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源[全足本]-26

  第三十九章变脸

江城市最有名的古庙慈恩寺,位于北郊八里处的一块山岗上。

之所以出名,大概是因为这座正方形角椎状楼阁式古塔吧,仿木结构,砖表
土心。

塔体凌空挺立,几欲飞升,从远处望,像一只孤飞的雁。

龚开看着塔身的颜色,淡淡的呈黄色,这是激情过后的颜色。或许是犹然带
着昨日欢情的颤栗吧。关昭,那道彩虹那一声声轻轻浅浅的笑那柔柔暖暖的身子,
从来就不会离开他的记忆,尽管他也清楚,这也将是他最后的记忆。

龚开? 背后的声音低沉,挟着冷冷的风。

龚开迅速转身,眼前的这个俊美男子孤冷清傲,犹带着一副浓浓的书卷气。

他的心一凛,多么熟悉的面孔,他知道,前方的世界将要改变了。

关化?我认识你,我见过你的全家福。 牟融的家里挂着一副相片,居中
的关昭美丽温柔,英姿飒爽的牟融和关化站立在她的后面,满脸幸福。

缄默。远处火车的轰鸣哮吼。

我的姐夫呢? 关化的声音就像风刀霜剑,虐割着龚开的心。 你就这样
的走了吗?

龚开依然站立着,任痛苦的黑浪在胸腹间涌涨下沉,他努力抑制住心头的痉
挛,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只怕等你回来的时候,牟融的血早已化成风中的残迹了。我需要你马上去
救他。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你快告诉我! 龚开怒吼。瞬间的血液凝固了,多日以来的郁闷和愤怒早已
郁结成了丹田之气。

这是地图。 关化递给他一张手绘的地图, 时间要快,再慢只怕来不及
了。

***************

这是江城市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次出动如此规模的武警特警部队。单立夫面
容凝重,眼前的这个废弃的农庄静悄悄的,似乎早无人迹。也正是因为不起眼,
竟让自己漏过了,虽然搜查过,毕竟还是搜得不仔细,他的心中早已懊悔不已。

郎宗站在单立夫的身后,目光锐利无匹,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你马上组织
正面强攻,我已安排人从山后包抄夹击。 凭借多年的经验,他感到很不妙。己
方这么大的阵仗,敌人是不可能没有察觉到的,这一路上来,并没有发现暗哨和
伏兵,这种气氛十分不对。

整个农庄被密密匝匝地包围着,郎宗的脸正朝着风来的方向,他微微感觉到
风中有血腥的味道,一种不详的预感强烈地袭上心头。就在此时,农庄里传出一
声痛彻心肺的惨叫声,声音凄厉痛楚,正是从山后进行突袭的龚开发出的叫喊。

山风呜咽,原本沉寂的森林里顿时齐唰唰地站起无数重装警察,脸上全部表
情严肃凝重。

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龚开声嘶力竭,抱着牟融,一旁想拉开他
的人被他一掌推出门外。顷刻间,他万念俱灰,只觉生不如死。

单立夫把了把牟融的脉搏, 还有心跳,马上抢救!

这一天,正好是农历大年廿九日,过了今天,就是阴历蛇年了,金蛇狂舞,
腥风血浪。

同样是这一天,东海舰队向中央军委密报,东海有异常行动,有一艘不明国
籍的潜艇正向我方海域逼近。

***************

关化驶过一条U形的山道后,拐进一条狭窄的小路,开始变得陡峭。前面一
个孤独的峰顶,矗立着一幢保存得还相当不坏的砖木结构建筑的白色钟楼,看上
去像一间小型工厂。

到达山顶,只见一片宽敞的山坡,有着一座德国式风格的方型建筑物,四坡
屋顶,圆顶阁,以及带栏杆的 望夫台.关化熄灭发动机,走下汽车。

屋内走出一个身形矫健的年轻人,向他行礼, 雷将军来过电话,说关化同
志要来看看防卫工作。

对,张珊表现怎么样?咱们一共有几个人?

还算平静。刚开始一直闹,要么绝食,要么寻死上吊。后来看我们不理她,
现在已经比较配合我们了。不过,还是什么也不交待。我们有五个人,其中一个
负责伙食,一个女同志负责张珊的生活起居,其他三人负责保安。

是轮换制吗?

是,一月一换。



有安装闭路监控吧?都安装在什么地方?

各个主要路口通道,每个房间都有安装。要不,我们去监控室看看? 关
化点点头表示赞许。

一见到关化进来,监控室里的一个身着军装的中年人马上站了起来,紧紧地
握着关化的手, 你来了,关化。

关化一愕, 哦,你好。 他心想,我认识你吗?

你的车一开进山谷,我就看见了。你来看看。 中年人拉了下关化的袖子,
然后转身指着闭路电视。

关化没有吱声,也没看中年人所指的那台电视,目光所注,却是另一房间里
的一个中年妇人,正在对着梳妆镜描眉。

这就是徐子平的老婆张珊?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关化淡淡地说着,心想,
原以为徐子平这么在乎的女人,一定是千娇百媚的,今日一见也只是相貌平平,
毫无过人之处。

屏幕中的张珊站了起来,缓缓地脱下睡袍,摘去乳罩。让关化大跌眼镜的是,
硕大的乳罩下掩盖的竟是如此微小的乳房,像推土机推过的土地一样平整,只有
两颗葡萄般大小的东西,顽强地生长在属于乳房的地盘上,像不经意间,从推土
机里遗落的石子。

关化哑然失笑,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在监视器台面上轻轻地敲打数下,仿佛
是在弹奏着什么乐曲似的。

中年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凝视着关化, 任征老师的心脏病好些了没
有?

关化错愕之下,随即神色不变,笑了笑, 你在说什么呀?

中年人猛然从怀里抽出手枪,然而未等他扣动扳机, 噗 的一声,他的手
感到一阵巨疼,手枪顿时掉在地上。接着又是 噗 的一声,右首那年轻人的胸
口冒出了一个碗大的血花,登时就没了气息。

关化的手里拿着一把安装着消音器的柯尔特手枪,枪口处犹有余烟,他轻轻
一笑, 我不明白,我是哪里出了破绽?

中年人冷冷地看着关化,全无惧意,左手的手腕处鲜血直流, 你大概不认
识我吧,我就叫任征,也是关化的老师。



难怪呀难怪,对不起了,任征老师。本应该是学生先要给老师打招呼的,
我竟然忘了。 关化缓缓地在椅子上会了下来,目光中全无任何感情色彩, 可
就凭这个,也还不至于就认为我是假的吧。难道你不认为我的相貌跟关化一模一
样吗?

中年人痛苦地闭上眼睛, 你们把关化怎么了?他现在怎么样? 他的语气
充满哀伤和愤慨。

你的手很特别,你可以把脸整得跟他一模一样,可是你的手修长白皙,就
像一个钢琴家的手,关化的手指没你的长,也比你略粗壮。

关化脸上登时出现释然的神色, 啊,任老师观察的真仔细啊。哎,真要变
成另一个人还真不容易!所以我回国后一直不敢去见他的亲人,就是这个道理。

没想到这么巧,还真碰上了。 他的眼里在瞬间掠过了一丝怜悯和惋惜,
很遗憾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任老师。

他手中的柯尔特手枪再次射出了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任征的眉心。

***************

汛期已经过了,海面上显得热情而沉默,海风湿润透明,腥味浓郁呛人。张
珊坐在雪龙号上,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得找不到任何瑕疵的男人,这是一个
全身上下充满男子汉气味的男人!她禁不住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干瘪的胸部里沉潜着异端的情爱。

张珊一向厌恶每个男人,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个充满异味的世界。梦想着
快快逃离到一个阳光的圣域,没有疾病樊笼没有愚昧无知,在这个神圣的地域里,
可以尽情享受阳光,尽情欢爱。

终于,有一天,她找到了那个乐园,它位于大洋的彼岸,是自由的乐土,情
爱的家园,那就是美国。从那天起,她的生活就有了一个目标,为了这个目标,
她可以忍受一切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家人与亲人。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张珊认识了徐子平,一个前途无量的解放军高级军官,
年轻并且深富政治背景,这一点在***是很重要的。她迅速决定要捕获他的心,
无论付出什么手段!很快,她就如愿地和这个男人结婚了,并且牢牢地控制住了
他的一切。这中间的过程很是肮脏很是堕落,总是让张珊时常感到痛不欲生。

1998年7月。对于徐子平是个最大的转折点,他被点名赴美国哈佛大学
肯尼迪行政学院进修一年。为了获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珊通过自己的公公
得与认识中央军委某一要人,施展床上功夫,很快就擒获了这个名额。

回想往事,不堪入目。张珊本以为从此就可以平步青云了,没想到徐子平虽
然从美国回来,就马上担任了国防部美洲大洋洲局局长,然而不久就被人举报他
在担任解放军后勤部装备处主任时有贪墨行为。张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件
事摆平,毕竟在政治上也付出了代价,眼看着高升无望了。

1999年的一个秋夜,张珊在一次外交宴会上结识了美国的军事参赞霍华
德,两人一拍即合,气味相投,在一场激烈的性交运动后,张珊决定了她的丈夫
徐子平的命运——叛逃出国。

对张珊言听计从的徐子平刚开始还有些犹豫,然而在枕边风的鼓动下,再加
上政治上的不得意,终于促使他决定叛国。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因为,
作为美大局局长的他掌握了解放军的情报系统,并直接负责监督中国人民解放军
和北美、南美以及澳洲的军事交流活动。而徐子平的这一叛逃,也引发了后来一
批高级军官遭到撤换,而所有军队现役和退役师以上军官的护照都被要求上缴,
并且对需要出国的军人严加审查。

他们是从山东青岛的某一海域出海启程的,关于这个男人,张珊一无所知。

只知道这个男人冷酷无情,杀人如麻,顷刻间就把囚禁地的所有保卫都杀了,
然后从容不迫地带着她坐上汽车,飞速到达海边。

海风烈烈,夜海幽暗深邃,原来的大陆已经消逝在视线里,但愿过往的记忆
也会被这无底的惊涛骇浪生生地切断。张珊双掌合什,默默祷告。

长风扑扑地从两耳灌进,张珊紧了紧身上的衣领,她感觉很冷。前面掌舵的
这个男人不肯让她多带衣服,只是冷冷地衣柜上拿出一件大衣让她披上,以致于
她来不及带上平时积累的各式金银首饰。然而,让她自己感到惊讶的是,自己并
不愤怒或是生气,只是默默地听他摆布。有时,她竟然想,要是他要杀她,自己
也会双膝跪地,心甘情愿地引颈以待的。

张珊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貌不出众,难以鹤立鸡群,引人注目。所以,早
在高中时期,她就以敢字当先,果然一时之间,裙下之臣不计其数,连当时的科
任老师也有不少倒在她的双股之间。也就在那时,她练就了一番床上功夫,可谓
是百炼成钢。

她默默地把手往裆下伸,那里面温热潮湿,是她成功的泉源和快乐的所在。

已经很久没有过那种奇妙的感受了!一向痴心于性欲的张珊可说是绝世旷妇,
对于两性之间的那种交媾过程总是用心体会和感悟,绝对没有草草了事的。

就算是和自己并不愿性交的男子或者老头,无论交媾过程中,成功或是失败,
她都是全力以赴的,所以那些跟她有过合体之欢的男子无不感恩戴德的拥戴她支
持她。有时,她也安慰自己,这也算是有职业道德吧,自己本身只不过是一个高
级妓女罢了,跟那些在工棚中发廊里的婊子没啥两样。

她把三根手指并拢交替着在阴牝里穿插,这在被幽禁的日子里能够使她摆脱
那种欲火焚烧的焦灼,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丑像会被监视器一览无遗。很快,
阴牝里淫水成流,泛滥不堪了。她注视着前面这个伟岸的男子,想像着是他坚强
的阳具在里面穿梭,直直地捅破自己的子宫。

她奢望着,有这么一天,自己能葡匐在他的胯下,任他淫虐。虽然只是梦想,
可未必不能如愿。就如眼前,雪龙号的马达声停止了,眼前的景象让她一辈子也
不会忘记。

一艘巨大的潜艇浮上了水面。


第四十章真相

这诡异的人生!

关化看着灰土狂舞的天空下兀突着前门的城楼,像一个死人的骷髅。青底白
字的方块像是骷髅脸上的窟窿,显得无比的忧郁。

忍受孤独,忍受黑暗,忍受这漫漫的长夜!即使有话也要和着泪水往肚子里
吞,他已不能再有自己的语言。在夜色的逼近中,关化感觉,这年的春节特别寒
冷。

路旁的树枝都蘸着银花似的,冰花闪闪烁烁,粼粼着些许晶莹,就算是经受
着风霜,也仍是恬静地笑着。

此时的关化没有这种感悟。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疏疏落落着几颗残星,也不显亮。他只觉着,自己坐着
一叶小舟,从一个涛峰颠簸到又一个涛峰,身体不由自主地左右旋转,始终脚不
着地。他抬起脚在站着的地方狠狠地往下一按,仿佛信不过脚下的泥土并不坚实。

脸部的创伤仍然隐隐作痛,再加上手腕的枪伤未愈,关化忍不住叹了一口长
气。那一天,身陷重围时,他仍旧拔出枪,心想,就算是死,也不能当俘虏。只
是毕竟还是慢了,他的手腕被击中,接着被捕。

然后,他被麻醉了,等他醒过来时,却是身在领事馆了,而其间相隔不多的
日子,自己竟已是横跨2000年和2001年两个年度,更可以说,是20世
纪与21世纪之隔了。

接下来的日子更是让关化感到啼笑皆非。他被软禁了,审查,审查,还是审
查,日复一日的审查使得他的神经几近崩溃。突然有一天,来了通知,让他可以
回家候命,不过这段期间不能离京。

就算审查通过了,我也是完了。一个败军之将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这毋庸
赘言的。

关化低着头,走过了两条老旧的胡同。日新月异的北京城,充满了神奇的变
化。才过了大年初七,这一大片布满瓦砾的荒地上,已有几辆推土车和运泥车开
动着,工人们在寒风中忙碌着。几株落尽叶子的秃树仍然顽固挺立在被侵吞的地
盘上,干瘦的枝条伸向天空,在北风凛冽中微微颤抖。古树旁,残存一间孤零零
的房子,屋顶的木结构已经显露,与灰色的瓦片,微翘的飞檐一起透露出当初造
工的繁复精细。

这片荒地在元朝时叫做金城坊,明清时又是王府及政府机关的所在,繁布着
丰城胡同、孟端胡同、大麻线胡同、武定胡同……不过听说,这里将要在未来的
几年里分拆殆尽了。

这就是城市进步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吗?关化摇了摇头。短视的中国啊!他踩
到了一个瓦片,破裂清脆的声音在告诉他,他踩到了一段中国的历史。还在前年,
前门大街外的鲜鱼口、大栅栏一带被列入了历史文化保护区,可转眼间,已被清
拆了一部份,听说有几条街道将重修一些仿古建筑。可怜的中国人呀,难道不知
道,历史也是可以复制的吗?文化的精神食粮并不仅仅靠金钱就可以种植出来的,
它是要经过数百载沉重的积淀的。

关化驻足,沉默了许久,当他确信后边无人跟踪时,他急速转身向左一拐,
进了孟端胡同。

孟端胡同45号,是清代雍正皇帝之孙果郡王府邸,历来被文物学者称为四合
院的极品代表作。关化一走进大宅院,闪过数颗海棠树,踅进其中一间小屋,迎
面极东之屋朝南靠壁摆投着一个红木大床,悬挂着金丝织黄锦帐,煊丽非凡。床
沿边站着一个女子,如朝旭一般的美丽,有着松涛一般的忧郁,唯其忧郁,更显
得她异常的诱人,那片水晶似的柔波,可以融化世间任何男人。

关昭欣喜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仍然像往日一样劲瀑似的舛傲,怪石般的
峥嵘,不因目前这种逆境而稍减胜慨。 弟弟,你好,真好……姐还,还担心你
…… 她的眼前似乎扯起了重重的雾幔,灰色的,紫色的,她闭了眼,再不言语。

只因,她如水的唇被关化封住了。她只觉着这躯壳像崩雪似的坠入了深潭里,
直直地要粉碎在美丽的水花中,这种美丽的时刻,让她等了好久,等得好心焦。

关昭的心醉了。此时此刻,她可以忘却病床上不晓人事的丈夫,可以忘却庸
俗卑琐的人间。兄弟的丰姿以及刹那间的凝视,足够了,足够让她有了少许的欢
乐与狂呼。

兄弟的手真是温柔,轻轻轻轻,探进了她的幽深。关昭哝哝喘着,牝水不经
意地洒泄了,没想到高潮会来得这么快,或许是太久了吧。还是在去年的事了,
这其间,她数度幻想着与兄弟缠绵的情景,那些无数的落蕊与残红,花荫下轻轻
掉落的朝露,那些殷勤的哀求和呻吟……

姐,我好想你…… 关化紧紧地吮吸着她嘴里甜甜的爱液,过去的实在,
渐渐地膨胀,渐渐地模糊,渐渐地再也难以辨认。关昭轻轻浅浅的叫声点燃着他
灵魂的烈焰,这绚烂的媚激发着他灵魂底处的狂飙与暴雨。他的手指勾引着关昭
那颗颤颤的牝蒂儿,多少日子未曾摸过了?想像,它会像玫瑰汁?葡萄浆?紫荆
液?玛瑙精……

关昭的脸上呈现出兴奋的薄翳,光净,纯粹,然后是呜咽的喘息,便软软地
倒在了杭州丝织凤凰碎花布毯上。她缓缓抬起粉臀,配合着弟弟脱下了他送给她
的黑翼天使蕾丝丁字裤,这是她下体最后的屏障了。

惊叹中,关化恍惚听到了水声,伴随着牧羊人的笛声,她透明的阴牝里透出
了乳白的胶液,有草虫的细语和醉人的树色与花香。只要一滑足,只要一纵身,
我便要死在这片美丽里!他想。

关昭的阴蒂像一颗紫葡萄似的贴在阴牝上端的壁崖间,展示着奇伟的光景,
圆润通彻,这只不过是繁花的点缀,瓣开的阴牝若隐若现地散发着晚霞的颜色。

他的灵魂中不由地激起了一阵感慨的狂涛,这么美丽的瞑色呀,沉潜着爱人
的吟声,像是松风,像是苦痛的呼声,像是故乡郎江岛上绝望的吁叹……

他埋首于上,尖利的牙齿啮咬着这份娇滴。莫非这是一个战士的墓窟,生命
的光阴将散淡于此?那些曾经的磨折与尊荣,自由的梦想及其自然的消残!

如果这时有歌轻唱,也会逊色于他们浮沉的音调。关昭的身子拱成了弓形,
啜啜哟哟的音色像浪花里的一张叶片,浪花上涌时叶片上涌,浪花低伏时叶片也
伏低,但到了最高点时,急调中的急调——她的吟咏和着激情的名字已经达到了
梦与醒的边界。

我要你…… 关化把体下膨胀的巨大放在了她的手心里,茎体中生命的振
动像是雪莱的诗,富有和谐,却又不乏剧烈的脉动。她慢慢捻动,搓揉,这是充
满生命意涵的茎体,内蕴灵性,伴随她从童年走向成年,让她在午夜梦回时,仍
有绻缱的温语与快活。

屋子里梦沉沉的不漏光亮,只有小桌几上燃放的烛火隐约的闪现星明。关昭
并不喜欢兄弟早年所购的这所有着没落王孙意味的古宅,虽然兄弟也跟她说过,
喜欢北京胡同这种幽闭的文化氛围,像他们这种沉潜于黑暗的恋情一般。她每一
次到这儿来,总是不开电灯,就只烧上一盏蜡烛,明明灭灭的,也可初现当年果
亲王府淡薄的光景。

关化也赞同她的做法。淡淡的烛火下,姐姐那滑腻光秀的胴体更是惹上一层
神秘的色泽,可以瞬间迷醉他的视野。眼前,这道无边的亮色裸裎裎地衬着滟滟
虹光,这香腮,这呼吸,这香艳奢侈的意境,无时不刻不在挠动他青春的心。

颤抖着,又带着幽微的吁唱,关昭腾挪在兄弟的身上,座下的硕大早已没入
了她的无边,直顶入了她欢乐的边境。

他真强壮!关昭的情欲越发的浓烈了,骨髓里透着凉爽的快意,像是山涧平
流入湖水的尾声……畅快的惝恍,也是极乐的谵语。或许,真该天天如此! 弟
弟,快顶……快顶……入死我了,入死我吧! 又或许,瞬间的死便能达到永生。

关化坐了起来,几乎要把她顶在半空,阳具在阴牝内不停地跳跃,像是怒奔
的长鬃,狠狠地踏走在葱翠的草庭。关昭摇曳的身影在激烈的颠簸中像水草般颤
动,多情的长发飘荡在烛火的辉映下,浑身上下分泌着不可思议的槐花香味。

欲望像长了翅膀飞出了尘寰,关昭的呤吟像夜莺的啭啼,化入了温柔的黑夜。

她的放胆的尽性的狂野,其实是要醉生梦死地逃避这荒唐残酷的世界,把尽
多的不如意尽情的挥洒在这片不伦的沃土。

她不能跟兄弟说,为了挽救他的前程,她曾经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

纽约唐人街一家赌场后进的立式庭院二楼上,窗帘拉拢着,几枝肥满的桐叶
正在玻璃上摇曳生姿,若隐若现的月光倾泄在窗内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中国古典
檀木香床上。

闻于斯躺在床上,脸上淡淡的针线痕隐约地显示着,他刚动完手术不久。此
刻他是醒着的,过往种种像流动的河水一样吐纳在记忆的湖海里,他的脸上写满
了幽郁的神情。

今天是农历蛇年元宵节,唐人街繁华热闹,喧哗的声音此起彼伏,锣鼓钟钵
这些中国古式乐器在这时交相辉映,互逞英姿。应该有舞龙吧,刚才联邦调查局
的华裔侦探傅国友说过,有四家国术馆要出舞龙队来闹元宵。

这样的月夜适合乡愁。月光有一种神秘的引力,能使海波咆哮,能使悲绪生
潮,而月下的喟息与清泪,可以培畦出千亩万亩的乡愁。

可这一切都与闻于斯无缘。他是天生注定要悲哀过日的,对着这一泻的清晖,
他无泪以对。他早已将自己的一切情感,经过冷酷锋快的刀芒,淬炼,成了一道
疾速飞奔的光。或许,他的心中仍然有冷的智,热的情,也只不过是红尘里的一
抹流光溢彩。

George毕竟是华盛顿中少有的讲信用的政客,他放过了关化的性命。从华府
对他所表现的宽容大度以及竟然出动潜艇来营救张珊的事情看,他心底知道,这
个徐子平对于华府的重要性,可事物总是一体两面的,这未尝不是对中国的一次
重大的伤害,那么,自己无疑是扮演了一个帮凶的角色了。

当他们再次换完脸时,闻于斯就知道此后关化的命运将是坎坷多舛的。虽然
自己在那次营救张珊的行动中毁掉了监视器里的录像,但是,再高明的猎手也会
留下痕迹的,尤其是自己的这次行动无异是在向整个红色中国宣战。

关化会不会成为一场间谍战的牺牲品,实在不是他个人所能决定,或许,军
方会丢卒保车,找他当替罪羔羊。或许,关化的后台够硬,能够得以保住政治前
程,也是难言。可自己又何尝不会成为另一个牺牲品呢?

电话响了。闻于斯知道,这个时刻终于来了。笼罩在心头二十多年的谜底是
否要揭开了,他不得而知。

然而,本能的反应复而引发他内心境界的紧张,像琴弦一般,触动了他心底
最微妙的情绪,戟震着他生命里所蕴藏的那种冲动极度地撼动躯壳里的肌肉组织,
血液里突起了冰流之冷,异样地惹发了他的泪腺。这种湿润,已经许久没来。

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他甘愿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

面海一座木屋里,一张小桌上放着半块面包和几条冷肉,这是晚餐的剩余。

窗前桌几上半开着一本圣经,炉架上两座点着的烛台,不住地流泪,旁边坐
着一个看似年轻的妇人,她的长裙散在地板上像一只翩翩欲飞的大花蝶。

月光从另一个窗口散泻进来,笼住了她的全身,在淡雅的墙砖上幻出一个窈
窕的倩影,瀑布般流泻直下的黑发,微澹的媚唇在静秘的月色中微颤。

她轻轻笑着,好象在思考什么。腮边一个天然的妙涡圆满如少女,轻漾着一
种悲喟的音调,却又仿佛轻染着几痕泪化的雾蔼。

她是如此的沉迷,以致于,当闻于斯走进来时,她仍是微笑着,看着他,在
她素洁温柔的目光里,闻于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闻于斯身子一阵的颤抖,这一刻,他感到无助,苍白的脸上呈现出凄清的表
情。她精致的芳容上似乎轻笼着一层藕灰色的薄纱,在温润的月色下,染着圣洁
的银波。

夜,静极了。

你来了,坐。

只是一刹那,也就是一刹那,刹那间闻于斯觉得自己的脉搏都停止了跳动。

这声音轻柔似水,温润,酣醉,他的心神。

他并没有坐下。缓缓地跪在她的面前,仰望着她,目光中凝注着深深的爱,
执着而震荡。

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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