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天嬌美人志[全]-24

  第十集第七章干戈载戢

笑和尚嘻嘻笑道:“罗庄主肯和你这老毒虫交手,已算是给足你面子,我瞧
你还是束手就擒,少来丢人现眼,当众出丑。”

钟常气得直眉瞪眼:“好,老夫且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来吧!”

罗开听说钟常毒功厉害,也不敢空手和他对决,瞥眼看见一柄钢刀横在地上,
这柄钢刀原是适才给钟常击倒的侍卫所有,当下也不说话,气运丹田,右掌由内
至外圈转,聚气一提,足有数斤重的钢刀倏地给罗开吸起,瞬间飞到他手中,罗
开虚空一劈,抱拳道:“老前辈请。”

殿中众人看见,莫说是不懂武功的人,便是方睛云、紫嫣雩主仆等见识多广
的武林中人,也是首次看见这等深厚的内力,场中除了那八人的激斗声外,霎时
全都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全场才喝采起来。众人均想,只要有罗开在此,再厉
害的人物也不用害怕了!

只见钟常看得傻了眼,久久做声不得,心头顿时冷了一截,光看罗开这手虚
空撮物的功夫,就算他再练上数十年,也万万无法做得到!钟常的一腔傲气,立
时化为乌有,摇头道:“罢了,罢了!世间上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笑和尚你说
得对,纵是动手,换来也只是一败涂地,今日老夫得罪了皇上,横竖都是杀头,
倒不如死得风风光光。”

钟常看见自己伙伴还兀自斗个不休,本想开声叫他们罢手,但回心想想,他
们今仗胜好败好,但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千难万难,到头来也不免一死。想到
这里,只好叹了一声,把手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掷,抬掌便往自己天灵盖拍去。

罗开没想钟常竟会突然自尽,不禁吃了一惊,但二人相距却有丈余,便要扑
前制止,看来已然不及,惶急之间,想也不想,玄虚指连随点出,只听嗤一声响,
钟常手肘的曲池穴已然中指,顿时浑臂麻痹无力,只是钟常这一掌用力甚猛,冲
力无法瞬间歇止,还是“啪”一声打在头上,还好他手软无力,内力无厚也是枉
然,饶是如此,这一掌给内劲一冲,还是打得金星直冒,几乎一跤摔倒,身子一
连退了几步,方停了下来。

罗开恐他再图自尽,当下补上一指,点了他胸前要穴,使他动弹不得。

紫嫣雩见大敌已去,也不想夜长梦多,拖沓下去,更想在朱元璋跟前显露一
下身手,莫要给罗开夺去全部风头。当下使开轻功,向剧斗中的人飘去。

众人只见一团紫影闪动,接着四个侍卫纷纷倒后跌出,宛似给什么东西撞了
出来,狼狈万状。随又听得兵刃堕地之声,方看见紫嫣雩定下身子,卓立场中,
回眸微微一笑,才向罗开走去。

而钟常同来的四个伙伴,却呆呆的钉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一看便知给紫
嫣雩点了穴道。

众人看见紫嫣雩不但轻功了得,且轻而易举便将四人制服,不免又是一阵喝
釆。

钟常虽穴道被封,但刚才的情景仍是看得一清二楚,也暗自心惊,心想:
“这个罗庄主的武功已是惊世骇俗,不想连这个身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武功也不
下于自己,世上能人之多,实在今人难以想像!”言念及此,不由心如寒灰,万
丈雄心顿即烟消雾散。

原来紫嫣雩这门轻功,乃紫府仙宫的独门秘技,名作“流水行云”,阴阳二
老的师父岳都,当日也曾领教过这一招,给她弄得灰头土脸,而眼前这四人,又
如何能抵挡。

朱元璋看见罗开和紫嫣雩的功夫,不由眉开眼笑,捋须大笑起来:“罗庄主
和朕这个干女儿的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朕今日总算大开眼界了。”

紫嫣雩笑道:“皇儿这些功夫,只是虫篆之技,那里及得罗庄主的一二。”

朱元璋推开身前的侍卫,缓步走了出来,朝罗开道:“罗少侠的武功,莫说
朕从不曾看过,便是连想也不敢想,这样的身手,相信武林之中也难找到对手了。”

朱柏唯恐巴结不及,连忙插嘴道:“皇儿也曾向父皇说过罗少侠的本事,今
日父皇亲眼看见,也不敢说皇儿夸大了。”朱元璋不住点头,捻须含笑。

罗开抱拳道:“皇上和王爷太过奖了,其实江湖上武功胜过在下的人,可说
是多不胜数,区区又算得上什么!”

朱允炆见到罗开的功夫,更是心头雀跃,立意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得把他
收为己用,当即走上前道:“皇上,罗少侠今日救驾有功,功劳可真不少啊,也
该好好奖赏才是。”

朱元璋点头道:“应该,应该,不但是罗少侠,便是昭琼公主和其他人,也
该好好奖励一番。”

罗开听得殿外不住传来厮杀声,忙道:“皇上言重了,现在叛贼未平,主谋
未擒,若要把叛乱平息,须得尽快把罪魁祸首擒住才是。”

朱元璋道:“罗少侠说得对。吴贞这个叛贼,非要把他碎尸万段不了!”回
头向两名侍卫道:“快出去看看,倘若援军未到,你俩得想办法冲出重围,速到
神机营派兵增援。”二人令命去了。

吴倚琳、吴倚翠和铁合儿听见皇帝的说话,吓得脸无人色,赶忙过来跪倒,
齐齐磕头道:“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朱元璋道:“吴贞叛乱,朕知道与你们无干,你们且站起来。”

三人见皇帝不降罪,自然放心不少,只好站起身来。

紫嫣雩向罗开道:“殿外守军不多,如何能抵挡数千叛军,要是援军迟迟不
来,早晚会给他们攻进殿来,倘若给数千人围困在屋内,恐怕也不容易对付。既
然这样,咱们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你我各率伙伴杀出去,若能擒得吴贞,
便可消弭一场杀伐,免得多伤人命。”

其实罗开早已想到此点,现听紫嫣雩说了出来,连随点了点头,说道:“昭
琼公主说得甚是。”遂向方晴云道:“岳丈你便待在这儿保护皇上,上官柳和笑
和尚同我一起杀出去。”

紫嫣雩向朱元璋道:“父皇,前左卫军数千人虽是由吴贞统率,军中未必个
个存有反心,谅吴贞也没这个能耐,能收买数千人。但士兵们都知道,只要军中
有人作反,全军皆罪,他们才逼不得已,跟随吴贞作反。倘若要平息叛乱,除了
那些祸首外,其余士兵可免其罪,事后不再追究,相信大多数士兵必会倒戈相向,
或是弃器投降,不知父皇认为如何?”

朱元璋听后不禁踌躇起来,罗开在旁看见他犹豫难决,上前帮腔道:“皇上,
寻常士兵若非有人领头摆拨,决计不会贸然作反。现在兵临城下,首要是尽快把
事件平息,其他已是次要,倘若咱们在外宣扬皇命,赦免他们死罪,必定立竿见
影,速收成效,还请皇上三思。”

其他王亲官员只想尽快脱离危险,叛军是生是死,对他们自不相干,现听得
二人的说话,也纷纷上前赞同称是。

朱元璋本是城府极深的人,要他放弃不追究叛军,本是绝不能的事,但眼下
危机未消,加上众人意见一致,只好勉强答应,道:“好吧,既然众卿家都认为
这样,朕便赦免他们吧,但吴贞及一干叛贼头领,却万万不能赦免。”

众人齐声称谢后,罗开和紫嫣雩连忙领着众人出殿去了,而史多巴本想跟随
出去厮杀,朱允炆却叫他留下来,与方晴云一起在殿内保护皇上。

罗开等众人出得仁和宫,已见殿外早已尸横遍地,叛军已把宫殿重重围住,
两军仍是乱砍乱劈,相互厮杀。

众人进宫时因把兵刃留下,手无寸铁,各人只好拾起地上的兵刀,直往叛军
冲杀过去。殿外的守军早就伤亡过半,已是越战越少,眼见不用多时,势必全军
覆没。便在此时,骤见数人冲进叛军,犹如猛虎入羊群般,挡者披靡,守军远远
看见,顿时士气大增。

罗开一冲入敌阵,钢刀长矛立时自四方八面刺来。他自练得一身武功后,从
没遇过这等千军万马的场面。他不想多伤人命,只好使起纪长风所授的刀法,见
刀挡刀,见矛斩矛。

叛军被数人这样一冲,忽然大乱,只听得一人高声喊道:“狗皇帝已给咱们
擒住,大家打住阵脚,千万不要乱。”

罗开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浓眉大汉擎力在手,正朝守军身上乱砍。罗开一看
那人如此凶悍,相信此人必是吴贞无疑,当下挥刀把身周的叛军逼开,使起“幻
影流光”在人丛中左穿右插,瞬眼间便已来到吴贞身旁。

吴贞正在杀得起劲,加上罗开动作超轶绝尘,他只觉身前人影一晃,胸口腰
肢忽觉一麻,已然动弹不得,不由吃了一惊,便在他软倒在地之际,身子已经给
人提了起来,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罗开一手把他提起,气运丹田,叫道:“吴贞已在我手中,皇上有旨,若放
下兵刃投降者,一盖赦免其罪,不加追究,倘有违命者,照惩治乱党例,格杀勿
论。”接着把吴贞高高举起。他这一番话以丹田发出,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数千叛军全都望将过来,果见吴贞已给人拿住,一时个个都呆在当场,手上
的兵刃不知放下还是不放,一时难以决定。

罗开见叛军开始摇动,斗志渐失,正是扭转逆境的好时候,再次朗声道:
“皇上宽洪大量,现在肯弃器投降的人,保证不会秋后算帐,大家尽可放心。各
人还快快放下武器,向皇上请罪。”

忽听得一人道:“你是何人?咱们却不认识你,谁知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教
人如何能信,除非皇上亲口说出来。”

罗开听后一怔,这个确是事实,自己不是宫里的人,甚至连一个小小的侍卫
也不如,他们又如何会相信自己的说话。罗开望将过去,见那人官服与一般士兵
不同,但他不晓得朝中官衔,只看出此人的官阶必定不低。

就在罗开正感困窘,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南面突然轰然大响,密麻麻的不知
多少军兵冲过来,不消片刻,一层一层的,也不知围了多少层,已把四周围得水
泄不通。只见个个弯弓搭箭,全部对准场中的叛军。

罗开知道援军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官柳、笑和尚和紫嫣雩主仆纷纷来
到罗开身边,听得笑和尚道:“罗庄主,把这个逆贼交给我看管吧。”罗开点了
点头,笑和尚一把执住吴贞的后领,一把钢刀贴在他颈侧,笑道:“你这人的运
气真差劲,要作反也不晓得择个好日子!”

众叛军这时看见此情景,已知大事已去,早就吓得呆了。随见数人从援军里
走出,其中二人,正是那两个出外请援军的侍卫。只见一人朗声道:“你们已经
给重重包围,还不放下兵器投降?”

场中顿时一片寂静,忽听得几声兵刃倒地声响,有数十叛军已掷下军刀,接
着兵刃倒地声越来越密,呛啷啷之声自四方八面传来。

罗开终于放下心来,便和紫嫣雩快步走上前去,众叛军不敢阻拦,纷纷让出
一条路来。

两名侍卫看见二人走来,连忙走上前躬身道:“奴才叩见昭琼公主。咱二人
救援来迟,请公主恕罪!”接着向罗开抱拳一揖。

紫嫣雩笑道:“你们来得正好,何罪之有!”

其如几名军官听见,立时听得一头雾水,百思不解,均想:“什么昭琼公主?

怎么还没有听说过?“待得二名侍卫向众人介绍,方知道是皇上新册封的公
主,忙一一上前向紫嫣雩叩见。

其中一名侍卫问道:“罗少侠,请问吴贞这逆贼可有擒住?”

罗开道:“看看是否这个人?”说着往笑和尚方向指去。

二人张望过去,见笑和尚正押着吴贞走过来,而上官柳和三大灵王却在旁守
护。两人一看见吴贞,同时点头:“正是此人,今倘若非罗少侠在场,后果可真
不少!”

罗开道:“两位大哥言重了!目下祸乱既平,麻烦两位大哥把他押去见皇上
吧。”二人匆匆向众人辞别,押着吴贞向仁和宫走去。

紫嫣雩向罗开笑道:“罗庄主今日不但救驾有功,还亲手擒拿吴贞,看来皇
上必有重大赏赐了。”

罗开微微一笑:“我也不贪图什么赏赐,若然皇上真的要赏赐罗某,我宁可
……”说到一半,竟没再说下去,只是向紫嫣雩笑了一笑,便向仁和宫走去。

紫嫣雩见他说得有头无尾,神色古怪,便追上前去,低声问道:“你怎地说
得一半便不说,你到底宁可要什么?”

罗开望了她一眼,回头看看,见众人跟在身后若有一丈之遥,便贴近身来在
她耳边道:“我宁可皇上把你这个公主赐给我,今晚好好陪我快活一晚,罗某便
已心满意足了!”

紫嫣雩听了,不禁脸上微红:“你这么心足,一晚便够了么?”

罗开笑道:“现在你身分不同,已贵为公主了,便是一晚,已是对罗开莫大
的恩赐了,还敢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紫嫣雩低声道:“你这人老是爱戏弄人家,我这个公主是胡里胡涂得来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说这话儿。”

罗开道:“什么胡里胡涂,皇帝金口一出,这还会是假的。”

紫嫣雩笑了一笑:“是真好假好,只要你想找我,我这个公主便自动送上门
来,任你爱怎样便怎样,这可以了吧!”

罗开听得睁大眼晴:“你不可骗我,给你这样一说,我已经忍不住了。”

紫嫣雩笑道:“真的么!若然你现在肯当众脱裤子,人家便即奉陪到底,脱
呀,为什么不敢脱?”

罗开竟给她倒过来揶揄一番,知道自己如何也斗她不过,只好一笑带过,加
快脚步往仁和宫走去,紫嫣雩笑吟吟的跟在他身后。

众人回到仁和宫,朱元璋在两个侍卫口中,知道外面祸乱已平,一见罗开众
人进来,喜不自胜,亲自走上前来,说道:“今日幸得罗少侠出手相助,解救了
一场大祸,来来来,大家坐下谈话。”

各人从新坐定,朱元璋吩咐朱允炆出外宣旨,众叛军一概免罪,回营各就原
职。朱元璋心里有数,知道吴贞今次作乱,必定与铁合儿此事有关。而这件事情,
他自不想在外人面前揭将出来,免得给人知道他霸占人妻的丑事,当下匆匆派人
把吴贞、钟常等人先行收入监牢,再慢慢审问追查其他同党。一场宫闱之祸,终
于告一段落。

朱元璋又吩咐宫女送吴倚琳、吴倚翠和铁合儿三人回宫休息,诸事嘱咐办妥,
才向罗开道:“罗少侠一身是胆,实是勇将之才,朕本想让罗少侠留下来为朕办
事,后听得方大侠说,罗少侠为人廉俭自守,不愿受人束缚,瞧来朕就是开言相
请,相信罗少侠也是不允的了!”

罗开听见,便知方晴云已替自己铺定后话,不禁暗暗感激,遂道:“皇上的
好意,罗开并非有意推诿搪塞,在下实是性情疏狂,天生放纵不羁,凡事不拘世
俗礼法,只会误了皇上的大事。”

朱元璋摇头叹息:“罗少侠今趟替朕消弭叛逆,朕焉能不加奖赏,罗少侠尽
管说出来好了,只要朕能力所及,必定为你辨到。”

罗开道:“在下确实有个要求,希望皇上能够成全。”

紫嫣雩在旁听见,顿时脸上一红,心想道:“你这个人真是的,刚才的话儿
只是说笑吧了,万不可当真呀!”

随听朱元璋笑道:“罗少侠直说无妨。”

罗开道:“敢问皇上,钱塘县可有个县令名叫陆炯?”

朱元璋想了一想,点头道:“确有陆炯这个人,罗少侠认识此人?”

罗开摇头道:“在下并没有见过他,只是知道有此人而已。这事说来,其中
是有一段故事。在下家中有两个姓何的姊妹,父亲名叫何启书,本是个读书人,
曾着有一本教人处身立事的典籍,名为「夕照集」,岂料陆炯硬说这是反书,欲
要脱罪,必须要一万两方可以。何启书一介书生,一时间又如何能拿出一万两来,
其母亲四处张罗,只筹得六千两,岂料陆炯收了六千两银,仍是不肯罢手,非要
一万两不可,二人的父亲最后给打入天牢,终被斩首,姊妹二人及母亲均被充发
为奴。”罗开接着把如何在朱璎手中救得姊妹二人,其母尚在武昌楚王府为奴一
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殿上那些朝臣武将只听得开头几句,便已心知肚明,像陆炯这种贪官蠹役,
可说俯拾皆是,虽为方启书感到可怜,但这种事已是见怪不怪,也不觉是什么一
回事。

然听在朱元璋耳里,却全然不同。他直来无知狂悖,目空四海,自命为历朝
难得的英明君主,现听见罗开的说话,无疑是说他粥粥无能,管下不严,顿时龙
脸一板,愠道:“当真有这等事?”

罗开道:“这事千真万确,陆烔为求贪图银两,诬陷忠良,在下望皇上彻底
严查,给方家一个清白。”

朱元璋拍案道:“陆恫只是个七品知县,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罗少侠放心,
只要朕查明此事属实,自当还方家一个公道。”

朱柏知道是个大好时机,当即道:“父皇,钱塘乃臣儿管辖之地,这件事便
交给臣儿代为辨理吧。”

朱元璋点了点头:“好,你给朕好好办理,若查明确有此事,务须严惩不贷,
决不能姑息养奸,毁我大明的清正。”这番说话除向朱柏说外,其主要原因,当
然是说给罗开等人听,表明自己是个守正不阿的皇帝。

罗开等人连忙谢恩。宴席直到酉时方止,罗开与紫府仙宫众人在朱柏的陪同
下,回到湘王府。

当晚,朱元璋先来到长春宫,安慰吴倚翠一番,遂移驾长春宫看铁合儿。

铁合儿听得皇上驾到,连忙率领宫女迎出接驾。待得进人内殿,朱元璋看见
铁合儿嘴唇动了动,低声说了句皇上,便又闭唇不语。朱元璋见她欲言又止,风
情万种,当真教人又怜又爱,便道:“吴贞叛逆作乱,你今后就无须再回去了,
现在永春宫便是你的家,也是朕的爱妃,日后册封就是。”

吴贞叛逆,这是抄家的大罪,铁合儿现听得皇上不但没有降罪,还要册封她
为妃,这真是天大的喜讯,连忙跪下谢恩。

朱元璋在长春、永春两宫转了一转,想起惠妃吴倚琳,想到自其妹进宫后,
后又有了铁合儿,已经很少在她处过夜了,心里不禁有点歉疚,便即吩咐宫监,
踅回仁和宫。

吴倚琳和朱元璋相处多时,深知皇帝的性子,虽然朱元璋曾亲口说过不加降
罪,但吴倚琳那肯轻易相信,回到寝宫,终日惶恐不安,害怕朱元璋心口不一。

心想:“早知朱允炆这么快便册封为皇太孙,瑶姬宫主便无须行此着了,更
不会发生今日的事,害了大哥的性命!”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叹息。

这时,宫外传来皇上驾到,吴倚琳慌忙起身迎驾,行过叩拜礼,吴倚琳战战
兢兢道:“皇上今日受惊,臣妾心中确实不安,而且逆贼竟是臣妾之兄,臣妾罪
该万死!”

朱元璋笑道:“此事既了,爱妃也不必放在心上,吴贞为人朕尚了解,此次
叛逆他虽为主犯,却不是主谋,他这炮筒脾气,直来直去,相信是为人所利用。

关于你姊妹二人和铁合儿,朕不怪罪就是。“

依据祖规国法,皇亲谋反,妃子不赐死也得打入冷宫。吴倚琳听后,真个感
激零涕,垂泪谢恩。

吴倚琳心下感动,忙叫宫女摆下酒筵,朱元璋多时未曾临幸惠妃,便主动留
了下来,饮酒作乐。吴倚琳禁欲已久,今晚还怎忍得,曲尽女人之能事,哄得朱
元璋笑逐颜开,二人酒酣兴阑,双双拥入床榻,搂抱交颈,颠龙倒凤,直至天明。

第十集第八章秉烛夜战

罗开等人回到湘王府,笑和尚与罗开道:“今日罗庄主出手擒得吴贞,瞧那
皇帝对庄主好生佩服,凌云庄从今以后再不愁官府难为了。”

上官柳却摇头道:“这个也未必,朱元璋这人量小气窄,猜忌多疑,翻脸无
情,你越是了得,他越有所顾忌。我说与这种人打交道,须当加倍小心,更不能
轻易相信他。”

罗开点头道:“其实今次帮他,也并非出于本意,只是一个凑巧,那个钟常
闯进仁和宫,势必大开杀戒,难道咱们眼巴巴站在一旁,袖手不理。这样也好,
咱们也非存心和朝廷作对,湘王一事,实是非不得已,若能彼此消释芥蒂,也不
失为美事。况且打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也不想因这样而多生枝节。”

方晴云问道:“听你这样说,似乎另有什么心事,现在你我既是一家人,不
妨说出来看看,正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罗开点了点头,便把自己如何受纪长风所托,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三人听得倒眉蹙额,方晴云道:“现在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罗开摇头道:“还没有,其实除了在陆家庄和瑶姬见过一面后,再没有和她
接触。但瑞雪姐曾对我说,只要我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若然瑶姬真的心存歪念,
便是我不去找她,她也必然会找上门来。”

上官柳颔首道:“瑞雪姐说得没错,瑶姬若要统一武林,或要做些对武林不
利的事,又怎会不和你接触,只是到时是友是敌,却很难说了!”

笑和尚道:“依我来看,她妹妹洛姬为人倒也不差,决不像一些奸诈之人,
难道两姊妹竟相差这么远?”

罗开点头道:“瑶姬的为人我早就领教过,当时我给天熙宫掳了去,便已险
些命丧她手里,其人之毒辣,决非空言胡说,和她妹子洛姬,在性子上可说是两
个人。若我没有猜错,瑶姬的所作所为,洛姬本人也未必知晓。”

上官柳道:“现在虽不能正实瑶姬是否另有所图,但咱们既有准备,这便容
易对付了,以罗开你目前的武功,要制住瑶姬,相信并不困难,只要咱们暗中查
明一切,若发现她真有什么坏念头,来个先下手为强,把她制住便行了。”

罗开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倘若给她把事情弄大了,到时才出手制她,届
时也无补于事,天熙宫的声誉,恐怕已经荡然无存,到时教我如何对得住恩师!”

众人赞同点头。三人说了一会,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而在朱柏的寝室里,紫嫣雩正依偎在朱柏怀中,二人亲热异常。

只听得紫嫣雩昵声道:“人家坦白与你说,你却摆出这样的嘴脸!我这样做,
难道不是为了你么。”

朱柏蹙着眉头,心里暗想:“你若非见我缠得紧,今晚无法离开,相信也不
会把话直说出来。但说回来,倘若罗开真是给你迷住了,要取龙涎丹的解药,无
疑会容易得多,但叫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陪罗开,我眼不见犹可,但现在既然知
道,那如何受得了!”

紫嫣雩见他默然不语,自然明白他想什么,微笑道:“你就不要只吃干醋吧,
今日乘着罗开建了大功,你和他之间的嫌隙,瞧来已大有好转,这正是你们和好
的良机,而且皇上已册封我为公主,身分却与以前不同,如何说已是帝家一份子,
只要罗开真的受我所惑,凌云庄上下人等,岂不顺理成章,成为咱们的人吗!届
时不用说解药,便是要他们为你卖命,相信也非难事。”

顿了一顿,紫嫣雩又道:“还有一点,我这两日来冷眼旁观,发觉朱允炆对
罗开也有结纳之意,要是给他先行一步,罗开投效于他,到时可大事不妙了。”

朱柏其实对朱允炆的举动也早有发觉,虽知罗开未必会被他收买,毕竟世事
难料,要是有个万一,朱允炆岂非如虎添翼!他越想越感难安,但若要收买罗开,
确非这个妹子莫属了,回思紫嫣雩刚才说话,今次委实是个大好时机,这个机会
一但错过,恐怕再难找到了!想到这里,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便道:“皇妹你的
话确有道理,况且你和罗开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多一次也没两样,我又妒忌个什
么!还是以大事为重,今日一切便由皇妹你决定吧。”

紫嫣雩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你千万不可误会,更不可光吃无谓的干醋,妹
子若非为大局着想,决不会这样做,希望你明白这点才好。”

朱柏点了点头,但在他心中,当然最清楚不过,心想:“罗开风流俊俏,又
有那个女子不喜欢的,只要皇妹真有帮我之心,取得龙涎丹的解药,其他也不必
计较了!”

□□□

罗开听得叩门声响,心中正感奇怪。房门打开,见紫嫣雩俏生生的站在门外,
不由心里一喜,忙招呼她进房来。

虽然罗开大婚不久,四位如花似玉的娇妻日夜相伴,但每当想起紫嫣雩,心
头就是涌起一阵暖意,现看见她主动找上门来,自当满心欢喜,笑道:“原来是
昭琼公主,莫非皇上真的把你赐给我,说对了吗?”说着把她拥近身来。

紫嫣雩借势偎在他怀中:“皇上才没有这么荒谬,叫女儿胡乱陪男人睡觉。”

罗开道:“这样说是你自己来的了,罗某当真受宠若惊,要公主纡尊降贵,
前来服侍我这个草民,在下如何领受得起。”

紫嫣雩微微挣开他的怀抱,娇嗔道:“你这般冷嘲热讽,没的说人家天生淫
贱无耻,主动送上门来,我就是再下贱,也受不了你这个模样。”话后转身便往
房门走。

罗开自知刚才说笑过甚,当即上前一把抱住,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连随道歉
:“雩妹不要气恼,人家说句笑话便当真,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来,想得你多苦,
想见你又见不得,那日听得晓雨说你来了京城,便即匆匆赶来了,当然除了担心
你的安危外,最主要是想看一看你。你今次就体谅我一片苦心,原谅我一次吧?”

紫嫣雩听得罗开软语恳求,一抹美甘甘的甜意,顿时直涌上心头,再也无法
抗拒他这份柔情,双手自然地攀上罗开的脖子,把他脑袋拉贴近眼前,轻声道:
“你这人叫我如何能生气!罗开,好好抱紧我。”

罗开手上加力,把她抱在怀里,一个柔软迷人的娇躯,牢牢紧贴在他胸膛,
从紫嫣雩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立时扑鼻而来,把罗香迷得神魂颠倒,禁不住赞
道:“真的很香,光是这样抱着你,已教我心满意足,不愿再放手了。”才一话
落,二人的口唇已密密黏贴在一起。

紫嫣雩咿唔一声,送上丁香小舌,急切地与他交缠。

罗开单手固定她螓首,不住价的吸取她的甜蜜。只见二人愈吻愈是疯狂,彼
此的双手不停在对方身上爱抚,也不知吻了多久,方依依不舍慢慢分开。

紫嫣雩抬起俏脸,柔情万种的盯着他道:“咱们今晚难得有机会在一起,以
后也不知能否再有这机会了!罗开,便让嫣雩今晚好好服侍你。”

罗开微微笑道:“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只要你肯给我机会便行。”

紫嫣雩道:“你已经有了四个天仙化人的妻子,若是给人知道咱们这样,再
传到她们耳中,只会对你不好。”

罗开听后,不禁轻叹一声:“其实你和她们四人,在我心中都是一样,我喜
欢她们,但也喜欢你,你可以说我贪求无厌,不知满足,既得陇,复望蜀,但我
确是身不由已,希望你会明白。”

紫嫣雩轻声道:“人家当然明白,嫣雩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但人言可畏。况
且我在紫府仙宫长大,自小便给调教成一个淫荡的女人,男人在我来说,只是玩
物而已!但……但自从认识你后,终于令我发觉到,你在我的心目中却和其他男
人不同,除了肉欲外,更让我认识到什么是爱情!”

罗开在她前额吻了一下:“多谢你,多谢你对我的坦白真诚,但你在我心里,
永远是不会变的,相信我。”

紫嫣雩听得心头甜美,罗开把她扶上床榻,让她坐在榻沿。

罗开轻吻着她,手指捻起她腰带,慢慢地解开。紫嫣雩软着身躯,任他为所
欲为,望着自己身上衣服,一件一件的给褪了下来,直到寸丝不挂,露出一身珠
辉玉丽,柔若无骨的娇躯。正是:翠华香薰玉质肤,楼中从凤肯孤虚;红鸾星照
金梢细,一刻千金果自如。

罗开虽不是首次看见她的裸躯,但望着眼前这具雪魄冰姿,还是呆得一阵子。

紫嫣雩见他獃着眼晴,只是牢牢盯住自己的身子,不禁揜口一笑,道:“你
呀怎的只望住人家,前时你还望不够么?”

罗开回过神来,笑道:“雩妹子这样完美无瑕的身子,便是看上一世,罗开
也不会厌呢。”

紫嫣雩听了,朝他微微一笑,从床榻撑起身来,说道:“你喜欢看我的身子,
今晚便给你看个饱吧,但先让我替你脱去衣服,再慢慢看好么?”

罗开点头笑了笑,一面伸手轻抚她的玉躯,一面让她宽衣解带。

紫嫣雩出手娴熟,一扯两拨,已把他脱了个精光。低头望去,见那根龙枪晃
了几晃,却是软软的垂着。紫嫣雩用手握住,徐徐与他套弄,不消片刻,那根丈
八龙矛已坚硬如铁,高高的朝天竖起。

罗开爬上床榻,正要伸手去抱她,紫嫣雩轻轻把他推开,柔声说道:“你且
先坐着,适才你说爱看嫣雩,不如就让嫣雩自己做给你看,但你只能看,可不准
动手喔。”

听见她这话,罗开一时也不明白,只好盘腿坐着,向她点了点头。

紫嫣雩今晚打算使出浑身解数,务要和罗开尽情欢乐一晚,当即挪移一下娇
躯,与罗开面照面的对坐着,只见她含情脉脉的瞧着他,双手由自己腰肢徐徐往
上移,一对玉手的虎口,轻轻的托着胸前一对傲峰。

罗开看到这里,顿时明白过来。

紫嫣雩半声不响,双手已轻握住高挺的乳房,开始揉捏起来。

罗开见她媚眼如丝,衬着她那绝色的俏颜,实在美得让人心悸,再看她两手
轻搓慢揉,一对玉峰不住在她手中变形,如此诱人淫靡的画面,罗开还是首次看
着,不禁情炽兴狂。

紫嫣雩弄了一会,偷偷瞄了罗开一眼,见他双目放光,呆呆的盯着自己看,
当下左手下滑,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如春笋似的玉指,已插进双腿间,接着纤
指晃拨,轻轻揩揉,一阵美感倏地而生,紫嫣雩也禁受不住,轻轻“嘤”了一声,
呻吟起来。

罗开看得浑身是火,不自觉地,伸手握住硬得胀痛的龙枪。

紫嫣雩抬眼望将过来,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像快要渗出水似的,昵声问道:
“罗开,我美吗?”

罗开捣蒜般不住点头:“美,你实在太美了……”

紫嫣雩轻声道:“想再看清楚一些吗?”罗开自当然又是一轮点头。

只见紫嫣雩双腿大分,把个鲜蛤全然展现他眼前。罗开看得血脉贲张,用力
握紧龙枪。随见紫嫣雩把指按在小核上,指尖捻弄,一个销魂的呻吟声,又从她
口中绽出,美目立时紧闭,陶醉在这快美中。

没过多久,幽门已见润光闪然,全被层层花蜜包裹住。紫嫣雩似乎难忍这快
感,一根纤纤玉指,忽地直闯了进去,一出一入的撩掘起来。

罗开从没看过这情景,只觉又是刺激,又是兴动,真想扑上前去,把她压在
身下。而紫嫣雩却愈弄愈发激烈,原本只是一根手指,现已改为双指,抽插得更
疾更深,只听得“唧嗤、唧嗤”的响个不停,满膣花蜜,飞溅而出。

紫嫣雩螓首仰侧,不住价喘着大气,忽听她嚘嘤大作,若啸若啼,浑身一阵
僵硬,便即软倒下来。

罗开看见她这个情状,已知他高潮来临,再见她身子软垂欲坠,便即探前身
躯,伸出双手把她扶住。

紫嫣雩依偎在他怀里,回气良久,方缓缓抬起头来,轻声说道:“你喜欢看
嫣雩这样吗?”

罗开吻着她耳畔,低声答道:“当然喜欢,你知道吗,刚才看得我情兴大动,
真想扑上前去强奸你。”

紫嫣雩微微一笑:“人家便是希望你这样。”停顿半晌,又道:“其实我还
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样做,但不知为何,人家就是想做给你看。”

罗开心里感动,吻了她一下。紫嫣雩把背部靠着他胸膛,侧头仰视他,罗开
低头看着她的娇颜,那姿姿媚媚的姌嫋神情,一时令他瞧得如痴如醉,口唇徐徐
落下,再度吻上她的樱唇。

紫嫣雩乖巧地张开小嘴,把罗开的舌头吸入口中,二人你缠我搅,情炽兴浓。

罗开双手从后绕到前去,握住她双峰,入手饱饱满满,如触丝缎。

紫嫣雩一对玉峰给他握住,一股快感如潮般涌来,尤其两颗红梅落在他指间,
不时扯夹拉捻,令人美入骨髓。只见她鼻息愈来愈重,终于再无法忍受,吐出小
舌大声呻吟。

罗开在她耳边道:“感觉怎样,可舒服么?”

紫嫣雩嘘着大气,点头道:“好舒服,继续爱抚嫣雩,不要停下来。”

便是她不说,罗开又怎肯便此停手,当下左手下移,抚向她湿漉漉的花穴,
才一揩抹,竟已满手蜜露。

只见罗开按着小核,轻轻揉擦,紫嫣雩立时一颤,浑身僵硬起来,一双美腿
淫秽地大大分开,好让罗开摸得更彻底。罗开抚弄一会,手指突然往内伸进,抽
提得几回,春水一股接着一股涌将出来。

紫嫣雩连连呻吟,这快感来得着实猛烈,不得不开声求饶:“不可以再弄了,
人家丢得全身发软,实在挨不过,且让我回一回气!”

罗开正自欲火大盛,听她这样说,自然大感没趣,忽又听得她道:“你先停
一停,让嫣雩服待你好么?”

紫嫣雩未待罗开出声,便已离开他怀抱,翻转身子,樱唇已印上他颈侧,接
着往下吻他胸膛、小腹,最后来到他胯间。

罗开两手支榻,仍是挺挺的坐着,望着紫嫣雩的身躯不住向下移,终于伏在
他的大腿上,埋首在他两腿间。随觉龙枪一紧,已给她牢牢握住,上下套动起来。

一阵难言的快感猛然窜升,直冲上脑门。

紫嫣雩把玩有顷,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再俯下头去,樱唇一张,竟尔吸着他
的子孙袋。罗开不禁嘘了一口气,顿时浑身皆爽。紫嫣雩着力吸吮,小嘴沿着棒
身往上吻,当吻到那鹅蛋似的头儿时,见他红光润然,硕大浑圆,直是可爱到极
点,立时淫心骤升,张大嘴儿一口把他含住。

但见她双唇使劲把龙枪箍紧,螓首上下疾晃,顿时吃得“唧唧”大作,而那
枪头,每一深进,均直抵她喉头。紫嫣雩虽觉有点儿艰苦,却为着要罗开满意,
也只好暗自苦苦强忍。

罗开望着这个大美人替自己含吞舔吮,情景猥亵,愈看愈觉难忍,还好他练
得「乾坤坎离大法」,能够稳固精关,若是一般男人,恐怕已经招架不住,大泄
特泄起来。

紫嫣雩直到此刻,仍不知罗开练得「乾坤坎离大法」这门神功,她使尽手段,
弄了半炷香时间,见罗开依然坚举不衰,真个又是惊喜,又感诧异,有如此能耐
的男人,至今她还不曾遇见过。

罗开一面轻抚她头发,一面把手从她腋下伸进去,掌托她一只玉乳,热情的
搓捏着。紫嫣雩美得娇啼不止,美目迷离,胯间嫩物已不住价涌出花蜜。

过一会儿,紫嫣雩再无法把持,吐出灵龟,朝罗开喘道:“受不了……快些
给我!”说罢背向罗开,跨开大腿坐了上去。

只见她一手挽着龙棒,徐徐坐落,巨龙顿时给她花穴吞没。

罗开一阵美快,从后围住她纤腰,往上疾挺了数下。

紫嫣雩不由浑身舒爽,叫道:“罗开你长得太过,不要这么用力,人家会受
不了啊……”

罗开轻声道:“对不起,我不知轻重,还是由你自己来吧。”

紫婚雩身子稍向前弓,略一调较位置,徐徐晃动腰臀,起先只是缓起慢落,
到得后来,渐觉知趣,竟尔大起大落,口里连声哼哼唧唧,如泣如诉。

罗开也觉花房紧绑绑的,把个龙首牢牢咬住,一起一落间,美不可言,双手
不自觉移到她前胸,一手一个,把她双峰包在手中,恣肆把玩。

紫嫣雩三点受袭,更是火盛情涌,内中只觉骚液汪汪,无可息止。

罗开在后着力狠戳,犹如雨狂风骤,每一记均把她挑上半天。

紫嫣雩抵受不过,回头嗔道:“罗开你好狠心,下下给你射在靶心,莫非想
要人命?”

罗开笑道:“你也莫怪我,谁教你百媚春生,旖旎悦人,害得我遍身焰火如
烧,若不出点力,怎能消得火!”说着又是狠狠深刺。

紫嫣雩听得好不动兴,两腿八字大张,任由他发狠,只是他愈益发狠,内里
愈感快美,不觉低头往穴扉望去,见那龙枪出出进进,花露迸溅,嗤嗤大响,一
时给他钻拱得浑身颤竦,魂亡魄失,实难抵挡。本想要他停下来,好让自己稍稍
回气,但又觉不舍,只好咬唇强忍。

随听得罗开在后竟唱起歌儿来:“玉骨吐芬香,名内羡花王,今夜施甘泽,
琼葩带露芳……丈八龙缨枪,横挑马上将……”

紫嫣雩听得噗嗤一笑,佯嗔道:“人家真的给你挑下马来了。”

罗开哈哈大笑,把她扶仰在榻,并将她双腿抬起,提枪便刺。紫嫣雩噢唷一
声,灵龟已胀满花房,烫烘琼室。

紫嫣雩得味,暗里啧啧喊妙。罗开奋勇急投,记记猛顶深宫,双眼望定眼前
这可人儿,见她淡描蛾黛,眉挽秋月,脸衬春桃,真个是少有的人间绝色,不由
看得淫兴横溢,着实又是数百抽挺,只弄得紫嫣雩浑如醉里,四肢乱摇,千样哼
呼。

罗开运展神功,龙枪左冲右撞,紫嫣雩少逢如此劲敌,战得数刻钟,已觉舌
冷唇凉,花蜜涓涓不止。罗开加力抽捣,狠刺多时,紫嫣雩丢完一次又一次,也
不知丢了多少回,直丢得筋麻骨软,求饶道:“人家挨不过了,你快快完了吧!”

罗开笑道:“长夜漫漫,你这么快便不行了,如何挨得到天明?”

紫嫣雩喘声道:“人家……实在抵挡不住,你且略停一停,待嫣雩定一定神
子再干如何?”

罗开见她蹙眉聚额,也知她不是虚言,当下再不妄动,俯身把她抱在怀中,
道:“你便歇一歇吧,养足精神,今晚与你秉烛大战。”

二人终于一夜无眠,直弄至鸡鸣阳升。

正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意不忍分。”


第十集第九章诛凶殄逆

次日朱元璋上朝,由数十个卫仪护着登上金銮殿。文武百官分班肃站,三呼
礼毕,各归班次。朱元璋往众臣望去,唯独胡维庸却称疾不朝。

大将军赵翼云上前奏道:“启禀皇上,昨日吴贞、叶升和徐敬三人,统率前
左卫军叛乱,杀死侍卫、太监、宫女等合共四百零六人,双方死伤,合共一千五
百二十三人,并妄图弑君未遂,现三名贼首全被抓获,请皇上圣裁!”

朱元璋怒道:“把众贼押上殿来!”

须臾,御前侍卫将吴贞、叶升、徐敬等横拖倒拽的押上殿前跪下,只见三人
麻绳捆绑,均是满身满脸血污,而吴贞左眼正冒着鲜血,显然是在牢中给严刑拷
讯。而徐敬乃御史大夫,文弱书生一名,身穿蓝色官服,脸上却怒气冲冲,毫无
半点惧色。

朱元璋冷哼一声,问道:“大胆吴贞,朕向来对你不薄,因何聚众叛逆?”

吴贞身上虽三环五扣,却无所畏惧,圆睁独眼,高声骂道:“朱元璋,你这
个无道昏君,还敢问我为何?你霸占我两个妹妹,也不怪你,竟还糟踏我妻子…

…“

朱元璋恐他在众臣跟前揭他丑事,忙打断他的话,怒道:“直是一派胡言,
给朕押下去,立即处斩!”

数名殿前侍卫走将上来,把仍是破口大骂的吴贞拖出殿去。大将军赵翼云连
忙出班,道:“皇上且慢,吴贞等三人是否还有同党,迄今尚未查明,不如先将
三人交由刑部审讯,待同党一网打尽,再杀不迟。”

朱元璋想了一想,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刚才真把朕气糊涂了,差点儿
害了大事。当下把吴贞等三人交给刑部主事陈炎审问。

陈炎本是个趋炎附势的人,而徐敬身为御史,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只是陈徐
二人素有嫌隙,口和心不和。这次陈炎见徐敬参与判逆,朱元璋竟交予他刑审,
心头不由窃喜。

三人落在陈炎之手,真个比死还要痛苦,什么挟板、针刺、割肉撤盐、剥皮
炮烙等诸般刑罚,尽在三人身上招呼。

吴贞和徐敬还能苦熬得住,三缄其口,然叶升却难以抵受,终于把曹聚、吴
焕、张先本、廖永安、李善长、傅友仁父子等全吐将出来。当叶升正要说出胡维
庸时,岂料先前炮烙过重,再无法支持,只说得一个“胡”字,便已气绝身亡。

陈炎听得胡理胡涂,心想他所供姓胡之人不知是谁!太师胡维庸,势倾朝野,
乃皇上最信赖之人,决计不会是他?最后便胡乱断定为谏官胡景隆。

刑讯终于结束,陈炎将叶升供出的上述人等,一个不漏的面奏朱元璋。

朱元璋听后,也大为吃惊,心想怎地会有这么多人,幸好当日听赵翼云的说
话,要不便后患无穷了!

他当即传谕,将一概人等抓入狱中,交陈炎再行审讯逼供,竟然又供出一批
官吏来。朱元璋下诏将李善长赐死。而廖永安、曹聚二人姑念有功,遗戍云南边
疆,其余人犯,皆斩首并诛灭九族。

这一场党狱,除正犯被诛之外,被牵连的无辜臣民,共计有一万三千七百六
十九人。临刑之日,白日无光,天空上满罩愁云惨雾,悲哀怨愤之气直冲霄汉。

打后满朝文武大臣,人人心下畏惧,均有朝不保夕之感。

三个月后,终由内使云奇告密,把叛逆主谋胡维庸抓获。抄家时并检获千余
把刀剑兵刃。

胡维庸由刑部尚书张玉主审,未经用刑,胡维庸已老实招供,详述其暗中如
何密谋,如何指挥吴贞弑君等事,同时供出尚书夏贵、校尉马琪、都佥事毛纪、
将军愈通源、太傅宋景、都御史岑玉珍等同党。

张玉面奏朱元璋,随即按名逮捕,一律开刀问斩。

胡维庸终被诛灭九族。这次大屠杀,又诛连臣民七千九百二十八人。

直到此刻,朱元璋把叛逆主谋全部抓获,党羽亦一网打尽,方安心下来。

铁合儿听得太监说,皇上已下令问斩叛逆党徒,并于当晚临幸永春宫。铁合
儿见朱元璋要到宫来,当即更衣打扮,并吩咐御膳房准备酒宴,迎接朱元璋。

当晚朱元璋在太监陪同下,来到永春宫,铁合儿率众宫女在门跪迎,三呼万
岁后,铁合儿道:“皇上操劳国事,必然劳累,臣妾特为皇上设宴,请皇上赏光。”

朱元璋笑道:“近日为着这伙叛贼,无暇来永春宫,多日不见爱妃,愈发娇
艳了,今日便陪朕畅饮通宵如何?”

铁合儿微微笑道:“臣妾正感寂寞,能得陪皇上饮酒,实在求之不得。”

朱元璋道:“朕也有多日不见吴美人和惠妃了,藉着今日朕高兴,不如传朕
口谕,请她们也来永春宫,彼此同欢如何?”

铁合儿见朱元璋这样说,心中便是百般不想,也不能推拒。况且她也是个爱
热闹的人,而更没见两个妹妹多日,亦想与她俩聚一聚,当下分派宫女,将吴家
姐妹接来永春宫。

三人伴在朱元璋身旁,轮流为他斟酒,朱元璋酒兴甚浓,到口必干。

酒过三巡,朱元璋已有醉意,想起铁合儿当日裸舞的情景,便要她再为他歌
舞一场。

铁合儿知他心意,遂回内室换上薄纱轻裙,为朱元璋边歌边舞:仰望人群显
英武,尽扫鞑虏建新都。

九州兰天翔彩蝶,四海禹甸舞艳殊。

魑魅乱串苍生蠹,磔死午门未蔽辜。

万民欢笑庆升平,普天上下诵新赋。

铁合儿舞姿优美,歌声婉转动人,朱元璋今晚心情极好,拿起玉箸在旁击碗
伴和,清脆而响亮,与歌舞相配得丝丝入扣,倒也甚具默契。

吴家姊妹也击掌助兴,铁合儿更是越跳越起劲,身上的薄纱衣裙,也随之一
一卸下,变得精光赤体,在堂中央飘然回旋。

四人从傍晚直玩到午夜,皆喝得酩酊大醉,同卧一榻,朱元璋左拥右抱,搂
着三个美人淫乐一番,直至天明。

□□□

翌日一早,罗开三人在大厅拜别朱柏。

朱柏听见,便道:“罗庄主无须急于离去,父皇谕示小王调查钱塘知县陆恫
一事,小王想与罗庄主携手办理,要是庄主别无他事,不若和小王一同前往?”

罗开沉吟一会,点头道:“既是王爷这样说,罗某也想看看这个陆恫是何许
人物。既是这样,罗某还有一个请求,希重王爷准许何家姊妹一同前去,亲眼目
睹王爷为她们报仇,定然对王爷感恩不尽。”

朱柏笑道:“这就再容易不过,况且小王也想和何家姊妹见见面,毕竟这事
涉及朝中官员,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也得详问清楚内情方能辨理。”

罗开颔首道:“王爷说得甚是,罗某现先回凌云庄,两日之后,我会率同何
家姊妹前往杭州王府,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朱柏道:“这样好极,小王便在府中等候庄主大驾。”

罗开连随拱手:“不敢,不敢!”

便在这时,大厅外忽地人声嘈杂,吆三喝四起来,并传来数下兵刃碰击之声。

众人猛地一惊,朱柏正要派人出外看看,即见一名府中亲兵急巴巴的走进厅
子,直奔到朱柏跟前,气急败坏道:“禀告王爷,外面有十人来势汹汹,忽然闯
进王府来,口口声声说……说要找王爷。”

朱柏心下一惊,忙问道:“他们可有说是什么人?”

那名亲兵摇头道:“并没有说,他们一男九女突然冲进来,不问情由,便把
数人打倒,说要见王爷。”

朱柏听得一呆,站在一旁的紫嫣雩灵光一闪,朝罗开微微一笑。

方晴云、上官柳、笑和尚等三人听见,也觉有异。笑和尚凑到方晴云身边,
低声道:“莫非是方大侠两位千金寻夫而来?”

上官柳笑了笑:“瞧来也是了,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而方晴云心里也正是这样想,回了一笑,不禁摇了摇头。

罗开听得一男九女,早已心存怀疑,向朱柏道:“王爷,咱们出去看看。”

朱柏有罗开和紫嫣雩两大高手相陪,心下大定,连忙点头与众人走出大厅。

出得屋外,便见近百名侍卫挺刀弓马,正把十个人围在核心。而翁雄等数名
王府高手,亦已闻讯奔至。三人抬眼望去,果然一眼便认出这些人。只听朱柏朗
声道:“你们全都给我退开。”

众侍卫及王府高手听见,立即还刀入鞘,纷纷退向一旁。

原来闯进王府的十人,其中四人,赫然是罗开的四名新婚娇妻,而另外六人,
却是康定风和洛姬主仆梅、兰、菊、竹。

十人一看见罗开,先是呆得一呆,继而尽皆脸露笑容。

只听董依依大声叫道:“唉唷,你怎会在这里……”接着看见罗开身旁的紫
嫣雩,顿时醋意大起,脸孔一板道:“我明白了,原来你在这里风流快活,害得
咱们姊妹四人为你担心一场!”

罗开笑着走下石阶,来到十人跟前,四个娇妻忙迎了上去,尤其白婉婷和董
依依二人,咭咭呱呱的问个不休。

白婉婷扯着他衣袖,边摇边问道:“你吓死咱们了,昨日闻得有人到皇宫作
乱,咱们听后,还道是你们所为呢……”

董依依接着道:“外间说得腾腾沸沸,说什么一批武林高手闯进皇宫去,一
下子便杀了数百人,瑞雪姐说这事来得突然,而你又刚在京城,不知是否你们所
为,大家心里担心,所以咱们便赶来看看。是了,昨日皇宫真的发生了事么?”

罗开点了点头:“这确是事实,先进屋去再慢慢与你们说。”

朱柏迎上前道:“没错,大家进去再说不迟。”当下引着众人进入大厅。

方家姊妹伴在方晴云身边,问长问短,听得方晴云也进入了皇宫,心中吃惊,
再想追问下去,听得罗开和朱柏的说话,只好陪着父亲进入大厅。

朱柏吩咐府中仆人送上茶点,才把昨日皇宫的事说出来,各人不由听得津津
有味。待得朱柏说完,康定风叹道:“这真是冥冥中早有注定,若非罗大哥恰巧
给皇上召见入宫,恐怕要擒获这批叛贼也不易!”

笑和尚笑道:“还不是,昨日我和上官兄谈起,都说皇帝命大,要不这般天
缘凑巧,相信今日的龙座,坐上去的要换换人了。”笑和尚素来心直口直,浑不
理会自己身在什么环境,当着王爷跟前,竟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儿。众人在
旁听见,也觉此人筋骨昂然,不畏强御,无不心感佩服。

唯有朱柏听得好不是味儿,脸上不由一沉,但想及这些江湖武夫,行事说话
不免放肆荒唐,恣睢无忌,也不屑与他斤斤计较。

罗开问道:“你们又怎会找到这里来?”

随听得白婉婷道:“咱们听得消息后,便即动身赶来京城,岂料到得城外已
是子时,城门早已关上,直到今早才能入城,便在城里四处打听,后听人说逆贼
全部被擒,咱们听了更加担心,不知你是否给皇帝捉去了,咱们正打算偷偷进入
皇宫,但宫外守卫森严,到处都是官兵,无奈只好放弃。

“最后康大哥在街上擒住一个官差,咱们又打又问,孰料那家伙竟十问三不
知,只知有叛贼闯入皇宫,杀了不少人。接着我问他前天晚上可有什么事发生,
那人想了想,便说当晚确有人在城外械斗,后来皇上派皇太孙和湘王前往调解,
事件终于平息。最后从他口中得知,说当晚有人住进湘王府,咱们问明地址,便
进来看一看,果然你们真的在这里。”

朱柏笑道:“昨日若非诸位出手帮忙,把逆贼一一擒住,当真后果堪虞。皇
上早有吩咐,倘若罗庄主有什么要求,不妨与小王说一声,本王必定尽力而为。”

罗开不想多谈此事,当下站起身来,抱拳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即向朱柏请辞
:“罗某也该回去了,两日之后再行到王府拜访,今日就此别过。”朱柏还了一
礼,亲自送出王府大门。

待得众人驰马远去,方低声问紫嫣雩:“妹子昨晚一整夜待在罗开房间,想
必开心得很了?”

紫嫣雩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人家所做的一切,事前
不是与你说得清清楚楚,现在却来噜苏人家!”

朱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解药一日未到手,便一日无法安心,希望
皇妹体谅我的心情。”

紫嫣雩徐徐道:“这等事儿也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着了颜色,给罗开看出
来,要是给他看出我刻意替你说话,我以前所做的一切,便付诸流水了。但你安
心吧,经过昨夜,罗开已在我指掌之中,不消多久,嫣雩必会给你取得解药。”

朱柏虽心中半信半疑,却也没有法子,只得点头应是。

紫嫣雩道:“要是皇兄想早点要解药,便该马上回杭州去,好好辨理陆恫这
件事情,要是事情顺利辨妥,罗开对你多少会心存感激,到时我帮你说话,也容
易得多了。”

朱柏想想也是,当下吩咐下人打点备马,领同翁雄、徐峰等王府高手,动身
返回杭州。

罗开众人一离开王府,便直往南门而去。

白婉婷拍马来到罗开身旁,问道:“适才听你说什么两日后再去湘王府,究
竟是什么一回事?”

罗开便把朱元璋吩咐朱柏调查陆恫的事,逐一向她说了。董依依在旁听见,
开心起来,拍手大叫道:“这可好了,何家姊妹若得知此事,真不知会高兴成怎
样子了?”

白婉婷笑道:“高兴自然是少不了,但决不会像你这样又叫又跳。”

罗开笑了笑:“婉婷你不可笑她了,其实依依的可爱处便在这里,既热情又
有正义敢。”

董依依听见罗开的说话,直甜到心窝去,笑问道:“啃!给你这样一赞,人
家会脸红呢!啊……是了,既然你赞得我这么好,可要奖我什么?”

白婉婷微微一笑:“便奖你今晚和他先哪个,满意吗?”

董依依也不害羞,笑问罗开道:“是真的吗?”

罗开听得不住摇头苦笑,说道:“你既然这样问,我能说不好么!”

董依依听得大喜,若非骑在马上,势必扑上前去抱着罗开狂亲。

回到凌云庄,已是掌灯时分,众人看见罗开平安归来,均放下心头大石,待
得知道罗开擒拿逆贼,救回了朱元璋一命,全都说这真是天意,大明的江山,似
乎颇得上天的眷顾。

罗开并与何家姊妹道:“今日皇上已下令湘王,打算从新调查你父亲的事,
倘若陆恫罪证属实,不但你们母亲能获得自由,并可和你们父亲取回一个公道。”

姊妹二人霎时听得此事,真个惊喜交杂,不禁獃立当场,良久方喜极而泣,
双双跪倒在地,齐声道:“多谢罗庄主!”

罗开连忙将二人扶起,说道:“你们怎么了,万万不可这样,这一切全是皇
上的恩典,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虽然这样说,但何家姊妹岂会不明白,若不是罗开救了皇帝,朱元璋又怎
肯翻查此案。而且罗开若非在皇帝面前提起此事,皇帝又怎会知道呢!

何晓茵哭着道:“咱们姊妹委实受恩深重,罗庄主的大恩大德,绝不敢忘,
请受姊妹二人一拜。”说罢再行跪了下来,罗开见着,顿时慌手忙脚,只得又把
二人扶起。

白瑞雪道:“瞧来要找出陆恫的罪证,现在事隔这么久,恐怕并不容易。”

罗开道:“话虽如此,但朱柏为求得到龙涎丹的解药,今次正是他讨好于我
的机会,况且又是皇帝受命与他查辨,这个人情,他是非卖给我不可的。而陆恫
只是个七品芝麻官,朱柏岂会把他放在眼内。”

白瑞雪摇头道:“这个陆恫既然胆敢招权纳赂,自然在书中找到不少把柄,
他才会这样做,到时他只要搬将出来,相信朱柏也未必能奈何他。加上朱元璋的
为人,忌心极重,对文人尤其憎恶,只要文字中有一言半句不合他意,便即招来
杀身之祸,这便可想而知了。”

何晓茵听了忙道:“白姐姐,我父亲那本「夕照集」,内里确没有什么反文
反词,而这本书在坊间还有发售,若真的是反书,又怎会这样!只是那个陆恫为
了贪图钱财,硬要冤枉我父亲而已。”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难道我会不相信你们么!但你们
可知道,一本书何只万字,要在文字里挑骨头,真个容易得紧,莫说是一句文词,
便是一个”光“字,他便可以加罪于你,说你影射皇帝是光头和尚出身,这叫做
「捉鸡骂狗」,他们若要有心诬蔑陷害,辨法实在多的是。”

上官柳也点头道:“瑞雪姐说得一点不错,前时状元张信,文才甚好,深得
皇帝重用,遂任命他教导诸王子念书,岂料有一次,张信以杜甫一诗「舍下笋穿
壁」作为字帖式,教各王子写字。朱元璋在旁看见,勃然大怒,说:「堂堂天朝,
何讥诮若此!」于是把张信腰斩。这样事儿,直是荒谬绝论。”

白瑞雪道:“朱元璋自做皇帝后,其政策是以”猛“治国,所谓猛,便是屠
杀之意,对有功的臣子是这样,赃吏是这样,连和尚及读书人也是这样。他曾颁
布天下,今后人民倡优装扮杂剧,除依律,神仙道扮,义夫节妇,孝子顺孙,劝
人为善及欢乐太平者不禁外,但有亵渎帝王圣贤之词曲驾头杂剧,非律所载者,
敢有收藏传诵印卖,拿送法司究治。这话面头虽是禁制戏曲,实是要压止文人的
言论。

“朱元璋这样做,确是有他原因的。他出生穷寒,文化水准甚低,又因当过
和尚,参加过红巾军,故深怕别人揭其老底,时生猜疑,文字狱便由此产生!刚
才我说只单一个字便能入罪,这并非是虚言。浙江府有一人名叫林元亮,他替人
写「谢增俸表」,其中有「作则垂宪」之句;又北平府学训导赵伯甯替人作「万
寿表」,中有「垂子孙而作则」一句。便因为这个「则」字与「贼」同音,朱元
璋从一些奸官口里得知,认为是讥刺他曾做过贼,二人一概处死。

“常州府学训导蒋镇为本府作「正旦贺表」,内有「睿性生知」句,「生」

被读作「僧」;尉氏县教谕许元为本府作「万寿贺表」,内有「体干法坤,
藻饰太平」八字,「法坤」被读为「发髡」,「藻饰太平」当作「早失太平」,
作笺者也被处死。还有,苏州知府魏观,为元末豪雄张士诚的宫殿遗址修建,请
了一位名士高启写「上梁文」,岂知内有被视为帝京专用的「龙蹯虎踞」这四个
字,朱元璋知道大怒,魏观和高启均被腰斩。

“你们看,以上种种的事件,已证明朱元璋其人如何,此人正是个金漆马桶,
今日虽身为皇帝,外披龙服华冠,而肚子里却是一团粪草,胸无点墨,方会做出
这等大谬不然的事来!而何妹子你父亲这本「夕照集」,就算内里是全无反意,
但要蛋中挑刺,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说,若要对付陆恫,光凭道理是不成的,
必须另想一个法子,方为上策。”

众人想想也觉有理,缄默片刻,忽听得罗开向何家姊妹问道:“是了,我曾
听你们说,何夫人现今尚在楚王府,这事真的么?”

姊妹俩同时点头,方晓芍道:“这事确实千真万确。当初咱们姊妹俩,本应
也是和家母一起发到楚王府,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我和姊姊给昭宜公主要了去,
而家母依然留在楚王府。”说到这里,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再无法说下去。

罗开拍腿道:“这样我可有办法了,你们大可放心,这个陆恫走不掉的。”

第十集第十章并赃治罪

朱柏和罗开之间的关系虽渐有好转,然前时遗流下来的嫌隙,一时间仍是无
法火灭烟消,涣然冰释。凌云庄众人几度商议,都认为不能让罗开孤身前往湘王
府。

上官柳和笑和尚更是主动提出,定要和罗开及何家姊妹同行,彼此好有个照
应。罗开自是了解众人的忧虑,便不再多说,颔首应承。

五人来到湘王府,朱柏、朱璎兄妹和紫嫣雩亲自迎出,接入大厅,各人坐定,
罗开着何家姊妹拜见过王爷公主,便听得朱柏道:“事不宜迟,本王现在便派人
传召陆恫到来。”

罗开截着他道:“王爷无须心急,罗某曾详加细思,倘若陆恫这人死口不认,
恐怕咱们也无法奈何他,不知王爷可有想到这一点?”

朱柏笑道:“现在人证在此,他一个小小芝麻官,在本王面前,谅他也不敢
不认,这点罗庄主大可放心。”

罗开道:“有王爷和公主在此,便是给陆恫添个「莫须有」的罪名,他自然
难以争辩,自当束手受绑!但这样做,倘传到外面去,无疑是有损皇上及王爷的
声名。依罗某看,此事非要拿得真凭实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而外间人也只会
说王爷贤明卓越,处事无党无偏。”

朱柏兄妹二人含笑点头,朱璎道:“罗庄主这样说,似是已有办法了。”

罗开颔首道:“罗某已再三考虑,若要陆恫堕入我的网里,倘若王爷信得过
罗某,王爷暂时不可插手,放手让罗某先行独自辨理,到得时几成熟,届时再由
王爷公主出面。”

朱柏不假思索,便即点头应承:“罗庄主既然能这样说,必定早有良策,本
王又怎会不答应呢。但不知罗庄主此计如何,能否让本王听一听?”

罗开便把计划详细说出,众人听了,均觉此计可行。接着,罗开转向紫嫣雩
道:“若要陆恫再无反驳余地,罗某想请昭琼公主一同前往,不知可不可以?”

紫嫣雩笑道:“你是否想我在旁作个见证,教陆恫敛手待毙,无所遁形?”

罗开点头道:“公主是皇上新册封的女儿,相信陆恫一个七品知县,也不会
知道此事,待得他知晓公主的身分,已是罪证十足,陆恫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是
回天乏术了。”

□□□

钱塘县衙的后堂,陆恫正翘着二郎腿,揭起盅盖,喝了一口茶,再徐徐放下
盅子,对着一个跪在脚前的妇人道:“你知道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钞一
分货。就这么区区一百两银子,便要本官放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这一百两银
子本官暂且收下,但你给我好好听着,余下四百两,你何时拿来,本官便何时放
人,你大可和我拖磨,就让你的宝贝儿子坐一辈子大牢好了。”

那妇人连连磕头,不往价求饶:“大老爷你就行行好,我家阿桂才是十五岁,
怎能要他坐一辈子牢房,况且他并非杀人放火,只是和人家打架而已,小孩儿家
一时顽皮,大老爷便饶了他一次吧!”

在陆恫身后,正站着一个鼠目猴腮的师爷,此人名叫文四,平素最爱阿謏奉
承,十足是个撅竖小人。文四听得那妇人的说话,眉头倒竖,喝骂道:“你怎地
罗罗嗦嗦说个不停,你得知道,你那个阿桂好不自量,竟敢打伤关老爷的爱儿。

人家儿子一条头毛,便得抵你阿桂一条命,现在要你拿五百两汤药费,已是
便宜你了,还在这里唠叨个什么。“

那妇人自是不肯罢休,陆恫听得好不厌烦,正要开言轰她出去,忽见一名衙
差走了进来,把一张拜帖递上,道:“禀告大人,凌云庄罗庄主在外求见。”

陆恫猛地一怔,接过拜帖,抽出帖子看了一眼,回头向文四道:“凌云庄庄
主怎会找上门来,你认为怎样?”

文四沉吟一会,道:“前阵子这个庄主弄得满城风雨,连王爷公主也奈何他
不得,这人可要小心在意。”

陆恫怒道:“这还用你说,我是问见还是不见?”

文四给他抢白一顿,忙道:“这人来头不简单,咱们万万得罪不得,他既然
找上门来,便是要避也避不了,依我看还是见他一见好。”

陆恫想想也是,凌云庄近日在杭州声名大噪,还不停置地买田,四处盖屋建
房,这等大人物实是不能开罪。只是想起他突然无故拜访,心头不禁惴惴不安,
但仍是向那衙差道:“你给我先带她出去,顺便请罗庄主进来。”

那名衙差应了一声,一手架起那妇人。那妇人爱子心切,还不住口的求饶:
“大老爷你大人大量,求大人放过阿桂吧,大老爷……”衙差又拖又拉,妇人就
是叫个不休。

罗开等人见那衙差拉着一个妇人出来,又听得她大喊大叫,不由互望一眼。

罗开听那妇人不住口叫着大老爷,已知不是好事,回头向上官柳打了个眼色。
上官柳自是明白罗开的意思。

只见那衙差把妇人交给另一人,躬身向罗开道:“咱们大人有请罗庄主。”

罗开见陆恫竟不出来迎接,不由哼了一声:“你们大人好大架子哦!”说着
便和紫嫣雩、何家姊妹等跟在衙差身后,一同向内堂走去。

上官柳待得那妇人走出衙门,方凑近笑和尚低声道:“我跟上去看看,这里
交给你了。”

笑和尚笑着点点头,上官柳看准时机,待堂中数名衙差交头接耳之际,遂悄
悄窜出了衙门。

罗开等人进到内堂,见一个年约五十,头戴素金顶,五蟒四爪蟒袍,紫鸳鸯
补服的七品文官,再看他面庞白净,身材矮胖,倒有几分福相。罗开一见到此人,
不用多想已知他便是陆恫,而站在陆恫身后,是个生得獐头鼠目的男人,罗开略
一猜想,亦以猜出几成,必是衙门里的师爷等人物。

陆恫从没见过罗开,待看见这一男三女走进厅来,心头打愣,见三人均是年
纪甚轻,而那个男的,如何看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暗忖:“莫非此人便
是凌云庄庄主,这样一个黄口孺子,会成什么气候?”不由抱了几分轻视之心,
先前对他的畏惧,顿时一扫而空。

待得罗开等人走近,陆恫仍是大刺刺的坐着,也不站起身行礼,问道:“你
就是凌云庄的庄主?”

罗开见他那副轻世傲物的嘴脸,心头早就有气,沉声道:“正是,你便是那
个陆恫了!”

陆恫顿时脸上一板,站在身后的文四喝道:“好大胆的刁民,见了知县大老
爷不但不跪,还正呼其名,该当何罪,给我把这些人拿下……”

两名衙差跑将上来,正要出手,紫嫣雩衣袂一挥,已点了二人的“气俞穴”,
二名衙差的身子霎时动弹不得。

陆恫和文四看见,先是一呆,接着文四呱呱大叫:“反了,反了……”

紫嫣雩没待他叫完,只见她身形一闪,瞬间已绕到陆恫身后,一手便把文四
离地提起。文四那曾见过这等上乘功夫,大吓之下,再也说不出话来。随听得紫
嫣雩道:“你给我乖乖的闭上狗嘴,气怒了本小姐可有得你受。”

陆恫早就吓得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听了紫嫣雩的说话,还敢神气。但他
毕竟是一县知府,也不能显得过于脓包,颤抖着高声问道:“衙……衙门……重
地,岂容尔等如此无礼!”

罗开哼了一声,拉过堂中央八仙桌的椅子,面向陆恫坐了下来,徐徐说道:
“衙门又如何,便是王爷公主也对本人礼数周到,而你这个芝麻县官,竟然敢在
本庄主跟前摆架子。”他存心要打个下马威,挫一挫陆恫的锐气。

陆恫又是一怔,暗想:“前时外间传闻,此人曾经掳劫王爷,夜闹小瀛州,
弄得杭州满城风雨,其时杭州府衙不但奈何他不得,就连王爷公主,也要忌惮他
三分!起先我还不相信有这等荒唐事,但今日瞧这小子如此狂妄,看来此事不假。”

想到这里,不由软了下来,问道:“罗庄主今日找本官,不知到底有何事情?”

罗开道:“想和你做个买卖。”说着指向何家姊妹:“你可认得她们?”

陆恫把眼望去,确实有点眼熟,但始终无法想起来,摇头道:“恕本官眼拙,
一时认不出来。”

「夕照集」一案,距今已有两年,况且方家姊妹二人,陆恫才是见过一面,
霎时间又如何能认得出来。

罗开道:“何启书这个人,看来陆大人也不会忘记吧?”

陆恫听得“何启书”三个字,立时背脊一寒,暗暗叫苦,心想:“莫非这小
子是来秋后算帐?”听得罗开提起旧事,再看看何家两姊妹,马上给他认出来了,
想起刚才紫嫣雩的武功身上,瞬间便将身旁的人全制住,若这些人真的是报仇而
来,可大大不妙了!一念及此,心头不由突突乱跳起来。

罗开见他脸容阵青阵白,心头暗地发笑,说道:“现在你认得了吧?这两位
便是何先生的女儿。目下何先生已经故世多年,人死不能复生,当日你做得的好
事,是错是对,也无谓追究了!咱们今日来这里,也不是和你翻旧帐,只是想做
个买卖而已。”

陆恫不明其意,问道:“做什么买卖?”

罗开道:“当年何家四口,除了何先生蒙冤身死,她姊妹二人和母亲均被充
发为奴,而昭宜公主已将姊妹二人送与我,这件事你可知道么?”

陆恫摇头道:“本官并不知道,这又如何?”

罗开微微一笑,道:“她们俩虽然已经是自由身,但这些日子里,姊妹俩还
不时记挂着母亲,听说何夫人尚在武昌楚王府中,我想此事不论对错,也是由你
而起,加上你是官府中人,必定有方法能把她救出来,好让她们母女三人团聚,
不知县大老爷肯否帮我这个忙?”

陆恫听得愁眉苦脸,叹道:“罗庄主不要和本官说笑了,我只是个小小的知
县,又如何有此能耐救得她们母亲出来,请恕本官真的没这个本事。罗庄主既然
能在昭宜公主手上取得人,想必此事也难不到庄主的。”

罗开道:“我与湘王和公主的事,相信县大老爷也有所闻吧,咱们间虽说不
上如同水火,但嫌隙确也不少,若非如此,我还会来这里么!这样吧,要以你一
人之力救出何夫人,确是有点难处,但大老爷为官这么多年,相信也识得不少人
吧,有道是财可以通神,你要多少去打点,尽管开过数目出来。只要你辨得妥这
事,就是一二万两,也不成问题。”

陆恫听见一二万两这句话,立时来了精神,沉吟一会,说道:“这事当真非
同小可,可不是一般等闲事情,我得仔细想一下,实不能马上回覆庄主,容本官
多想几日,再行答覆如何?”

罗开听他语气有变,不再断言推拒,已知他必有方法门路,便回头问姊妹二
人:“你们认为怎样?”

其实姊妹俩早就和罗开商议停当,见他这样问,何晓茵立即说道:“这一个
狗官,当年不分青红皂白,诬蔑我父亲,还借端敲诈,今日若不是为了我母亲,
岂肯轻易就此放过他。好吧,只要他能救出家母,这回便饶他一命算了!”话后
想起父亲的惨死,不禁眼里一红,泪珠先滚滚而下。

紫嫣雩在旁怒道:“何家妹子,你怎能便此放过他,难道忘了当日你父亲是
怎样死的!今日既然来到这里,多少也要给他一点教训。”

说着纵身过去,一把将陆恫从椅子上扯了下来,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骂道:
“我生平最看不过就是你这种贪官,何家姊妹和罗庄主肯放过你,但本小姐却不
肯。”话声方落,一掌便当头拍将下去。

陆恫给她一扯一踢,早就吓得面无血色,继而听见她这番话,顿时惊得魂飞
天外,连开声求饶也说不出来,随见她手起掌落,心想今回老命休矣!

便在此时,罗开手臂一伸,“啪”的一声,架住紫嫣雩的手掌,说道:“千
万不可卤莽,就是杀了他也无补于事,此刻最重要的,是要救出何夫人。”

陆恫虽然逃过一难,但已吓得尿流遍地,这时惊魂一定,连忙道:“我肯,
我肯……何夫人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心想先保住老命要紧,只要过得此时,
回头通知千户大人,派锦衣卫把你凌云庄铲为白地。

这时见紫嫣雩收回手掌,戟指道:“你好好给我听住,本小姐今回瞧在罗庄
主分上,暂且放过你,要是你不把这事辨好,莫说是你,就是你老婆子女,通统
杀个鸡犬不留。还有,你不要妄想派人到凌云庄寻仇,当日数百锦衣卫围庄,也
动不了咱们一根寒毛,你这样只会死得更惨,不要说我没预先声明。”

陆恫那还敢驳嘴,只得不住磕头应承。

罗开道:“我就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这个时候,你得给我一个答覆。”

陆恫徐徐从地上爬起,颤声问道:“罗庄主……你……你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到时我救了何夫人,但这位……这位女侠又……”

罗开不待他说完,接着道:“你大可放心,咱们行走江湖,却不同你们,最
是重视然诺,说过的话必定算数,总言之你能救出何夫人,多少银两我照付便是,
还有凌云庄上下,决不再麻烦你,更不会损你一根头毛。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说罢站起身,伸手解了二个衙差的穴道,便道:“就这样决定,你得好好给
我办妥这件事,到时自会有你的好处。”四人徐步走出后堂。

陆恫和文四待他们离去,方敢松一口气,而两名衙差恐怕大老爷发作,也不
敢多留,火烧屁股的走了出去。

文四讷讷道:“大……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陆恫软倒在椅上,叹道:“还能够怎样,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而且有财有
势,莫说是我,就是王爷公主也要忌他三分,今趟若不顺着他意思做,恐怕你我
也很难在这里站得住。”

文四点头道:“也说得是,这些人确不宜得罪他,还好这个小子肯出钱,便
是帮了他,也不致会吃亏。”

陆恫摇头叹道:“话虽这样说,但这件事确也不大好办!”

文四道:“大人是担心楚王不肯放人?”

陆恫道:“那还用说,不是我说放人便可放人!我现在想,楚王府内能够帮
忙的人,便只有王府总管陈诚一人,但此人的胃口可真不小,比之本官还要厉害
得多,就怕不容易商量。”

文四叹道:“我认为陈总管要多少,便给他多少好了,只要今日帮了那姓罗
的小子,将来的好处,或许并不会少。但这还是小事,要是咱们无法把人弄出来,
届时后果如何,真是不敢想像!”

陆恫自是明白个中利害,不由长叹一声:“瞧目前来看,确也再无他路可想
了,还好本官和陈诚也有数面之缘,瞧来也得亲自走一趟才行。”

三日之后,陆恫果然对罗开说,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只因楚王府内人事复杂,
要上下打点,买通关节,没有一二万两确难成事。

罗开也不与他计较,当下给他二万两银票,只要能顺利把何夫人放出来,屈
时再另行打赏。陆恫听后自是欢喜过望,立即送了一万两给陈诚。

而这个陈诚身为王府总管,府内大小事务均由他作主,要放一个家奴,可说
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袋得真是安稳无忧。

陈诚收了钱后,翌日一早,便着人把何夫人送到钱塘县衙。陆恫也不敢迟延,
亲自率领几名衙差,把何夫人送上马车,护送到凌云庄去。

何夫人自给官府发配为奴,所过的日子,当真是人不如狗,已知这一生便此
完了,更不知起过多少遍自尽的念头,欲要跟随丈夫而去,只是每想到两个女儿,
心里总希望还有重聚的一日,才下不定决心。

那日,何夫人骤然给人带离楚王府,不免心中惴惴。待得见到陆恫,更是叫
她惊恐难安,只道这人又不知要使什么手段了。

岂料却教何夫人大出意料之外,陆恫不但对她全无恶意,且执礼愈谨。待听
得是两个女儿着人打通关节,方能把她放出王府,一家团聚。何夫人当时听得一
愕,委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一个惊喜,当真是难以言喻。

何家姊妹见着母亲,自是说不出的喜悦。凌云庄众人,也为她们一家三口团
聚而高兴,纷纷上前道贺。

罗开另行送上五千两,打发陆恫回去。陆恫千多谢万多谢的捧着银两,喜滋
滋的离开凌云庄。

当晚庄内大开筵席,母女三人对罗开的大恩大德,更是感激涕零,而何夫人
得知今日此事,除了能令她们母女团聚外,还知是皇上令下,从新调查陆恫诬陷
忠良,贪污受贿一事,更是高兴万分。

过了几天,湘王朱柏得到罗开的通知,当下派人传召陆恫到王府来。

陆恫见王爷突然召见,心中早已忐忑不定,战战兢兢的来到湘王府。府中侍
卫把他领到大厅,没过多久,朱柏兄妹和紫嫣雩缓步出来,陆恫抬眼一看,见紫
嫣雩这个恶女伴在王爷身边,顿时几乎晕倒,心想大事可不妙了!

三人坐定,陆恫连忙上前拜见王爷公主,只听朱柏道:“陆大人,这位是皇
上的干女儿昭琼公主,还不快快见礼。”

陆恫听得“公主”两个字,想起当日衙门的情景,不禁脚上一软,颤声道:
“下官见过昭琼公主。”

紫嫣雩微微笑道:“陆大人,你怎地身子不住打颤,很惊么?”

陆恫答又不是,不答又不是,只是连叫几声下官,就是说不出话来。

朱柏见他脸青唇白,不禁摇了摇头,说道:“陆恫,你可知罪?”

陆恫听见朱柏这样说,已知凶多吉少,脚下一软,立时跪倒在地,不停磕头
:“下官不知……不知所犯何罪,望……望王爷见告……”

朱柏道:“当年你贪污舞弊,诬陷何启书一事,本王已查得一清二楚,你还
有什么可说。”

陆恫忙道:“王爷冤枉,何启书当年编写的「夕照集」,确实是一本反书,
而此案早就交由刑部审核无误,还望王爷明鉴。”

三人均想,果如罗开所言,单凭诬陷一项要入罪于他,真个不容易。此案既
然经过刑部审讯,若要刑部从新翻案,牵涉实在太广,而且时间必定不会短,届
时他们又再拿出证据来,实在废时失事。

紫嫣雩笑道:“你倒也晓得推卸抵赖,「夕照集」一事,我也不和你说,但
你贪污枉法,勒索金钱,这个可没有冤枉你吧,光凭这个罪名,便已经是死罪了。”

陆恫听得一股寒气直冒上来,连连磕头:“下官素来廉正无私,岂敢做出这
等事来,公主、王爷明鉴!”

朱璎道:“到现在你还要抵赖,陈诚已经在我手上,你给他一万两报酬放走
何夫人,陈诚全都招供了。”

陆恫听得全身发软,身体不停发颤,向紫嫣雩拜道:“求……求公主你……

代下官说句好话,公主你是知道这事的,实在与下官无关,当日若非罗庄主
要胁下官,下官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

紫嫣雩道:“罗庄主只是一介平民,岂有胆子去要胁官府,说出来又有谁会
相信。再说,你亲手送钱给陈诚是事实,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口辩!”

陆恫至今,终于明白是给罗开摆上一道了,但心中就是不明白,王爷公主因
何会和罗开合谋计算他。当下道:“罗庄主当日说过,只要下官能救出何夫人,
决不秋后算帐,公主你是听见的。”

紫嫣雩怒道:“放肆,你是和本公主说条件了。我现在便说与你知,我和凌
云庄绝无半点关系,罗庄主所说的话,和本公主一概无关。还有一事,我要你死
得口服心服。”话落向一名侍卫道:“把林家嫂子带出来。”

没过多久,一个妇人随着一名侍卫走进大厅,陆恫一看,脑门轰的一声响,
原来那人,正是当日在衙门为儿子求请的妇人。

紫嫣雩当着陆恫面前,叫那妇人把她儿子的事说出来,阿桂如何和人打架,
如何给关进监牢,陆恫如何索取金钱等,一一和盘托出。

朱柏道:“陆恫,你还有什么好说,身为县官,却知法犯法!”接着叫一名
侍卫把他押走。而陆恫自知今趟姓命难保,早已吓得体颤身软,任人摆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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