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南洋[足本]-11

  (三十四)

小雪脸上那滑落的清泪,让我心里一酸,不禁想起了陈静和王丽,在这暴风
雨之夜,他们又该是如何呢?

我‘呼’的一下从小雪那宽大、柔软的床上坐起来。我脱去身上的睡袍,准
备下床去换上我的衣服回家。

‘小雪,我得回去了。有事儿打我的电话。’我挪到床沿,双脚踩在地板的
地毯上。

小雪也坐了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极不情愿的表情点着头。

我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说:“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时间会冲淡
一切的,喔?‘

她还是没有说话,仍是点着头。

当我正要从床上站起,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射进屋里,紧接着一声‘轰隆’
巨响,好像就在窗户上炸开,给人一种心惊胆战的震撼。小雪被吓得不由的扑在
我的身上。她的身体抖动一下,我被她紧紧地抱住了。

她的身体贴在我赤裸的胸脯上,热热的、烫烫的,在这雨夜的凉意中,感到
很温暖。她那标准的瓜子脸、杏仁型的大眼睛、挺秀的鼻子、花瓣一样的双唇、
玲珑有致的身材。整个人也像一块晶莹的水晶,美丽清澈,没有半分人间烟火气
息。

我紧张起来,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很重,这种内心的紧张让人很不舒服,

她仰头看我,目光暧昧,我慌乱了,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感觉到我的声音发
颤,心脏也开始怦怦的跳。然后我们都沉默了,这种气氛让人呼吸不畅,我感觉
要发生点什么了?我害怕会发生什么。

我内心一片慌乱,我挪动了一下身体,坐好,但她把我抱得更紧了。我想我
不能这样做,如果陈静或王丽知道了,一定会气死的,一定会伤心的,因为他们
是单纯天真的女孩,尤其是他们对我是非常的好。我想了很多。

可是她的身体在紧紧地抱着我,我不知如何是好?我的眼前一片混乱,身体
慢慢失去了主张。

毕竟是有些不自然的她,用一种意乱情迷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呼吸都加快
了,然后她捧着我的脸,嘴唇贴着我的嘴,我失控了,一种叫做情欲的东西像决
堤的洪水一样涌遍了全身。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发软,她瘫倒在我的怀抱里。我疯狂地回应着她湿
润的舌头。她用双手紧紧的环住我的脖子,彷彿生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我
知道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大脑,什么也不去想,我只是感觉到身体一阵松弛,一种
肉欲的快感遍布了全身。她也好像被压抑了很久,狂乱的上下抚摸我的身体,像
个渴坏了的孩子一样的用力吸吮着我的胸脯。

这时,我把她放在床上,脱去她身上的睡裙,抛向空中,那柔软飞扬的丝绸
像极了一片深秋的落叶,飘浮着跌落在地面上。于是她洁白得如同月光一般的肌
肤展现在我的眼前,我痴迷了。那只美丽的小孔雀就傲立在这片月光中。绚丽而
飘渺;生动而性感。

这种时刻,彷彿所有的嘈杂纷争,抑郁怨忿,甚至心比天高的欲望,全部悄
然退去,宁静、富足、甚至幸福感从心里盈盈升起。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把我从迷幻中惊醒。

‘哦,你的皮肤真白。’我说。

她翻身仰卧,迷离的眼神中带着自信,望着我:“当然了,要不我的名字怎
么能叫小雪。‘

‘小雪,你好美!’我赞叹道。

‘你也很帅啊。’她说话时有些羞涩,不由地将双臂环抱在胸前,遮掩着她
那一对丰满高耸的乳房,这样反而因为受到挤压,使雪白的乳峰从臂间的缝隙里
迸出,更显得丰腴圆润,如脂如玉。

现在小雪的身上只剩下一条极薄的粉红色丝质三角内裤,窄小的内裤紧紧遮
掩着春色无边的阴阜。那镂空的蕾丝花边、半透明质地和性感的色彩,更显得媚
光四射,淫气弥漫。

她双手抓住三角裤的两边,欠身、提臀、翘腿,动作娴熟,麻利快捷,她也
将三角裤脱下抛向空中,犹如一缕粉红色的云烟在凌空漫舞。

这时,只见小雪冰雕玉琢的秀腿之间,细白丰盈的阴阜隆凸而出,一丛柔软
浓密的阴毛也随之显现。浑圆柔和的曲线,洁白透明的肤色,温顺微卷的阴毛,
一切都显得搭配合度、无可挑剔,可说是完美无瑕。

我只觉得心脏已是狂跳不已,欲望又熊熊地燃起,手一触及到那雪玉般的肌
肤,就再也无法自持,我扑了上去,一口含住了软玉般的乳峰吮吸起来。

‘啊……’她低吟着,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嫣红,她颦眉闭目,春意盎然。

那略带娇嗔令人销魂的神态,唤起了我那最原始的征服欲望。我感觉身上热
辣辣的,彷彿有一团火在燃烧。

我紧抱着她那柔软白皙的胴体,轻轻的吮舔着。那圆润翘挺的乳头,滑如凝
脂的颈项,红艳欲滴的双唇,不肯放过任何一寸娇嫩丰润的身体。

我抬起头,望着这宽大的双人床,小雪就在这床上,舒展着雪白晶莹的胴体
:她长发如云、美颜如玉、柳眉如黛、樱唇如朱;乌黑亮泽的秀发散落在胸前背
后,在雪白的肌肤上构成了迷人的画图;俏丽动人的容貌格外的娇艳妩媚;白嫩
的颈项转到了一旁,形成了一道光滑的曲线,一直延绵到精致的双肩;高耸的乳
峰,浑圆白皙,挺立的乳头,嫣红鲜丽;平坦光滑的小腹上,镶嵌着一个浅浅的
小隐窝;修长匀称、雪白柔滑的大腿在膝盖处微微的弯曲,彷彿在遮掩两腿之间
那一片神秘的圣地;阴毛下,那一抹凸隆的阴阜展示着一种动人魂魄的诱惑力。

‘你把我弄得心都醉了,骨头也酥了,做我的男朋友,好吗。’小雪也许欲
火难捱,不禁将我紧紧抱住,呢喃着说道。

‘不好。’我口气坚决。

‘那你做我的哥哥。’

‘做哥哥可以。’

‘真的?’

我点头。

‘我爱你,哥。’小雪猝不及防地将嘴唇狠狠地压在我的唇上,疯狂地亲吻
起来。

小雪那长长的脖颈,白皙细腻闪烁着柔光,双肩浑圆,两臂纤纤。腰肢如弱
柳迎风,连同那高高耸起的乳峰和凹凸有致的玉腹,腻白如雪的柔嫩肌肤,形成
了浑圆光滑的身体曲线,无不闪烁着女人特有的丰韵。

‘哥,我好高兴。’小雪那清秀的脸庞,香嫩的红唇,眼睛乌黑发亮,长长
的睫毛看起来像个天使。她从我的身下坐立起来,脱去我的内裤,我那粗壮的阴
茎直挺挺地傲立在她的眼前。

‘哥,你的这个好大啊!’小雪微笑着。她握着我的阴茎在脸颊上轻轻地抚
摩着。又不时伸出舌头深情地吮舔。弄得我心里痒极了。

‘有你的男朋友大吗?’我挺了挺臀部,问她。

‘大多了,而且也好看多了。’小雪用嘴在我的阴茎上嘬了一下,‘嗯,真
可爱!’

小雪的乳峰高高耸起,形成深深的乳沟,柔滑的乳肌白得像凝脂一般,那酡
红的乳头,淡红而散开的乳晕像两朵盛开在雪山上的红梅。

我已经控制不住我内心的欲火,我双手把她按倒,腿跨在她的脸侧,手握着
阴茎在她的脸颊上、嘴唇上、眼睛上、鼻子上和脖子上一阵摩擦,开始时她左右
摇晃着脑袋躲闪着,后来她索性闭上眼睛静静地任我滑过。最后我把阴茎放在她
的两个乳房中间,小雪也双手托着自己的乳房迎合着使劲地挤压,于是我的阴茎
在那深深的乳沟里抽动起来。阴茎变得越来越火热。

她的乳沟也越来越滑,挤压的感觉也越来越强。我看着那粗大的龟头在她的
双乳间穿行,心里好满足,精神好刺激。只觉得我好像是在云雾中飞翔,舒服极
了。

那龟头被夹得热热麻麻的,于是我抽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小雪闭上双眼呻吟
着,乳房夹得越来越紧,‘啊……’我叫了一声,一股股的精液喷射而出,射在
小雪的乳峰、乳沟、脖子和脸颊上。我把刚射完精液的阴茎放进小雪的嘴里,她
温柔地含着、舔着,吮着,直到完全软下来。

我望了她一眼,只见小雪嫣然一笑,妩媚无比。一次从未有过的乳交体验,
心中升腾着一种舒坦的征服感。

‘哥,我得去洗洗。’小雪从床上起来,带着一脸的精液。于是我将小雪抱
起来走进了浴室。浴室里的浴缸很大,小雪打开龙头,没一会儿,浴室内热气升
腾,烟雾弥漫。我和小雪躺在浴缸里,热水浸泡着我们的身体,滋润着我们的身
心,同时也刺激着我的阴茎与小雪的阴户,两股暖流同时在我们心中荡漾。

我怔怔地盯着小雪,她的每一寸肌肤都令我亢奋,尤其是那对精致可爱的乳
房,是那样的丰满、细腻、坚挺、富有弹性。乳头又是那么的鲜嫩、羞涩,两个
巨乳紧紧地挨在一起,犹如两座神圣不可侵犯的玉峰。令人砰然心动。

我将小雪全身都抹上沐浴液,然后轻揉摩擦起来,一会儿,丰富膨胀的泡沫
分布在她的全身。我轻轻的帮她搓洗着,又把泡沫涂抹在光洁的腹部和圆滑的臀
部。小雪纤细的腰身前后的摆动。她的双眼悄悄的闭上,一丝红霞映在秀白的脸
颊上,喉咙也不自觉的发出了轻轻的呻吟……

当我的手指头滑入她的小穴时,她浑身一震,就好像她正期待、正渴望着一
般。她的脸红了,身体也好似起了反应,慢慢地温热起来。我的手指仔细地在她
的穴内轻擦慢揩着,穴内的淫水忍不住地溢流出来,那津液是那样黏滑柔腻,和
池水全然不同。我为她擦洗完,我看到小雪已是媚眼迷茫、浑身酥软,偎着我的
身躯几乎已完全没了力气。

‘哥,你真好。’小雪眼瞳微瞄着我,露出妩媚而迷离的微笑。同时她一只
娇巧纤细、白玉雕就般的纤美玉手,已经缓缓贴在了我的身体上,顺着我身体的
线条慢慢地滑动了起来。

‘哥,该轮到我帮……帮你洗了……’小雪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必了,我还是自己来吧。’我说。

‘嗯,我喜欢吗。’她娇嗔地说。

我享受着小雪那纤手温柔的摩挲,原已经波涛泛涌的体内好像被鼓起了海啸
一般,阴茎也慢慢硬挺了起来,变得粗壮而挺拔。我望着她,只见她媚眼如丝、
晕红满颊。小雪的纤指从轻轻圈着在阴茎上套动,变成愈来愈紧,连掌心都贴了
上去。在小雪的上下舞弄中,我的阴茎显得生气勃勃、耸立昂然。

我把小雪抱回到大床的中央,墨绿色的被单衬托着她那雪白娇躯,她赤裸的
胴体闪烁着柔和滋润的迷人光泽,显得格外的眩目。她柔和秀美的曲线于是变得
更加的曼妙无比、妩媚诱人。

小雪的眸子里水汪汪的,满溢着似水柔情,秀发此刻飘飘然地洒落下来,半
遮半掩着那欲语还羞的娇美脸蛋,愈增艳媚;那雪白皎洁、完全没有一点儿缺陷
的莹白肌肤,早已染上了情欲贲张的娇媚晕红;娇巧纤细的美妙曲线、柔若无骨
的仙肌玉体;尤其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对微微颤动的乳房,此刻正毫无掩饰地高
挺着,不但丰腴圆润,而且硕大精致地融入那完美的娇躯曲线。

小雪俯趴在床上,臀部高高翘起,我跪在她的后面,手抚在她那浑圆丰润的
屁股上,我那通红涨大的阴茎紧紧地顶在她那莹泽迷人的小穴里。原本洁白得如
同雪域冰原般的肌肤浴后覆上了一层娇艳的粉妆。小雪前后扭动着身体,娇软如
绵的身躯因为刺激而一阵阵的颤动。

这时,小雪臀部上的孔雀纹身图案清晰、完整、闪亮地展现在我的眼前,仿
佛那不是图案,是一只真真切切、鲜活生动的美丽孔雀,她正高傲地展开她那五
彩缤纷的羽毛,展示着她那绚丽的风姿和诱人的瑰丽。

人们把孔雀视为幸福吉祥,美好和爱情的象征。孔雀那美丽的羽衣,优美的
舞姿,高雅的体态令人爱戴。我彷彿看到林中云雾缭绕,溪边流水潺潺。孔雀飞
跑下山、森林漫步、追逐嬉戏、拖翅、亮翅、点水、飞翔,她恬静高雅,美丽善
良,轻盈飘逸、舒缓优美,那美感和意境变化多姿,生动传神,给人一种美的享
受。

我情不自禁地俯身将嘴唇贴上去,不停地亲吻起来,我能感受到她的细腻、
娇嫩和炽热。更使我欲火焚身,血脉贲涨。

我在奋力抽动。小雪在我的抽动下已经是荡叫不已了,并前后扭动浑圆的屁
股迎合着。她的淫水随着我的阴茎的抽动,顺着我的阴茎流了出来,流到了我的
大腿上。

‘啊……哥,快快……我要来了……啊……’

‘我也要射了’‘小雪……我要射里面了!’我兴奋的叫起来。

‘哥,你射吧,啊……啊……’小雪一手往后理着飘逸的头发,周身香汗顺
着光滑的身体在流落。

一阵剧烈的抽动,一阵心底深处的震颤,一阵酥麻。一种要死了的感受从我
的心里涌出,一股热精向箭一样射向小雪的阴道深处。

‘啊……啊,真舒服啊……’我和小雪同时大声的浪叫起来,我和小雪同时
达到了高潮。我把阴茎从小雪的阴道里抽出来。精液混合着她的爱液流在了床单
上,湿了好大的一片。小雪翻过身来,伸开大腿舒展地躺在床上,脸上飞红,处
在激情过后的余韵中。

小雪仍在娇喘不已,‘哥,我爱你,你真的太历害了!’

小雪那炽热绯红的脸上漾着幸福愉悦的笑容,一双明眸里还充满了温馨和柔
情。先前的幽怨和悲伤消失殆尽,一种崭新的风韵显示出她的俏丽和青春。

……

我爱抚着小雪那数度满足后,愈增丰艳的浑圆臀部。爱抚着那只美丽的小孔
雀。

‘就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我问。

‘我爸妈他们都移民澳洲了。’

‘那你怎么不一起去?’

‘还不是为了他。’小雪深深地叹了口气。

……

谈话间我们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彷彿才一闭眼,天光就已放亮。窗外雨后
天晴,朝阳升起来了。

小雪在晨光中也睁开了眼。我们对视片刻,相互会心地笑了,她笑得很甜。

她翻了一下身体,把左手搭在我的胸脯上。我看了一眼,那手指纤细柔嫩,
指甲上还涂抹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她说:“我已经失眠好久了,今天竟然睡得这么香。‘

‘是吗?我该走了。’

……

开车回家的路上。晴空万里,朝霞满天。整个城市像刚洗过一样,清新、爽
洁、明亮,开阔。有一种混沌初开、新生命即将降临的魅力。回想昨晚的事情,
一切都像梦一样。我分不清楚究竟是幻景还是真实?

远处似有滚滚的波浪、阵阵的涛声。满天的白云飘逸出来了,四周的楼群轮
廓也呈现出来,苍穹紫气升腾,大野一片肃穆。

……

回到家,屋里静悄悄的。陈静和王丽的房间门敞开着,没有人,屋子里一片
凌乱。我又去厨房,浴室及所有的房间查看了一遍,全是空荡荡的,我的心顿时
一阵紧缩。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情惶遽而茫然不知所措。我又走进陈静和王丽的
房间,窗子没关,一股凉风吹来,我浑身一阵寒颤。这时,突然发现地上有一片
血迹,‘天哪!’我一阵惊悸而浑身毛骨悚然。

我跌坐在陈静的床上,感到头脑中混浊一片,我突然想起了我要给他们打电
话,慌忙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原来手机昨晚在小雪家就关掉了。

我急忙打开,一个短信立刻出现:

‘请速来胡姬医院!!!!!

- 陈静。‘

惊惶中,手机从手中滑落……



(三十五)

我的车在我极度惶惑不安中狂驰。只觉得前面是一片光亮的马路,车窗外是
冷清的街道,空气中飘浮着朦胧的晨曦水雾,水雾里黄色的街灯撑着无边疲惫惺
忪的睡眼,反光镜里颤动着城市高楼模糊的轮廓。

胡姬医院在新加坡的东部,医院的早晨。显得落寞而凄凉。

通过问询处,查出王丽的病房是307。我跑上去,喘着气站在门外,寂寂
的走廊里,我听到我的心突突乱跳。我颤抖的手拧动门的把手,轻轻地推开门,
我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的王丽,脸色憔悴而苍白。

陈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臂弯曲着支撑着头趴在王丽的床上。我蹑着脚向
他们走去,陈静抬头看到了我,便急忙站起迎过来。她一边将食指放在嘴唇上,
示意我不要说话,一边推着我一起走出病房。

‘你夜里上哪儿去了?’在走廊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陈静就劈头一句。

‘对不起,昨晚酒喝多了,就在黄总的房间睡着了。’

‘那你也不应该关手机啊?’

‘喝醉了,那知道啊,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流产,王丽她流产了!后半夜她起来上厕所回来,结果晕倒在地,不省人
事。可把我吓坏了!’陈静满脸的诧异、惊惶和疑惑。

‘啊!’我心里一颤,‘她怎么说?’我的心缩得很紧。

‘她什么也不说,就是哭。’陈静难过得直摇头。

‘现在情况怎样?’

‘折腾了半夜,刚刚睡着。’

之后我们都沉默了,我看到陈静脸上的疲惫和倦意。我的心中有股隐隐的愧
疚和疼痛,我懊恨自己,我感到一阵阵的良心谴责,自责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男人
的责任,当他们需要我时,我却在风流快活。

‘你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盯着。’我望着陈静对她说。

‘好吧,我还得给王丽请假呢。’

‘对呀,怎么不上你们医院?’

‘你真傻,这种事那能让单位知道啊,我还在想请假的理由呢。’陈静一副
成熟的神态,眼瞳里现出睿智的光芒。

‘哦。’我嗯了一声,我好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在陈静面前,我感到一
阵阵的心虚。

我把陈静送到了电梯口,然后我回到王丽的病房。陈静还不知道我与王丽的
事,心中多少有些坦然,但王丽的流产使我震惊不已。

我坐在王丽的床边,望着她那憔悴而苍白的脸颊,感觉陌生了许多,她明显
地清瘦了。

我情不自禁地去握她的手,我低头瞥见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玉珠手链,过去
从来没见她戴过。总觉得玉是有灵性的,通透晶莹,美丽无比。好像就有那么一
种玉叫做《祖母绿》的,名字听着就活色生香。

祖母永远是温文而纤弱的样子,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那种绿并不是绿得葱
翠,而是绿已沉淀显得淳厚。那一串绿玉珠子是用朴素的红线串起来的,底子里
是那样的柔软温厚。我不由地双手捧着王丽的手腕在玉珠上细细抚摸起来。

当我将王丽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感受那祖母绿的温润时,我朝王丽望去,只
见王丽眼睛睁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摇动,眼睛里浸满了盈盈的泪水,怔怔
地盯着我。

‘你醒了。’我懦弱地问到。

王丽没有说话,只见那满眼的泪水夺眶而出,顿时就泪流满面。

‘不哭,哦,这样会伤身体的。’我边说边拿出纸巾为她拭泪。

王丽突然双手紧紧地攥住我的胳膊压在胸口上,哽咽地说道:“我们的孩子
没了。‘说完更是痛哭流涕了。

我相信孩子是我的,我了解王丽,她是一个绝不会和别的男人随便来往的女
孩子,她那种柔弱的倔强和爱情的执着我是很清楚的。她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个
冰清玉洁的女子,她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忠贞不逾的爱情。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告诉你?告诉你我更不可能留住了。’

‘你干吗要这么做?’

‘我不能没有你啊,我只能用这种办法。’

‘你怎么这么傻呀!’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一种愚蠢的办法,但我又能怎么做呢?’

我无语,我感到我头脑的空洞和灵魂的苍白。

医院病房内一切都白得刺眼,在这白色的世界里,我似乎失去了以往的机智
和精明。我依稀记得那些快乐的日子。那个美丽的开斋节。我们在那里追逐奔跑
着。和着千万的人,一起欢笑着。如今都已成过眼云烟。曾经的快乐变成了如今
的痛苦。

我看到她的眼睛。我不知道,我能怎样回答她的一片情深。我只是任着眼泪
哗哗地流着。我的眼泪随着心的阵阵紧缩而流了下来。心疼。所有的感觉就是心
疼。我真

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时间里,我们都默默无语,任时间艰难地逝去。

‘怎么从来没见你戴过这条手链?’我握着王丽的手问。

‘你对我不屑不顾,你那能看到啊?其实自从我知道我怀孕之后,我就戴上
了,我妈说玉能消灾避邪,保佑平安。本来期望我们的Baby能平安无事,结
果……’王丽又泣不成声了。

‘你妈?你妈知道你怀孕了?’我从来不曾问过她家里的事。她提到她妈,
我倒好奇起来。

‘这条链子就是我妈送给我的,我妈的一生可苦了!’王丽用手背抹去脸颊
上的泪水,声音低沉而忧郁。

王丽提起她妈,我不禁也想起我妈。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吧?她生养了自
己的孩子,对孩子寄予最多的希望,也希望自己能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带给这
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长大了,有了他自己的生活和选择,有了他自己的需求
和判断,然后,这个曾经在他们手中小玩具似的孩子像一辆失控的列车一样飞驰
出去,到达一个他们根本不能想像的地方,可能是天堂,也可能不是。他们除了
看着、疼着、祝福着、遗憾着,还能做什么呢?

‘你妈她怎么了?’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就没爸爸了。’

‘那你爸爸呢?’

‘当我妈妈为他付出所有直至不能再做任何付出时,他出国了,走时,提着
妈妈四处为他借来的钱,信誓旦旦地飞向大洋彼岸的美国。从此,妈妈开始活在
了梦里,她只看到梦里是美丽的,却从未想过,梦是易碎的。渐渐的,我的父亲
完全溶入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里,他忘掉了中国那个相约偕老的妈妈。

妈妈等了很久,也寻找了很久,终于知道那梦是真的碎了。‘

我坐在床边听王丽讲她妈妈的故事,她讲得心痛,我听得心痛。我在感叹怎
么我们三人都是这样的命运,都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但我真的不想再去触及我那
段尘封已久撕心裂肺的往事。

我几次想阻止王丽,别再撕过去的伤口,她都不理,一点一点地说着过去,
一点一点地流着泪,最后,坚定地说:“后来,妈妈拚命地工作,还着原来欠下
的债,她说等债还清了,等赚下足够的钱,她要去美国找那个人,她要去当面问
他,做过的事要不要负责,发过的誓怕不怕报应,欠过的债要不要还?‘

我说:“忘掉这些事好不好?何必再折磨自己。‘

她凄然说:“我忘不掉的,往事就如同一把悬在心头的剑,望一眼就肝肠寸
断,我怎甘心!‘

‘你是说我?’我望着王丽那似乎射出火光的双眼。

‘我什么都给你了,我的贞操,我的第一次,我的………’王丽显得激动起
来。

一阵愧疚,自责和茫然一起向我袭来,我难过极了。

王丽的话语一次次撕扯着我的心,在她那双幽怨、渴望和乞求的眼睛里,我
的语言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和乏味。每每看到她的眼神和听到她的声音,我都能惊
出一身冷汗,真的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无法解释这本不该属于她的人生,更不
愿意在她这善良的心灵里再撒上一把盐,让她跟着受煎熬。

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你开手机了,医院里不让开手机!’王丽一副认真的神情。

我急忙把手机按掉,我看了电话号码,好像是莱佛士酒店的号码。我突然想
起今天上午要送钟如萍他们去机场的。我只好向王丽解释说:“你好好休息,不
要胡思乱想,我现在去送那些北京的朋友去机场,然后再来看你。‘

眼睛红肿、噙着泪水的王丽,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无奈,
忧郁和凄然。

我离开医院,天气又变了。天空飘落起细雨。望着那阴雨迷蒙的天,听着雨
落的声音,我无法操纵自己此时的心情,梦一样地看不清,迷一样地捉摸不定。

当我站在钟如萍的房间门口时,我的头脑一片混乱,同时身体也感到十分的
疲惫。我有气无力地按下她的门铃。

钟如萍开了门。我径直走向她的床边,‘扑通’一声便仰躺在她的大床上。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显得这么沮丧?’钟如萍疑惑的神情中透着温柔与怜
悯。

‘王丽夜里住了医院,我刚从医院赶来。’我说。

‘啊!什么病?’

‘流产。’

‘你是经手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向她点了点头。

‘行了。没必要沮丧。听我的。好好善待王丽,她会适合你的。情愿为男人
生孩子的女人,一定是个真诚而痴情的女人!’

‘但我真的舍不得陈静啊!’

‘你不迅速做出抉择,你永远不会快乐。’

钟如萍的话语铿锵有力,落地有声。我凝望着她,那一瞬间,我发现她透亮
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像光芒跃出云层,但更像是一种果子突然充满了
灵气一样的可爱,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情,充满了希望和向往,充满着超脱的
美丽,这一个瞬间,这一个眼神像一滴冰水滴进我心底的深潭,激起了一两朵涟
漪,我感觉有一根点燃的小火柴想照亮我心中的迷雾,但它太微弱也太短暂,一
切又迅速的回复了原样。

‘好了,就这点事儿,也不至于垂头丧气。’钟如萍坐到我的身边,伸手拨
弄着我的头发,‘我以为你今天会一早就过来,我一直在等你。’她一边用手抚
摸着我的脸颊一边说。

‘我是想早点来,但是……’我无奈地没有说下去。眼望着窗外的雨。那迷
茫的雨景给大自然罩上了一片朦胧的清幽。

‘没关系,还有点时间。’钟如萍说着便解开我衬衫的钮扣,一只手在我的
胸脯上轻柔地抚摩起来。

她一声不吭,身上女性的体香让我有一些眩晕。她那细腻的纤手在我身上游
移,动作缓慢,轻重适宜,我喜欢这种手法,她手心的热力迅速地渗入到我的肺
腑,我的身体慢慢放松,疲惫的身体逐渐变软,乳头逐渐变硬,我不由地搂住了
她,我们深情地狂吻起来。

毕竟经过一夜的折腾,我已身心疲惫,无力奋勇抽插,但钟如萍却像是久渴
而遇到了甘泉,在激情中她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尽情地享受着一次次的高潮。仿
佛她在珍惜我们每一分每一秒的交合与相拥,恨不得把彼此嵌入到身体里成为一
种永恒,这种欲望让我们彼此不知疲倦,这样灵与肉拚搏让我们珍分惜秒用激情
忘记世界的存在。

这次分别后也许我们今生今世再没有了相拥的时刻,此刻,已没有更多的言
语,只有激情在倾述着即将分别的痛楚,只有身体倾述着依恋的心情,身体传达
着彼此的难分难舍。

这时,窗外细雨迷离,像无数忧伤的精灵,带着清冷的气息,飘飘摇摇地降
落凡尘,打湿着我的心情。恍惚间只觉前路迷茫,顿感屋内那空调所散发的浓浓
寒意,使我冷彻心扉。


(三十六)

送走了平儿和李伯伯一行,从机场回来,一路的心情郁闷茫然。王丽、陈静
和平儿的身影交替着在脑海中浮现。王丽那幽怨与执着的眼神;陈静那深情与活
泼的笑容以及平儿那飘逸与淡然的风情,总是在交替闪现着而挥之不去。

无尽的回忆交错纷乱,痛苦的抉择撕扯着我的心。我原以为自己早已失去了
这样的感受,无所谓快乐和痛苦。在我的感情历程中,快乐和痛苦没有界限,自
己永远徘徊在二者的边缘。不曾真正的快乐,也不曾真正的痛苦。所谓的快乐实
际潜藏着痛苦的影像,而刻骨的痛苦中却夹杂着虚无的快乐。

日复一日,时间的轮转依然没有赐予我力量,将快乐和痛苦清晰得分开,它
们二者不知疲惫的,毫无同情的轮流折磨着我,如同一具齿轮,在彼此的分开和
咬合中生生将心灵和希望碾碎。

开车到了公司,准备看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的情况,然后请假去医院看望王
丽。

打开了电脑,电脑的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我神不守舍地望着它发呆。心
情仍然处于一种心神不定的郁闷中,我不知道我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要触动那一个
键,只觉得屏幕上是朦胧模糊,飘忽不定的人影。

起身到茶水房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回来,喝了几口,却又在凝视着那咖啡浮
面的咖啡沫发怔。

‘子昊,总经理要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突然有人在我的肩上捅了一下
说道。

‘哦!’我从恍惚中惊醒。转身发现是总经理的秘书Catherine小
姐。

‘发什么愣啊你?’Catherine一脸的诧异。

‘没,没有,OK,我马上就去。’我端起咖啡大喝了几口,然后从椅子上
站起来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我边走边想,以往总经理很少直接找我的,有什么
新的任务或工作都是管业务的副总或部门经理向我布置,总经理找我会有什么事
呢?总不会为王丽怀孕的事吧。

‘林子昊,根据你的工作的表现和公司业务发展的需要,还有你的才智和精
明,公司决定提升你为市场开发部经理。希望你不要辜负公司对你的期望,再接
再厉,为公司做出更大的贡献。’总经理说完,脸上有慈祥的微笑。

‘我,我会的。谢谢总经理。’我回答。其实提职加薪曾是我多年来奋斗的
目标,但事到如今我竟变得如此的淡漠。

‘另外,你今天给我准备一份当前市场研究报告,比如市场的定位,竞争的
策略及消费者的购买行为等,今天下班之前交给我。’总经理一副严肃的神态对
我说。

‘这,这……’我正要提出请假的事,但还没等我说出来,总经理就紧接着
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干!对了,还有,你的工资从下个月起按经理级领
取。好,就这样,你回去工作吧!’

我没再提请假的事,然后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当我回到我的办公桌前时,一帮同事纷纷涌到了我的面前。

‘子昊,恭喜你了!’

‘林子昊,该表示一下吧?’

‘对啊,也该出点血啦!’

‘是啊,我们已好久没有出去了,趁林子昊这次高升的机会,我们也该聚一
聚了!’

办公室的同事们凑在我的办公桌前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好,以后我一定请你们吃饭。’我说。

‘为什么还以后呢?今天周末,我们就定在今天晚上,好不好啊?’Ton
y带头起哄。

‘好啊!’大家异口同声地喊着。

我在无奈和郁闷中在公司里一直呆到下班,晚饭安排在‘同乐酒家’,吃过
饭我急着要赶往医院。但又被他们推着搡着要到MohamedSultan
路的酒吧喝酒,热闹的场面虽然暂时排遣了心中的郁闷,但医院中的王丽不能不
让我牵挂。

新加坡的MohamedSultan是夜间最热闹、酒吧最集中的地方
了,当我们走进一家酒吧的时候,一切正开始沸腾。没有犹豫,大家就把身躯埋
入沙发,叫来威士忌和涂着辣椒的烤鸡翅,任凭狂乱的乐队和忘情的歌手主宰着
激昂的气氛,大家开始各自的放松或是放纵。

‘哎,我说林子昊,现在当官了,变得深沉了,以往在饭局上你张嘴就能’
砍‘的风采那去了?’

‘对啊,那大明宣德青花瓷,康熙年间郎窑红,黄花梨南官帽椅,怎么你也
不提了?’

‘是啊,巴黎卢浮宫那’宫中三宝‘,德国斯图加特的工业革命,意大利米
兰市的蛇吞撒拉迅人的市徽,也没听你吹了?’

‘还有什么王妃戴安娜香消玉损的奔驰S280,克林顿的雪茄烟,丹麦的
工业设计,美国纳斯达克,硅谷砂山路,你可是都一清二楚啊!’

Tony,Simon,Robin,Peter,Cindy,Susa
n,Judy,Mary等七嘴八舌地对我一通奚落。

‘行了!我们知道林子昊见多识广,满腹经论,今天给我们来点新鲜的。’
Catherine最后对我提出了要求。

我能说点什么呢?我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我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精顺
着食道,火辣辣地滑下,然后在胃里开始燃烧。大家开始有些胡言乱语,我努力
分辨着歌手那些激情呻呤的具体含意。我们不由自主地被场内的气氛所控制,我
们身不由己地开始某些伤感。

再往后,我们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奈,也唯有着散发着异香的酒精可以抚
慰自己迷乱的心情。于是,放纵成了合理的借口,就让来自异域的美酒伴随吉普
赛音乐一起陪伴我们遗忘,遗忘某些不曾提及的痛苦。

‘筱怡,给你的偶像倒酒,子昊升职了,你该高兴啊!’Catherin
e有些醉意地挥动的手里的酒杯说道。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筱怡一直在暗恋着我,
而我从来都是拒绝,因为我的原则是决不在公司里沾花惹草,惹事生非。

酒吧里暖昧的夜散发着迷乱的气息,拥挤的人群也都有着拥挤的梦。我望了
一下筱怡,看到她那双迷乱的眼睛带着少许的忧怨正在望着我。

筱怡大方顺从地为大家的酒杯都斟满了酒。几杯酒落肚,大家的眼睛象窗外
的细雨,不约而同地潮润起来,藉着酒精挥发着各自的心思。

我平时不怎么喝酒,这会儿来敬的人不绝,我也就来者不拒,一杯杯往肚里
灌。筱怡不忍,轻轻推我:“别喝那么多!‘我向她笑笑。

这时,在公司里素有大姐之称的Susan拍了一下筱怡的胳膊,也许是酒
劲的作用,激起了她心头的心事,大家都知道她恋爱无数次,却次次失败,她说
:“我说啊,这世界上有三样东西不能相信。‘

Susan的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注视。‘哪三样啊?’筱怡问道。

‘男人的承诺、男人的感情、男人的理由。’

‘如果他给过你天长地久的承诺,是因为他自己对你们之间的那份感情都没
把握;如果他说你是他一生唯一的爱,这表示他一定对别的女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如果他失约,给了你若干的理由,千万不要信以为真,男人是编造理由方面的
高手,他的种种理由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借口。’

‘男人对女人,很多时候是始乱终弃。但是在抛弃的时候,请至少要找个好
借口。找不到好借口,是愚蠢,不去找,是残忍。’

‘不要被男人对你的愧疚心感动。因为按心理深层因素分析,当他对你有愧
疚感的时候,通常已经在潜意识里开始排斥你了。’

Susan的一番话让我们在场的几位男人目瞪可呆。

‘每个女人,一生至少傻一次。傻两次及以上者,不是女人,是母猪。’

这时在场的女士们也张口结舌。

‘男人说喜欢你,并不代表他爱你;男人说爱你,并不代表他会娶你;男人
说要和你结婚,并不代表他会对你好一辈子;男人说要对你好一辈子,代表他在
撒谎。总之,一切的一切,都仅仅说明了:他很寂寞,而且无聊男人没一个好东
西!’

‘男人是这样一种动物:外表像孔雀、脾气像公牛、行为像种马。’

Susan滔滔不绝地发表了一大堆关于男人的议论。

‘所以说嘛!谈情说爱还不如做爱。’坐在我旁边的Peter突然冒出一
句,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经常混迹于风月场所的人,记得我曾劝过他,让他认认
真真找个女孩谈恋爱。他就说谈恋爱没意思,我当时听了心里满不是滋味,现在
想起来,再看看这身边的朋友。倒真的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只见Peter他已酒精上了脸,皮下的毛细血管极限扩张,使他的每寸肌
肤都涨成紫红色,眼里的血丝渐渐织成一张网,借了酒劲继续说道:

‘要恋爱,男人就得温柔、体贴;但做爱就不一定了,男人只需要发泄,不
用顾及那么多。’

‘要恋爱,男人要慎重的找一个人品好的姑娘;做爱就不需要那么麻烦,只
要长的不丑,身材不是很差就行了。’

‘要恋爱,男人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心思,要女友开心,要女友幸福;做爱
虽然也要用钱,但却不需耗费大量心思,省心多了!’

‘一句话。要恋爱,男人会有很大的压力;做爱却是让男人完全的放松。’

‘所以,对于男人而言,恋爱确实不如做爱!’

Peter一番理论之后,大家一阵哄笑。难怪现在时兴一夜情。

Susan接着说道:“其实不管这个社会多么开放,我个人认为,东方的
传统女性还是占了大多数。所谓传统的东方女性,我们还是一生只想和自己最爱
的男人相生相死。可是现实常常让我们满怀希望最终以失望告终。‘

酒吧里灯光忽暗忽明,待者举着各色美酒在开始亢奋的人群里如同泥鳅般地
滑动,醉生梦死之中,或许他才是唯一清醒的人。

一支有名的菲律宾摇滚乐队登场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今夜是如此的伤感,
竟然唱着一些年代久远的怨曲,与爱有关。分辨不清他们脸庞闪烁的到底是汗水
还是泪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曾经陪伴我们走过迷茫岁月的歌声,在此时迷
乱的夜晚,依旧让我们情迷意乱,不知所措。

再回首场内那些灯光的暗处,孤男寡女们早已完成了排列组合,恣意地仰起
头,大口大口地喝下麻醉自己麻醉别人麻醉整个城市的液体,然后再目光痴呆地
凝视着某一处。也许,心里翻腾的故事也曾为自己带来痛或者快乐。

纯粹的音乐是伟大的,悠扬的萨克司和急促的鼓声再加上电吉它的脆鸣,让
我们终于开始熔化。在这迷乱的夜里,在这晃荡的时刻,我们终于开始遗忘,我
们终于开始让自己还原与音乐,随着节奏,随着节奏的荡漾,我们慢慢熔化。我
们不再思考明天,我们不再思考未来……

这样迷乱的夜里,与爱情无关。这样荡漾的时刻,与追求无关。只有停顿,
伴随着坠落,无边无际的坠落……。

最后,我还是坚持提前离开了那种迷乱的酒吧,醉意中直奔胡姬医院。

‘对不起,公司同事为我升职举行了庆祝会,实在无法推辞,所以没有来陪
你。’我极力向王丽解释着事情的经过。

‘你升职了!’王丽声音低沉柔弱。我能看出一丝笑意掠过她那极度悲哀的
面容。

‘我还以为你和陈静又……’王丽哽咽着没有把话说完。我顿然心里一紧。

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擦去她的眼泪,感觉到一种无声的恐惧在她内心涌动
着。

‘怎么,陈静她没有来看你吗?’我焦急地问。

‘没有,她从早上走了之后就没来过。’王丽也显得疑惑。

‘啊?’我不禁紧张了起来,他们毕竟是多年如同姐妹、患难与共的好朋友
啊!

当我感觉到我的失态之后,我立即极力控制自己以保持心理的镇静。

时间太晚了,我在医院护士的催赶下,我离开了医院。

一出医院,我就打陈静的手机,但她的手机没开,我又连续打了无数次,都
是同样的结果。我只好失望地回家,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

当我焦急地开门进了家。屋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暗。我开了灯,直奔陈静的房
间。

我怔了。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陈静的床上空露着床垫。我仔
细查看,她的一切物品全不见了。

我的血液顿时似乎凝结,我长时间的屏气而感到窒息。惶惑而懵懂中,我看
到桌子上放着两个信封。我迅速拿起来看,一封是写给我的,另一封是写给王丽
的。

我急忙拿起那个写着我的名字的信封,我的手在颤抖,颤抖得竟拆不开这个
小小的信封。我的心情太慌乱了,完全乱了阵脚。

慌乱中,我终于撕开了信封,仍然在颤抖的双手捧着信纸,屏着气阅读了起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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