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性感生活[1-68][全]-8

  二十四、至少陪我十年

女人的嗅觉,真是出奇的灵敏。我晚上一回到家,苏欣的眼神就透着狐疑,
她说:“你中午没回来,是不是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我说:“哪能呢?你别
瞎猜了,自从和你结婚后,我的眼里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女人就是好哄,苏欣
一听我这么说,心花怒放地说:“真的?老公真好!”我说:“当然是真的。你
去烧饭吧,我跑了一天,饿坏了。”今天下午和陆老师在酒店里折腾,费了不少
精力,现在真的感觉饿了。苏欣说:“你也太辛苦了,骑着自行车东跑西跑,到
哪天你挣到钱,我们买辆小轿车,也好风光风光。”我笑道:“快了,不会太久,
我们一定能坐上小轿车。”

夜里,苏欣不肯睡,非要叫我“加班”。我说:“你不是刚吃饱吗?怎么又
饿了?”由于白天和陆老师缠绵了一次,我怕体力透支,更怕力不从心,被苏欣
发现破绽。苏欣色迷迷地说:“我上面是饱了,可下面饿着呢。”没办法,谁让
我们是夫妻呢,夫妻就有相互的合法使用权。我磨蹭了一下,只得履行“义务”,
动作起来。苏欣和我有言在先,这几年不要孩子,可她不愿吃避孕药,认为吃药
伤身,每次都是她帮我戴套,戴之前还要细心检察,防止套上有个沙眼什么的,
导致意外怀孕。看她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把我的心情都破坏了。况且,射在她
体内和射在套套里,成就感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每次和苏欣性感,感觉真不是
很爽。

幸亏我年轻力壮,精力充沛,出色地完成了这次“加班”任务,苏欣才没有
对我起疑心。女人如田,男人如牛,往后真要那样疲于奔命,绝对不是件快乐的
事,长此以往,非把我累垮不可。不过,离婚是不可能的,苏欣挺好的,我总不
能和那个半老徐娘陆老师结婚吧?和陆老师,不过是逢场作戏,她可以帮自己成
就一番事业,再说,陆老师表面上端庄,骨子里却透着风流,目前她又掌握着绿
化工程,和她在一起,自然不会吃亏。苏欣哪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吃饱喝足,她
睡得正香呢。

事情进展得顺风顺水,陆老师果真没有食言,她给我垫资五十万,注册了原
野园艺实业公司,法人代表是我,但她和我私下订了协议,商定了利益分成的细
则。隔三岔五的,她会约我到新世纪大酒店“叙旧”。过了三个月,陆老师给我
买了辆面包车,还说:“李明,你现在是公司的老总了,别管公司大小,你总得
有点面子吧?骑个破自行车,那不把生意都吓跑了吗?”我说:“那好,陆姐,
算我借你的,等我挣到了钱,就还你。”陆老师笑道:“在我眼里,你比钱更重
要,别着急,不出二三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陆老师对我,可真够好的,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看上了我的人,还是出于寂寞,想把我当成她的情人?

苏欣对我最近的好运气,却是半信半疑的,她说:“李明,你是真遇上贵人
了?还是被人骗了?才几个月,又是公司,又是小车,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我
说:“我向朋友借的,等做生意赚了钱,要还给人家的。”苏欣问道:“是哪个
有头有脸的朋友,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我说:“这生意上的事,你放心
好了,我总不至于做坑蒙拐骗的事吧?年底呀,你就等着帮我数钱吧。”苏欣笑
道:“有钱赚当然是好事,可我怕你被人卖了还不知道,你这人,自从跟你结了
婚后,我算看透了,表面上别看你挺成熟的,实际上,你特天真,像个小孩。”

我笑道:“在你眼里,我还是小孩?你也太小看人了吧?”苏欣笑道:“你
别不承认,真的,你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要有什么事,你一个人,准吃不
开。”

苏欣的话,看似玩笑,但我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光,她说的没错,我外表要强,
其实内心很怯懦。

远方公司的绿化工程,还没开始正式招标,我在陆老师的帮助下,接了几单
生意,是别的房地产公司有关楼盘的绿化方案,挣了一点小钱。陆老师说:“先
积累一点经验,对你有好处,别梦想一口吃成大胖子,那容易消化不良。”我觉
得她说得有道理,连连点头。我说:“陆姐,你就是我人生中的航标,每当在我
感到迷茫的时候,你总能及时出现,给我指点迷津,真是太谢谢你了!”在我心
目中,她就是我的老师,阅历比我丰富,生意经也比我精通,虽然我称呼她姐了,
但那是因为她喜欢我叫她姐,实际上,我还是愿意尊敬她,我和她在一起,也从
没有产生过爱慕,哪怕是身体叠合在一起,那也只是欲望的驱使。

那年七月八月,老天爷像是碰到了伤心事,绵绵不绝地下着雨,不但是苏州,
在长江以南大部分地区,都发生了洪涝灾害。雨水不绝,建筑工程只能暂停,陆
老师就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她除了白天经常和我见面,有时晚上也要我陪她。

苏欣开始还只是怀疑,一个劲地查问我:“现在大雨下个不停,根本不能种
树,你天天出去,到底在干什么?”我说:“应酬啊,总得先请人家吃吃饭,他
们才会把生意给我。”苏欣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傻瓜呀?这阵子,天老爷的雨
水多得不得了,可你呢?心不在焉,草草了事!我检查过了,有时你的套子里根
本滴雨未下,我问你,你的营养,你的精华,流失到哪里去了?”我说:“你也
太好玩了吧,连那个也要检查呀?出来多少,我又不能控制的!夫妻之间要相互
信任,你怎么不相信起我来了?”苏欣不满地说:“你骗谁呀?你肯定在外面有
了别的女人,要不然,现在你怎么半路就停了?我还没舒服你就结束了,你以往
像猛虎下山的劲呢?到哪里去了?你说呀!”我分辩说:“我是人,不是机器,
是机器也有磨损的,我哪可能一直保持最佳状态呀?”苏欣说道:“你要瞒着我,
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夜里睡觉,她背对着我,就是我主
动去挠她的痒,她也不睬我。这是我们结婚后,第一次背对着背睡觉,以往,她
不把头枕在我的臂弯里,是睡不着觉的。

一天下午见面时,我对陆老师说:“陆姐,我那位最近对我起疑心了,以后
我们最好少见几次面,你看行吗?”没想到,陆老师不以为然地说:“现在的家
庭,谁怕谁呀?她要真不想和你过,那你离婚,我和你结婚!”陆老师的话,吓
了我一跳。我以为,她和我也是“各取所需”,是彼此心照不宣地玩玩的,没想
到,她居然有要和我结婚的念头,我这不是湿手沾着干面粉吗?我怎么能和她结
婚?她年纪比我大不说,还很风流,这样的女人,当情人还行,娶回家做老婆,
那可不合适。

陆老师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笑道:“怎么,你害怕了?你不想和我结婚也
可以,不过,你至少得陪我十年,到我四十五岁,我就把你放手,那时,你想怎
么飞就怎么飞!我呢,保证在十年里,帮助你从一个穷小子,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甚至千万富翁!怎么样,这买卖你不吃亏吧?”虽是八月,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但一阵寒意,如蛇一样游上我的脊梁,凉飕飕的,使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直到
现在我才明白,这陆老师不是盏省油的灯,她的心计,就像网一样,从一开始,
就把我笼罩了,她居然想控制我十年青春,这太可怕了!我得想办法摆脱她的纠
缠!裴多菲有首诗写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是啊,自由是最可贵的,要是我失去了十年的自由,那我不是成了她的傀儡
了吗?

真不敢想象!

我心中暗萌退意,尽管我舍不得这个原野公司,我也舍不得现在舒适的生活,
我也承认我喜欢钱,但是,和自由相比,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而且,我知道,
陆老师带给我的,是繁荣的假象,是梦幻的泡沫,因为,以后一旦她离开我,那
我的“海市蜃楼”,很可能会在转眼间破灭。可我不能直接提出来,我要慢慢地
脱离她的圈子。我想起了东汉末年的三国故事,面对强敌,不可硬拚,要想办法
保护自己,诸葛亮的“联吴抗曹”,就是一个经典策略。我的重心,渐渐偏向了
家庭,偏向了苏欣。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何况,我和苏欣并没有什么
仇恨,只不过她对我有点不放心,有了点猜疑,没过几天,我们就和好了。我虽
没有坦白在外面和女人来往,但对苏欣,我有了更多的关爱,我要和她联合起来,
一起去抵制陆老师的“侵略”。有时,陆老师来电话约我时,我故意先给苏欣打
个电话,说过一个小时你来个电话,我另外有事,你提醒我一下。有了苏欣的
“提醒”,我就可以缩短在陆老师那里的时间,尽快地脱身。

九月中旬,雨停了。那些停工很久的建筑工地,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忙碌景
象。我和陆老师,破天荒地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我暗自庆幸,照这样下去,
相信陆老师对我的热情,也会渐渐减退,那我就可以顺利摆脱她了。天生我材必
有用,以后就是不做绿化生意,我也可以做其它的,就是生活艰苦一点,也总比
以后被陆老师抓在手心里强吧?

我正自鸣得意地想着,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拿起来一听,原来是陆老师
打来的。她在话筒里兴奋地说:“李明,你马上过来,我要给你一个特大的惊喜!”

我说:“去哪儿?”陆老师说:“当然是工地!哦,不!先到酒店,再到工
地!

我们要好好地庆贺一下!“一听酒店,我就有点条件反射地哆嗦了,她在床
上的疯狂,每次都把我累得半死,还要玩许多高难度动作,简直不把我当人,而
是当成满足她欲望的工具!我问道:”陆姐,到底是什么惊喜呀?你先告诉我吧,
要是暂时不急,我就不过去了,我这里还有点小事需要处理。“陆老师愣了一下,
在电话里问道:”你说,还有比我们见面更重要的事吗?还有比我们即将到手的
五百万绿化工程更重要的吗?“


二十五、香汗淋漓的身上

从陆老师香汗淋漓的身上下来时,我并没有多少兴奋。是的,我是做梦都渴
望拥有大把的钱,但陆老师和我的交往,使我越来越感觉像是一种交易:她给我
生意,我给她身体。这让我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我似乎成了她
垂钓的一条鱼,明知道她的危险,却还是围着她团团转。

陆老师对我说:“绿化工程即将公开招标,但我可以和张总打招呼,改成内
部招标,我把招标书带来了,你填一下,明天你带上营业执照复印件和资质证书,
到我们的办公室来报名,其它的事情,我会妥善安排好的,到年底的时候,你的
帐户上,将会增加一百多万的利润,到时,别忘了分一半给我就行了。”我笑道
:“我知道,这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陆老师又说道:“你
不知道吧?这承接工程,只是万里长征中过的雪山,而结算工程款,那才是茫茫
草地,你要是没有办法,很可能会功亏一篑,甚至把公司拖死。”我说道:“还
有这回事?我以为订了合同,工程完工以后,就能顺利拿到钱了。”陆老师笑道
:“合同当然有效,但要是对方千年不还,万年不赖,你也只能干瞪眼,就算你
去法院告他,就算你赢了,就算你申请法院强制执行,但你要花去多少精力和财
力?要是你的公司实力不够雄厚,早被他害惨了。现在不是流行这样一句话:欠
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吗?”我听得寒毛凛凛,说道:“生意场上,还有这
种事?那我真得步步小心了。”陆老师笑道:“李明,有我为你保驾护航呢,你
完全可以高枕无忧。”我也笑道:“陆姐,我不能总在你的羽翼下生活吧?那样
我是长不大的。”陆老师说道:“你放心,我会让你实现展翅高飞的梦,不过,
不是现在。”

我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这项绿化工程,我知道这离不开陆老师的功劳,没有她,
这个香饽饽是到不了我的手上的。春节前,我也如数拿到了工程款,付掉树苗费、
工人工资和一些杂费,还盈余160 万元,我把100 万存在了一张银行卡上,交给
了陆老师,她也没客气,顺手就放进了她的皮包里。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之所
以多给陆老师20万,是对她给我买车和大力帮助的诚恳谢意。60万,这是我有生
以来,赚到的第一笔巨款,我更深地理解了“赚钱不吃力,吃力不赚钱”的道理。

对有的人来说,赚钱是很难的事,辛苦一辈子也积攒不了几个钱;而对另一
些人来说,赚钱却非常容易,就像三个指头捏一个田螺,手到擒来。

苏欣也很高兴,当我告诉她,我今年挣了60万时,她开心得手舞足蹈。她说
:“我们有很多很多的钱了,我可以买很多很多的时装,我们还可以重新买辆高
档的小轿车,我们还要出国去旅游……”我打断她的话,笑道:“照你这么花,
我们又很快会变成穷光蛋了。”苏欣说:“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挣到了
就是要花的,花了还可以挣嘛。”我说:“我们可不能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俗
话说,‘吃不穷穿不穷,不会打算一世穷’,我还指望用这笔钱做本钱,赚更多
的钱呢。”苏欣说:“害我白高兴一趟,那我们春节出去旅游吧,这也花不了多
少钱,这总可以了吧?”我为难地说:“远方公司这次帮了我大忙,我答应他们
公司的经办人,春节陪她去海南岛玩的,我不能失信于人呀,要不然,往后的生
意就难做了。”苏欣撅起了嘴,不满地说:“那你挣了钱,我一点好处也得不到,
我发现你的心,越来越野了,当初真不该让你辞职出来!”我说:“现在我们不
是过得蛮好吗?公司刚有起色,我不能松懈呀,等我们挣了几百万,我就不干了,
你也不用上班了,我就专心在家陪你,好吗?”苏欣说道:“你就光会哄人,嘴
上功夫,实际行动一点也不积极。”我一把抱起苏欣,笑道:“谁说我不积极?

今晚我就要好好犒劳你!“

年初二,我就和陆老师乘飞机,到了温暖宜人的海南岛。这第一次坐飞机,
在万米高空,我真有点提心吊胆的,看来这速度和风险,也是成正比的。我忽然
想起了苏东坡的那首《水调歌头》,他在词中写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
玉宇,高处不胜寒。”我怀疑苏东坡当年坐过飞机,要不,怎么他描写的,和我
现在的感觉,是如此的相似呢?

到了海南岛,那蓝色的海水,那白色的沙滩,那椰树和香蕉,那迷人的风情,
让我的心境也开朗很多,陆老师更是快乐得像个少女。在沙滩上,她会拉着我的
手,呐喊着向大海奔跑;在椰树丛中,她会像非洲女郎一样,摆手扭臀,跳起热
情奔放的桑巴舞;在晚风习习的夜晚,她会搂着我,像热恋中的情侣,温情脉脉
地和我亲吻;在旅馆的房间内,她更是无所顾忌,一边要我和她一起看外国的A
片,一边还要模仿那些五花八门的动作……我有点被动,也有点吃不消。我说:
“我还是喜欢中国的传统姿势。”陆老师却说:“那也太古老了,一点创意也没
有。我们反正在外边,谁也不认识,随便玩好了,我知道,要是在平常的夫妻之
间,是不可能尝试这些的,那会被认为是下流,是变态。人生在世,不就是追求
吃喝玩乐吗?你为什么不能放开一点,去尽情地享受人生呢?”

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我并不反对。我只是觉得,自己
在越走越远,和我内心深处保留的善良、理想和道德之类,有了很大的冲突,所
以,对于自己和陆老师之间的所作所为,我内心是不安的,甚至是自我谴责的。

但我也不能否认,陆老师是比我活得快乐,虽然她过去也吃过苦,但她的人
生态度和我不同,她放下了面具,追求一种本能的快乐,而我还在遮遮掩掩。特
别是在这远离家乡的海南岛,她的表现是放荡不羁的,而我依然是畏缩不前的。

从另一个角度说,也许,她是真诚的,我反而是虚伪的?

从海南岛回来,由于我也投入了工作,陆老师减少了和我的接触,但只要她
一来电话,我就必须出现在她身边,不容我有任何解释或反驳的机会。苏欣好像
对我也不大管了,她似乎知道了我和陆老师去海南岛的事,在我回家的当天晚上,
她就对我说:“你是和一个女客户一起去的吧?”我说:“只要是客户,男的女
的不都一样?”苏欣冷笑:“真的是一样吗?”我说:“别疑神疑鬼了,怀疑对
一个家庭来说,可是最具杀伤力的哦。”苏欣平静地说:“你明白就好,不要到
时候后悔莫及。”苏欣能成为我的妻子,对我的一生来说,既是偶然的,又是必
然的,另外,她对我的预见性,总是非常英明。

我穿梭在两个女人中间,但是,她们都不是我的知己。一个是我的妻子,一
个是我的老师,她们并不能深入我的内心,或许,只是过客。陆老师是在真心帮
我,但我也付出了代价,我就像一个被人包养的男生,失去了尊严和自由。尽管
陆老师没有看不起我,但我忧虑,她的魔力会毁了我。我因为和苏欣没有孩子,
两个人之间,虽然结婚了,但仿佛缺少一根牵系彼此的情感纽带,我担心,有一
天,苏欣也会离我而去的。

五月份的时候,我回了一趟家。父母亲的年纪虽不大,五十岁左右,但他们
年轻时过于操劳,落下了一身的病痛。母亲的风湿病越来越严重了,犯病的时候,
身体都不能动,一动就揪心地疼,那双手,也不能抬起,需要身边有人帮她轻轻
按摩,才能慢慢恢复知觉。父亲也有胆结石,痛起来真要命,但他总是咬紧牙关
忍着,不想让母亲为他忧心。他们一看到我回家了,都高兴地笑了。母亲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是沉默的,他只是一个劲地抽着劣质的香烟,把
他的微笑,掩藏在吞云吐雾的背后。

从上大学开始,一直到现在,我离家整整八年了,我没能好好地照顾父母,
心中涌上一阵内疚。我知道他们并不需要我带回家的钱,他们只是希望我平平安
安,有空能多回家看望几次,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这一次回家,让我产生了回
到家乡创业的念头,我要把园艺公司,搬到家乡的小镇来。一方面,家乡有我熟
悉的人,不像在苏州那样找不到门路,而且,我可以藉此,摆脱和陆老师的暧昧
关系;另一方面,我也可以更方便地照顾父母,有时间的话,打算陪他们去医院
检查一下身体,该吃药的要吃药,该手术的要手术,这身体的病是拖不得的,小
病也会拖成大病的。我希望我的父母,因为有我这个儿子,而感到高兴;我也要
让他们,安度幸福的晚年。

差不多才十年的功夫,家乡的村庄大变样了。家家户户造了楼房,还通了有
线电视和自来水,人们的生活也富裕了,每天的菜肴,更加丰盛了。但是,让我
深感痛心的是,村后的那条小河,已不复小时候的清澈,污水横流,河里面不但
没有那么多的水草,就是鱼,也难以生存了。那些竹园和树林,也没有了,再也
听不到早晨的鸟叫和夏天的蝉鸣了。还有那些美丽的燕子,和路边歇息在柳条上
的红蜻蜓,也从童年的记忆中消失了。田野里也没有大片的红花草,甚至那绿油
油的小麦和金黄的油菜花,也孤零零的散落在乡村之中。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再
也不见那蓝天白云,那水洗般的澄净了……


二十六、我又见到了张燕

这次回家,我还意外遇见了林琴花。在乡间公路上,她一手牵着一位女孩,
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虽然多年没见,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农村的姑娘,
不会怎么打扮,但她的模样,还是很漂亮的,只是比原来胖了一些,脸上红扑扑
的,气色很不错,看人的眼神,温柔之中更夹杂了许多母爱。她也认出了我,愣
了一下,笑着对我说:“是你呀,你回来啦?”马上又对身边的女孩说:“叫李
叔叔。”小女孩有五六岁了,模样和她母亲一样俊俏,怯生生地看了我一下,叫
了一声:“李叔叔。”我上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她自豪地笑着,说道:“是啊,我手里抱的,是第二胎。他家独子,我们可
以养二胎的。你呢?孩子几岁了?”我摇了摇头,触景生情。当年我攀小亲的
“对象”,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你看她,生活得多幸福啊!我呢,虽然
上了大学,还娶了个城市姑娘,现在又开了公司,可是,我幸福吗?我连一个孩
子也没有,我还是孤单的。

我掏出了一百元,塞在小女孩的手里,说道:“琴花,我没想到会遇到你,
身边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一百元,给孩子买点零食吧。”林琴花吩咐孩子:“把
钱还给叔叔,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叔叔挣钱也不容易的。”小女孩果真把钱
硬要还给我,我不接都不行。林琴花说:“哪能要你的钱呀?你也是辛辛苦苦赚
来的,现在我们的生活也不错,他在厂里上班,我在家种蔬菜,一年也能多个一
二万元。”是啊,在农村,一年能节余一二万元,生活就可以有保障了,一家再
和和睦睦,那就是天伦之乐了。我呢?心中有很多欲望,可是,我感到踏实和快
乐吗?

我和苏欣说过了,我要把公司开到家乡去,小镇上的基建工程很多的,也会
有很多机会,在市区说不定还不如在乡镇,因为市区的竞争对手多,而且他们都
实力不俗。苏欣说:“开公司的事,我不懂,你一个人决定好了。”我说:“你
不是我妻子吗?这样的事,我总得要和你商量一下吧?”苏欣笑道:“你舍得我
这个老婆,可你舍得你那个神通广大的朋友吗?”我狡辩道:“你说什么呢?把
你老公想象成什么人了?我可是小葱伴豆腐,一清两白的。”

我在陆老师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更了公司的办公地点,在家乡的小镇上,租
了一个套间,把办公用品都搬了过来。因为换了新地方,原来的名片都得重印,
还得先装个电话和传真机,电脑也需要申请宽带。为了不让陆老师联系到我,我
把手机号码也换了。我要在这里重新开始,定定心心地创业,太太平平地生活。

那天上午,我去邮电局申请安装电话,刚走进营业厅,我就注意到,坐在营
业台前的那位笑容可掬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张燕!整整十年了,从青梅竹马
的邻居,到十六岁冬天的那次意外,我们已有十年没有联系了。前一阵回家时,
我听父母提到过,张燕去年离婚了,原因是她的丈夫先天性的无精子,虽然不影
响性生活,但却不能和女人生小孩。我以前只听过女人有不养小孩的,没想到男
人也有这种毛病。

张燕问道:“先生,请问你需要办理什么业务?”话刚说完,一看是我,不
禁呆住了。我笑道:“是我,没想到吧?”张燕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你什么
时候回来的?”我说:“刚回来,你还好吧?”张燕淡淡一笑:“一般般吧,还
不是为了生活?”我说道:“是啊,为了生活。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张燕笑
道:“是啊,一眨眼,小时候的事,就像发生在昨天呢。”我说:“就是啊,这
些年在外面,我一直想着你呢。”张燕笑道:“说啥呢?你想我?你老婆不骂你
才怪。”我笑道:“想是在心里的,她怎么会知道?”张燕看了看营业台前排队
等着的人,笑道:“我光顾着和你说话,把正事忘了,对了,你要办理什么吗?”

我说:“我想装部电话,再帮我开通一下宽带。”张燕说:“哦,那你把表
填一下。”我把填好的表交给了她,说道:“不耽误你工作了,这是我名片,改
天我请你吃饭好吗?”张燕笑道:“好啊。”

见到张燕,我的心情很好,也勾起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她是我儿时最亲密
的伙伴,也是我童年记忆中,最纯真的篇章,虽然后来没有联系,但这种记忆,
就像酿的酒一样,是愈久愈香的,是不可能轻易磨灭的。张燕还是这么时尚美丽,
一点也不像是二十七岁,更不像是离婚女人,不知道内情的,一定还认为她没有
结婚呢。她这几年的生活,并不是很称心如意吧?十年前的意外,虽然导致了我
们两家的裂痕,但时间长了,什么都淡了,是该找个时间,好好和她聊聊了。

人是故乡亲,月是故乡明。在家乡办事,还真是顺利,公司搬过来没几天,
我就接到了一宗生意,是环镇公路需要八千棵行道树。仅此一笔,我就赚了一万
多元。我想,离开了陆老师,我不照样可以挣钱吗?没有陆老师和苏欣两个女人
在身边,顿时耳根清静,身体也得到了休息。陆老师呢,虽然我对她心存感激,
公司的起步正是由于她的鼎力支持,但我不想和她保持那种不三不四的关系了,
要是让家乡的人知道了,我哪有脸出去见人?苏欣呢,她毕竟是我的老婆,有空
还是要到苏州慰问一下的,夫妻真要是冷落得像陌生人,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
的。

这天下午,我陪着父母,先到镇上的医院检查了身体。母亲是老风湿了,也
是全身的风湿病,医生说,要靠长期的调理,一下子治好是不可能的,而且,目
前还没有治愈风湿病的特效药,只能缓解暂时的病痛,那些广告上吹的什么“包
治百病”的药,不是害人的假药,就是夸大其词,根本没那回事。父亲的肝脏拍
了个CT,说是肝内胆管结石,有两颗比较大的,还有一些细沙状的,目前还没危
险,但日积月累,结石会变大,最好是做个手术,把结石取出来,可镇上的医院
做不了这手术,要到苏州的大医院才行。父母亲说没事的,毛病生得久了,会好
的。我笑道:“毛病要是自己能好,那医院不就要关门了?”我就先帮父母配了
一些药,先吃一阵再说,等有空了,我准备陪父亲去住院做手术。

刚叫了辆电瓶车,送父母回家,正走在路上,忽然看到邮电局门口,张燕风
姿绰约地走了出来。她看见了我,说道:“你在这儿干吗呢?”我说:“刚陪父
母从医院出来,路过这儿,你下班了?”张燕点点头,说道:“不错嘛,难得你
还有这份孝心。”我说:“应当的。对了,你下班后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张
燕看着我,神情有点异样,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时间还早,那我先回家洗
个澡,换件衣服,然后再联系你,好吗?”我说:“好,那我六点钟打你电话。”

张燕,一个非常熟悉又有点陌生、非常亲切又有点疏淡的名字,最近,一直
在我心里咀嚼回味。我想起那天游泳她来月经的事,想起她张开小腿让我抚摸的
情景,想起高中和大学时的自慰,张燕就是我臆想中的性感对象,尽管那时我们
两家关系已经冷漠,但并不影响我对她的思念。我知道女人的生理结构是大同小
异的,但不同的女人,给我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不论你是否得到,我
就是发自内心地喜欢,比如对林琴花、对张燕、对任娟,我觉得她们留给我的印
象就是美好的;而有的人,我就是喜欢不起来,就是喜欢,那也是一时的,比如
对张玉梅、对陆老师,我就觉得是无聊的,是龌龊的,跟她们在一起,会像墨汁
一样,把我的心也染成黑色了。

傍晚六点钟,江南春饭店的包厢里,我见到了清香丽影的张燕。她穿着一件
荷绿色的连衣裙,颈下露出心形的空白,白皙的肌肤衬托着一条闪闪发亮的细金
项链;袖口齐肩,两截手臂如细藕般嫩白;身材比我稍矮一些,大约在一米六五
左右,不胖不瘦,恰到好处。气质优雅,又不失妩媚;举止端庄,又洋溢着少妇
风情。我笑道:“张燕,你真美!真是秀色可餐啊!”张燕宛尔一笑,说道:
“那你晚饭不用吃了,你把单买了,我一个人慢慢吃喽。”

包厢外人声鼎沸,包厢内轻歌莺语。我和张燕十年没有相聚,自然有说不完
的话。我粗略地说了一下这些年的经历,至于那些风流韵事,当然只字未提。张
燕说:“你现在是老总了,而我还是为一点工资打工,你比我好多了。我在苏州
呆了三四年,前几年,因为亲友在这边帮我介绍了对象,是个小学老师,我觉得
还不错,就把工作调了过来,可是,婚姻不太理想,于是,我就离婚了。”我说
:“现在离婚不算什么,何况,你还这么年轻漂亮,完全可以有新的生活。”张
燕笑道:“或许现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容易,和我差不多年龄的,都结婚了,就是
离婚的,也大多有缺陷,不是残疾就是性格不好;比我小的,我也看不上,小毛
孩一个,还要我费心照顾呢;比我大太多的,我也不想嫁,嫁个老头,想着心里
也别扭。你说我现在,高不成,低不就,还真有点困难了。”


二十七、你做过春梦吗

到底还是儿时的朋友,光忆苦思甜,就足够我们聊上三天三夜了。对于生态
环境的无情变化,我们都感慨不已,但我们平头百姓,人微言轻,只是说说罢了。

我们只是困惑,流淌了成百上千年的河流,为什么只过了十来年的光景,就
被污染得不成样子呢?是工业文明必然带来的副作用?还是现代人太急功近利,
缺乏为子孙谋福利的远见卓识?

我说:“听说你结婚了,本当想祝福你的,没想到你赶了个时髦,转眼又离
婚了,倒叫我不知说什么好了。”张燕笑笑说:“结婚是受法律保护的,但离婚
也是合法的,这没什么,要是能过下去,我想,谁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吧?”我说
:“你有没有打算以后怎么过呢?”张燕说:“能遇到合适的,当然还是想有个
家庭的,倘若没有遇到,那我就一个人过,刚离婚那会儿不习惯,现在也适应了,
一个人的生活,感觉也不错。”我说:“一个人自由自在,多舒服呀?我也想做
单身贵族呢。”张燕笑道:“要不,你也来试试离婚的滋味?那可不好受的,尤
其是我们女人。”我说:“男人女人不是一样的吗?怎么会女人更难过呢?”张
燕笑道:“你不是女人,当然没有切身体会了。”

吃饭和喝酒,环境、心情、气氛,都会影响当时的感受。张燕不时地给我挟
着菜,她知道我不喜欢吃肥肉,最喜欢吃猪舌头。她的动作,她的笑容,她的神
情,使我有种回到童年的幻觉。三千多个日子的分别,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还
是最近的距离,近到我们可以在一起跳绳、割草、捉迷藏,近到她的身影,几乎
覆盖了我小时候全部的记忆。我说:“张燕,你知道吗?你送给我的钢笔和笔记
本,我一直留着。只是笔记本没有写完,只记了三分之一,因为你后来不理我了,
我写着也没了信心。”张燕抱歉地说:“你写给我的信,本来我都保存着,可结
婚那年,我爸爸不让我带到新居,生煤炉的时候,把你的信都用来生火了,真是
对不起。”我说:“没关系,信可以烧掉,但我们的情谊是烧不掉的。再说,我
的信能用来生火,多少有点物尽其用了,要是你用来擦屁股,那才冤呢。”张燕
用手在眼前扇了几下,笑道:“你的嘴真臭,现在我们吃饭呢,你说什么擦屁股
这样不卫生的话?”我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没有闻过,怎么就认定我的嘴臭呢?”

张燕似怒非怒地说道:“可不许对我胡说八道,不然,我要像十年前那样,
把你打入冷宫,再也不理你了。”我作求饶状,说道:“你也太狠心了吧?你就
不能对我温柔点吗?我们硬生生分开了十年,多不容易啊?”张燕笑道:“我还
不了解你吗?你这个人,看上去笑嘻嘻,实际上不是好东西!”我哇哇大叫,抗
议道:“冤枉啊冤枉!张燕,我什么时候在你眼里变成不是好东西了?伤心啊伤
心!

简直是伤心欲绝!“张燕笑道:”你冤什么呀?我说你不是好东西,没有说
你不是好人啊!“一惊一乍,一贬一褒,冰火两重天,却把我笑得前仰后合。

张燕说道:“不论公司大小,你现在总算是个老板了,什么时候也帮我一把?

让我也混个富婆当当?“我笑道:”这还不简单?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
坏就有钱。你坏一点点,男人就会金山银山送过来了。“张燕正色道:”可不许
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要变坏,早变坏了,还用等到今天?还用向你求教吗?

“我说:”我是和你说笑的,你可别生气。你现在的工作不是还好吗?“张
燕说道:”好什么呀?一年只有可怜的两万块,就是不吃不喝,十年也只有二十
万,只够买半套房子。“我说:”说的也是。你现在不是有房子住吗?“张燕说
:”

现在的房子是租的,结婚时的房子是他家的,离婚时,我就拿到八万块钱,
别的什么也没有。“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信心,生活总会
好起来的。“

张燕说:“我想自己出来开个店,想来总比上班强吧?可一无资金,二无经
验,我担心做不好会亏本,不敢冒险……”我说:“谁生下来就会的?失败是成
功的母亲,只要你真心想尝试,我可以帮你一把的。”张燕惊喜地说:“真的?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那我要是亏了怎么办?“我大方地说:”亏了算我的,
赚了算你的,你总放心了吧?“张燕有点难为情地说:”这怎么行呢?算我借你
的吧?

只要你肯借我,我就感激不尽了。“我说:”跟我客气什么?我们俩,谁跟
谁呢?

能看到你生活过得好,我也放心和开心啊!“

从饭店出来,我们没有分手,信马由缰地散着步。我和张燕之间的亲切感,
是无法言喻,也是无可替代的。镇上的变化也很大,商场饭店林立,街道宽阔而
整洁,而老街还保留着原有的古色古香。走在新街上时,张燕说:“记得我们小
时候,这里都是农田,我和你上街买连环画时,你边走边看,有一回还掉在了河
沟里。”我笑道:“我怎么不记得掉河沟里了?我倒记得,有次你走在田埂上时,
有一条蛇在你脚边游过,把你吓哭了。”张燕也笑了,说道:“是啊,后来,还
是你骗我说,那条不是蛇,是黄鳝,我才停止了哭。现在才明白,你从小就会骗
人呀。”我笑道:“你知道我心肠软,一看见别人哭,我就难过,哪像你心肠那
么硬,非但不给我回信,我去你家里看你,你竟然对我置之不理,当时,你对我
也太无情了哦。”张燕默默说道:“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当我们踯躅于幽静的老街时,我们都能不约而同地指着现在的店面说,这里
原来是孵坊,乡下人家大多来这里购买刚孵出来的小鸡小鸭。又指着另一处房子
说,这里原来是肉店,那个卖肉的真是厉害,你要买多少斤两,他一刀下去,份
量准得让人咋舌。还有这里,原来是镇上最大的理发店,不但理得清爽,而且价
格便宜,理一个头发,只要一角五分。还有这儿,原来是几开间门面的布店,那
时买布是要用布票的,在布店门口,还有一个小摊,卖着针头线脑,还卖着草鞋
和清凉茶,每当走得口渴了,就在这儿喝上两分钱一杯的清凉茶,精神劲儿马上
就恢复了。还有这,不是那家老馄饨店吗?一碗十只大馄饨,只要九分钱,热气
腾腾,生意非常好,每次来都要排很长的队。馄饨店对面,是一家老茶馆店,有
时跟着爷爷一起上街,我们小孩逛了一趟街,回来坐在爷爷身边,可以听到茶馆
里的人,谈论到的很多逸闻趣事,茶馆在当时,堪称是新闻集散中心……还有很
多很多,我们记忆犹新,依稀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

从老街上兜了回来,我们走到了娱乐新村,张燕说:“我家就在这幢楼上,
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今晚和张燕的散步,打开了我记忆的匣子,匣
子里仿佛飞出了很多美丽的蝴蝶,我正如痴如醉的欣赏着,感到意犹未尽。我说
:“还早着呢,夏天的夜里十点,城市里的夜生活还没开始呢。都走到你家门口
了,怎么不请我上去坐坐?”张燕环顾了一下,说道:“我一个人住,不太方便。”

我话里有话地说:“一个人住,不是更方便吗?”张燕瞪了我一眼,说道:
“你说什么更方便?”我笑着说:“你一个人生活,用得着在乎别人的意见吗?”

张燕租的房子,在三楼,两室一厅,面积不大,大约只有五十平米左右,但
她布置得比较清雅。也许是她一个人的缘故,又没有男人和小孩,房间里的家具
很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橱,还有一台电视机。张燕给我泡了杯茶,又和我
东拉西扯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十二点多了,我还没有走的意思。后来,我回想起
当时的心情,不是那种侵犯的欲望,但却有一种想和她亲近的冲动,反正当时,
我不想走,想多陪她一会,想和她走得更近一些。

张燕站起来说:“李明,真的不早了,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迟
疑着站起了身,不敢看张燕,心里有点紧张,嘴里在吞吞吐吐地说:“我,我能
留下来吗?”我没有看张燕当时的表情,但我听见她说:“不行!那可不行!你
是有老婆的,那怎么行呢?”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去一把抱住了张燕,喃喃地
恳求道:“让我留下来好吗?让我留下来陪你好吗?”张燕在挣扎着,想挣脱我
的怀抱,嘴里一个劲地在说:“不好的,你这样不好的,不好的……”我没有松
手,哪怕她抽我一个耳光,我也不会松手。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张燕没有挣扎了,
虽然嘴里还在说着“不行”的话,但我明显感觉到她的口是心非,因为她的一双
手,也抱住了我的腰,而且,比我抱得还紧,紧得我害怕会把她的乳房挤坏了。

我把张燕放倒在了床上。我承认我好色,但我不认为自己是色狼。我的头脑
是清醒的,心却在燃烧着。我看到张燕闭着眼睛,羞红了脸。女人似乎在这种时
刻,都喜欢闭上眼睛,好掩饰她们内心的渴望?我把她的裙子掀了起来,又手忙
脚乱地褪下了她的内裤。我说:“我要好好看看。”张燕下意识地把手遮在了她
的私处,一边在摇头,一边娇柔地说着:“不要你看!不要你看!”我哪里听她
的,把她的手扳开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又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张燕轻微地扭动
着,嘴里在说:“不要!你不要这样!”我记得她十一岁时,那里是粉红的,光
滑的,而现在,就如桑椹成熟了一样,那里变成了紫褐色,摸上去是柔软的,滑
腻的,我的手指已沾上了她的蜜汁,而那丛黑色的草地,更如同神秘莫测的神农
架一样,让我产生了一探究竟的念想。

当我进入张燕的身体,时而春风细雨,时而惊涛拍岸时,涌上我心头的感觉,
是前所未有的美妙和舒畅。张燕既不是逆来顺受,也不是热烈狂野,她的每一个
动作,都和我配合得妙到毫巅,仿佛我们不是第一次,而是早就排练了无数次,
彼此进退自如,心息相通,使我兴奋得想叫,感动得想哭。和陆老师的性感,我
有一种受累的感觉;而和张燕之间,是真正的享受。我一下如飘到云端,一下又
如坠到峡谷,但无论是云端还是峡谷,总似有人巧妙地托着我,让我在上上下下
的过程中,体验到无穷的情趣。

因为最近没有和陆老师和苏欣接触,身体也积蓄了能量,运动了半个多小时,
我感到火山快要爆发了,而此时,张燕也在呻吟地叫唤着:“加油!加油!”我
就像长跑运动员快要临近终点时的最后冲刺,我加快了动作,有如兵舰劈波斩浪,
在即将触及冰礁的一刹那,我和张燕几乎同时被抛到了波谷浪峰,然后浑身哆嗦,
汗水与泉水,一起尽情地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哎,你让我感觉,真是太
幸福了!”张燕睁开眼睛,笑了。我说:“你让我想起小时候,我抱着你洞房花
烛的情景,今天,我们才算真正实现了这个梦想。”张燕轻轻说道:“小时候的
梦,常常萦绕在我的心中,我以为今生就那样错过了,没想到,你并没有离开我
的身边,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和邻居。”我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笑着问道:
“你做过春梦吗?”张燕荡漾着笑意,没有回答。我说:“我们以后,能经常在
一起吗?”张燕轻轻反问道:“你说呢?”我说:“在你的心目中,男人应当是
什么样的呢?”张燕笑了笑,说道:“一百个女人的心目中,会有一百个不同的
男人形象,但我觉得,男人对外,应当像一座山,屹立不倒;而对内呢,应当像
一个手炉,温暖女人的心。”我说道:“在我的心目中,女人就像是空调,给人
冬暖夏凉的感觉,就是冬天给人焐被窝,夏天给人扇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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