穿过走道,走过黑咕隆冬的弄堂,来到了大街上。我看到马路两边的地
上,睡着很多人,男男女女的都有,就铺着草席,男的打着赤膊,女的也只穿着
短裤汗衫。我心想:怎么睡在大街上呀?我在一家通宵营业的水果店买了一个西
瓜,边吃边往那家小旅店走去。

第二天上午,我给杜小玉打了个传呼电话,电话是安在街道居委会的,然后
由那里的阿姨上门叫人接电话。我第一次听到了杜小玉的声音,感觉是那么亲切,
我心里很激动,很快就能见面了,真有一种“千里有缘来相会”的喜悦心情。小
玉问我在哪里?我看了一下路边的商店名称,对她说了。小玉说,你不要走开,
我马上就来。

才十几分钟,我就看到马路对面,三位穿着裙子的女孩向我翩翩走来,我有
预感,她们三人中,肯定有杜小玉。三位女孩来到了我的跟前,她们中两位年龄
和我相仿,一位要小一些。站在中间的,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模样很温柔,相
貌很像宋庆龄,就是她主动和我握的手;站在左边的,是一位苗条的女孩子,身
高一米六五左右,让人感觉有点像林黛玉弱不禁风的样子;站在右边的,就是那
位年龄稍微小一些的,身高也是一米六五左右,但身材比较丰满。我看着她们,
腼腆地笑着。我说:“我是李明,请问你们哪位是杜小玉?”那位年纪小的笑道
:“你猜猜看?”我再次看了她们一眼,指着中间那位女孩,笑着说:“就是你
了。”边上的两位一阵惊呼:“哇!好眼力!”我刚有点沾沾自喜,没想到,接
踵而来的是更大的惊喜,只见杜小玉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贴身的热情的拥抱!

女孩子主动拥抱我,简直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闲聊。我知道了那位苗条的是小玉的朋友,叫许莹;而
那位年小的是小玉的妹妹,叫杜小芳。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们中间,竟然没有
感到半点的拘束。中午,是小玉请的客,在一家蛋皮大王的饮食店,我品尝到了
武汉特色的蛋炒饭和桂花莲子羹,味香可口,我狼吞虎咽,全不顾风度了。尤其
是那蛋炒饭,和我们苏州的做法完全不同,我看到那厨师,先是在大锅内浇上一
层油,然后倒入蛋糊,摊成薄薄的蛋皮,再浇上一层油,又摊放一层煮熟的米饭,
分割成均匀的一个个正方形,用铲刀对角一折,放入碟内,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实在诱人食欲。

下午,许莹和小芳同时离开了,就剩下了我和小玉。杜小玉陪我来到了解放
公园,这里树木苍翠,绿荫蔽日,漫步其间,心旷神怡。我和小玉就像情侣一样,
手拉着手,谈笑风生,心情十分快乐。不知不觉,就是红日西沉。和知心的人在
一起,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巴不得夕阳挂在树梢上,永不落下,那我们就
可以共沐霞光,放飞梦想。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我和杜小玉偎依着坐在凉亭内,相互凝视着。十九岁,
也许我们不懂爱情,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细腻的情愫,由远及近,由浅
而深,如同春蚕吐丝一样,绵绵地缠绕,又如泉水成溪,潺潺流淌……我无法回
避,也无法阻挡。公园里有很多游人,对于我们却是旁若无人。我们紧紧地搂抱
在一起,默默无语,过了很久很久。对于和女孩子亲热的举止,我似乎都是被动
的,不知道别人的情况怎么样?因为我不懂,我只能慢慢地适应和熟悉。

不知何时,我感到嘴唇一阵清凉,有一股苹果熟了的香味,沁人肺腑。我睁
开了眼睛,只见小玉闭着眼睛,陶醉的神色也感染了我,我也热烈地回应她的亲
吻。当小玉甜津津的舌头在我嘴里游动;当她的手牵引着我的手,从她的衬衣里
伸进去,我的手心,抚摸到的是柔软温暖似馒头一样的乳房;当我隔着她的衬裤,
触摸到她最隐秘的地方,我的手指分明感受到了她的春水泛滥……我的心里,就
像一池湖水被搅活了,惊起的波浪让我这只小船不停地摇晃;我的腹下,也如喷
薄欲出的岩浆,感到一阵阵的猛涨,一阵阵的冲突,一阵阵的挣扎……


九、惊险的第一次

我们在公园里呆了一夜。杜小玉的大胆,让我吃惊,我没想到城市女孩这么
大方开朗。我们不停地拥抱、亲吻和抚摸,不知疲倦。夜晚九点半,公园的关门
铃声一遍遍地响过,可我们置若罔闻,我们正沉浸在诗情画意当中,我们正颠簸
于波涛汹涌当中,我们正流连于缠绵悱恻当中……这是我心里的感受,现实中,
我们并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我在迷糊中蹂躏她的胸脯,我在沉醉中徜徉她的
芳草地,可我依然心存胆怯,我不敢在寂静无人的凉亭内为所欲为,我在忙乱拉
扯她的衬裤时缺乏最后一点勇气,我怕她会拒绝,我怕她会骂我流氓,我怕我会
不得要领……虽然没有真正的交融,但我已很满足了。

早晨六点钟,公园开门了,我们整理衣衫,神情愉快地离开了凉亭,这时,
我才发现,原来在公园内流连忘返的,不只是我们一对,还有好几对情侣模样的
男女,从假山和树丛中钻出来,笑容满面地相拥而去。

我去一家旅社登记了住宿手续,杜小玉说是她们那的居委会开的,距离她家
里很近,她以后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跟着她,来到了她的家里。她家位于汉口的
统一街,怪不得我在路口,还看到了孙中山的塑像。小玉家在四楼,这是一座老
式楼房,楼梯很窄,两个人并排都不好走的,还是木楼梯,走在上面嘟嘟地响。

到了四楼,我感觉走道很狭窄,厨房和卫生间也是几家合用的,还有的人家
在生煤炉,这可是很危险的。走到最里的房间时,我听到里面传出《让世界充满
爱》的歌曲,这首百位明星合唱的歌曲,抒情、宽广、朝气,我也很喜欢听的。

小玉说:“这就是我的家,我和妹妹、姥姥住在一起,父母亲有另外的房子,
过两年,这里也要拆迁了。”

只有两个小房间,外面一间放着一张大桌子,还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年
迈的妇女,满脸皱纹,面目慈祥。小玉推开了里间的那扇门,我看见杜小芳钻在
被窝里,睡眼惺松地看了我和小玉一眼。小玉对我说:“我去换一下衣服,你等
我一下。”小玉进屋后,把门掩上了,我听到小芳在问小玉:“姐,你们第一次
见面,就在外面过夜了?”小玉说:“没有。”小芳说:“做贼心虚!过夜就过
夜,何必抵赖呢?”

中午,小玉带我去她的父母家里吃饭,小芳和我们一起走的,姥姥年纪大,
下楼不方便,小玉说:“等会我们吃了,我给姥姥带一份。”我见到了小玉的父
母亲,当时我和杜小玉还没有确立正式的恋爱关系,不算是她家的女婿,只是朋
友。小玉的妈妈不善言语,是一个勤快的家庭妇女;小玉的爸爸是个工程师,戴
着眼镜,人很和气,和我谈得十分投机,看得出,他很欣赏我。他说:“我常听
小玉提起你,嗯,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这几天,小玉带我浏览了武汉三镇的很多名胜古迹,虽然在炎热的夏季,我
的心里仿佛回到了春天,阳光明媚,春风拂面,风光旖旎。古琴台前,俞伯牙和
钟子期那高山流水的友谊,令人赞叹;归元寺里,我在千手观音的莲花座下,默
默许下的心愿,不知能否如愿以偿?黄鹤楼上,“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
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诗人感叹,今犹不绝于耳;武汉长
江大桥,是长江第一桥,立于桥上,可见不远处江水黄浊,汉水清流,相依相伴,
泾渭分明,实乃一大奇观;泛舟东湖,既可见“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
红”的江南美景,还能回味朱德元帅“东湖暂让西湖好,将来定比西湖强”的美
好祝愿;南昌起义纪念馆,新四军起义的枪声震醒世人,周恩来总理那“千古奇
怨,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的题诗,至今还在耳畔回响……

汉正街的小商品市场,也曾留下我们购物的身影;江汉路的夜市,摩肩接踵
的人流,我们奋力突出重围;龟山之顶,我们极目远眺,山河辽阔,滚滚长江向
东流,我们的心胸也豁然开朗……杜小玉陪着我,品尝了武汉三镇的风味小吃,
走遍了这座九省通衢的大街小巷,领略了这个商业重镇的繁华风貌……我喜欢武
汉,但我更喜欢苏州。在武汉的十多天里,杜小玉让我体会到了她的热情和真挚、
温柔和大方,可是,在我的心里,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对我说:“她是城市的娇
娇女,你是一个来自农村的青年,你能保证给她幸福吗?”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带去的钱用完了,小玉的工资也用完了,我也准备
要回家了。我和杜小玉之间,虽然开诚布公地谈到了感情问题,但依然没有写出
答案。无论结果怎样,我会深深铭记这一段美好的记忆。我对小玉说:“我们先
不要承诺,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八月十一日下午,我在旅社的房间里睡觉,我和小玉已经说好,明天我就要
回去了,小玉向她的父母要了一些钱,已经帮我买好了回苏州的火车票。小玉来
了,她给我带来了晚饭,菜是一条煎好的鱼。可是,我吃不下,我没有食欲,想
到明天就要走了,就要离开小玉,我的心里有点难过,我不可能留在这里,那肯
定要回去,而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我和小玉坐在床上,默默相对;我们情不自禁地拥抱着,很紧很紧。我们知
道终究要放手,要分开,可是,又恋恋不舍。在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和小玉已
经有了拥抱的习惯,肌肤相亲,能真实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能倾听到对方忽急
忽缓的呼吸,能四目相对、相濡以沫……小玉今天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淡雅的
芬芳。记得以前在写信时,我曾经征询过她一个问题,我说:“我在一些小说中,
常常看到‘少女特有的芬芳’这样的话,不知道女孩子的身上,是否真有这种香
气?”小玉当时调皮地回答说:“等你有机会抱我的时候,你好好闻闻,不就知
道了?”是的,此刻,我就闻到了她身上隐隐约约的香味,如兰花的香气,若有
若无,丝丝缕缕,把我和她,缠绕在一起,沉醉不知归路……张燕的身上我没有
闻到香味,太小的应该是奶香,十一岁以后,她尽管和我挨得很近,但没有抱过
她;陆老师的身上也有香味,那是一种成熟香蕉的味道,而她的下身,当时闻到
一股冲鼻的气味,不是香味,好像是羊臊味……也许女人的味道,也是各不相同
的吧?

小玉抱着我,慢慢向床上倒下去,我在下面,小玉的胸脯抵着我的胸膛,我
感到她柔软的乳房压迫着我,让我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我闭着眼睛在享受,
享受小玉的亲吻,她的吻,勾起了我蓄势待发的火焰。小玉感觉到了我的炽热,
她腾出一只手,在轻轻解着我衬衫的纽扣,我的心里在翻腾着,在期待着,好像
预感到即将有事情发生,而我将揭开的,是关于女人的那个神秘的谜底,我们要
冲破的,是男女之间最后的那道屏障。

小玉的手在我的胸膛上抚摩,就像在抚平我心头的皱折,感觉非常舒服;我
的一双手,也不规矩地在她的腰际和臀部摸索着,我把手从她裙子的松紧带伸了
进去,我摸到的是光滑的肌肤,原来小玉今天没有穿衬裤。小玉仰起了身,把手
也伸进了我的短裤里面,一把握住了我的坚硬。坚硬的圆柱体被绵软的手掌包围
着,那种激荡人心的感觉,难以用语言形容,我兴奋得差点呻吟出来。小玉侧身
躺在我的身边,喃喃说道:“要我好吗?你在上面,好吗?”

虽然我从没有经历过,也不懂具体如何操作,但男女之事,大概是无师自通
的吧?小玉叫我在上面,是想在第一次,让我有征服的快感吗?我掀起了小玉的
裙子,用手碰了一下她的隐秘地带,一汪清泉,让我的手指滑腻无比,也让我的
欲望,熊熊燃烧起来!我翻身压在小玉的身上,就像军队拉响了冲锋的号角,正
要冲锋陷阵,却想不到左冲右突,就是找不到通向胜利的战壕,急得我满头大汗,
也羞得满脸通红!小玉伸手握住了我,如同旗手一样,正要指导我前进的方向,
好让我一触而蹴,享受胜利的果实……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可恶的敲门声,不合
时宜地“咚咚咚”响了起来。

我和小玉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顿时熄灭了燃烧的火焰。整理了一下衣
衫,小玉去打开了门。门外是旅社的负责人,他用洞察秋毫的眼光看着我们,严
厉地说道:“不要在旅社里乱搞!”我和小玉相视一笑,看来这个负责人误会了
我们,把我们当成是那种请小姐在旅店里嫖宿的人了,但我们也怕他去报警,多
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我说道:“谢谢,我们知道了。”

我和小玉回到床边,哪里还敢继续激情?连亲吻的热情都被打扰了。小玉笑
了一下,侧脸问我:“李明,你感到遗憾吗?”我由衷地说道:“没有,我感到
很开心。”虽然我们没有完成“水乳交融”的过程,但我们彼此的心里,已经完
全地接受了对方。我在想:也许,小玉想在我留在武汉的最后一个晚上,把贞操
献给我,以示她的真心?或者,她不想我来到武汉后“一无所有”,不想让我带
着遗憾离开?而在我,来之前本没有想到要和她发生关系,哪怕我空手而归,也
绝不会感到遗憾,因为,人生一世,最值得珍惜的,就是那美好的过程!不过,
想到刚才的惊险一幕,就差一点点,我和小玉就能“合而为一”了,谁知还是出
了意外,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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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性感生活[1-68][全]--4
  
人生是有限的,我们也将面对万紫千红的生活,而人生中的有些经历,却是刻骨铭心的,在有生之年,将成为永恒的纪念。这次短暂的武汉之行,我想,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是我人生长河中沉淀下来的珍珠,我会永远把它珍藏在心底。
   十二日下午,在杜小玉的泪光盈盈中,我离开了武汉,登上了回苏的列车。真如爷爷说的那样,当我回到家里时,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我把从武汉带回来的一些当地特产食品,送给爷爷叫他尝尝,爷爷非常高兴,笑着问我:“怎么样,谈成了吗?”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说道:“还没定下来。”爷爷很理解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年轻时出去走走,开开眼界也好。”没过多久,爷爷就因病去世了。那时,农村里家家户户种桑养蚕,江南丝绸,泽被天下。爷爷去世前,蚕宝宝正吐丝结茧,临终,爷爷面带微笑,说:“我要和蚕宝宝一样,睡觉去了。”
   爷爷的祭日还没过二七,我就要去大学报到。有趣的是,虽然不当农民了,但我上的大学还是和农民有关,是在瘦西湖畔的江苏农学院。“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对我而言,说得倒也贴切。虽时在初秋,远未到烟花三月,但尚未登程,扬州给我的感觉,便已十分美丽。扬州位于长江北岸,但它一直与苏杭齐名,以美景美女闻名于世。据说,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也是出于垂涎扬州美色的缘故呢。我到扬州读书,不得不承认,内中也有邂逅美女之类的非份之想。也许,男人爱美女,就像女人爱帅哥一样,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吧?
   大一的时候,总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学习上的,就是近在咫尺的瘦西湖和大明寺,也只和同学去过一二次。当时,我们宿舍里有位姓孙的同学,和我一样,读的也是园艺专业,他有位女朋友,是他高中时的同学,现在扬州医学院读书,经常过来看孙同学,我们宿舍里的人,也就认识了他的女朋友,准确地说,应当叫“见识”而不是“认识”,因为孙同学的女朋友长得非常漂亮,美得让人两眼放光。我虽然没放光,但每次她站在我们宿舍门口,我就无心看书了。
   我们学校的宿舍管理很有意思,就是女生的宿舍楼前是“男士止步”,而男生的宿舍楼下是“欢迎光临”,有漂亮的女孩子来找我们男生,那是求之不得,无上的光荣啊,哪还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让舍友们从心眼里不服的是,孙同学长相很一般,学习也一般,性格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他怎么就有艳福找到那么优秀的女朋友呢?为了尊重同学,我们私下当然不可能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那样无礼的话,但我们常常用术语“移花接木”来形容,但世事往往就是这样出人意料,一段朽木上,照样能长出灵芝来,让我们不得不服。
   我能接近孙同学的女朋友,纯属偶然。那是个星期天,我正靠在床上看书,忽觉眼前一暗又一亮。暗是因为门口站着一个人,把室外的光线挡了;亮是因为门口站着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同学的女朋友,她一身雪白的羽绒服,衬托着她雪白的脸色,在一瞬间,让我恍然有白雪公主的错觉。虽说在女孩子面前,我不算久经考验,也算见过世面了,但面对真正的美女,还是给我无形中造成一种压力,让我有点拘谨。
   我的视线从校旱书上,移到了她的脸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可能当时也有种“不看白不看”的心理。我说道:“你好,你是找孙同学吧?他出去了。”她并没有离开,反而走了进来,东看看西瞧瞧。我心想:你不是来过吗?又不是没见过,男生宿舍,有什么好看的?俗话说的好:“天下乌鸦一般黑,男生宿舍一个味”。没想到她看来看去,目光停留在我看的校旱书上:“你看的是武侠校旱吗?”我笑道:“武侠校旱?能看的我都看过了,不能看的,我也看了一些,现在的武侠校旱,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什么看头了。”男生对于武侠校旱的喜爱,并不亚于女生对言情校旱的痴迷,所以,提起武侠校旱,身为资深读者,我还是有发言权的。
   她听我这么说,于是好奇地说道:“那你不看武侠,看什么书呀?”我把书一合,把封面向着她,说道:“是《情爱画廊》,张抗抗写的,写的就是发生在我们苏州的故事。”“是吗?你是苏州人?”她有点惊喜地说,“这本书我听说过,不过没看过。”我随口问道:“你到过苏州吗?”她迟疑了一下,有点羞涩地说:“苏州是我的一个梦想,我和男朋友商量好了,等我们结婚后,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就到苏州,那里可是人间天堂啊!”她的脸色白里透着微红,显得青春而娇嫩,看着就很舒服了,如果能摸一摸,岂不是……?我有点走神了。她继续说道:“你们苏州一定比我们扬州更美!”我笑了笑说:“也不见得,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吧?就经济条件,可能苏州比扬州要好一点。”
   她依然笑着问我:“这宿舍里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都去哪儿了?孙耀呢?”孙耀就是她的男朋友,我真羡慕他,能拥有这么美丽的女友,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哪?我这会儿站着和她说说话,都心满意足呢。我笑道:“男生嘛,一到星期天,就像脱缰的野马,到处乱跑了。我也不知他们去哪了,孙耀好像去踢足球了。”她笑道:“脱缰的野马?那你怎么没脱缰,还在专心看书呢?”我笑道:“我这哪叫看书?我是消遣罢了。再说,我也没地方去。”她歪着脸笑问:“没地方去?不会吧?扬州城那么大,就没有你玩的地方?你也太挑剔了吧?”我笑道:“总不成我一个人吊儿朗当去逛街吧?还是安心在宿舍里看书好了,既省力,又省钱。”她扑哧乐了:“省钱省力?你可真会当家。”我也乐了:“你形容男生会当家?呵呵,我不知道,这算褒义词呢,还是贬义词?”
   她伸出右手说:“谢谢你!既然孙耀不在,那我走了。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美女主动和我握手?我正求之不得呢。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很小巧,但有点凉。我说道:“我叫李明,等孙耀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来过了。”她微微颔首:“好的,谢谢你!”我放开了她的手,笑道:“你的手有点凉,记得要多穿件衣服哦,要美丽不要冻人哦!”她笑了,脸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说道:“我穿得还少吗?再穿要变成大熊猫了。我是畏寒的,一到冬天,身上会没有热气,穿再多也白搭,可能我是冷血动物吧?”“呵呵呵!”我禁不住笑出了声,倒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孩子居然说自己是冷血动物?真有意思。她冲我微微一笑,说道:“那我走了。”她走到了门口,我忽然想起还没问她名字呢,我告诉了她,她没告诉我,那我不是亏了吗?我“嗳”地叫了一声,她回头看我,问道:“是你叫我吗?”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道:“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她笑道:“我叫张玉梅,一个很俗的名字。”我笑道:“名字没有雅俗之分,只有人才分雅俗。”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看着她翩然离去的背影,我竟然有一种预感:她离我近了,近到我们注定会发生什么故事!也许,人和人之间的相识相知,就是这么偶然,但同时又是一种必然。我想到了孙耀,虽说他和我是同学,“朋友妻,不可欺”,但有些事情,是不能考虑太多的,患得患失,就会错过机缘。我决定静观其变,当一个“智者”,而不是“忍者”,在适当的时候,我会主动出击,取而代之,而不会像愚忠的诸葛亮那样,本来就是嘛,与其让刘阿斗上,还不如自己上#葫谓“临池羡鱼,不如退而织网”,我们在一边看着孙耀“携得美人归”,就是流干了口水,又有何用?不想方设法去投石问路,怎么会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呢?
   当夜,明月高悬,月光如水。我倚在宿舍楼的走廊上,触景生情,不禁吟诵起唐朝诗人徐凝的那首《忆扬州》:“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长易觉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宿舍门扉半掩,屋内鼾声大作,孙耀在屋内嚷道:“半夜鸡叫!神经病!”我充耳不闻,继续低吟道:“青山隐隐水遥遥,秋到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我在心中暗暗思忖:杜牧啊杜牧,不知你当年是否真的遇见了“玉人”?而我遇到的这位张玉梅,不但她是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而且她的名字中间,正好藏有这个玉字,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她就是我的“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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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三千青春损失费
   这个寒假回家时,我下定决心,把父母当年给我订的小亲退了。父亲闻言大怒,斥道:“你是不是以为考上大学就了不起了?就头颈硬了,不听话了?人家等了你六年,你可不能没良心!”我说道:“当初就是你们给我订的,现在也要你们给我退了,包办婚姻可是违法的。”父亲虽是半个文盲,却不是法盲,他可不想为这事去触犯什么法律,那不是毁了他一世的英名吗?父亲听了我的话,有点害怕了,嗫嚅道:“要退你自己去退吧,我哪有脸上她们家的门?要不,你和媒人一起去,也好说话。”
   我没有麻烦媒人,自己一个人就去了。倒不是我有张飞的魄力,什么“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也没有彭德怀元帅那“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的大无畏精神,我只是觉得,解决这件事,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好,可以当机立断,也可以见机行事,免得伤了和气。林琴花一家见我“大驾光临”,喜出望外,因为我虽然和她家攀了六年的亲,却从无主动登门拜访的先例,以至于林琴花的母亲在给我倒茶时,居然把茶杯碰翻了。看着她们一家热情的笑容,我感到很内疚。
   当我说明来意,我看到林琴花的眼睛红了,蹬蹬蹬跑进了里屋。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和一头飘逸的秀发,我心中竟有些不舍和不忍。在农村中,她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标致的姑娘,要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夫家,那是太容易了,而她足足等了我六年,守身如玉,把她最美丽的豆蔻年华,浪费在我这个“薄情郎”的身上,我真的很对不祝糊,可惜我和她没有夫妻的缘分,想到她日后将是另一个男人的老婆,我居然还有点妒忌。林琴花和我订亲了那么多年,我直到现在才提出退亲,确实伤了她的心,也让她们家空欢喜一场。
   林琴花的母亲当即变了脸色,怒气冲冲地说:“亏你还是大学生,做人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啊?我家琴花哪点不好?相貌好,脾气好,手脚勤快,哪点配不上你?你别识了几个字,就欺负人!退亲?没那么容易!”她的父亲也说:“没几年就要办喜事了,你怎么能这样?要退也应该早点退,我不相信我女儿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我理解他们的心情,将心比心,换了是我,也会牢骚满腹的。我抱歉地说:“我知道琴花人很好,是我配不上她,真的,凭她的条件,她应该到更好的人家去享福,可是,我虽说是大学生了,但还是离不开一个农字,说不定我将来还回来当农民,我提出退亲,也是为她好啊。”
   他们听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不吭声了。我说:“我也不想啊, 琴花人多好啊,可我们没有缘分哪,呆在一起也不一定幸福的。”林琴花从里屋出来了,泪痕在脸上清晰可辨,她说:“李明,你别说了,我同意退亲。”听了琴花说的话,要不是当场有很多人,我真想冲上去拥抱她,她的性格真是太好了,谁娶了她,都不会有脾气的,是我没有福份啊!
   随后,她的父母开口跟我要“青春损失费”,理由有两个:一是说我耽搁了她们女儿的青春,害得她成了“老姑娘”;二是说我曾经和林琴花同床了,不管有没有怀孕,都要对她负责。我说:“那天我喝醉了,虽说我睡得很死,但我知道,我没有和琴花做什么,不信,可以去问你们的女儿。”林琴花的母亲说:“她白白等了你六年,说什么也得赔点钱,要不然,我女儿也太亏了!”我确实感到理亏,何况她们一家的人都很好,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太对不起他们。我说:“那这样吧,我让我爸明天给你们送来三千块钱,那三千块算是我出的,我将来工作挣了钱,要还给我爸的,往后我们两家,还客客气气的,我要遇见你们,还叫契爷契娘,你们看行吗?”林琴花一家人都笑了,她的母亲说:“该你叫的时候你不叫,不该你叫的时候,谁稀罕你乱叫呀?”
   张燕已经工作了,在苏州郊区的一家邮电局,快到春节了,这几天她也回家了,但我没去看她,既然她不想理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何况,我现在满脑子牵挂的不是张燕了,而是那个扬州医学院的张玉梅。我有时在睡梦中会呼唤着她的名字,在梦中,她真的像白天鹅一样,优美地向我飞了过来。尽管现在还没进展,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我一定能得遂心愿,和张玉梅情投意合,比翼双飞。
   早春二月,我回到了学校。我从苏州带去不少的特产食品,分送给宿舍的同学,但我没倾囊而出,暗里留了一手,准备等张玉梅下次来宿舍找孙耀时,我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机会就来了。
   孙耀是个足球迷,虽然中国的足球没有雄起,但丝毫不影响他对足球的热爱,每到星期天,他总会吆五喝六地邀上同好,到郊区的邗江体校,尽兴地踢几场友谊赛。他没有想到,正是他的“爱足球不爱美人”,给我接近张玉梅,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这天中午,宿舍里的人都出去了,有的是去陪女朋友了,有的和同学去喝酒了,我早上泡了袋方便面,这会儿没觉得怎么饿,坐在床沿看一本校旱,是我们苏州作家范小青的《裤裆巷风流记》。正看得入神,忽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娇柔的声音:“书呆子,在看什么好书呢?”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心中窃喜,原来正是我魂牵梦绕的张玉梅。我笑着说道:“喏,裤裆巷风流记。”她扫了一下书名,掩着嘴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书, 原来是黄色书呀?”我纠正说:“名字只是名字,书可是好书。”
   张玉梅指了指孙耀的空铺,说道:“他人呢?又去和他的足球热恋去了?”我笑答:“是啊,他一早就出去了,你怎么不去?好为他呐喊助威啊。”她一撇嘴,说:“哼,我才不去呢,去了也是喝西北风,在他眼里,足球比我重要多了。”我故作同情地说:“是吗?他怎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让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喝西北风,简直,简直是残忍啊。”我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把床底下的皮箱拖了出来,从皮箱里掏出卤汁豆腐干、五香凤爪、还有采芝斋的芝麻糖和开心果什么的,往床上一放,对张玉梅笑道:“这点是我从苏州带来的,送给你尝尝。”张玉梅惊喜地说:“真的?真的是送给我的吗?这,这怎么好意思呀?”我笑道:“这有什么关系?你是孙同学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我差点顺口溜出“也就是我的女朋友”的话,连忙改口道:“也就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张玉梅虽然样子清纯,但性格并不忸怩,高兴地把我送她的食品收入她的包中,笑着说道:“那谢谢你哦!改日有空,我请你吃火锅,好吗?”我暗自得意,没想到我略施小惠,她居然投桃报李,那不是更有机会和她接触了吗?只要有机会,还怕没希望?我说道:“那先谢谢了!你要不要坐会儿?”她想了一下说:“不了,我想约同学去逛街。对了,你上次看的《情爱画廊》,可以借给我看看吗?”我笑道:“当然可以。”这本书是我在书店买的,我喜欢看纯文学校旱,遇到好的书,会毫不犹豫地买回来仔细地看。
   张玉梅高兴地走了,灰暗的宿舍里,弥漫着她的香水味儿。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很好闻,就像扬州的市花“琼花”的香味,浓淡相宜,馥郁醉人。“呀!”我欢叫了一声,心中暗道:好啊,真是旗开得胜#糊居然很爽快地接受了我的小礼物,居然还要回请我,居然还向我借书?真是机会多多,不容错过!
  15、送她的生日礼物
   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张玉梅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过来,有时舍友也在,她停留的时间就很短,有时就我一个人在,她会和我无拘无束地闲聊。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也很有好感,不过,因为她依然是孙耀的女友,我还得注意言行的分寸。我知道欲速则不达,也知道性急吃不了热汤团的道理,我在和她日益加深的交往中,等待突破的最佳时机。
   由于我学习比较用功,有幸得到了二等奖学金。揣着那几百元钱,我暗想:时机来了。倒不是这几百元钱能帮我买什么,而是我有了一个请客的理由,有了一个约张玉梅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立即给她的宿舍打电话,接电话的正是张玉梅,她问道:“谁呀?谁找我?”我心里一动,哎,心里想着一个人,就是听到她的声音,那也是天籁之音啊。我说道:“是我,李明。”张玉梅说道:“李明?哦,是你呀!找我有事吗?”我来了个欲擒故纵,说道:“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呀,那我不说了。”张玉梅果然说道:“好好,你说吧,我听着呢。”我说:“我今天得到了二等奖学金,想请你吃晚饭,可以赏光吗?”没想到张玉梅格楞也没打一下,一口应允:“好啊,什么时候?”我说道:“今天晚上,行吗?”张玉梅犹豫道:“今晚呀,今晚我和孙耀约好了去看《廊桥遗梦》的电影,改天行吗?”我说道:“那明天吧,明晚我联系你。”
   第二天放学后,我去商业大厦买了一套西服,还买了一双皮鞋,去理了一下头发。虽然和张玉梅早就认识了,但毕竟这是第一次约她,意义非同一般,就算我不英俊潇洒,也得努力给她留下良好的印象吧?第一次的记忆,通常都是令人难忘的,要不,怎么人们到老了,还会回味初恋呢?
   我坐在酒店的小包厢里,等着张玉梅的到来。特意选择了这家小酒店,因为它坐落在瘦西湖的旁边,拉开窗帘一角,近赏琼花,远眺瘦西湖,地理位置绝佳。晚上六点多,张玉梅推开了包厢门,绽颜一笑:“李明,我来了。”我笑道:“谢谢!你请坐。”等她落座后,我叫服务员上菜,然后拿出了一个礼品包装的纸盒,我说:“这个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张玉梅犹豫着没有接,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怎么让我又吃又拿的?你可真大方呀。”我说:“能认识你这样一位漂亮的扬州姑娘,我深感荣幸!这件小礼物呢,就算是我们友谊的见证吧。”她笑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张玉梅接过纸盒,先是掂量了一下,可能感觉份量很轻,探询地看了我一眼,我笑着说:“你可以打开看看,礼轻情义重嘛。”
   张玉梅轻轻打开了包装,当她看到那条火红色的围巾,禁不住露出惊喜的神色,还把它拿出来,轻轻抖开,围在了脖子上,四面找墙上有没有镜子。我由衷地赞叹道:“玉梅,你一身洁白的衣裳,围上这条红围巾,真所谓‘红妆素裹,份外妖娆’,真是太美了!”张玉梅的白色羽绒服和白色牛仔裤,配上这条红色围巾,犹如雪花中的一朵梅花,她白润的脸庞,在红色的映衬下,更加娇艳,真是美到了极致。张玉梅开心地说:“谢谢!你的这件礼物,真是太珍贵了!比送我一条白金项链还珍贵啊!”我笑道:“我还是学生,我可送不起你白金项链,只要你喜欢,我也会很高兴的。”其实,我是因为上次听她说过,她冬天畏寒,才想起买一条围巾送她的,没想歪打正着,给她如此锦上添花,难怪她会笑逐颜开了。
   开了这个好头,我和张玉梅吃饭的气氛,很融洽也很温馨。我们边吃边谈,我也费尽心思地讲了很多笑话,逗得她格格地笑个不停。如果把女人比作花,那花静止不动,只是一种静美,但如果花枝乱颤,就会给人一种动态的美。我知道两个人光吃饭不喝酒的话,不但时间会很短促,而且会缺少很多情调,也会失去很多“说胡话”的机会。你看过一个人吸烟吗?其实,有时候他并不是真的想吸烟,只不过是想借吞云吐雾,掩饰自己真实的心情;喝酒也是一样的道理,有些话有些事,你喝了酒之后去说去做,就算说错了做错了,也可以假装糊涂,把责任推在酒上面。酒能左右人什么?其实根源还不是在于人本身?我还从书上看到过,说是一个女人最妩媚的时候,就是浴后、酒后、做爱后。至于浴后,我当然不可能见过张玉梅洗澡以后的模样;至于做爱后,现在还停留在预备阶段,真正的做爱还没实现过呢;只有酒后,今晚倒是极有可能欣赏到她的另一种风情。
   初春的夜晚,天黑得早,中间我掀开过窗帘看了一下,外面已是路灯摇曳,瘦西湖一派清冷的风光,只有路旁的琼树,花朵密密层层,给春日的扬州,平添了许多雅兴。欧阳修当年做扬州太守时,曾诗云:“琼花芍药世无双,偶不题诗便怨人,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诗人不也是在琼花盛开时节,醉倒在无双亭下吗?今晚良辰美景,美酒佳人,我不能也醉一回吗?时间接近夜九点,我们已有三分醉意,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见张玉梅面泛桃花,疑似月宫嫦娥,不禁心里微微发热。
   为了给自己扫清障碍,我决定先试探一下她和孙耀的关系。我说:“玉梅,不知你和孙耀是怎么认识的?”张玉梅星眸半张,回答我的却是李商隐的一句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我和他是同学呀,他高中三年,追了我三年,可惜我意志不坚定,高考前答应了他,和他一起留在了扬州。”我接着问道:“那你们关系怎么样?我怎么就看到你来看他,没见他去看你?”她揉了一下脸,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男人都那样的,追求的时候狂轰烂炸,追到手了又爱理不理?”我抱打不平地说:“不是啊,他怎么那样,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爱惜都来不及,他怎么会变得不闻不问呢?”张玉梅幽幽叹息一声:“都是那可恶的足球,害得他移情别恋了,想暑假里那一阵,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关系多好啊!”我说道:“玩物丧志吧?孙耀最近的学习成绩也不太好,老师批评他不止一次了。”张玉梅有点无奈地说:“是啊,我看他对什么都不专心,我劝过他,可他根本没听进去。”
   夜晚九点多了,我们得回去了,宿舍楼夜里十点就关门熄灯,我可不想偷偷翻围墙进去,上次有人翻墙进去,摔伤了腿呢。我先送张玉梅到了医学院,在距离学院门口二十多米的地方,张玉梅停下了脚步,说:“李明,谢谢你今天的晚饭和礼物!就到这儿吧,我不想让同学们看见,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回去晚了,要露宿街头了。”我说道:“嗯,好的。”张玉梅说:“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走。”可是我没走,张玉梅有点奇怪地说:“你不想回去吗?”我壮着胆说:“你又不会留我,我当然只能回去。不过……”她问道:“不过什么?”我略带腼腆地说:“我,我想吻你一下,你同意吗?”张玉梅看了我一眼,笑道:“胆小鬼!”她指了指右边的脸颊,笑道:“我准备好了,你来吧。”我凑上去,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当我刚侧过身,忽觉脸上一紧,张玉梅猝不及防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飞快地向校门口跑去,一边还回头喊了一句:“路上小心!”我摸着脸上刚才被吻过的地方,觉得有点湿润和麻苏的感觉,这种被偷吻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如果身边有一张白纸,我真想把它拓下来,永久地珍藏。
   刚匆匆走进校门,身后就听咣当一声,学院的大门关上了,随即可以看到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宿舍楼,瞬间陷入了暗黑之中。我借着昏暗的路灯,摸索着上了宿舍楼,蹑手蹑脚地进了我的宿舍,我听到的是此起彼伏的打鼾声。我看了看睡在门口第一张铺的孙耀,这个睡觉流老长口水的家伙,你就知道足球和睡觉,哪知道我今晚暗渡陈仓,和你的女朋友约会去了?我心中暗道:“虽说你先买票,但说不定我会比你先上船。拥有了不珍惜,失去了你才会后悔。嗯,看我早晚会把你踢出局,谁叫你不思进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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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以身试爱的后果
   五月,当琼花的香味飘遍整个扬州城的时候,我和张玉梅的关系,已经可以用“如胶似漆”形容了。我没想到,我和她进展的速度,会比飞毛腿导弹还要快;我和她交往的温度,比五月的天气还要炽热。说真的,我一直感觉女的比男的更大胆,只要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女人和你上床,会变得和你吃饭一样简单,而且,她们往往不计后果,变得果敢非常。
   舍友们并不知道我和张玉梅的关系,他们一直以为她是孙耀的女友,殊不知世间万物是在不断变化的,停滞不前,只会是“一叶樟木,不见森林”。宿舍里有位“花花公子”叫王佳明,他喜欢在卧谈会上,夸夸其谈所谓“猎艳”的传奇经历,说他“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每次把人骗上床后,都能全身而退,绝不拖泥带水,但他有个原则,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熟悉的女人,他从来不碰的,以免惹火烧身,下不了台。就是这位自喻不凡的老兄,一样没有觉察我和孙耀的女友在暗中来往。在我们苏州,把别人的女朋友据为己有,叫“割稻穗”,意思就是那个丰收果实被人半路篡夺了。我是那个偷窃别人恋爱果实的人吗?也许吧。不是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也许偷比明媒正娶,更让人感到刺激吧?
   其实,在大学里,我们都明白,校园里的所谓爱情,哪怕再可歌可泣,百分之九十也是无花果,但依然有多情男女,前仆后继,无怨无悔。不管是出于心理与生理的寂寞,还是恋爱本身的乐趣和魅力,都会吸引我们这些莘莘学子,奋不顾身,以身试爱。不可否认,从大二开始,我们的目光会从书本上转移,更多地关注异性,内心也会蠢蠢欲动。大学时光,正处于一个人的青春旺盛期,对爱对性,都怀有莫大的兴趣,而在书本上,我们几乎接触不到这方面的知识。在性知识方面,邓小平的“摸着石头过河”,同样适用于我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我虽然和女人有过浅表的接触,但对于她们的身体内部和内心深处,我依然是个门外汉。扪心自问,我接近和讨好玉梅,真正的原因,不是我爱她,而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撕下那张虚伪的面具,说得透彻点,也就是心理的虚荣和生理的欲望。
   我是在和玉梅一起看《魂断蓝桥》后,到旅馆开的房间。电影中罗依和玛拉的爱情,催化了我们的情感,使我们变得异常渴望。当我迫不及待地剥下“白雪公主”的裙裤,当我赤身裸体地和天使一样美丽的姑娘躺在一起,当我大汗淋漓又酣畅无比地从她身上下来,盘桓在我心里的,是巨大的兴奋和失落。玉梅在床上表现的激情与疯狂,让我感到了激动与满足,这种全新的体验,把我引领进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圣境,从这一点讲,我对她是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的,可是,同时我也感觉到,她在这方面的表现,比我娴熟多了,显而易见,她不是第一次,而我把我的第一次,笨拙而神圣的第一次,给了她。处女和贞操不是同一概念,对于是否处女,我还是比较理解和宽容的,但这么看上去“纯洁无暇”的美女,让人捷足先登了,心里总有点不舒服。但我的失落,并非来源于“处女情结”的破灭,我只是觉得,她就像一朵高高在上的鲜花,现在居然被我摘到了手里,我的心里,反而有了一种空落。要不怎么有人说,男人也有点贱呢?得不到的反倒是最美好的,得到了,反而感觉不怎么样了。
   我搂着玉梅光洁细腻的躯体,一只手做着她的枕头,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乳房,身心感到难以言喻的欢快。她轻轻擦着我额头上汗珠,娇嗔道:“你刚才太用力了,像一头疯牛!”我笑道:“在你这片芳草地上耕耘,我能不卖力吗?”玉梅甜蜜地问道:“你舒服吗?”我点了点头。玉梅说道:“我也是。有的男人第一次不行的,你可真棒!”我笑道:“可能是我憋得太久了吧。”玉梅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伸手摸到了我的下身,见我又有了反应,不由分说,翻身上马,骑到了我的身上,使劲地活动起来。我一边舒服得哼哼,一边说道:“怪不得人家说,女人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了床,你真是淑女和荡女的完美结合啊!”玉梅停止了动作,嘟起嘴,不满地抗议道:“你说我是荡女吗?”我连忙求饶:“哪里?我是夸奖你呢!”
   从相识到上床,我和张玉梅,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据舍友王佳明交待,从生米到熟饭,他搞定这个过程,从来不超过一个月。对付女人,他说,要“趁热打铁,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我原来还好奇,在鱼水之欢时,是男的先脱衣裳,还是女的先脱?现在看来,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卿卿我我的过程。世人大多以为,美女是高不可攀的,是最难追的,其实是个谬误。正因为绝大多数男人对美女“敬而远之”,反而导致美女陷入“无人问津”的尴尬,而一旦有男人勇敢向她们示爱,很可能会一击而中,因为美女也怕她的美貌会成昨日黄花,所以,现实中你看到美女配丑男的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像猫偷腥一样,有了第一次,接踵而来的,就会有第二第三次。我和张玉梅之间,并没有天长地久的承诺,她好像也从来没要求过我,就是在我们“嫁接”成功的第一次,她也并没有问过我诸如“你永远爱我吗”之类的话,我当时还误以为是她的含蓄,后来才明白,她也只不过和我是“逢场作戏”,只不过是在利用她的资源优势,玩着“鱼戏莲叶间”的游戏。当时还没有“只要曾经拥有,不要天长地久”的说法,但事实上,我和张玉梅之间,就是这种情况。
   我曾经问过她,要不要向孙耀摊牌?我觉得现在这样,对于我们,不太安全;对于孙耀,不太公平。玉梅满不在乎地说:“我和谁好,他管得着吗?”我说:“他不是你男朋友吗?”她笑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又不是封建社会,什么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别说他是我的现任男友,就是嫁给了他,又不是卖身契,他也无权干涉我的自由!”玉梅告诉我,她不喜欢太四平八稳的男人,男人心动了就应该行动,那种单相思的男人是没出息的。我哑然。我觉得没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时,她是高傲的公主,现在,感觉她也不过是一个民女,一个姿色出众的民女。和张玉梅的关系,最终让我懂得,白色并不代表纯洁,就算她穿上白色的时装,就算她将来穿上白大褂成为一名医生,白色包裹着的灵魂,依然是平庸的。当然,我也一样,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和玉梅的关系,孙耀还是知道了,但我不怕,张玉梅也不怕。历史上有很多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决斗的事,在我身上是不会重演的,为了一个女人以性命相搏,是不值得的,是愚蠢的。尽管单打独斗,我相信比我矮十公分的孙耀,绝不会是我的对手。那天放学,孙耀约我去操场后面的小树林见面,我还是有点担心的,我担心他会约一帮人对我下狠手,毕竟他是本地人。谁知,孙耀平静地对我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足球只有一个,女人天下多的是,哥们,你要是喜欢我的女友,我就无偿转让给你了,反正,她是被我用过的。”孙耀的平静,不管是不是装酷,都让我愤怒!我差点冲上去把他的门牙敲下来。他故作潇洒地把他“用过”的女人,轻飘飘地“转让”给我,这不是对我的侮辱吗?但我还是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那是打肿脸充胖子,让他去和足球做爱去吧,总不如我温香软玉搂在怀来得真实!
   失去童贞的男人,是否意味着同时失去了纯真?自从孙耀和张玉梅划清了界线,我和张玉梅,也就堂而皇之地出入于我的校园和宿舍,但我们的身影,并没有给我带来掌声和好运,相反一些知道底细的家伙,添油加醋地传播我“夺人所爱”的光辉经历,害得我所到之处,感觉总有人对我的后背指指戳戳。我的思想和行为,逐渐陷入了一种混乱状态。在宿舍里,我是无人理睬,孤独的;在学习上,我是马马虎虎,退步的;在花钱上,我是大手大脚,浪费的;在恋爱上,我是花言巧语,卑鄙的……总而言之,我得到了张玉梅,也失去了很多。我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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